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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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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辛博觉得准备归程的那段时间特别漫长,或许是因为心情的忐忑的缘故,期待中带着不安,过于紧张了才导致的无法云淡风轻的心情。
井柏然在积极的配合治疗,迎合付辛博情绪的意图十分明显,但与之前不同的是,演戏的成分淡化下去,真心实意的付出感情,享受他们的爱情才是他现在的主旨意愿。
付辛博看得出,他在努力缩短他们实现愿望的时间。
和吕杨一起到他们的小房子,付辛博本想帮井柏然收拾些衣物,将他的物品都带回自己的住处,或者之后带回北京,反正是不会让他再回到这里了。
来了之后,看来看去,才发现巴掌大的屋子,只有墙头的破木柜子算是家具,连需要动手的东西都没有。
衣服只有那么几件,翻两下就一目了然,丝毫没有带走的价值,都是些洗的发黄的旧衣服,在这小房子里放了段时间,湿潮的味道一股股的散发出来。
付辛博回头跟身边的吕杨说,“我看没什么好收拾的了。”
吕杨认同的点头一笑。
伸手把那一小摞衣服拿起,准备带走直接处理掉,摸到最下面的时候,有很柔软的触感。
一阵熟悉感觉,伸手抽出那一件,打开才发现是一件T恤,和其他衣服一样有些旧了,但叠的很是平整也没有泛黄的痕迹,白色的T恤后背傻傻的一个红勾,付辛博差点笑出声,却又在心里轻轻感叹。
“这件衣服,他都不怎么穿的,没事就拿来看看,”不知情的吕杨在他背后出声,“也难怪,他没什么好的衣服,大概是不舍得穿。”
付辛博这次是回头冲着吕杨笑的,然后说,“这衣服是假的,假名牌。”
吕杨硕大的眼睛看着付辛博,“你怎么知道?”
付辛博真想告诉他,他靠着这些假名牌的衣服活了大学两年多的时间呢,这种衣服井柏然曾经有一大堆。
但到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和吕杨一起离开的时候,带走了那件假NIKE的T恤。
回程的日子越来越近,付辛博有时候会问井柏然,要不要再修养一段时间,或者干脆放弃回北京的想法。
或许当初是自己过于矫情了,其实想重新开始的话,在哪儿都一样的。
他把这句话说给井柏然听,因为他不是三年前的付辛博,他不能一时冲动随便做什么决定,他必须承认,在医院的那个时候,井柏然自杀的事实大大的刺激了他。
现在他已经出院,住在自己家,静养身体,回北京这个当初那么执着的提议,他有必要重新考量才是。
他和井柏然谈心,不经意的渗透他准备打消回北京这个念头的想法。
井柏然问他,“为什么改变主意?”
“只要我们在一起,其实在哪儿都一样的。”
井柏然摇头,“不一样的,我们在那儿跌倒过,如果在别处重新再来,那儿就会是我们永远的阴影。”
这个道理太过简单,付辛博懂得,可是……他不说话,安静的皱着眉。
井柏然靠近他,下巴放在他肩膀,“别为我想太多,我不想看你为我如此费心,知道么?”
“没…”
身体再靠近,直到两人的胸口贴在一起。
“付辛博,我跟你在一起的话,是在哪儿都可以的,可是从头开始不是,我们必须回去。”
“要不等你身体再好一些,”付辛博退而求其次,说到底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些什么,只是单纯觉得现在想周全一些,总比将来措手不及的好。
“要好到什么程度呢?”井柏然故意刁难付辛博,直到对方直起身体,用迷惑的眼光看自己。
“怎么了?”
“你还是那样,一点没变,”付辛博细长的手指在井柏然的脸颊划,“一旦决定就奋不顾身的。”
“你不也一样没变,思前想后的,事情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忧郁的眼睛看着坚定的表情。
付辛博探身把对方搂在怀里。
三年,物是人非,我们异地重逢,却互相怨念。掩盖自己的真实心意,冷漠的,封闭的,互相伤害几近走上绝路。
可尽管这样,也没能断绝我们的牵绊。
现在我们又能在一起,谈起彼此的心情,未改变的心意还有那或冲动或迂回的想法,最默契,最切合的其实自始至终只有对方而已。
太了解了,以至于一句话一个眼神都胜过千言万语。
还说什么呢?
