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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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崔柳达打着哈欠坐车往宿舍赶的时候，才后知后觉摸到全圆佑说的那句话的皮毛。她眯着眼睛看着手里的香蕉牛奶，这已经是今天的第四瓶。
香精勾芡的劣质牛奶饮料，实打实的热量炸弹。但是她的手还是在瓶口上摩挲着，脑袋里仅有的理智跟肚子里的馋虫在打交道。“十月份有回归。”刚刚从医院赶来的忙内经纪人瞄了一眼后排，“九月份你还要去米兰看秀。”
点到为止。
“十月？”崔柳达把牛奶硬塞到忙内手中，“不是刚刚才结束吗？”想一想之前一天只有几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她觉着自己身体的每一个关节都在发出抗议，刚刚成年的身体却极具老化，一把手把喝牛奶的忙内从旁边的座位上捞起，“你看看，她还没有成年，这是劳役童工。”
“Mila，按韩国算法你也没有成年。”权星摸出一瓶水小口喝着，“但是大家都是为了梦想奋斗的，你难道不想站在舞台上拿到一位吗？”
哦，我其实并没觉着你们口中的梦想很重要。崔柳达没说出来，只是耸了耸肩膀看着外面早就变黑的天，“在我家那里，这个时候才刚刚到夜晚。”
“欧尼，”池多恩窝在皮椅里，满意地皱了皱鼻子把最后一口牛奶喝进去，犀利的指出了她的问题，“时差六个小时，在你家那里现在是下午。”
“好吧。”崔柳达翻开手机通讯录，拨过去的电话一下子被对方掐断了。等对方立刻拨过来的时候，她粗鲁地发出嘟声表示自己的不满，等手机铃声响了快一半才接的电话。
“喂？”对方故意压低了声音和她讲电话，“柳达，我在上课，你知道这个公选课的老头子脾气很坏。”
“抱歉，”崔柳达拉长了语调，一副事不关己的欠揍样子，懒洋洋地回答，“你要知道你的小太阳还没有高中毕业，伊拉。”
“如果在国内，你现在就会跟我一起在这个破烂的大教室里上公选课。”伊莲娜回答有点咬牙切齿，“我不知道为什么新闻系不肯为201装修一下，又黑又破。”
“因为历史悠久，”她慢悠悠指出了对方的错误，“如果在国内，我应该是在柴可夫斯基音乐学院里闪闪发光，而不是和你一样在那里划水。”
“该死。”对方在电话被切断之前留下这句话，崔柳达听着挂断的声音，不爽地往上拉通讯录，“中午好，瓦西里。”
电话很快接通了，传来的是一通没有睡醒的抱怨，“柳达，我今天早上六点刚刚完成了一个课题，只睡了五个小时。”
“但是你可爱的妹妹之前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崔柳达被他抓狂的样子逗笑了，“你要学会满足。”
“So，什么出现了问题？”话筒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对方又打了一个哈欠，“休假？钱？友情还是爱情？”
21.
