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神记》女巫若水

5、Part 4

　　阳光照在眼皮上，很痒。
　　揉揉眼睛翻个身，太阳穴一阵剧烈的闷痛，人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我睁开眼。眼前一道模糊的轮廓，漆黑色，在我边上躺着，正对着阳光的方向一时看不清那是什么。
　　我凑近了一点，一把抓在那东西上，软软的，带点暖意。
　　那东西微微一动。
　　突然间彻底清醒了，我尖叫着坐起来：“啊~~~~”
　　手抓的地方是人的胸脯，而我睡眼模糊的脸正对着的是一张陌生却也绝不陌生的脸。
　　很美的一张脸。
　　安培轩很美，他的美是一种儒雅的美，谦谦君子如玉温润。这张脸也很美，和安培轩完全不同的美，安静时像神，凶煞时如魔般的美，刀剑出鞘那一刹那光影流动而过时的那种美，他的美叫冷峻，一个男人入骨的嗜血妖魅。
　　而这会儿，这个妖魅的男人就平躺在我的边上，用他昨晚把我吓的半死的紫褐色眸子看着我，眼睛里没有任何表情，脸上也是，像是一具尸体。而事实上有那么一会儿我真的以为他就是具尸体，因为我感觉不到他的呼吸。
　　我拿手在他鼻尖扇了扇。
　　他眼睛一动，睫毛轻轻一颤。
　　“啊——”我又是一声尖叫，“鬼啊——”
　　“吵死了。”那具‘尸体’皱了皱眉，翻身坐在床沿。
　　我沉默，看着他。
　　眼前一暗，男人起身走到窗前。‘哗~’厚重的落地窗帘被拉开，阳光从外面倾泄了进来。
　　“衣服在洗手间，洗漱完后我先送你回家，院里十点还有台手术，我得赶回去。”‘尸体’一边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白衬衣，一边不急不缓地道。
　　“等等。”
　　‘尸体’停下开门的动作，回头看着我。
　　我咽了咽口水，道：“那个昨晚……”
　　“先起床，有什么一会儿路上说。”‘尸体’有些不耐地打断我，说完转身走出了卧室。

　　夏后启时期，有火麒麟名玄翌，私自坠世，横行无忌，险酿天下大乱。
　　启求助于开明神琅玕。琅玕与万妖之王牙交正交战于苍梧之巅十天十夜未出胜负，琅玕知玄翌对于牙交的情谊，遂打赌：如放过玄翌牙交需留在疏属山十万年，其间不能以任何理由外出；后以苍梧渊中的弱水收服玄翌并将其囚于苍梧渊之中。
　　万妖之王牙交依诺前往疏属山。五万年后，牙交冲破疏属山结界降落世间，解玄翌于弱水河畔，后为祸苍生；琅玕联合十二巫之首巫阳诛牙交于苍梧之丘。
　　女娲炼石补天，得通天神玉两块，一块铸成玉净瓶赠与南海观音，一块铸成玉匣送与西王母。
　　适时恰逢巫阳应劫入世，不死灵药被收藏于西王母的玉匣之内，再加上灵药炼出之时天降祥瑞，自身本就带些灵气，日久天长竟能跳出玉匣幻成人形。
　　巫阳应劫入世后，玄翌欲盗灵山不死灵药救活牙交，不死药自知不敌又不甘为恶，乘千万年一遇的昆仑虚降世之机逃往人间寻找主人巫阳。
　　相传得不死灵药者能与天同齐，上弑仙、下诛魔；只是究竟它在哪里，它是否真的存在，除了那段绘声绘色的传说，至今没有任何人说的清楚，亦没有任何人见过它的真容。
　　冷宇航说他在我雪山遇险前去搜救的路上遇到山洪，全车二十人无一幸存，是不死灵药救了他们，也因此引来了玄翌。
　　“所以，你是十二巫之首——巫阳？”我听完有些暗暗兴奋。
　　他又道，“火麒麟大凶，对主又忠诚；当年我与琅玕诛牙交于苍梧之丘，现下又食了不死灵药，只怕他不会轻意罢手。”
　　听到这里，我莫名其妙感到后背一阵发寒。
　　右手不自觉地握住脖子上的玉牌吊坠。
　　冷宇航若有若无地看了它一眼，道：“这玉牌哪里来的，以前怎么没见你戴过？”
　　“这个呀，”我轻笑。将它从颈项间取下来，玉牌的青翠色衬得我手指细长饱满，如出水的白葱。
　　“过生日朋友送的，说是在娘娘庙开过光能招桃花。好看吧？”
　　我把玉牌半举在车窗前，让阳光透进来，青色的凤凰栩栩如生，仿佛能从手中展翅飞翔。

　　“回来啦，”推开门便看见烟罗穿着我哥的长T恤端着水杯从卧室走出来，见我蹲在玄关换鞋，吸着拖鞋踱到厨房倒了杯水，我换好鞋把包扔进沙发，整个人便瘫了似地陷进了沙发里。
　　“……你昨晚一夜未归，住你未婚夫家啦？”烟罗盘腿坐在沙发上，双手端着水杯，八卦兮兮地看着我。
　　“……”我把头窝在沙发里，半晌才抬起来问她：“你还会未卜先知啊？”
　　烟罗笑兮兮地道：“我刚从窗子里看到你从他车上下来，”她朝我的方向挪了挪身子，低声问道：“昨晚……呃……愉快吗？”
　　愉快你个头！我白了她一眼，懒得理她。
　　突然想起昨晚的事，我‘呼’地一下坐了起来，吓了她一跳。
　　“对了，昨晚你发短信给我让我去西街，后来你去哪里了？我在西街怎么没见到你。”
　　“我没给你发信息啊，”烟罗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吃完晚饭我自己是去了趟西街，不过，去了一看也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就去阁楼睡觉了，一直到今天早上。”
　　我闻言七手八脚地从包里把手机翻出来，找到短信，一条一条翻出来，却不见那条来自烟罗的信息。
　　我无力地垂下手，脑袋里迅速地闪过一个念头，“不会……怎么可能是他？”
　　烟罗不解地看着我，我强压住心里的不安，详细地把昨晚在西街遇见的事给她说了一遍。
　　“你是说你未婚夫是十二巫之首的巫阳上神？”烟罗惊的下巴都要掉了。
　　我无奈地点点头。
　　“走，去医院。”
　　“去医院？”我迷茫地看着她。
　　“去看看这位上神，顺便给这两小家伙喂喂食儿，再不吸收点灵力就会被你这玉牌吞噬掉了。”烟罗看着我颈上的玉牌道。
　　“两小家伙？”我疑惑地看着她，“哪两个小家伙？”
　　烟罗朝我的玉牌努努嘴，“昨天在西街外遇车祸的两个姑娘。”
　　“……”
　　“那俩姑娘是王母大神的十二巫之一，一个叫女祭，一个叫女薎；一个的本体是酒杯，一个是俎，算是祭天大阵中的祭品吧。你的玉牌是上古神玉，有灵力，我把她们养在里面，待时机成熟，她们就能修得灵力，幻化成人形，随我们一道儿回灵山了。”
　　我听了，把玉牌丢给她，虽说是它两的主人，但成天地带两只鬼在身上实在实慎的慌。“你说喂食，不会是想用巫阳来饲养她们吧？”
　　烟罗接住玉牌，抿嘴道：“我可没那个胆子，再说了，她们也受用不起。”
　　烟罗所指是我在医院里遇见的第一个异类，那只想食用九转还魂草的日本恶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