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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如常(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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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愿得偿。
偿个猫猫球!
一晚上和杜传十两次接吻,徐喆是抱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心境的,不成功则成仁,什么家里交待世俗眼光容后再议,但是杜传十做怎样打算,他不知道。
人亲了,关系如常。
卧室内的灯光散着点日光的黄,弥漫着昏昏欲睡的气氛,杜传十是坐在电脑椅上承受的徐喆第二个吻,所以待一吻结束时,他是闭眼仰面的姿态,薄款的睡衣贴身而穿,遮住的地方实在有限。
徐喆想更进一步,但杜传十迟迟没睁开眼,还更过分地保持闭眼的状态,把头低了下去,像盲人摸象那样往床边摸索。
徐喆轻轻笑了:这是不敢面对?
于是就看着杜传十拖拉着拖鞋,双手张牙舞爪乱摸,他动了点坏心思,错开几步,轻巧地站在了杜传十的正前方,那漫天乱划的手果不其然下一刻就摸到了徐喆的胸口上。
杜传十手像碰到烙铁,快速收回,眼睛也在惊吓之下大睁了开。
徐喆只能选择出言安抚:“如常,十娘,一切如常。”
杜传十的视线投入徐喆眼中:“真的?”
徐喆把他的手抓回来放在胸口上,点头:“真的!”
然后徐喆感到按在胸口的手突然变成了抓的姿势,抓着他的T恤,一把将他向前拽过去,杜传十帅气的脸在眼前放大,唇上一热,吻就落了下来。
真是个霸道至极的吻。
吻罢,杜传十舔舔嘴唇:“老大,这是我的吻,爽吗?”
约定。
契约。
交换。
徐喆抬手,指肚临摹他的唇:“杜传十,我们在一起吧。”
“好。”
没有深夜档,一切如常。
只是徐喆在半夜醒来时,听到客厅有说话声,推门出去,就看到死灰脸色的杜传十,手还比划着,表情已经凝固,韩念还冲自己吹了声口哨。
徐喆把杜传十提溜回了卧室:“睡觉,想什么有的没的。”
偿个猫猫球,徐喆腹诽。
第二天周末,徐喆一睁眼,就被趴在身边的杜传十吓了一跳,对方晃了晃手机,速度太快,徐喆压根看不清楚手机上有什么,眼屎还挡着视线呢!那边杜传十见他睁开了眼,腾地跳起来,甩手就把几件衣服扔了过来:“快换上换上,今天去游乐场!”
徐喆揉揉额头:“周末不在家玩游戏?”
“老大,你表白第二天在家窝着的?谈没谈过恋爱啊!”
徐喆一个激灵醒了,他没谈过恋爱,而杜传十谈过两次,这还只是大学期间。
定定看了杜传十一眼,张开胳膊就把人抱了一个实打实,拽回床上,扬起夏毯包成薄皮大馅包子:“不出去,睡觉。”
在他头发上闻了,味道不怎么好,所以也就没亲下去。
游乐场到底没去,徐喆陪杜传十打了一整天游戏,饭点就让韩念送餐,苦的韩念——刚分手的人听着从大开的门里传出的欢声笑语——度日如年。
杜传十敲着键盘喊:“老大,你会不会奶!再不奶我就死了——好嘛,死了!”
韩念在客厅里把菜摆上桌,给装修队打电话:“怎么那么大功夫,快点快点,一周能不能搞定?都用环保漆——什么,不行,他们必须一个月内离开!”
徐喆走出来倒水:“谢谢。”
韩念瞪他一眼:“你们气死我算了!”
徐喆一乐,回了书房。
杜传十正在翻日历:“我去,明天中元节,果然不适合上班!”
天边夜幕已临,黑色天空中遍布霓虹,徐喆就看着杜传十侧脸,不知原因,就是想笑。
哪怕他大晚上的说起中元节。
就连圈在中元节上的红色记号笔,似乎也没有过去那么让人难过了。
第二天,中元节就到了,考试成绩也在校内通知里被宣布到达。
这个时间让徐喆有点哭笑不得,而杜传十感受到的可能就不只是哭笑不得,他要哭瞎了眼,抱着笔记本电脑一副要把电路板哭短路的架势,其实眼泪没掉几滴,全是丧心病狂地嗥叫。
英语不及格!
选修英语也不及格!
对于一个能够考入一流大学的学子而言,英语没及格就是耻辱,足够被钉上耻辱柱供学弟学妹们瞻仰:哟,这个学长专业技术很强的,居然英语没过——是不是一次奖学金也没拿到就是因为英语不及格——不是不是,去年是思修——思修还能挂——嘘!商院老大听见会不高兴!
