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神记》女巫若水

6、Part 5

　　一个多月前，我与五名登山爱好者在雪山遇险，除我之外无一人幸存；我的身体恢复的很快，第二日就能下床走动了；楼下花园里鸟语花香，阳光正好，我拿起早上让我哥带到医院的小说就下了楼，花园的木长凳上落了些樱花瓣，粉嫩粉嫩的甚是招人喜欢，捡了一些夹在书里，胡乱地翻了几页，玛丽苏的女主和矫情的男主对话内容让我恶寒，实在看不下去，纳闷当初怎么会爱上这种小说。
　　太阳照在身上暖阳阳的，我把书盖在脸上，闭上眼打起了盹。
　　“嘻嘻嘻~~~”
　　不知过了多久，我在一道尖细的笑声中惊醒。
　　“姑娘，你身上真香啊。”一个化着西洋妆，穿着红底绣樱花和服的女子在我身边坐下。
　　“香吗？我从来不用香水。”我把白底蓝条的病号服凑近鼻子闻了闻。
　　不香啊。
　　“应该是体香。”女子小巧的鼻子凑了过来，贴着我颈项间的皮肤深吸了一口，道。
　　看着她半闭着眼陶醉的样子，我竟莫名的觉得好笑。她与书中的女主好像：弯弯的眉眼，朱砂一点的红唇，手执扇子半遮面的娇羞，再加上雍容华贵的和服，活脱脱就是从书里走出来的日本艺妓啊。
　　等等，她的手……手上的指甲在变长。
　　我惊恐地抬头，正对上她含笑的嘴角，而那双细长的眼睛里却没有半分笑意，满满的全是冷漠。
　　“我听说服用过九转还魂草的人身上会有异香，灵魂也会细嫩许多，看来传言不虚，今日还真是有口福呢。”女子一面说一面拿开遮面的竹扇，一口白森森的獠牙露了出来。
　　“啊，救命……咳……啊……”我看着她越来越近的脸，慌乱之中跌坐在地上，她的脸不断地在我面前放大，獠牙发出寒光，我仿佛能从她张开的血盆大口中闻到尸体腐败的味道。
　　“烟罗，救命。”情急之中，我叫出了那个意识中模糊的名字。
　　“妖孽，去死吧。”
　　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只觉得眼前青衫一闪，不断放大的脸突然就消失了，然后就是耳朵里‘轰’的一声响，身子一轻，周围熙熙攘攘的交谈声，护士、病人来往的脚步声，外面马路上汽车的鸣笛声又统统传进耳朵里。
　　阳光打在身上暖阳阳的，花坛里几朵不知名的黄色小花儿开的正艳，几只蜜蜂围着它们打转，偶尔停下又即刻飞走。
　　一切都是那么详和、美好，身边的长凳空空如也，仿佛刚才不过是我的一场臆梦；手背上有刺痛传来，视线落下，一道鲜红色的伤痕在白暂的皮肤上格外醒目。
　　这不是梦！我飞快地起身，冲进病房，一道青色的身影站在窗前，听见推门声，窗前的身影回头。
　　“你好，主人。”
　　这是我与烟罗第一次正式见面，至少在我的意识当中，我们是第一次。
　　“青鸟，烟罗？”我试探着问道。
　　烟罗逆着光，笑的灿烂。
　　“刚刚那个……是吸血鬼吗？”想起那一口獠牙，我手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
　　“不是，是恶灵。它应该在这里呆了几百上千年了，所以才可以出现在阳光下，也不知道食了多少无辜的灵才洗掉身上那股腐朽之气。”烟罗嫌弃地道。
　　“灵？”
　　异族？“为什么我能看见……它？”一丝凉意慢慢从心底升起。
　　“因为你喝了孟婆的汤……”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超出了我的想象：雪灾发生那天，我明明就被埋在了雪里，可当我醒过来每个人都告诉我是我的记忆出现的偏差；
　　还有那每晚都摆脱不了的恶梦：
　　眼前这个着青衫的小姑娘……
　　我快要被逼疯了！
　　“可是刚才那恶灵在说九转还魂草。”凉意伴随着愤怒操控着情绪，我几乎是用吼来打断烟罗的话。
　　我看见烟罗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主人，你要做好思想准备，以后这些东西你会经常看到，不止看到，有些你还能闻到。”
　　“什么意思？你能不能说清楚。”我的忍耐达到极限。
　　“主人，你别着急，听我慢慢说给你听，九转还魂草是当年燃灯佛祖在应劫入灭时从四十九重天取来留在冥界灌愁海的仙草，为的是帮助那些与它有缘的有缘人；九转还魂草不但能帮死去的人还阳，还能帮助修行的人提升法力，所以一直以来它都是神、魔、妖所争夺的宝物；后来七佛相继应劫，魔王亥开丰沮玉门，引来众妖魔抢夺，一时间灌愁海血流成河，冥界大乱。
　　西王母诛魔王亥于轩辕台后，深觉此草留在三界之中日后必成大患，便派女娲娘娘前往灌愁海希望能妥善处理；女娲怜悯苍生，取走一半还魂草，施下生死结界，除冥王三界之中无人能入；又教与孟婆用弱水煮成还魂汤，一般凡人只需饮还魂汤便可还阳，而你不但食用了九转还魂草，还饮了孟婆的还魂汤，所以在还魂汤的催动下，九转还魂草的药性达到顶峰，三界之中稍有灵性的生灵都会被你身上强劲的药性所吸引。”
　　烟罗说到这里看了我一下，见我慢慢变的苍白的脸色，又道：“虽然它们会觊觎你体内的九转还魂草，不过，你身上王母的残余灵力也在还魂汤和还魂草的催动下发挥出来，一般的妖物也近不了身，只是……”
　　“只是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会比较麻烦一点，”烟罗小心翼翼看了我一眼：“就是……你能随时随地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到了后期，你有可能会看见死亡。”
　　“……”我竟无言以对。