“友情。”崔柳达看见忙内经纪人把她这一侧的车门打开，拎着包走在前面，简洁的把一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以为你会给他人工费之类的。”瓦西里把脑袋从松软的枕头里抬起来，拉开厚厚的窗帘，明媚的阳光一下子通过落地窗填充满整个寝室，他伸了一个懒腰，拿着手机去洗漱，“你没做这种事情我反而很惊讶。”
“不，我给了。”崔柳达打开化妆镜上的灯，拿化妆棉仔仔细细卸脸上的妆，“但是他拒绝了，还给了我一通大道理。”
“让你感到很新奇，所以你陷入爱情了吗？”听见哥哥含糊不强的嘲笑，她用手狠狠拍了一下桌子，“不，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要把这种东西搞得那么复杂。明明是能用物质解决的事情，非要搞成人情债务，”她扶起自己碰倒的卸妆油，把按了免提的手机拿到一个安全的地方，随手用干净的化妆棉擦，“人心总是那么难以捉摸，不让我补偿点什么总觉着亏欠了一笔很大的债务，感谢上帝，我第一次尝到了负债累累的感觉。”
“放轻松，我的小太阳，”瓦西里关掉电动牙刷，漱口之后才回答她，“你现在很焦虑，我知道你的意思。”
“什么？”蘸着卸妆油的棉签不小心戳到了眼角，她对着镜子看有点发红的眼睛，“我没有焦虑，我为什么会因为一个陌生人感到焦虑，甚至现在我都忘记他长什么样子了。”
“因为你现在发现不是什么问题都能用你的卡来解决，其实换句话说，那个男生并没有这个意思，嗯，只是出于你之前没有接触过的，那种好心和善意。”听到妹妹要反驳，他急忙解释，“我知道，这个好心其实并没有任何目的性，就跟你会给流浪汉一把卢布一样。”
“我塞给他们纯粹是受不了他们蹩脚的演技而已，”崔柳达换好睡衣拿着手机一下子蹦到床上，让整个身体都陷进松软的枕头和被子里，“人的好心怎么可能不带着目的性，我们又不是朋友，也不是家人，对每个人散发这种善意跟在脑门上写上‘我是一个老实人，大家快来欺负我’一样有什么区别？”
“我觉着你是怕了，柳达。”电话另一端传来无奈的声音，“好吧，如果非要说他带有目的性，可能是觉着你一个漂亮娇弱的小姑娘需要帮助，展现他的绅士风度来为美丽的女士服务夺得好感而已。”
“你是说，”她抱着枕头打了一个滚，声音一下子软下去，“对我一见钟情吗？”
“我是说你该睡觉了，小姑娘，首尔已经一点了。”临挂电话又加了一句，“如果你觉着过意不去，可以买礼物送给他，当作帮你的酬劳。”
22.
可是崔柳达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本来快要睡着却被这个想法搞得精神抖擞。她把充电的手机拉过来，屏幕显示的是凌晨三点，“礼物吗？”
她送过很多男性礼物，爸爸，哥哥，朋友，同学;也收到很多男性的礼物，追求她的，追求她朋友的，想要结交她的。但是这样给一个陌生人送礼物还是第一次。
也让人摸不到头脑。
快要睁不开眼的时候，偶然刷到今天官咖里疯狂讨论的午餐，让她稍微睁开了一下眼睛。
“今天收到姐姐们送的便当太幸福了TT，隔壁的孩子们也非常羡慕，非常谢谢在姐姐们不在的时候帮Mila提便当盒子的Seventeen成员们TT
Halos跟Carat们一起分享了美味地午餐，Mila像是交到了很好的好朋友！！
智雅姐姐的脚上也要快快好起来，姐姐们明天继续加油，一直会为你们应援的！”
23.
早上观众入场的时候，属于Halo和Carat的小小座位席上整整齐齐地摆了一排智能保温饭盒，里面是各式的韩餐，下面还压着20万元的文化商品劵和一封信。
属于Halo的写着，“谢谢一直为我们应援的你们，Mila”，属于Carat的写着，“谢谢照顾了Holas肚子的Seventeen和Carats，Mila（From Planeta）”。
24.
“Mila，Mila！”观众席上总有人叫着她的名字，崔柳达拿着游戏机往那边走，昂着头用口型说了一个“啊？”
“Mila姐姐好漂亮。”少女饭们突如其来的夸奖让她有点不适应，昨天明明很害羞的孩子们今天像是带上扩音器一样，声音又大又响。
崔柳达歪了一下头，挥了挥手，嘴角也翘了起来。女孩子听到关于容貌的赞美总是藏不住笑容的。上面的人群中又发出一阵爆笑，又有一个较小的声音传过来，“Mila欧尼，要冲我们笑才对啊！”
“啊？”她张了张嘴，用手背把下滑的眼镜推上去，后退了几步再看观众席。Halos那块小小的区域里人数明显增加了一倍，应援手幅和灯牌混着放着，又有声音冲她说，“Mila姐姐，午饭好好吃了，爱你啊！”旁边也有小声的打闹，“呀，Mila是我们家的孩子。”
明白了，这群嬉笑打闹的女孩子...小心翼翼走到崔柳达旁边的男生同样懵着脸，说话磕磕绊绊，“请...请问，我们...我们家Carat...是不是...去洗手间了？”
“啊？”脸是不认识的，声音也不熟悉，从头到脚都散发着陌生的味道。她在对方胸口挂的姓名牌才看见一个熟悉的组合名字，“What？”印象里对方组合里是有几个外国人，崔柳达用尽自己最大的友善，甚至用标准的中文，口齿清晰地问他，“什么？”
过来解围的是真正的外国人，洪知秀接受到弟弟的求助，点了点头问，“DK想说，我们家的Carat去哪里了？是集体去洗手间了吗？”旁边僵硬的人急忙表示赞同。
“那里，”崔柳达指了指坐在一起的女孩子们，“和Halo坐在一起了。”她顿了顿问，“他是外国人吗？这种程度要去语言学校学习韩语了。”
“阿尼，”李硕珉声音带着一点尴尬，语气没有之前那么磕磕绊绊，“其实，我们是一个学校的。”
崔柳达的眉毛随着对方的话越挑越高，“首尔艺术高中，实用舞蹈系，三年级五班。”事实的暴击最终还是锤到崔柳达的脸上，把她精致的小脸打得鼻青脸肿，“还有，我就坐在你后面...”