这就是他,年年莫名其妙拿不到奖学金还年年参加各种莫名其妙补考交补考费的杜传十!
徐喆坐在早餐店里,眯了一眼杜传十的成绩,不禁笑了,果然还是瘸腿,以他对数字的敏感程度简直没法看第二眼。随后拨通家中电话,与泰叔定好回家吃饭的时间,这才打电话安慰那头已经嚎了半天的杜传十。
“晚上回老宅。”
杜传十立刻不嚎了,他说:“老大,别难过。”
徐喆望了一眼窗外的路,已经有三三两两的学生走来走去,在学校食堂还没全面正式运营之前,到美食街上找饭吃,再过两天早餐店就要开业,他心里有些忐忑,虽做了万全准备,但到底是第一次自主创业,赔了就得从头开始,他能靠,杜传十和他的关系靠不了。
还有五年。
徐喆摇摇头:“十娘,你老大不难过——今天不回老宅了。”
“哎?不行啊——不是——”
“不用。”
第一次,徐喆在母亲忌日这一天没有回老宅。
晚上,他订了家靠海的餐厅,打电话给泰叔帮忙拿两套西装到韩念家,泰叔欲言又止。
徐喆说:“泰叔,三年没见着我妈了,家里闹,我想去她喜欢的地方看看。”
“也好。”
先接到杜传十、回家换衣服、再去餐厅,时间就有点晚了,八点钟杜传十啃着路边买的牛角包,跟着徐喆进了餐厅,服务员满面笑容地看了一眼杜传十地牛角包,杜传十乐呵呵地往对方面前递了递:“超好吃,吃一口!”
餐厅是家多年老店,实木桌椅颜色深沉,一道道划痕都是一个过去。
徐喆在窗边的位置坐下,指指对面,让杜传十别贴着他坐。
杜传十老大不乐意地在对面坐下,颇大的桌子隔开彼此距离,他赌着气,三两口把牛角包塞进口里,半路截下服务员递给徐喆的菜单,一本正经地翻看,时不时把眉头一皱,认真看了两页后,顿时飚起手速来,很快翻到最后一页。
剪得整整齐齐的指甲压在菜单上,向徐喆面前一推:“看完了!”
徐喆哭笑不得地捡起菜单:“你就为了看看?”
杜传十点点头:“嗯!”
晚饭时杜传十胃口大开,共吃掉徐喆一千三百块人民币,最后又要了扎玉米汁,正好凑一千三百一十四块。
餐厅要抹掉零头,杜传十在旁边一把按住:“别给他抹,昨天这位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我好不容易给凑出来的,别抹!”
店家也哭笑不得地开了票据,徐喆掏钱包交钱,14块钱买“一生一世”,真便宜啊。
前面还有一千三呢。
他推开门,看到杜传十,和他左手里的打包盒,右手里的莲花灯。
杜传十说:“伯母喜欢莲花吗?我刚才去买的。”
徐喆走过去,没接他手里的打包盒,缓缓地接过了那只莲花灯,造型还算精致,花瓣粉红,底座碧绿,在谱写华章的城市色彩中也毫不逊色。
怎么可能是刚去买的,这儿就没有一个地方能卖祈福灯。
徐喆不戳穿,杜传十也装傻。
“这边不能放,要是放灯,得跑出去挺远。”
杜传十无所谓地看着他:“那跑呗!”
徐喆瞥他一眼:“我们没车。”
这时候,对方才发现问题:“哦——借呗?”
徐喆把莲花灯移到右手里,向下牵住了杜传十的手:“我们打车去。”
“哎——去哪儿?”
去的是郊区的一条河,司机停在不远处等着他们,徐喆捧着祈福灯放上河面,夏季河水还算充沛,流速也就快些,荷花灯以转瞬即逝的速度消失了一个无影无踪。
他们回来时,司机掐了烟,看他们的眼神就像看二百五,不过回去的路上听说是为纪念母亲,却也不说话了,可能在肚子里嘀咕:是个孝敬母亲的二百五。
打车费来回——六百五十元,杜传十又递给司机三十六块钱:“凑个整嘛!”
司机乐了,六百八十六,怎么就是个整数?
徐喆当然知道这是个整数,何止整数,加上晚上的1314,现在有一种说好的一生一世却被你二百五的行为毁了的意味在里头。
徐喆打死杜传十的心都有了:还真是如常!
洗漱完毕,时钟将将转过三点,徐喆打开网页,登录补考系统,缴上杜传十地补考费,500元。
今天这个数目,2500,正好10个二百五。
徐喆给父亲发了条短信,报告成绩的事,申请了成绩奖励,随后回房睡觉,照例是一脚把杜传十踹到一边去,为自己腾出个空位。
他躺在床上,什么也没想,酣然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