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子》柔千小舞

10、第十章

　　于是伊莱恩说：“那个……你的帽子，是什么样的？”
　　那只耶克终于从自己的悲伤中清醒过来，用大大的眼睛看着伊莱恩——它的眼睛没有眼皮，所以不需要眨眼，里面是红色的瞳仁，显现出一种不祥的色彩。眼睛虽然大，却没有什么神采，里面盛满了泪水。
　　它用嘶哑的声音说：“那是一顶漂亮的红色帽子，它是用丝绒做的，绕着一圈红色的带子，旁边还有几根漂亮的羽毛，那是我的……”
　　“我们似乎……没有看见……”伊莱恩的话还没有说完，那只耶克又哭了起来。
　　“我的帽子……我的帽子……”它哭起来，整个山洞里又是它的哭声，它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
　　三个人有些尴尬地站着，最后拉德问：“如果它死了，法术能解开吗？”
　　“最好不要，这是我的建议，”法尔斯耸耸肩，“耶克的法术会在主人之后造成反弹。”
　　“那该怎么做？”
　　法尔斯叹了口气，从伊莱恩的怀里出来，站在耶克面前，然后蹲下来轻轻的说：“你好。”
　　那只耶克止住哭声，将小小的脑袋抬起来，红色的无神的眼睛看着法尔斯。
　　“我们要离开这里。”法尔斯轻轻的说。
　　耶克看着法尔斯，那双红色的眼睛看了很久，用一种古怪的表情说：“你是谁？”
　　“你觉得呢？”法尔斯笑起来，他的外貌只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笑起来有些孩子气。
　　耶克看了很久，眼眶里没有再流下眼泪：“我没有看过你这样的灵魂。”
　　法尔斯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用手指竖在唇间：“我可不希望你和骑士一样粗鲁。”
　　耶克用手指捂住眼睛，这次却没有眼泪流出来，它瘦小的身体还在轻轻颤抖：“先生、先生请帮帮我……请帮帮我……”
　　法尔斯柔声说：“很抱歉，我们想要离开这里，你会把法术解开吧？”
　　耶克把手指放下来，用红色的眼睛看着法尔斯。在伊莱恩眼里，这是一副很诡异的样子，他看得到耶克的样子，但是法尔斯是背着自己蹲下的，所以他看不到法尔斯的表情。
　　耶克现在的表情有些可怕，伊莱恩说不出是哪里起了变化，那种像鱼眼睛一样的大眼睛，慢慢的让气氛变化了起来。
　　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这种注视可真够让人害怕的。伊莱恩想到这里，就想走去让法尔斯回来。
　　他刚迈出了一步，那只耶克就开口了：“除非找到帽子，要不然我不会让你们离开的。”
　　“我们会帮你找到的，但是……”法尔斯的声音很温和，“你知道，它不在山洞里。”
　　“你们……能帮我找到吗？”耶克用急切的声音问，他的样子就像要扑上去抓住法尔斯，但是有不敢，“我的帽子……红色的……”
　　“可以啊。”法尔斯轻松的回答令伊莱恩皱了皱眉头。
　　即使是不谙魔法的骑士也知道，对这种小妖怪是不能随便允诺的，他还没来得及提醒法尔斯，法尔斯就已经答应了下来。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耶克低声说，搓着手低着头说，“不过你这样身份的人会很狡猾，我该……该从你身上得到些什么。”
　　法尔斯冷哼一声，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因为后面站着两个骑士，法尔斯没有再说话。
　　耶克再次抬头的时候，看到是法尔斯冰冷的眼神。
　　那双黑色的眼睛是纯粹的漆黑，溢不出一丝光线，里面就像坟场一样寂静荒芜。
　　比起这个山洞的黑暗更可怕和危险，耶克的身体开始发抖——不再因为悲伤和难过，而仅仅是害怕。
　　即使它感觉不到疼痛和寒冷，依然能感觉那种被扼住喉咙般窒息的冰冷感觉。
　　于是它连忙说：“你可以走，都可以走！”他叫起来，“只要你记得你说的话！快走吧！”
　　它说着向后倒退了几步，一下子跑进了他们看不见的黑暗里。
　　“没事吧，法尔斯？”伊莱恩从后面走上来。
　　法尔斯深呼吸一口气，用一副受惊吓的表情说：“这简直太可怕了，我很少见到这样的小妖怪。”说着便往伊莱恩的怀里蹭，那种温暖的感觉让他贪恋。
　　拉德在旁边冷冷的嘲讽：“我们可一辈子都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小妖怪，学徒先生。”
　　“我说过了，我不是学徒！”法尔斯瞪了他一眼。
　　“好了法尔斯，别担心，”伊莱恩柔声说，轻轻抚摸法尔斯的背脊，“我们走吧。”
　　法尔斯点点头，靠着伊莱恩向前走，拉德走在他们后面。
　　法尔斯已经能感觉到周围魔法气息的消退，再走一段路，黑暗已经不那么深沉了，甚至能看到微弱的光芒。
　　走出了洞口以后，三个人松了一口气，一看外面，那条黑龙已经不在了，只剩下东倒西歪的被撞断的可怜树木，已经被压平的低矮灌木。
　　天空中已经一片星辰，月光洒下来，给这片狼狈的森林披上一层薄纱。
　　“那条龙呢？”拉德四处望了望。
　　伊莱恩弯下腰，看了看那大的夸张的足迹，又抬头看了看四周的树林：“似乎到这里就消失了……说起来，法尔斯，你是怎么遇到那条龙的？”
　　“……怎么遇到那条龙？”法尔斯抓了抓头，事实上，法尔斯觉得自己的谎言不错，完全是因为别人不太敢质问他的关系。
　　当一个人的谎言到了没有人敢提出疑问的时候，那么本人自然会觉得撒谎的技巧不错。
　　法尔斯干巴巴地说：“当然……我遇见了一条龙……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有一条龙，我正在走路，不是，逃跑的时候……那条龙就这么追在我后面了……”
　　“噢，看起来那条龙应该是那位讨厌的魔法师召唤出来的。”拉德点点头说。
　　“我可不认为有什么法师能随便召唤出一条龙，那只可是货真价实的龙……”伊莱恩忽然看向法尔斯，看到夜风吹乱他的黑发，划过白皙的皮肤，流露出些许的妩媚，他有些慌张的移开视线，“我想，也许要回城和光明教会的那些家伙商量一下。”
　　“那我们快回去吧。”拉德吹了一下口哨，“想想吧，那些家伙会多么惊讶，我们出去打猎，却发现了一只黑龙。”
　　于是三个人往斯特美斯联合王国的王都洛亚前进。
　　“当心一点，这里被龙破坏过以后到处是石头和树枝。”伊莱恩搂着法尔斯温柔的说，蓝色的眼睛像晴朗的天空，让人有着说不出的舒服的感觉。
　　法尔斯下意识的点点头，他有些担心地往山洞看了看。
　　他能看到，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洞口的阴影里那个长相丑陋的耶克用红色的眼睛看着他。
　　他粗短的手指拿着一件黑色的袍子，正是法尔斯刚才说的那件袍子——代表黑袍的高贵服饰。
　　那双红色的眼睛那么悲伤，没有眼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的背影，眼泪落下来，隐隐反射着月亮的光芒，掉在土壤里，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