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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出差散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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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餐,希文犹豫着打开手机,果然很多未接来电和短信。
有Simon的,也有丁雅珊的。
她手指一晃,将Simon划进了黑名单。
“喂,雅珊……”
“周希文!!!!你昨天为什么不听电话!!!你知不知道我担心死了!!”丁雅珊在电话那头尖叫。
“好啦好啦,我的错啦。”周希文自知理亏,向好友软声赔罪。左右看看,陈冠霖在浴室关着门刮胡子,她压低声音:“昨天我喝醉了……在陈冠霖这里。”
“什么!!!说!你是不是又和陈冠霖旧情复燃了?嗯?哼哼,也好,甩掉渣男迎接新生活才是正确的!他那个什么你了么?技术怎么样啊?”丁雅珊瞬间就从担忧变到了八卦,话题直升十八禁。
“你乱说什么啊!”周希文对好友无语。“我们……我们清清白白啦!”气急地低喊着,“你一天到晚脑子里都装的是什么?!”
“十八禁,谢谢。”丁雅珊回嘴回得又快又利落,噎得周希文不知道说什么好。“受不了你了。总之你记住我们、什么、都、没发生过!还有……”她看了眼卧室床头还没来得及卸下来的双人婚照,“我们从来没开始过,谈什么旧情复燃?”
周一,正常上班时间。周希文和往常一样开车到医院,走过主楼往最里面的电梯行去。
一路上医护人员纷纷打招呼,表情却怎么也自然不起来。
周希文若无其事地依旧淡淡笑笑,偶尔想起什么事还会嘱咐某个医生两句。
她表现得越正常,众人越是心惊胆战。
在她身后,不少小护士松了口气,悄声议论:“我怎么觉得周小姐现在笑着比发火还令我害怕呢。。。”
“是啊是啊……总之最近打起十二分警惕,千万不要撞枪口。。。”
周希瑜听了众人的议论,默默回办公室对着墙上Simon的海报丢飞镖——他专门买来泄愤的。
“喂,小心点儿要丢到人的。”郑易凡端着咖啡杯凑过来,左右看看小声问:“周小姐周六晚上有没有回家?”
“没有啊,她喝醉了在雅珊姐那里住了一晚。”周希瑜蔫蔫地回答。
“这样吗?~”郑易凡摸着下巴拉长调子。
“怎么?有情况?”周希瑜一下子就抓住郑易凡古怪调子背后的深意,蹭的一下子凑过来。
“呃……你别乱想啊,只是……表哥周六晚上没回来诶。喂喂你不要露出这种表情,表哥不是趁虚而入的人好吗!”
周希瑜:什么人嘛,明明是你自己在胡思乱想啦!←_←
十点,会议室。
周主席最近几年基本上是做甩手掌柜,真是难得来一次医院。不仅是他,还有另外两位董事。
“希文,最近医院也不是很忙,给你放几天假好好休息休息怎么样?”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说着,眼中有怜悯之色。他和周海天也是很多年的好友了,算得上看着周希文长大,没想到小女孩长大了要受这种伤。
“是啊是啊,希文,你也有很多假期没休,爸爸支持你杨叔叔的决定,出去玩一玩。”周主席当然十分赞同——这就是他的主意嘛!
“……不用了,谢谢杨叔,医院还有不少工作……”周希文愣了下,然后冲着两位老人笑笑,“我没事的,爸爸。”
“唉……”周主席和杨叔叹气摇头。
“爸爸,我真的没事的。”周希文低了低头,压住翻涌上来的情绪,她看着父亲略显憔悴的面容,说道:“爸爸,错的人不是我,要避走的,也不应该是我。”
“海天兄,世德兄,”另一位一直没出声的董事坐直了身子,“过几天在瑞士有一个行业会议,咱们医院亦需要有人去参加,我觉得可以让希文代表咱们医院去参加嘛!”
“呃……彭叔叔,那个会议已经有人选了。”希文推推眼镜插话,“冠霖会去的,他是怡康最好的大夫,又是管理层,是参加会议的最合适人选。”
“我记得那个会议是要两个人参加的哦?我想陈院长都不会介意你同他一起去啦!而且我看陈院长真的不是个善于经营的人,你们两个刚好互补嘛,好好学习一下同行的先进经验。”
“好!就这么决定了!”周主席听了彭股东的话,愉快地拍板应下,无视女儿的“抗争”。
周希文当着两个叔叔的面只能笑着应下,转过头想要找个人来蹂躏一下。
周主席送两人离开,转过头就看到女儿那抓狂的模样,笑了,“希文,又不是让你去上刀山下火海,有必要这么抓狂吗?”
