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小受是个赔钱货》单眼皮木偶

25、摊牌（2）

　　回家时，韩念已与许言分了手。
　　韩念也不算伤心，只是茶几上上摆了几罐啤酒和一瓶红酒，人喝的也并不算醉，迷迷糊糊地仰靠在沙发上，徐喆和杜传十回来时，就看到他一副死鱼脸的模样瞪着天花板上的琉璃灯，灯做成宫灯形状，八个角上点缀彩刻，张牙舞爪下璀璨得和韩大少一样。
　　一连几天，被人见识到两次分手下场，但韩念就是韩念，脸皮厚玩得开，看一次两次哭，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韩念瞥了一眼徐喆和杜传十，又看到他们手里的东西：“买的这什么玩意儿，黑不溜秋的，来，给爷看看。”
　　徐喆瞪他一眼：“你这醉眼朦胧的能看出什么？”
　　“杜传十，你回屋去！”
　　这句话是韩念说的，杜传十前一刻还沉浸在买到小摆设的喜悦里，顺便对韩念再次醉酒感到不解，下一刻就又被人差使回卧室，大眼睛立刻瞪起来，“你们有没有意思，一说话就把我支走，当我小脆皮啊！我就不信，你们说的话还能把我血条打没了怎么着！”
　　韩念看了眼徐喆，接到对方“没关系”的示意后，拍拍身边的沙发，让两人坐下。
　　“许言和我分手了。”
　　这与“我和许言分手了”的主动被动关系不一样，是韩念被甩。
　　杜传十拧起眉：“早晨不还好好的吗？”
　　韩念灌了口酒：“哪儿好？他许言忍着，憋着，对罗非的事多少天没表态，我还想真是大度啊宽宏啊，居然能受得了我，以后我得好好待他啊，才他妈想了两天，才发现这人他妈憋着劲呢，你知不知道他找别人了，早晨还给我来那出！”
　　他突然一转头，嘶哑着嗓子说：“杜传十你能不能别那么没心没肺的，许言都盯你盯半个世纪了，你怎么就能一点感觉没有！”
　　杜传十遭了无妄牵连，眨巴眨巴眼：“靠！你说什么呢！我是直的！直的！”
　　徐喆无奈地笑了，抬手揉了一把杜传十头发，韩念红着眼冷冷旁观，下一刻却突然伸手，借着酒劲把杜传十往后猛地推了一把，后者坐不稳，向后倒去，正倒进徐喆抬着胳膊的怀里，猝不及防的撞了个满怀。
　　韩念嘟囔着又喝酒：“直个毛！”
　　杜传十仰躺上了徐喆的腿，挣扎着要起来，“韩老头，你发什么疯！”
　　韩念不以为意的瞧他一眼，“让徐喆试试你直不直！”
　　“好！”
　　徐喆俯下身，竟当真含住了杜传十的唇，以一上一下，脑门对下巴的姿势，亲了上去。
　　血液瞬间轰袭至脑，周身翻滚着无尽思念。
　　薄唇下情思涌动，虽说也曾在睡梦里偷亲过，但到底不如清醒下的更加惹人，可以看到对方眼中的光芒，可以感受到他微小的动作，可以看到他从紧张到放松的瞬间。
　　这一刻，徐喆确定了一些事。
　　他歪了歪头，向下压了一寸，在唇上辗转触碰，不到3厘米的距离，却走了一年。
　　时间静止，直到韩念在旁边尴尬地咳嗽，徐喆才缓缓抬起头，对上韩念哭笑不得的眼：“看来，不是。”
　　韩念更加哭笑不得。
　　杜传十也撑起胳膊从沙发上爬起来，呼哧气喘地拍拍胸口，穿着拖鞋的脚一下就踹在韩念腿上。
　　“再开这玩笑，打死你！”
　　说完噌的站起来，拎着买来的摆设就往卧室走，“你们聊，我去看看摆哪儿合适！”
　　徐喆轻唤他的名字：“十娘——”
　　杜传十回头瞪他：“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别烦我！”又快走了几步，砰地把门甩上了。
