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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5 ...

  •   井柏然还睡着,天色还不算大亮,四月的天气,早上微微的凉。
      付辛博起床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怕吵醒身边的人,他对井柏然的定义是,还需要长时间的静养和休息。
      洗漱过后,站在阳台上伸懒腰,眼前一片整齐的楼房,隔开一定的距离,看得他很是安心,以前,站在窗前的时候,似乎一伸手就能够到别家的窗台。
      这就是他切身的感觉,他回来了,回到他们相识的北方。
      一个很小的房子,只有一间卧室,与付辛博当初的预想不同,定下来的时候他问井柏然,“真的可以住一起么?”
      井柏然说,“可以。”
      他不是当初那个傻傻的大学生了,他可不保证井柏然再对他说一次,是你我可以的话,他能傻笑一下抵过去。
      他进屋,看着那张睡熟的脸,身上穿着那件从上海带回来的T恤,当时的情况还在眼前。
      住进来的那天晚上,井柏然磨磨蹭蹭的不去睡觉,付辛博以为他最终还是不能适应同居的生活。
      正准备向他求证的时候,他才犹犹豫豫的说,“有没有睡衣可以给我穿。”
      大晚上的,付辛博对着空空的衣柜差点晕厥。
      最后认命的从箱底掏出了那件衣服,交给井柏然。
      他一怔,然后不好意思的默默背过身去,换衣服。
      瘦骨嶙峋的背部,衣服套上去,特别的宽大,这是他曾经的SIZE。
      特别自然的从身后拥抱他,温暖的,熟悉的触感。
      井柏然抖了一下,轻微的扩展身体想挣脱这个怀抱,但是付辛博又收紧了臂。
      “放心,我什么都不做。只是抱一下就好。”
      沉默,静止到连心跳和呼吸都不见了,才说,“我想你。”
      拥抱着,说想你。
      井柏然曾经好懂这样的心情,看着他的时候,疯狂的想念。
      因为近在眼前而得不到那个人,而特别想念。
      现在他在他怀里,想念已经净化成幸福感,延展开来遍布他全身。他要的从来不多,只要在那个人身边,就有满满的幸福感。
      可是如何让那个人也有同样的感觉,他在思考,然后轻轻握他交叉在胸前的手。
      付辛博进屋换衣服,轻声的开了柜子,井柏然在他身后醒过来。
      睁开眼就能看到那个人的背影,嘴角不经意的上扬,揉眼睛跟他说,“早。”
      付辛博惊讶的回头,以为自己吵醒了他。
      “醒了?”
      点头。“你要出去?”
      付辛博下意识的看表,“十点钟有面试。”
      “峰介绍的那个?”
      点头。
      真的是后知后觉,李易峰那个家伙其实人面颇广。
      “我可不可以一起去?”
      “你…”付辛博一顿,他承认,一瞬间,他在考虑井柏然说这话的言下之意。
      点头。“在家里好几天都没出去过,我快憋死了。”
      付辛博这才发现是自己想太多的原因。
      “可是…你的身体…”
      “没关系啊。我已经好了。”
      为了显示自己的健康,井柏然还随手拍打自己的胳膊,显示已然强壮没有问题。
      付辛博只是宠溺的笑笑。
      井柏然觉得自己大概太怀念阳光的感觉了,以至于走在路上就觉得开心无比。
      付辛博在他身后两步的距离跟着他,眼神丝毫不离开那个背影。
      直到那个人回头跟他说,“走快点。”这才跟上去与他并肩。感受他在身边的感觉。
      “希望能很顺利,这样咱们安定下来,等你的身体再好些,就可以找间戒毒所…”付辛博的话说到这儿不再继续。
      或许是因为觉得在这么好的氛围下说了不适当的话而沉默着。偷瞄身边的人,才发现一样的尴尬也在那人身上。