　　后来她也证实了那些残存在我记忆里的怪异的梦境曾经真实地发生过。
　　这一段的记忆是缺失的，我只记得白茫茫的雪铺天盖地地朝我们压过来，我连呼救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埋了进去。
　　我的脑子开始嗡嗡作响，那个梦又重新回到脑海里。
　　周围漆黑一片，没有声音、没有光亮，我拼命地往前跑，可黑暗如影随行；时间就像静止了般，连呼吸声和心跳声都消失在黑暗之中。我绝望地跪在地上，拼尽全力地大声喊叫，回应我的只是无尽的空旷；不知过了多久，有水滴在岩石上的声音传来，抬起头，前面有白色的光点，我站起身奋力地朝白光跑去。
　　炫目的阳光刺的人睁不开眼，用手遮挡住阳光，半眯着眼，一个娇俏的穿着青色衣衫的小姑娘站在阳光中对我微笑。

　　“所以，那天你只是把那只恶姬‘吓’走了？
　　天空万里无云，我骑着脚踏车，烟罗斜坐在后座上玩手机游戏。
　　“对呀，如果没有它，今天我还不知道要去哪里为这对小姐妹觅食呢。”烟罗漫不经心地应道。
　　切，明明是打不过。我在心里鄙视道。
　　半小时后，我坐在那棵樱花树下，恶姬不负重望地再次现身，烟罗适时地放出了那对小姐妹。
　　恶姬很快地成了它们的腹中食，烟罗刚收好玉牌，我便听到冷宇航在不远处唤我。
　　“巫阳大人，真的是巫阳大人，好帅啊~~”
　　看着双手托着腮，一脸花痴的样子，我深深地怀疑她在仙界是不是也经常这样。
　　毕竟，在我的思想里，仙界滴男子都是大帅锅><
　　我拉着烟罗一起跟冷宇航进了住院大楼。
　　“咦~~”
　　“怎么啦？”我回头看着烟罗迷茫的眼神，顺着她眼神正好看见一个男人挺拔的身影进了病房。
　　“不会啊，不可能看错啊；可是，他怎么会在这里呢？”烟罗自言自语。
　　“谁呀？”好奇心大涨。
　　“玄翌，魔王亥的忠臣，”冷宇航清冷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