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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稀稀零零的下着小雨,集市里的人们纷纷躲雨收摊。

      有一个少女左右各绑了个发鬓,还有些婴儿肥的脸颊圆圆的,肤色白又嫩,唇红齿白,穿一身水蓝色褶裥裙,那便是苏昭莲。

      苏昭莲身旁有一个衣着朴素的丫鬟为其打着一把画着荷花的油纸伞,她背后还跟了一个看起来年纪就比苏昭莲稍稍大些的消瘦小厮。

      苏昭莲回头望去,见小厮黑色外衫被细雨打湿,便稚声对他嗔诉:“快过来躲雨呀,梨子。”

      被称作梨子的面容清隽的黑衣小厮乖乖的走到了苏昭莲旁边,脸颊泛红颔首应了声:“大小姐…”

      梨子全名叫苏不离,因为离和梨同音,所以大小姐就总是叫他梨子。

      苏不离从小就被卖到了苏家当下人。

      苏家其实是村里的一个暴发户而已,没有什么文化和德行的苏家的主子们常把下人当猪狗使唤,但大小姐是不一样的。

      他从小时就开始照顾大小姐,大小姐总是脾气很温柔长相也很漂亮。

      大小姐眼睛杏仁似的瞳色很浅像琥珀石似的,脸颊圆圆的但是有看得出精致小巧的下巴,唇红若三月桃花。

      偶尔大小姐发起小脾气来,那双水灵的杏眼儿就瞪着他,声音似娇又似嗔。

      苏不离喜欢极了这样的大小姐,所以他总是喜欢跟着大小姐。

      他之所以叫苏不离,也是大小姐给他取的,那是一年夏至,他拿着扇子给在看话本的大小姐扇风。

      大小姐忽然放下话本,抬首亮亮的杏眼盯着他问:“你叫什么?”

      他一愣一愣地回答:“大家都叫我小李。”

      大小姐撑着下巴,半眯着眼儿像猫儿似的打量他,继续问:“你姓李?”

      他想了想,对着小姐说:“自幼被卖,不晓得。大家看我喜欢吃梨子就叫我小李了。”

      他喜欢吃梨子的原因,也是因为大小姐嘴挑,但家中又常有梨子,有的梨子吃一口便发觉没味,丢了又可惜,就偷偷给他。

      他是求之不得的,每每有大小姐给的都会收好慢慢吃,有的下人瞧见他吃个梨子都那么珍惜的样子,便叫起他叫李子来了。

      大小姐听后,抽出一张纸,拿出毛笔粘了点墨,写了个字,然后指着那字说:“这个字读离,离别的离,再在前面加一个不,意思就是不离别。然后你没有姓氏又是卖到我家来的,就和我同姓苏好了,三个字凑在一起就叫苏不离。”

      “离又和梨同音,以后我就叫你梨子了,然后别人问起你本名来你就可以说叫做苏不离,是不是很好!”

      他瞧着苏昭莲认真为他取名的样子,心里一暖,柔声回答:“奴觉得大小姐作的就是最好的。”

      苏昭莲抬眼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收起了纸,继续看起了话本。

      是他的回答不好吗,他很喜欢这个名字,他想再告诉大小姐。

      但大小姐专心致志地看起来话本,他不忍打扰。

      在那之后过了几日小姐又找到了他,鼓着腮帮,盯着别处看,有些别扭的说:“你要是不喜欢那个我起的名字可以不用!那个…我只是看故事一时兴起取的。”

      他释然一笑,对着大小姐说:“奴很喜欢那个名字,真的。”

      回到此时,苏昭莲正和仆从在出集市的路上,打算回家。

      她走着走着听见小猫嗷嗷叫,转眼一看是只小奶猫儿在笼子里被雨淋,湿湿的白灰相间的毛黏在一起,模样可怜兮兮的。

      笼子旁边的商贩正在收起其他的笼子。

      苏昭莲指着笼子里的猫儿朝那个贩子问:“我要哪个白色的小猫儿。”

      小贩瞧着是一少女带着两仆从,便开口道:“只要1000文哦。”

      “你这小猫儿病怏怏的又淋了雨,搞不好改天就死了。”丫鬟仔细看了那只小猫,对着贩子一通讲价,“我家小姐心肠好出100文,你卖是不卖?”

      那商贩盯了眼那被雨淋后看起来卖相不好的奶猫,作出仿佛让了很多似的表情说: “也成吧。”

      丫鬟拿出绣花荷包付了钱,商贩打开那锈渍斑斑脏兮兮的笼子。

      小猫儿朝着苏昭莲小声的嗷嗷叫,像是通灵性那般。

      苏昭莲觉得有趣伸手想去抱小猫,却被苏不离抢在先头抱走了。

      生气的她圆圆的杏眼瞪着苏不离,神态和苏不离怀里抱着的正在嗷嗷叫凶人的小猫有几分相似。

      苏不离看着觉得好笑,解释道:“这猫脏兮兮的,小姐还是让下人抱吧。”

      丫鬟看着那猫儿咧着尖尖的牙,打趣道:“这牙看起来是小狗吧,只是很小。”