      “一切都听你的。”
      相视一笑,结束该结束的对谈。
      坐公车也是很久未遇的感觉,井柏然趴在栏杆上看窗外,他从不是个贪心的人,其实对付辛博的需要也是一样,让他拥有过就好,阳光撒在脸上的感觉,他记住了,就可以享用很久很久。
      很高的办公大厦,大概有二十几层,付辛博说他面试在十八层,决定安抚井柏然在一层的咖啡厅等他。
      “不用了,那里怪闷的。我在四周走走,不会太远,我保证你出门就看到我了。”
      其实付辛博的眼神和心情都是犹豫的,可是井柏然真的不想放过这难得的晴天。
      “好吧。”井柏然都能看出付辛博还是不放心的成分,“我想不会太久的。最多一小时。累了,就到咖啡厅等我。”
      还是点头。
      然后说,等你,加油。
      井柏然一个人的时候总习惯拿自己的现在和过去比较,就像在上海的时候,他总想起与付辛博在北京的日子。而现在,他想起了几个月前的上海。
      他还记得上次一个人在街上闲逛,是付辛博打了他,吕杨给他包扎后他一个人跑出来。
      那时候付辛博还恨他,他给他,无论精神还是□□上都是伤害,那时候他想为什么受了伤还要好起来。
      而现在,一个人在阳光下散步,等待那个人和自己会合,然后一起回家,说不定中途要去一下超市,付辛博说了,他们需要补足些日常用品。
      仅仅几个月而已,一切都变了,他庆幸自己的伤好起来,庆幸自己鼓起勇气和他一起回来。
      大厦旁边的街景公园,他一个人坐在长椅上休息,其实身体完全没有疲倦的感觉,只是这样的情景在梦里多次出现,忍不住实现一下,阳光,春日,路边,小憩,等爱的那个人出现在自己眼前,不自觉的把手臂架在椅背上,下巴枕上去,仰头看十八层的高度,茶色的玻璃隐去一切,可他知道的,付辛博在那儿。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安心晒晒太阳,然后等他出现。
      眼光被眼前的两个小孩子吸引。新鲜的生命总有催人泪下的感觉。
      只是嬉戏奔跑而已,步伐还稚嫩的不够稳当,话语都没有完整的意思,只是童年的一段追逐,大概也不会出现在未来,他们成熟后的记忆片段。
      只是看,就想到这些。
      眼光追随两个好小的身影,一直消失在小路的拐角边。
      收回眼光的时候其实是带着笑容的,只是无意的扫到旁边。
      一个黑色的身影。
      井柏然无意识的已经站起来,那几年间总是对黑色的着装特别敏感。
      那人的脸没有看清,可是…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再望去,似乎已然消失不见。
      下一个动作,看看大厦的门口,付辛博还没出现,故意不去看那条小路,背影已经紧张到不知道怎么站。
      没事的,没事的,一定是看错了,或者出现幻觉。
      一遍遍,反复的说服自己,然后深呼吸,坚定的转身回头,往那个方向看。
      那人是…
      那人的脸…
      只是一晃而已,但他觉得内心已经得到肯定的答案。
      井柏然忘记了自己,忘记了过去的几个月,三年,甚至几年,大脑一片空白,转身往对面的公车站奔去,看都没看就上了一辆车,口袋里的纸币,随便投了一张进去,真庆幸挤满人的公车,可以好好的把他藏起来。
      站到人群中间,满头,满身大汗。
      王传君的保镖。
      他会看错么,就算三年未见。或许真的是心理作用,让自己慌了神,一下子就往那人的方向确定下来。
      或者,井柏然,你怎么可能轻易逃脱王传君的权限。
      身体有两个声音在争吵,他的心跳也跟着加速起来,车上的人上上下下,稍微露出空间他就慌张起来。
      这么快就被找到了,可吕杨明明说,王传君已经消失了大半年,一分钱也没再给他们,这不就说明,王传君已经无瑕再顾及他或者已经放过他么?
