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须清思如雪》柒熙

16、第十六章

　　下午收到殷嘉琦发来的一条短信：几点下班？我来接你。

　　本来回了“五点十五”，后来又把“五”删掉改成“五点十”，下楼快一点的话应该可以节省一点时间。看了看，又把“十”改成了“零五”。因为如果早点收拾好东西的话就可以再省点时间。准备发出去的时候忽而意识到自己何必在意于这几分钟的差距？早五分钟晚五分钟又怎么样。
　　她有些鄙视自己。
　　于是“零五”重新改成了“十五”。

　　下楼时殷嘉琦已经到了，一如既往令人赏心悦目的脸染上夕阳的点点余晖，像是一副宁静和谐的风景画。
　　有时候总觉得他这样的人是不适合混迹商场的，他应该坐在格调高雅的咖啡厅喝咖啡，收藏名画，听听音乐会，像是贵族一般悠闲自得。可是谁都知道他在商场上也做得很好，几乎无往不利，年纪轻轻便让一干老将自愧不如俯首称臣。许是他在自己面前从未表现出狠戾冷酷的一面，总是笑容优雅，言辞温柔，举止妥帖。所以才从未了解过另一面的他。

　　“早了三分钟。”他看了下表说道。
　　阮清思点了点头，笑道，“不过你更早。”
　　“先去吃饭吗？”
　　“好啊。”

　　原本以为他会带自己去那种很高档但是吃起来很拘束食不知味的餐厅，没想到他会带自己来美食街吃小吃。比起那些还是这些平民化的东西更合自己胃口。
　　站在一家人很多的店门前排队，阮清思介绍说，“这一家的鸡翅特别好吃，我有个朋友一口气能吃十九个。”
　　“十九个？”
　　“嗯。为了不让她吃第二十个，我勉为其难把最后一个吃了。”
　　“……难道是这家的鸡翅没有肉？”
　　“……怎么可能。”
　　抱着一袋鸡翅走向不远处门面装修得五彩斑斓的店，“这里的冰激淋可以自己压成自己喜欢的形状。大学时有个同学，喜欢把香蕉味的压成便便状来恶心我。”阮清思压了一个熊猫形状的冰激淋，“不过工作以后很久都没有来了。”
　　“太忙了？”
　　“也不是，总觉得自己应该更加成熟点。”
　　“不过你这么吃不会胃疼？”
　　“这两年稍微好转一点了。所以不用担心。”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我认识个人，胃穿孔。照样吃辣的喝冰的。”
　　“……”殷嘉琦语噎，道，“你这些年认识的都什么人。”
　　阮清思笑，“你知不知道这些其实都是一个人？”顿了顿，又说，“其实那个人你也认识，张琳。”
　　隔了半响，他口气认真地问，“张琳是谁？”
　　“……”

　　之后殷嘉琦带着阮清思到珠宝店看镯子。弄清楚了镯子断裂的原因，她没有再买一个新镯子的打断。
　　“断了就断了吧，没必要再买个新的。”她说。
　　而他却理解成另外的意思，略微蹙眉，“因为买不到一样的所以不想要？”天然的玉纹理总是不同的，即便是定做也只能做到尽量相似而不可能一样。
　　“不是这样。”她解释道，“况且断了也不是你的关系，我这人挺鲁莽的，玉器在我手上迟早也这样。”
　　“你不在意？”他又问了一次。
　　阮清思笑了，肯定道，“没什么好在意的。身外物罢了。”
　　“既然这样就去挑选其他首饰。”他拉着她来到了另外的柜台。
　　“无功不受禄。”
　　“你是我女朋友。”
　　偷偷地在心里回了一句：又不是你老婆。
　　不说出来是因为这句话暗示的意味实在太强。这么优秀的男人必然任谁都想嫁给他。他们交往不足半月，虽然一直都挺好却也从没有过太亲密的举动，甚至都不能算太了解对方。自己这么说倒像是迫不及待想赖着他不放了。原本答应交往也从没想过要结婚。