　　徐喆哑然失笑，韩念无语摇头。
　　“第一次亲？”
　　“没，数不清多少次了，他不知道。”
　　“哟，偷亲？”
　　“说说许言，我明年出国，怕他对传十下手。”徐喆瞟了一眼韩念，“你招惹进来的人，又放出去，跟我们讲清楚，日后好相见。”
　　韩念挑他，“见什么？”
　　“忘了早餐店还有投资？”
　　韩念一拳打在沙发背上：“忘了这茬了！行，我和你说，也让你知己知彼——许言开始是对你好奇，或者说对你家好奇，大家族的独子居然这么天天在外头晃荡，穷的可以，还对个孤儿一往情深，谁能不感兴趣，不过我也没想到之后他能看上杜传十。”
　　徐喆笑了笑：“传十确实好。”
　　“他——许言是攒着劲让我丢人，”韩念虽然醉了，但思路却依旧清楚，“我和罗非分手，他看着，和好他也看着，说几句无关痛痒的气话然后重归于好，现在想想，你说他留下不就是为了多接触几次杜传十吗，让我不戒备了，上次吃烧烤他得是个什么心态，坐那儿看。”
　　韩念抹了把眼泪，“都是我活该。”
　　徐喆接过他的话：“别玩了，有意思吗？”
　　“晚了。”
　　“怎么个晚法？”
　　韩念不再伤心，反倒笑起来，不过却也吓不倒徐喆，韩念能被这事儿刺激的失心疯，根本不可能。
　　人笑了两声才说，“罗非找着人了，我想不玩，他没等。”
　　“活该啊。”徐喆感叹。
　　他也不再作陪，韩念向来知道该怎么应对突发事件，虽然容易冲动或者色入了眼，但徐喆相信这哥们。
　　何况，自己的感情跟白纸一般，又从哪儿来的立场劝说别人。
　　刚才的一个吻杜传十做出了回应，一个细微至极的动作，虽然嘴唇只在他压迫之下才带有被迫意味的动了动，却已足够徐喆肯定。
　　那双大眼睛险些就闭上了啊。
　　推开门，杜传十正坐在电脑桌前敲键盘，噼里啪啦的声音比以往大了许多，徐喆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能够看到歪斜的坐姿，对方的两只脚靠在一起，搭在椅子腿旁边，又以缓慢而无声无息的速度，往电脑桌下的方向收了收。
　　这是在徐喆眼皮底下掩饰趴在门缝偷听的行为。
　　徐喆回想之前，大概他一直光想着掩藏自己心意，竟没有过多考虑杜传十是否也同样掩饰着自己。
　　是真相大白，还是选择装傻，这是徐喆需要在十步距离之内考虑清楚的事情，他下意识地攥起拳头。
　　七步诗真是厉害。
　　徐喆自嘲。
　　可惜还没等他走到电脑桌边，杜传十脑袋一沉，就趴在了电脑桌上，脑门压着键盘，把电脑屏幕的搜索框里填满了重复的汉字，已经看不出原本他想搜索的内容。
　　徐喆的脚步就在这时，被强硬的掐住了。
　　他迈不出去步，等着杜传十从不知名的状态里复苏。
　　刚才买的金属摆件——金属框架结构的黑色手机托就摆在桌上，明明买时还十分活泼的气氛，此刻有点凝滞。
　　徐喆连动也不敢动，他认为自己能等得起。
　　杜传十终于从键盘上爬了起来，回过头，额头上尽是键盘的印子，嘴张了张。
　　徐喆想，不会吧，他要以这个模样来宣布两人关系的走向？
　　杜传十说：“徐喆，我不是同性恋。”
　　徐喆的心跌入底谷。
　　“这是我刚才上网查到的，他们有一句话，‘我不是同性恋，但是我选择和你在一起’，你别说还真是有那么点哲理在里头——我是这么认为的——”
　　徐喆俯下身，捧起杜传十的脸，就把那张嘚吧嘚吧的嘴含住了，封住了，不给他机会逃避了。
　　杜传十眼睛瞪了三秒钟，终于放弃挣扎，缓缓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