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才降临》王一又

10、初遇（9）

　　“是啊！”

　　“但这地方我怎么没来过？”

　　莫洁抓紧时间问着问题，心想着，要是得到任何一点关键的线索就好了，这会帮助她逃跑。季秋回过头，答道：

　　“这很正常，就在几个月前，那是我得到进入这里的办法之前，我也对这里一无所知。”

　　“是吗？”

　　“是啊！”

　　这时，季秋的神情突然变得凝重了，用目光指了指左侧的岔路，提醒道：

　　“那条路是恶魔之路，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千万不要过去，知道吗？”

　　“……呃，好的！”

　　虽然在这么应允着，可莫洁并不打算真的听从这吩咐。就算是恶魔之路，只要能逃离这里，她也要试试。随即，两人向古堡的方位回行。

　　五

　　两人花了一阵子回到古堡的方位。那时，公爵已经不在树林中了，但地面留下一些泥渍的脚印。两人沿着脚印，一直到了古堡里。

　　一进入大厅，两人就听到后院传来流水声。他们判断，公爵在后院。两人等在原地。过了一下子，公爵从后院返回大厅。——他还是穿着那一身墨绿色的呢大衣，只是，这呢大衣已经全是污渍，他的脸相对干净，上面有新鲜的水滴，他的头发也湿哒哒，不断滴水。想必，他刚刚经过了清洗。

　　莫洁见此一幕，走上前，对公爵问候道：

　　“公爵你醒了？”

　　说着，她就给他使眼色，要他逃跑。可公爵对提示毫不在意，挪动步子，向前走着。他的表情是那么阴沉，不知道他有没有认出那是昨日到他家工作过的婢女。

　　他的步子还不那么稳，显得歪歪斜斜，看样子，是酒精尚未完全散去，影响了他的平衡。当走到合适的位置上，他停住了，把目光落到季秋身上，问：

　　“这里是什么地方？”

　　“让你赎罪的地方！”

　　季秋给了对答，目光里涌现出仇视。公爵将两个手掌贴着脸颊，以便将水给抹去，似乎在借此动作让自己清醒一点，问：

　　“你是谁？”

　　“这你不必知道。”

　　“……是谁带我来的这里？”

　　说着，公爵又打了一个嗝，从嘴里冒出酒精气息。季秋愤怒的程度更高了，走上前一步，揪住对方的衣襟，把公爵往外拖。莫洁看着这一幕，愣住了，不知怎么办才好。

　　季秋拖着公爵前行，很快到了小树林的方位。然后，他把公爵扔在墓碑前。季秋又指了指那墓碑，说：

　　“很好！巴伯公爵你清醒得比我预料的要快！这是我小妹，季夏，你还记得她吗？”

　　“……谁来着？”

　　公爵坐了起来，眯起眼睛，用右手的食指在太阳穴边画圈圈。——典型的没有记忆的表情。话说，他的胆量可真够好的，被拖了这么一段，还能保持那种看似散漫的悠然，没有告饶的意味。季秋指了指墓碑上的字体，愤怒地说：

　　“季夏，就是以前在你家里当过婢女的女孩！”

　　“噢，那我可记不得了！……要知道，我这人有个缺点就是，很难记住别人的名字！”

　　说着，公爵揉了揉肉太阳穴，表示无无辜。季秋鄙视地说：

　　“你就找托词吧，公爵！反正，无论如何，你都要赎清你的罪过！”

　　“怎么个赎罪法？”

　　公爵试着想站起来，可是没成功。季秋看准时机，踢了他一脚，他便跪在了地面。季秋伸出一只手指着他，愤怒地说：

　　“我要你跪在这里！向我妹妹忏悔！”

　　“到什么时候呢？”

　　这态度是悠然的。起码，是巴伯公爵那种特有的悠然。季秋稍稍弯着腰，恶狠狠地说：

　　“到你死的时候！”

　　“小伙子，你这么对我，就不怕受到惩罚吗？”

　　说着，公爵斜眼瞄着季秋，用目光表达质疑。季秋扬起脸颊，轻蔑地说：

　　“不怕！你都不怕报应，我怕什么惩罚呢！”

　　“这样啊！”

　　公爵边说着，边试着站起。季秋又给了他一脚，他再度跪倒在地面。季秋回应道：

　　“我真不明白，你怎么还有胆子站起来？”

　　公爵悠然地整理了衣袖，说：

　　“之前问的这些问题，是出于好奇，并不是我真的从内心里认定了你给我定的罪过。我真的不清楚是否有一个，呃，叫什么‘几下’还是‘寄下’的女孩，在我家里当过婢女！我很忙，才不会为这种不确定的事情赎罪呢！”