      不是,也许还有什么没想到的可能才对。
      井柏然忘记了什么时候自己已经坐在了一个座位上,他还在挣扎思考,死低着头,祈求那个人没有追上来。
      一个人在拍他,他还沉浸在王传君的梦魇。
      “喂,到站了,下不下车。”
      他惊恐的抬头,看到一张陌生的脸。
      推开那人,奔下车,已经要逃跑似的,这才发现,车到了站,人都已经离开,拍他的人是司机,他慌慌张张,失魂落魄,被送到了完全不认识的荒郊野外。
      怪不得,也许真的坐了很久,现在身上的肌肉都有些疼痛,又或许是紧张的缘故,但唯一可以松口气的是,一目了然的地方,那个人没有跟上来。
      身上微微发热,应该已经是下午才对。
      他还站在原地思考,如果下一秒王传君出现在他眼前,他该怎么办。
      不同的公车从眼前经过,因为周边实在没什么人,偶尔会有车停下来,司机伸头问他,要去哪儿,要不要离开。
      可他站在原地,继续胆怯,回去么?要如何躲避,才不会连累那个人才可以。
      付辛博。
      他这才忽然想起来,恍然大悟,终于想起付辛博。
      他在面试,他告诉他要等他出来。他…
      他被那个画面吓得忘记了一切。
      于是开始焦急的等待下一辆车的出现。
      一定不能回到那个大厦,那条街。
      仔细的研究了路边的站牌,选了完全不同路线的车,只是想先回到市区,在转车回家,等付辛博回来。
      只能这样了,然后…大概又要搬家。
      不知道付辛博会不会相信他今天的所见。
      又或者…对,他一定又吓坏了付辛博,要好好和他解释,别让他再次感受那种绝望的感觉。
      归途由于太过着急,一站一站,一弯一弯,尤其的漫长起来,没了跟踪者的影子,井柏然现在满心想的是如何早一步见到付辛博。
      转弯,转站,转车,井柏然完全没想到,这一路下来,等他站到家门口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几乎是狂奔上楼的,推开门的时候,他以为房间里没有人在。
      刚要开灯,这才发现沙发上坐着他熟悉的身影。
      “回来了?”付辛博的声音先一步死去。
      “嗯。”井柏然被吓住了,另外,从几刻之前,一种微妙的感觉在他身体内部蔓延。
      “吃过东西么?”
      “没…还没…”井柏然发现他开始控制不了自己的声音了,他恐怕还没机会解释今天的失踪,他的毒瘾就已经泛滥…
      “你的手机呢?”
      “啊…”井柏然这才想起来,伸手一掏,不知什么时候关了机,而且彻底忘记了,至少可以早一步报平安。
      付辛博起身站在小小的餐桌前。
      “算了,要吃点东西么?”
      他看不到,看不到付辛博的脸。
      “付辛博…”他抓他的胳膊,“我…”
      “别碰我!”一抬手,一瞬间,闷声巨响,桌子翻了,陶瓷碗碟碎了一地,井柏然被翻倒在一边的沙发上,身上沾到油腻的蔬菜。
      “你想跑?”他把他整个人拉起来,拉到他眼前,井柏然终于看到了,他此时此刻,已经暴戾的通红的眼。
      “没…没…”试图躲避他的眼,浑身的抖动已经很明显,“付辛博,我可以解释,我…”
      “你想跑为什么还回来?为什么跟我回来?说啊!说啊!”他狂喊,剧烈的摇晃,几乎使他的骨骼溃散。
      “不是!不是!”井柏然沦陷了,如蚁腐骨的感觉战胜一切,“付辛博,你先给我,给我!我受不了了,我…我受不了了!我会解释,解…”
      付辛博的发愣只有一瞬间,下一秒他松开手,对着井柏然笑到惨烈,“你是为了这个才回来?”
      井柏然听不到付辛博的话,再多等一秒,他就要跪下来祈求这个人了。
      “你是为这个才回来!”
      啪,一巴掌。
      井柏然几乎昏厥过去。
      他嘴角流血了,侧脸撞在桌脚上,付辛博打了他,几乎用尽全力。
      “求…你…”
      “你这个贱人!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对你还有什么不好!你说话!说话啊!”
      其实没机会让他说话了。
      接下来是一阵几乎停不下来的拳打脚踢。
      井柏然觉得自己坚持不住了,不是精神的沦陷,而是□□的伤害。
      疼痛将他彻底的吞灭。
      付辛博疯狂的打他,几近病态。
      与曾经不同的是,这殴打不是仇恨,而是发泄。
      他说不出话,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有硬邦邦的东西砸到他身上,他都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物件。
      快点昏过去就好了,付辛博也许会同情的给他一只烟。
      意识渐渐的模糊,痛已经进入麻木阶段,不知道眼睛是不是出了血,看到一片红色的画面。
      殴打渐渐止住,他也终于渐入昏厥。
      合上眼睛前最后的画面,付辛博在哭。
      晕厥前最后的感觉,付辛博在他身边跪下来,抱着他,绝望的哭泣就在耳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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