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呼万岁》张不饿

8、告别

　　通向冰火窖的路很复杂，我被狱卒领着左拐右拐不停地走。
　　一只手粗暴地拉扯着我牵动到了背上的伤口疼得一呲牙，那狱卒一拍我的脑袋大声骂道：“叫什么叫！他妈的不想活了是不是？”我便一声不吭了，忍着他扯我的头发顺从地跟着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前方的人一停我也被迫地也停了下来。只见眼前有一个目测两米左右的的圆形石台悬浮在空中，石台面上是一个巨大的太极图形。而悬浮的石台之下是万丈深渊，深不见底。上面那狱卒拉下一个开关，一条窄窄的路慢慢伸向了石台。
　　狱卒示意我走上去，走到石台上时那条小路迅速缩了回去，顿时感觉手腕一沉，两条手铐铐住了双手而另一端固定在石台上。
　　头顶上突然掉落下了许多铁链正滴着某种橙红色的液体，我躲闪不及落了一滴在手背上，刺啦一声皮肤就熟了，竟然是岩浆！
　　然而整个石台只有一边有掉落的岩浆我立马闪身坐到另一边，虽然另一边没有滴着岩浆的铁链，可是石台上结起了一层厚厚的冰，冒着白白的冷气。
　　这个太极的形状的石台，一边是冷得要命，另一边热得要命，原来这就是冰火窖。
　　……冰火九重天？！
　　那么比起滴岩浆我还是冷死算了。
　　身体虽然冷，可是却保持在一个冷不死的阶段，我也渐渐平静下来，试着运了运功发现根本不行，功力根本没有恢复……
　　这道门之外还有两名狱卒，身手绝对比灭魂鞭抽过的我要来的好，算了吧，这怎么出的去。
　　反正现在也闲得无聊，我开始捋顺思路。原著中，秋御颜打败了行怨龙，但是柳杉吟还是被行怨龙击中了然后激发出了妖性。在溶洞中秋御颜发现了柳杉吟不是人，暴打了柳杉吟一顿但是念在同门之情的份上放他一条生路。结果柳杉吟怀恨在心，意图报复，再三报复不成最后在秋御颜当上掌门的几个月后被他用冰锥子扎死。
　　我没有想到剧情竟然是可以变的，也不知道现在被我改过了是祸是福啊。
　　反正自己我也想不明白，看看头里面的那个垃圾系统知不知道，我闭上眼睛，点开咨询窗口准备敲字，竟然是九键盘？！
　　手动再见。
　　我的26键呢？
　　好吧，也不知道怎么调整只能慢慢悠悠的敲字。
　　“为什么原著中的柳杉吟没有杀死行怨龙？”
　　系统很快就回复了：“因为你比他怀有更深的恨意所以妖化得更严重，再加上之前你知道了剧情所以行动不一样自然改变了剧情。”
　　……
　　我这么社会吗？
　　“那我能不能改变剧情？”
　　“可以。”
　　我想了想又写道：“可以既不杀死男主我又不死吗？”
　　这次倒是过了好久，突然系统的画面改变了，眼前是的景象类似于一张比人还要高上几分的相机胶卷，这一排的照片全部都是《天下无双》的人物，只有我遇见过的人物是亮着灯的。我点开“柳杉吟”的那张照片，下面是一个简单的介绍，原先来自南风堂，性别：男，武器：扶风，然后就都是……
　　父亲：不详。
　　母亲：不详。
　　……等等的不详。
　　而且照片左下角有一个红色的印章，中间写了个‘死’字。
　　啧，不吉利。
　　“这个红色印章是什么？”
　　“这个印章表示人物是反派，如果红色印章中有一个‘死’字就表示是被主角杀死或者要为主角成长而死亡的角色。”
　　我：“……”
　　意思就是我必死无疑咯。
　　退出“柳杉吟”的窗口，发现胶卷上被盖上印章的人还不少，有景芮山、赵谷、还有一些妖魔鬼怪魑魅魍魉，但是被标上‘死’字的很少，看来我是真的倒霉。我正想关掉一个名字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巫阳帝。
　　巫阳帝可是这本书的大boss呢！
　　但是就是点不开他的信息，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形剪影，看来是因为我没有遇见他。
