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涟漪》砚*

10、第十章 道歉

　　慕容雨月惨白的双唇微微颤抖着，虚弱地吐出模糊的声音。
　　“苏尺岩……”说罢，额头已经渗出汗珠。她的手紧紧抓住身旁的的廊柱，抠出几道深深的痕迹。身体却渐渐下沉。
　　那月光下的白衣闻声回头，一脸惊讶。“雨月？！”
　　他大步踱至慕容雨月身前，俯下身，伸手探到她的后颈，不想被她虚弱的手挡住。慕容雨月勉强地抬起头，布满汗珠的脸已经愤怒不堪。“你来这里做什么？”她忿忿问道。
　　苏尺岩不答，只是一脸担忧，双手环抱紧身前虚弱的少女，低唇在她耳边轻声道：“你伤成这样，怎么还到处乱跑？”
　　“你跟踪我？”慕容雨月更是生气。
　　“不，看你的伤势我已经知道了。”他浅浅一笑，将她扶起来。“先进屋吧，我帮你疗伤。”
　　慕容雨月立即伸手，用尽力气，重重在苏尺岩脸上打一耳光。受了伤的身子尽还能使出蛮力，将他的脸打出印子。“好色之徒，你还想怎样？”
　　苏尺岩并未生气，神色淡定，然后专注地看着慕容雨月，平静道：“雨月，你可能是误会了，我并未你想的那样。”
　　慕容雨月瞪着他，许久，才开口，“那是怎样？”她使劲推开他紧握着的手，想试着站起身，可双腿竟再也没有力气。
　　“别动——”苏尺岩再也不顾她的拒绝，将她揽进怀中，方道：“其实，我只是想……”他话未说完，便感觉到慕容雨月的身体在发热，下意识地，他明白了，那倔强的少女此刻正动用内力。
　　她疯了么，为什么她会这样一次次地拒绝，而且那样地坚定，难道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苏尺岩不禁失落，眼前的她，似乎已经不再像很久以前的那个她了。
　　忽地低头，看见怀里的少女，苍白的脸竟还是那般坚定倔强。然而她的心脉跳动得越来越缓，似乎是废尽了所有力气，却还是要做最后的挣扎。
　　来不及多想，他将她按在地上。
　　“你要干什么？”慕容雨月捂着胸口，不停地喘气。汗珠一连从额上滚落。
　　“雨月，你伤势太重，还是不要多说话。”苏尺岩席地而坐，双手抚向她的后心。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她将手移至地面，准备撑起身体。
　　“别乱动——”苏尺岩依旧很有耐心地劝她，伸手将她的身体按下，然后将她的穴道封住。
　　慕容雨月立即感到周身都被一股力量束缚，几乎动弹不得。
　　“闭上眼睛，收敛内力，其他的都不要再想。”身后传来苏尺岩温柔的声音，慕容雨月忽然心头一颤。她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总是能容忍她的一切无理取闹，一切叼蛮任性，那是她拒绝他的唯一方法。
　　“感觉好了点么？”身后再次传来他的声音，慕容雨月的怒气竟渐渐消退。当她平静下来的时候，感觉背后有一股暖流，顺着后颈，一直流入胸口和脊柱。原来，他是在为自己疗伤，慕容雨月意识到他的用意时候，心里乱如麻，看来，再一次误会他了。
　　他的内力一点点地流入她的体内，慕容雨月顺着他的内力，慢慢将体内已经紊乱的气息调整。渐渐地感觉到舒服许多，胸口的疼痛也减轻许多。她睁开双眼，眼前竟是一地雪白的月光。
　　她本想启唇说句话，但还是停下了。眼前的一地的月光，适合和身后那个人分享吗？一股夹着埋怨与歉意的情绪随之涌上心头。
　　感觉到后背已经没有了那股暖流，他的手已经离开了她的身体。慕容雨月撑着身子，转头。那白一男子正对着她而坐，双目紧闭，很专注地将多余的内力引回体内。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看他，只觉得，在月光下，他的脸上带着很柔和的表情，没有痛苦疲惫，有的只是专注。仔细地看他，第一次，觉得他的确长得很好看，五官精致，而且在月光下，半边脸隐进了阴影之中，竟是一中幽雅的美。
　　“怎么了？好点了么？”
　　苏尺岩有些惊讶，他睁开眼的时候看见慕容雨月正用一中说不出的表情看着自己。
　　慕容雨月似乎用了一些时间才从刚才似乎是痴迷中恢复。她虚弱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笑。看到那笑容的时候，苏尺岩的心颤动了。那样的笑是他期待了多久才见到的，虽然笑得那么飘渺，但已经足够。