　　公爵对答如流，跟深度醉酒状态下的他判若两人。当然，他还是延续着醉酒状态那种无精打采的表情，可是，他的思维已经清醒了。他昨夜深度醉过酒，又在水坑睡了一个晚上，他浑身都有点酸痛，没有精神是理所应当的。季秋回应道：

　　“小夏她就是死在了你手里！你是赖不掉的，巴伯公爵！”

　　“……你这么做又能得到什么呢，小伙子？你要是想勒索我的话，就直接说，坦白点有效率，不是吗？”

　　这是那种什么都无所谓的表情。事实上，这也是巴公爵日常最常有的表情，除了酒之外，他仿佛对什么事情都无所谓。

　　然后，季秋准备采用点狠招数，来让嘴硬的公爵服软了。他左右地看了看，看到右侧的地面有一根树枝，他就走过去，把这树枝捡起，再走回来，把这树枝竖起，当成匕首般，猛地刺了下去。

　　树枝对准了巴伯公爵的小腿，像利刃般，直落而下。一刹那间，空间中冒出了血红的雾气。原来，那树枝竟然刺穿了公爵的小腿。一下子，公爵倒在了地面，一阵哀嚎。

　　然后，季秋把那染血的树枝拔了出来，将它随意地丢弃在一边，说：

　　“你就老实呆在这里吧，我们‘伟大的’巴伯公爵！我警告你，别逃走！你要是敢逃，你的另一只腿，也保不住了！我保证！”

　　说完，季秋就转身，走出树林。他一走上小径，就看到前方立着一道人影，那是莫洁。她一脸的错愕，想来是看到了刚才的一幕。看到她，季秋先是一愣，然后再大踏步走了过去，径直前行，回了古堡的大厅。

　　莫洁在原地，伸着脖子，看了看林子里的情形。她看到公爵正不断挣扎，她还看到，地面上有很多血，可是，她不敢过去帮他。然后，她咬了咬牙，转身回了古堡。

　　她一进入大厅，就看到了季秋。他正坐在桌边，仰着头，喝着茶壶里的液体。那是她闻一闻，胃里就翻江倒海的液体，他却在大口啜饮着，仿佛那是补齐精力的营养品。对此一幕，她不寒而栗。可是，她还是压抑着恐惧，向前走去。

　　她到桌边后停住了，深深地呼了口气，像在做着某种思量。大约十五秒后，她思量完毕了，轻声地说：

　　“也许那些血足够了。”

　　“足够什么了？”

　　“足够了结恩怨了。”

　　“我小妹一条命，他那只是一条腿！这是能对等的事情吗？”

　　季秋稍显愤恨。莫洁宽慰道：

　　“你说你不吃人，我相信。可是，杀人也未必比吃人要好。”

　　“……如果你想帮着对方说话就不必了，我不想听。”

　　季秋表现出烦躁。她看着他的侧脸，推测他的心境，小声地说：

　　“也许你可以用一些其它的手段，让巴伯公爵为他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但这是我唯一感兴趣的手段！”

　　突然间，他侧过头，瞄着她，意味深长地说：

　　“我就喜欢看那位公爵流血，这感觉非常好！”

　　“这……”

　　“你要看不过眼，可以不用关心。”

　　也是这时，他的目光里才恢复了一点温柔。莫洁不便多言，只得点点头，转身向室内走去。他在她身后叫住她：

　　“有些事情是我非做不可的，别怪我，好吗？”

　　“我不会怪你，我没有立场这么做。”

　　“这就好——”

　　他消退了神情中的不悦，站了起来，走到她身后，和颜悦色地说：

　　“下午，我回城里去买些东西。你在这里呆着，别乱走，好吗？”

　　“你要回城里吗？”

　　莫洁的眼睛都亮了，似乎重症的病患发现了一点生机。他点点头，再度打量了她，他看见她衣服上的污渍和血渍，显得有所触动，说：

　　“是啊！你还要在这里住一阵子，生活用品是必须要置办的。我快去快回，大概半天就回来。答应我，不要乱走，好吗？”

　　“我不会的。”

　　莫洁假装诚恳地点了点头，其实，她的心早已飞回了城里。那之后，季秋离开了古堡。

　　他离开后，莫洁立即出了房间，到了林子里。那时，公爵还趴在墓前的地面，血流不止。莫洁走了过去，问：

　　“你怎么样了，巴伯公爵？”

　　公爵不答话，兀自地爬了几步远。莫洁走过去，认真地打量了对方小腿的伤口，那种血肉模糊的景致把她看得心惊胆战，她问：

　　“你应该伤得不轻吧，公爵？”

　　“……这不关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