      “明明看起来更像是猫猫。”苏昭莲目不转睛看着那只灰白灰白咧着牙的猫,再伸出细白的指尖点了点小猫的头。

      雨一直在下,三人一猫回到一所宅邸外,宅邸很大对于这个小村庄来说,外边用一堵长墙围住了。

      宅院里种的柳树很高,直直的高过了红白的围墙,细细的枝干在微风中摇曳。

      宅邸的看门人为他们打开大门,苏昭莲本想看猫,抬头却就看见了苏不离右肩膀湿掉了一片。

      她想到,伞没有那么大,风吹过湿掉的肩膀,一定很冷吧。

      “梨子,快去换衣服,还有记得把猫咪洗干净交给我。”

      苏昭莲这样说完就往房子里走,裙摆湿湿的打在小腿上,风吹过水滴沾湿的肌肤,全是冰凉的感觉。

      在回房间的路上,苏昭莲遇到了她的继母曾兰。

      曾兰是一个臃肿的妇人,穿着华丽的颜色丰富的石榴裙,整体看像一个用丝绸包裹的桶。

      她面容严肃的问苏昭莲:“今天怎么不待在房里?”

      苏昭莲低下头,盯着地面上被打湿溅出的雨点,装作唯唯诺诺的模样:“太闷了,我想出去一下,就叫他们陪我去了。”

      曾兰继续嘲讽道:“呵,听丫鬟说你还买了猫?买拿着没用的东西干嘛!”

      “是买了…我回房间了。”苏昭莲低声应了句,便走向房间没再回头看所谓的继母一眼。

      来到木质门前,苏昭莲打开了锁着的房门。

      她坐在房间的摇椅上,没有换衣服任由湿掉的裙摆冰凉的落在腿上。

      闭着眼,头枕在柔软的垫子上。

      心情变差了,都怨她的继母。

      明明和她没有关系,还爱找她冷嘲热讽。

      可一切都是没有用的,她的亲身母亲是原来的正房,然后生下她之后几年就病逝了。

      而现在这位继母,是原来的小妾转成正房了。

      只要继母还没有怀孕生下男孩,她便是家中最大。

      现在继母即使是想对她做什么也是无可奈何的,父亲不会让自己唯一的子嗣死掉的。

      至于为什么苏昭莲懂得那么多,那得多亏了父亲先前曾极端的把她这个嫡长女当做继承人养,硬让她看了那么多书,思考了那么多事,还有就是这个村子里的孩子,在她小时候总会孤立她吧…

      但不久父亲就从他的空梦中醒悟了,女子是不能当继承人的。

      于是他让唯一的小妾转正了,指望着转正的小妾怀上,生下嫡长子。

      哒哒哒~外边传来了敲门声。

      “我是苏不离。”

      是苏不离的声音,听后苏昭莲利索地起身穿上鞋子,打开了门。

      门口是换上了深蓝色外衫的苏不离,他见到苏昭莲将手中抱着的清洁干净的猫和一袋鱼干递了过去,“我去厨房要了些鱼干,你喂给小猫,它一定会和你更亲的。”

      “好…”苏昭莲右手搂过小白猫,左手接过鱼干袋放进口袋。

      “小姐你现在是在担忧大太太吗?刚刚听有的仆从看见了你们。”苏不离盯着面带愁容的苏昭莲,安慰道:“你不要担忧,小奴会一直保护你的。”

      他的大小姐是最好的人,即使下地狱也应该是别人。
      大太太既然妨碍小姐,那她就是罪该万死。

      苏昭莲揉揉怀着的猫儿,抬首莞尔一笑:“这么多年,要不是你,说不定我早就…”

      她和阿离之间有一个秘密。

      “多谢你了,阿离。”

      听到感谢的苏不离白雪般的面颊羞红,声音微微颤抖地请求:“小姐,今天可以摸一下小奴的头吗?”

      苏昭莲语气温和的笑着答应:“可以哦,阿离可是大功臣。”

      得到大小姐的许可,他立刻半蹲下。

      大小姐纤细柔软的手抚摸着他的发,他节骨分明的手捂着胸口心跳的很快。

      许久苏昭莲收了手,嘱咐对苏不离道:“今晚要好好睡觉,不能感冒了。”

      “好的,小姐。”苏不离依依不舍的起身,柔声提醒到:“记得要换衣服,会着凉。”

      苏昭莲关了门,走进屋子里,把小猫放在摇椅上。

      没有关好的木雕花窗户吹进一缕风,她的腿上感受到了一点而冰凉,自言自语道:“现在是初夏,还有些冷…”

      随后,她从书架上,艰难地拿出了一本藏得很隐蔽的医书。

      苏昭莲熟练地翻弄着医书,找到注有隐蔽标记的一页,盯着页角她喃喃道:“上个月有藤萝,这个月能用什么?麝香也快用完了…”

      医书上写着,易导致女子流产物——红花,麝香,藤萝…
      没错,这么多年继母没怀孕,都是她和苏不离在从中做了手脚。

      小白猫儿不知道何时跳跃到了她身旁的书架上,圆溜溜的蓝色眼眸似乎好奇的盯着她和书。

      苏昭莲发现了小猫,伸出手轻轻地戳了戳它的头,叹息似的说:“小猫儿,我是真正的恶人吧…”

      但这一切都是为了生存不得不这样做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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