“爸爸!”周希文涨红了脸,“你明知道……”她那天从陈冠霖家里出来不知道有多尴尬,这几天除了避无可避,她是绝对不同陈冠霖打照面。
“好啦,希文。你不是说你现在和冠霖是绝对公事公办吗?既然如此,担心什么?”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周主席用女儿以前说过的话将她军,直接让周希文无话可说,只能接受这一既成事实。
周海天出了会议室,开开心心地自己跑去院长办公室找陈冠霖。
“让希文同我一起去瑞士?”陈冠霖听周海天讲了刚才几位股东的决定,推了推眼镜,“周主席,其实……”
“怎么,还记着以前同希文的不愉快?”周海天笑着打断了陈冠霖的话,说。
“不。”陈冠霖连忙解释,“其实,我怕她见到我会尴尬。”
陈冠霖又不傻,那天他不小心……看到了希文……之后,周希文这几天就避着他,想也知道她觉得尴尬不好意思。
大概还有因为她自己喝醉了吧。
周主席顿时冷了脸,“冠霖,你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女儿的事吧!我是信任你才让你陪着——”
“周主席,你误会了。”陈冠霖立刻红了脸,“不是你想的那样。”陈冠霖也不可能向周海天详细地描述那天的事情,只好说:“你知道的,希文是个很要强的女生,她一向都不想同人示弱。那天她喝醉了……”
周主席这才松了口气,又笑了,“我以为是什么事。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还是太年轻了。到我这个年龄,就不会这么面皮薄了。放心吧,你都知道我这个女儿很负责任的,既然她答应,就一定会做到最好。”
陈冠霖笑着点点头。
“好的。你放心,我会好好看着希文……我都会照顾好她的。”
三万英尺的高空。
从窗户看出去,外面大朵大朵的云朵洁白蓬松,十分美丽。
周希文坐在靠窗的位子,一路看着窗外,沉默寡言。
“快到中午了,吃点东西?”陈冠霖要了两份简餐,侧身轻问。
周希文从发呆中缓过神,看看陈冠霖真诚的脸,勉强扯出一丝笑,摇了摇头。
陈冠霖暗自叹了口气,只好笑笑,将东西放在旁边。
飞机上冷气有点冻,周希文打了个喷嚏,却懒得起身去拿衣服来穿,只是往椅子里缩了缩。
陈冠霖目光扫到自己摆在手边的西装外套,却并没有拿起来递给她。
递过去她也不会要的,就像在机场候机那时吧。
陈冠霖有点点小小的委屈——他是坦荡荡的啊,从来没想过要趁人之危啊。
结果希文拒他于千里之外,就好像是……要封闭自己一样。
唉。。。真是头疼。
男人左右看看,空乘小姐好似在经济舱那边,他索性起身去找空乘小姐要毯子。
陈冠霖离开座位,茶几上摆着两本书,是他拿来给两人消遣的。
他记得以前周希文和他一起吃饭时候提起过喜欢看《Handbook of Neurosurgery》的。这种专业书他当然有啦。而且还翻得很旧了。
他记得周希文那本书当时还包了书纸,很郑重其事的样子,所以这次专门翻出来带上了。
除此之外,他还给自己带了本诗词集。
不是外国诗,是宋代诗词集。
刚才那几个小时,他就坐在旁边看这本书。
周希文伸手取下那本诗词,里面还夹着一张素雅的书签。
一旁空白处,是男人清隽的笔迹。
“两地西风人梦隔,一天凉雨雁声寒”
写在唐婉那首《钗头凤》边上。
周希文叹了口气,合上那一页,又信手翻了一页。
“朱淑真?女诗人啊……”她轻声呢喃,看了下去。
陈冠霖拿着毯子回来时,正见希文捧着书看得入神。
男人一眼扫过去。
他的专业书孤零零地躺在边上。
好吧,看来他应该多拿一本诗集才对。
他轻轻将毯子放在一边,坐下吃中饭。
“夜久无眠秋气清,烛花频剪欲三更……”
周希文念着诗,虽然作为一个番书仔,真的不理解是什么意思,却莫名觉得有几分怅惘。
陈冠霖微微挑眉。
怎么偏偏看到这首。
他伸过手去,直接把书拿过来,见周希文回神看着他有些懊丧——不问自取总是不好的——笑笑,翻了翻,重新打开一页,“看这首。”
是李清照的早期作品《点绛唇》。
蹴罢秋千,起来慵……
害羞带怯的少女,总是那么的天真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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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冠霖住在周希文隔壁。
在大会举办方那里签好到,两人各自回房洗漱。
陈冠霖一个男人家,冲个战斗澡用不了十五分钟,换好衣服上了会网和家里人打了电话报平安,估摸着周希文应该洗好澡收拾好了,准备去找她吃饭。
走到门口,陈冠霖正待敲门,想想收回手,摸出手机先打个电话。
周希文正在吹头发,铃声想了好一阵才听到,放下风筒接起电话,“冠霖,什么事?”