现在我们的心跳又变成咬合的齿轮,一起转动,一起呼吸,活下去也是一起,到哪里都会是永远的结局。
离开的时候,只有一个大大的行李箱在付辛博手里,一个背包装着随身的物品。井柏然一手空着,一手和付辛博握在一起。
他没有行李,只有一件旧T恤放在付辛博行李箱底,还是他不知道的。
送他们的人有两个,李易峰和吕杨。
付辛博将自己屋子的钥匙交给吕杨,之前交了三年的房租,这才住了一年半,他和房东商量好,会有个男孩搬进来,房东也没什么异议。
不能再住在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了,他曾经私下这么和吕杨说,吕杨只是回答他,你管好井柏然就好了,不用管我。
付辛博很久没有主动握别人的手,代表他的真诚的心意,“你不是井柏然的看护者,你是我朋友。”
松开手的时候,钥匙已然在吕杨掌心。
对李易峰,付辛博多少还抱有愧疚的心理,但离开已是定局,当下说些什么在他看来都有些虚假,只能不时的和峰交换一下眼神,顺便表达不舍的心理。
一份辞职书,三个月之后他又打了一份,交给他的上司兼好友。
这次李易峰没有多余的回答,只是问他,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么。有没有要帮忙的。
他摇头,说只要他和我在一起,没有什么都可以。
李易峰笑的很安心。
谈话没有继续,曾经他们之间有过误解,有过芥蒂,有过不该有的感情,但现在都已回归正轨,眼前这家伙,仍是他三年最大的收获,好拍档好上司,好朋友好兄弟。
火车上的时间过的相当纯净,两个人的世界,独立的空间,彼此的心跳超过铁轨的声音。
医生建议井柏然的身体不要坐飞机,所以他必须晃晃荡荡的在车上度过十一个小时,付辛博总是不停的问他,累不累,要不要休息。
他只是摇头,然后看着付辛博,说,我哪有那么虚弱。
付辛博看看他颈间的伤,圈他在怀里,说,要是不舒服就告诉我,困了就睡一下。
嗯,怀里的人在点头。
夜色暗下来的时候,井柏然真的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付辛博将他身体放平,拉好被子,才起身稍稍脱离。
轻手轻脚的从包里拿出一部新的手机放进井柏然的口袋里。
那手机是他前两天刚买的,通讯录里也只有一个号码。
再过几个小时,他们的新生活就开始了,一切的美好都在等待他们才是。
天蒙蒙亮的时候,井柏然醒过来,车厢里光线并不充足,他来回看看并没有发现付辛博的身影。
轻唤了一声,没有人回应,起身准备下床才觉得口袋里有个重重的东西。
伸手掏了一下,拿出一部手机。
他莫名的打开看,时间显示四点十五分,再按键看到一个熟悉的号码。
付辛博去了哪儿了…出去…或者买东西或者…
看窗外流速的风景才想起自己还在火车上,可是付辛博他…
按下播出键,听着好听的音乐响起。
一个人的空间听着孤独的音乐,他自己也不寒而栗。
接啊,接电话啊,你不会丢下我的,付辛博。
他承认,自己有点着急的神经质。
电话通了,却在两声之后传来暂时无法接通的话语。
付辛博挂了他的电话。
再打过去,还是一样的结局。
付辛博…
井柏然觉得自己哭了,双腿僵硬的下不了床,动都动不了的。去找他都做不到。
井柏然真是大废物,大傻瓜。
怎么会有人心甘情愿的要一个累赘。
他被付辛博狠狠的报复了,一个人被扔在火车上,等待到一个未知的站点,本以为的重新开始,换来彻底的抛弃。
哭泣,抱膝哭泣。不敢抬头,面对一个人的境地。
付辛博,付辛博……
手里只剩一个永远打不通的手机。
付辛博看天快亮了,去洗漱一下,回到车厢的时候,井柏然还睡着,微皱的眉头,身体被自己抱的紧紧。
他笑着走过去,“醒醒,醒醒。”他轻轻拍打他的背,看着他即将醒来的转身,将他上身抱起,井柏然睁开眼睛的时候,整个瞳孔都透着水汽。
他看着眼前的人,看他的轮廓由浅到深,由朦胧到清晰。
他伸手摸他的脸,抑制自己想大哭的心理,“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看你睡的熟啊!”付辛博伸手抚在他头上,狠狠的揉他的头发,“好了,别发呆了,起床!我们到北京了。”
付辛博说完,起身去收拾东西。
井柏然死死的看他是否真实的背影,摊手竟然摸到湿湿的枕巾。
回头看窗外的时候,天已经大亮,窗外的景色已经静止不动。
他把手伸进口袋真的摸出一部手机,打开之后,时间显示六点三十一。
通讯部里只有一个号码,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还是固执的拨出去,直到听见付辛博手机的铃声响起。
付辛博打开电话,然后诧异的回头看他。
井柏然望着他的眼睛充满言语。
付辛博慢慢扬起手,在手机快到耳边的时候按下接听键。
“喂。”
井柏然起身狠狠的抱住付辛博,“我们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当然了!”
他抱着他晃晃他的身体,“高兴么?”
井柏然没有回答,只是用惊人的力气回抱,付辛博被他大大的心跳声震撼到,只能默默猜想,井柏然感慨的原因。
松开手的时候,离开车厢的时候,井柏然还是没忘再看一眼,窗外的景色亦如几分钟之前一样,静止的没有丝毫变化。
他确定了,噩梦之后,他面对真实的明天,真实的新生活,他和付辛博已经完完整整的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