　　算了，不看了，反正以我这鬼样子肯定活不到巫阳帝出场的时候。

　　第三天终于来了，头昏昏沉沉的，身上的疼痛也渐渐麻木了。但我也隐隐觉得奇怪，这天花板上和墙的四周都有血迹，说明关押在水牢里还是会执行刑法的，可是迄今为止除了守的人换了三波之外就一点反应都没有了。
　　不会要在这里无所事事的关一辈子吧。
　　啊，那挺好啊，还有饭吃，就跟住院的时候差不多嘛。
　　突然一声惊叫，两个狱卒全部倒地。
　　我一醒神，环顾四周问道：“谁？”
　　身后传来 “啧”的一声，想要回头却感受到一只手按在我的脉搏上，我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在指尖亮起一丝灵力，提高警惕。
　　身后的人笑道：“原本你被行怨龙激发妖脉后我是打不过你，但是现在你还是放下警惕吧，被灭神鞭抽了两下伤及筋骨，打得这么狠以后能不能再修仙还不知道呢。”
　　我执着地问道：“你是谁？”
　　那人叹了口气，松开了抵在我脖子上的手，转身走到面前，我上下打量这人英气的眉眼，怎么就觉得有点眼熟呢？
　　那人语气将抑扬顿挫表现的十分夸张，不知为何有种十分精神的味道：“兄台怎么就不记得我了呢？在下——鹜豫堂唐晋阳！”
　　我对这个名字没有任何印象，第一我没有去过鹜豫堂，第二我看书囫囵吞枣除了很主要的剧情其他我真的很难记住。
　　我诚实的摇了摇头。
　　他又向我凑近了几分，不甘心道：“你再看看？”
　　好像要把他的脸给盯穿了一样我才勉强想起来，叹了口气道： “你是不是就是那个…在溶洞里凭一人之力打伤行怨龙左眼的人？”
　　唐晋阳满意地点点头道：“对啊，那个就是我啊。”再次上下打量这人，换完衣裳，收拾干净后和溶洞里浑身都是伤、都是血的那个模样判若两人，差点都认不出来了。
　　唐晋阳有模有样地作了一个揖说：“承蒙兄台救命之恩我现在才能站在这里，兄台的恩情晋阳永生难忘。”
　　我听完，微微一笑：“所以你是来和我道别的？”
　　唐晋阳摇摇头，又点了点头，他转过身，留下一个背影：“我来的确是和道别有关，但是不是我跟你道别，是你和繇山道别。”
　　这人说话怪怪的，让人不舒服。我说：“你来不来我都要和繇山告别的，我应该是和整个世界告别。”
　　唐晋阳转回身：“你的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啊！什么话都挑明了说很不帅的知道吗？看起来就不高深莫测了好吗？哎，算了，我也没时间逗你玩了。我既然能进来就也说明我可以救你出去。”
　　我挑眉：“救我出去？打晕四个狱卒并不代表能冲出水牢，要不是被抽那两下子我也可以，别天真了。”那里的路那么难走，跟迷宫似的怎么逃？
　　他听我说完，从衣袖中拿出一粒药丸递给我。
　　他的意思是让我吃？
　　“别用这种怀疑的眼神看着我，这个药就是你在溶洞时喂我的那个。仙斗会之后我觉得那药挺百用的，然后发现原来是艾山堂的产物便讨了一瓶带在身上。你身上的伤发炎了，还发烧了，吃吃这个死不了，过一会你的病情就会好很多。”
　　“我发烧了？”我一愣，摸了摸自己的头也不是很烫，唐晋阳把手放在我脸颊上，我甩了下头，他便识相的放开了手。
　　“好了，回归正题。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很幸运吗？进冰火窖的人从来都不会完好无损地坐在这里，冰火窖的酷刑是出了名的可怕。”
　　“幸运？”我不可置信的提高了声调：“你把要么冷死要么热死称之为幸运？”
　　“那你是没有见识过他们真正动起刑法来有多可怕。”唐晋阳叹了口气摇摇头说：“你进冰火窖的这三天外面发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你都不知道呢。”
　　“怎么了？”
　　“魔族打进来了。”