她张了一下嘴巴，不知道说什么，厚着脸皮说她完全没有印象是不可能的，但是这又是事实。崔柳达的脑袋像过热的电脑一样卡住，如果现在有人能解救她的尴尬，她愿意送给对方一百辆新款的兰博基尼，或者，以身相许。
毕竟她的身价比得过上百辆兰博基尼。
25.
天神在她背后降临了，只说了简简单单的一句话，“DK啊，去吃西瓜吗？”
天神临走的时候礼貌地跟她道谢和告别，崔柳达觉着自己为了回报对方辛苦提饭盒，给seventeen那里送过去的二十多个大西瓜真的是先见之明。
天神高高瘦瘦，低音炮，干干净净，看上去是单眼皮。
帅气。
差点陷入爱情。
26.
虽然容易陷入爱情，但是崔柳达回过神之后还是忘记了对方的长相。不是说是金鱼记忆，而是崔柳达更加习惯的是让别人记住她，而不是去记住别人。
不是所有人都有被记住的价值。
有着这种想法，她对这种事情自然是不在乎。就算屈于现实，在这个前辈遍地走的首尔，崔柳达也是眨眼即忘，相比自己从小看的欧洲面孔，去记忆亚洲人的脸庞真的很困难，更何况这是动不动就撞脸的南韩演艺圈。
“我不会跟韩国人谈恋爱。”电话另一头用着令人讨厌的咏叹调，“之前的柳达绝对不会想象到今天。”
“最可笑的是，她甚至记不住那位男士的长相。”
崔柳达的自尊心被狠狠戳破，她狠狠把手机摔倒地上，好像上面沾了不干净的东西。门口急忙传来敲门声，权星得到同意进门之后，看见窝在被子里的崔柳达，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当然，我现在像是吞进去一只丑陋的活蹦乱跳的青蛙一样恶心，”崔柳达闷闷的回答，“呕，这个说法太恶心了。”
“你明天不是要去米兰吗？”权星安抚性拍了拍她的后背，“行李收拾好了吗？”
“为什么要带行李？”她抬起脑袋，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需要什么去买就好了，管家早就备好了。”
“好吧，”权星讪讪地放下手，悬空的手指不自然的蜷缩了一下放到膝盖上，“明天几点的飞机，要我去送吗？”
“下午的，”崔柳达像是想起什么从床上爬起来，推开旁边连着衣帽间的门。那本来是两个侧卧，硬生生让她打通改成衣帽间用。
外间是鞋帽间，里面那间摆满了当季的服装，最里面的那面墙上摆了满满当当的包。崔柳达抱着胳膊，眯着眼睛打量着所有的东西，“果然衣服有点少。”没有新衣服的感觉总是不太妙，她撩了撩头发，拉过一件碎花裙子嘟囔着，“最近没时间逛街了。”
权星在她起床的那一刻就离开了，她记着吴志媛说过，对方随随便便一个普通的碎花裙子都值260万韩元。
“欧尼，别和崔柳达走得太近，那种高度的人不会拿我们当回事的。”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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