“呃……洗漱好了吗?一起去吃饭吧。刚才遇到一个台湾同行,他介绍了一家西餐厅。听说不错。”陈冠霖说出早就酝酿好的借口。
“不用了,我已经叫酒店餐厅送食物上来。你和他们去吧。”周希文没有多想,“明天就要开会,我需要看下资料。”
“……好。”
陈冠霖收了线,呼出一口气,微微苦笑。
这算不算是,风水轮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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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的会议,内容很丰富。
陈冠霖和周希文每天都忙着学习、发言、讨论……事情很多,大家倒也没时间伤春悲秋。尤其是周希文,心里再怎么不舒服都好,还是撑着和各个同行交流经验。
她这几年一个人撑着怡康,历练得很多,再加上三年前发生的那些事,更是成熟,和同行也有很多话题好说。
反倒是不知道是有意无意间,她和住在一墙之隔的陈冠霖反而没什么交集。
两人的确坐在同一排相邻座位听报告、一起吃饭,一起回酒店,但却并不交谈。
仿佛在陈冠霖面前卸下了伪装,周希文和别人谈笑风生、互通有无,对上陈冠霖,只有一张平静无波的面容。
男人也是无法——她这日日清冷聊赖的样子让陈冠霖担心不已——他真是豁出来脸皮,上网查了好些景点啦好的餐厅什么的,基本上每天都要邀请希文一次,然后被拒绝一次,然后下一次酝酿久一点再接再厉。
所谓屡败屡战,屡战屡败。
直到第三天周希文都烦了,却又明白他的好心,真是咽下去窝火吐出来伤人,受不了他。
正巧有个台湾同行提议大家出去玩一玩,众人都说好,陈冠霖本待出声帮希文拒绝,却听她笑着道:“好啊。来这里这几天都没有出去走走。Peter你是东道主,若是带我们去不好玩的地方就唯你是问。”
众人纷纷应和,笑着打趣接待组的大男生Peter。
陈冠霖推了推眼镜,心里有些别扭。
不过想来也是,希文素来看重怡康,这些交际往来自然不会落下,哪怕不想去也会勉强自己去。但是他想陪她散散心的邀请,因是私人事,她自然是不愿意委屈了自己来应付的。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屡战屡败而不舒服,还是因为她……
因为她和以往完全不同的态度而不舒服。
不过这样也好。
陈冠霖暗暗对自己说。
正该保持一个合适的距离,以避免心头那微妙的危险感觉发展开来。
他知道周希文最近是不太想和他相处,正待找个由头推辞了自己回酒店,却听一个很自来熟的台湾同行说:“昨天我去了XX那家XXXX酒吧,他们请的舞者真是棒极了。我老冯也算是见惯风月的,真没见过跳雷鬼这么帅气的女人。”
于是一班人决定先杀去班霍夫大道血拼(男士们也要为女士们服务拎包了),再去酒吧喝酒看表演,不醉不归。
“喂!”
陈冠霖顿时叫出声,周希文回头一看,笑笑,“冠霖,你不想去先回酒店好了,我想Peter一定会尽到地主之谊把我们安全送回来的。”她和另外两个女生手挽手,兴致很好地盘算着去买些什么包包香水首饰之类的东西。
“呃……我也想给易凡他们买些礼物。”
陈冠霖简直佩服自己的机智了。
周希文磨牙——这人何苦呢?
他这样子,他不舒服,自己又何尝舒心?
“随你了。”她也只好这么说着,和同伴们约好时间,回去换衣服。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会场,毫无所知同行们看着两人耍花枪暗自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