　　“我有话想和你说。”慕容雨月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也不管此时的地板有多冰凉，她抱着双膝盖，终究是鼓起了勇气。
　　“我也有话和你说。”未等慕容雨月开口，苏尺岩微笑着强先道，“其实今晚我来找你，就是有话和你说的，不想你伤势怎么中了。雨月，对不起，这几日让你为难了。”
　　慕容雨月听完竟不知道如何开口，这句话其实她想说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饶有兴趣地道：“其实我也想和你道歉呢。为什么你强在我前头说？”
　　“我不想再让你为难，看你被岳父大人误会，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苏尺岩依旧对她微笑，只是眼神中多了几分怜爱。“明日我会去和岳父大人解释的。”
　　慕容雨月却冷笑起来，撑着脸，将头转过一边，“好啊，顺便把我们的婚事也取消了吧。”
　　“雨月，你……”苏尺岩甚是不解，情急之下，握住慕容雨月的手，“雨月，为什么，为什么一再地拒绝我？”
　　“你应该很清楚，苏尺岩，我不喜欢你啊。”慕容雨月依旧冷笑，将脸转回，认真地看着身旁那白衣男子，“你不坏，而且很有风度，可是，我真的不喜欢你，至少不是那种喜欢，知道么？”
　　苏尺岩叹了口气，低语：“为什么会这样，雨月，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我们以前见过面吗？”慕容雨月听到他的话语，她已经是第二次听到他这样说了，可她回想，记忆中，似乎真的没有他。
　　“不只是见过面啊，雨月。”苏尺岩低头，将她的手紧紧握着，然后放进胸口，“我们之间的事情，不只见面那么简单，雨月。自从你离开我的那天，我就已经决定要好好爱你了。”
　　“可是，我真的不记得了。你对我来说，太陌生了。”慕容雨月也不拒绝，任他紧握着自己的手。他的力度很轻，她并未觉得疼，只是不解他说的话，“那你给我说说，我们曾经到底怎么了，不会我答应要嫁给你我自己都不知道吧？”她突然打趣道。
　　苏尺岩脸上渐渐露出笑意，“那个时候，我在……”
　　“贤婿啊，原来你在这里——”不远处传来粗糙的声音将他的话打断，“月儿，你也在……你们这是……”慕容安的身影渐渐清晰，看着两个坐在地上的人，犹其是他们的手，竟是……
　　他的脸上已经布满喜悦，只见眼前的两人匆匆站起，手还未松开，不容自己的女儿开口，他高兴道：“月儿，你想通了？那就好，爹还担心你和尺岩又闹起来了，现在就好了，爹不打扰你们了。”
　　“爹——”慕容安刚要转身，慕容雨月朝他叫道：“爹，不要乱想。”
　　“月儿，爹没有乱想，你看你们现在这样子，爹放心多了。”慕容安乐道，走上前拍着女儿的肩膀。
　　慕容雨月此刻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正被苏尺岩紧握，看来是很难解释了。她猛地将手抽出来，瞪了苏尺岩一眼，道：“你故意的，对不对，哼，果然是不能相信你，什么来和我道歉，全是假的。”
　　看着眼前少女一脸冷笑，他竟不知道如何开口，的确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再一次地被她误会了，亦或者，再一次地失去拥有她的机会。
　　“丫头，怎么又和你相公这么说话，你们刚刚好起来，怎么……”
　　“爹——”慕容雨月再也忍不住，“爹，我和他根本没好过，我要退婚。”
　　“放肆——”慕容安怒道。“婚姻大事，那是你能做主的，爹说要你嫁给谁你就得嫁给谁。”
　　“我不嫁，我就是要退婚。”慕容雨月争辩道，不想，得到的竟是一个重重的耳光。也许是打得太重了，慕容雨月刚刚恢复的身体，已是无再多力气承受那一掌，身子顺着掌势被打得几乎倒在地上。
　　“雨月，小心——”苏尺岩在她身后，将她虚弱的身体脱起，转而向慕容安道：“岳父大人，您误会雨月了，还请您容小婿解释。”
　　“住口！”慕容雨月借助微弱的力量撑起自己的身体，并挣脱他的双手，“我的事不用你管。”她冷冷地回头，道：“苏尺岩，你听好了，你得不到我的。”
　　说完，不顾身前的父亲，径自离开。
　　她的步子是那样虚弱，让苏尺岩看到心疼不已，只是让他更心疼的是，他们只间的误会，已经是越来越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