　　“什么？！”我惊讶地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怎么剧情又变了？不是柳杉吟死了魔族才入侵的？谁知道就是我杀死了行怨龙这一举动，像是蝴蝶效应，翅膀一扑所有的一切都在重新组合。
　　“魔族怎么进来的？”
　　唐晋阳道：“不知道，现在繇山都进入了一级战斗准备中了，上一次的仙斗会和三百……和上次发生的特殊事件让繇山元气大伤，能不能击退魔族很难说，所以自然没有精力处理你这个小妖物了，现在冰火窖戒备都放松了，如果要逃，更待何时？”他说完我就感觉手腕一松，铁链应声掉在地上，我站了起来，那药的确很管用整个人感觉好多了。
　　我甩了甩有些麻木的手：“你既然知道我不是凡人，那你为何要放我走，这不是给繇山添乱吗？”
　　唐晋阳说：“为报答救命之恩。”
　　我抿了抿嘴：“鹜豫堂最受掌门们欣赏的弟子竟然也会为了私情放走冰火窖中囚禁之人。”
　　唐晋阳耸耸肩：“我觉得你是个好人，所以救你。”
　　“好人？”我干笑了一声，在我的概念里面好人总是一个很模糊、我自己也搞不懂的存在。
　　“这个世界上没有好人坏人之分，最好的好人便是应该被千刀万剐的坏人，最十恶不赦的罪人就是最善良的人。如果我说我不是那个背后操控集体自杀的那个人，你会相信我吗？”
　　唐晋阳皱了皱眉头，思索了几秒钟说：“我不清楚。”突然他的语气又变回了那种精神，不对，是神经的感觉：“还不赶快跟我走？还在这里唠嗑，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哎！你这个人，真是气死我了！”虽然之前我放弃了越狱的想法，但是如今有机会逃，那干嘛不跑？我立马跟上唐晋阳的脚步。
　　果然大家都忙活着对付魔族去了，警戒比平时松了很多，虽然放松了很多，但是这路实在是……太难走了，太容易迷路了。唐晋阳走得极快，我根本不知道路怎么走，也不管背上有多疼了，紧紧地跟在他后面。
　　一路上打打杀杀，没见到我们脸的就打晕，见到唐晋阳脸的我统统都杀光了，越杀越带劲，所以走得越来越快。唐晋阳发觉我这个人怎么这么暴力，只好阻止我亲力亲为。
　　我觉得唐晋阳可能看到我杀人的模样就很后悔救我出来，后悔自己放出了个祸害，但是他并没有让我看出他有这种想法，还是很坚定地带我杀出重围。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大门被我一脚踹开，我迫不及待地冲出大门站在高墙上，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我大口地吸了一口气，将肺里面潮湿肮脏的空气换掉。
　　远远地可以遥望着繇山，那里一阵乱哄哄的一片，马上就要经历一场厮杀。兵临城下，一大片一大片的黑色如墨汁涌上山来，仿佛要将繇山吞噬一般，是魔族，他们真的来了。
　　我呆呆地望着这一切，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壮观的景象。和平年代的人没有见过兵临城下，危机四伏，熊熊大火之中人们拼命厮杀的场面。虽然这是修仙文，但是历史上的战争或许也是这样壮观吧。
　　唐晋阳拍醒发呆的我，退后了一步：“我要马上回繇山了，魔族来了，你赶快走吧。”
　　这个人帮过我我自己自然希望他安全，所以下意识道：“别去，危险！”
　　唐晋阳叹了口气：“我必须回去，不用担心我。倒是想想你该去哪里。”
　　我才刚来这个世界，人生地不熟哪里有地方可去。我茫然道：“…去哪？”
　　唐晋阳笑了一下，用力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拍的我身形一晃，接着唐晋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去哪里都好，就是不要再回来了。”说完便纵身一跃从高墙上跃下，一道红色的剑光正直直朝繇山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