　　她侧过头去看到一对在挑选首饰的情侣或是新婚夫妻，两人看起来恩爱甜蜜，低头私语着什么。不知道她和殷嘉琦在旁人眼中看来是否也是这样。
　　不像……她的笑容。
　　“发什么呆？过来试试这条手链。”
　　阮清思看了一眼他们握在一起的她的右手和他的左手，他的掌心很暖和，牵着给人很安心的感觉。更紧地握住了他的手。有时觉得他的笑容很温柔，温柔得让人沉溺下去，可是那温柔里有着她看不透的东西。
　　也不是没有察觉，他凝望她时的深邃，绝不会是紧紧建立在一两个月的认识中。
　　她想问，却不知道从何问起。

　　最终在柜台小姐的推荐下买了一条铂金上面缀着雕成玫瑰形状红宝石的手链。
　　说是今年冬季的新款，宝石雕成的永远不会凋谢的玫瑰，取名：永恒的爱。
　　殷嘉琦去付款的时候柜台小姐悄悄地对阮清思说，“你先生好英俊啊。”
　　阮清思笑了笑，没说什么。

　　渐渐转凉的天气，越来越黑的天空。冬季总是要比夏季阴沉许多，粘稠的黑幕，即便是灯光也无法驱逐。
　　他们携手从商厦里走出来的时候阮清思越来越意识到冬季的来临。夜风吹得她有些瑟缩，殷嘉琦拦住了她的肩膀为她挡去一些风。于是她干脆低下头看着脚下跟着他走不去看前方。
　　走了几步忽而停了下来，有些奇怪地抬起头去看他，又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前方。
　　“可以和你谈一谈么。”前方很高很瘦看起来单薄修长又美丽的女子赫然是宋漫。
　　这种情况下遇见，也不得不说真是巧合。
　　“改天。”他果断地说，拉了阮清思便走了过去。

　　没走出几步，她便听到身后传来的一句话语，脚僵硬地定在了地面上：
　　“同样都只是替身，为什么我不可以？”

　　“够了！”他喝止了宋漫的话，头也不回地说，“有事以后谈。”

　　阮清思回首，看见身后那个修长单薄的身影慢慢地在原地蹲下。一阵风吹来，纠缠的发丝阻挡了视线。于是她收回了目光，若有所思地往前走。

　　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直到殷嘉琦把她送到了楼下，车子停稳后阮清思却没有直接下车。
　　过了一会儿，听到殷嘉琦说，“你不要想太多，我并没有……”说到这里又难以开口下去。究竟要怎么说才能让她理解。
　　“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东西？”她问。
　　“不是不能让你知道，只是说来话长，我想你也没什么兴趣听所以不想在那浪费时间。”
　　“哦。”阮清思点了点头，“那我上楼了。”
　　“清思！”
　　殷嘉琦打开车门追了上来。
　　阮清思停下脚步转过身去看他，车灯拉长了他的影子，深邃的五官挺拔的身高走到哪里都一样的引人瞩目。有时也不知道他到底喜欢自己什么。虽然不会妄自菲薄认为自己一无是处，但与这么耀眼的他比起来还是太平凡了。爱情使人盲目么？她可看不出来他会是个冲昏头脑的人。
　　“怎么了？”她看着他微微一笑。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话，我现在也无法对你说明。可以的话我甚至永远也不想提起。不过无论如何你要相信我，我再也不会放开你。”他坚定地对她说。
　　“都过去了吧？”阮清思说，“你说的那些……都是过去的东西吧？”
　　“嗯。”
　　“既然这样，那就不用谈了。我对过去的东西，不太感兴趣。”
　　话刚说完便被紧紧地抱住了。他的唇带着温热的气息，极致的温柔与缠绵，像是要勾起她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部分。本能地想要推开，却忽然想起他们现在是男女朋友，拥抱和接吻不是很正常的东西么？

作者有话说

　　我是勤劳的小蜜蜂~
小·蜜·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