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将》思丝飞絮

5、飞来横祸

　　赵祯得知断情剑在路上被人夺去，两个时辰之内在天子脚下、京师重地发生行刺和夺证事件，十分震怒，派负责此事的王延龄、当事人庞龙带着大批御林军前往天波府。此时天波府内众人已聚集在花厅，看见御林军守住了天波府各出入口本已不悦，又见庞龙便是怒火冲天。
　　王延龄见状忙双手一拱：“太君，杨贤侄，你们杨家犯下滔天大罪，老夫唯有公事公办，多多得罪了。”
　　庞龙却不管这么多礼数，开口便问：“佘太君，不要拖延时间，杨家的人到齐了没有？”
　　从来没有人在天波府如此飞扬跋扈，佘赛花忍住怒气：“我们杨家就还差我的曾孙子，他还是个孩子，怎么都不会是杀钦差的凶手吧。”
　　庞龙冷笑道：“本帅是奉圣旨前来抓人，劝你还是尽早把凶手交出来。”
　　“一派胡言，我们杨家一向光明磊落，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凶手！” 穆桂英喝道。
　　杨宗保指着庞龙，眼中充满了愤怒：“庞龙，你按兵不发害我爹战死天狼山，我们杨家还有一大笔血债未跟你算清，你竟然在皇上面前混淆是非公报私仇？”
　　　“哼，杨延昭违抗军令好大喜功，误中敌人埋伏，与本帅何干？” 庞龙双手一背，“本帅没将你治罪已经是法外施恩，你们不感恩图报反而含血喷人诬蔑本帅，简直就是忘恩负义……”
　　庞龙还未说完，只见一条白影由天而下，“啪——”的一声，庞龙只觉左边脸上一阵火辣，耳朵嗡响，众人已见庞龙脸上多了五条红指印。
　　“住嘴！这里是天波府，你敢在这放肆！”说话的正是穆桂英。
　　庞龙哪里受过这样的耻辱，而且还是在杨家众人面前，按住左脸颤抖地喝道：“穆桂英，你敢出手打人？”
　　穆桂英出身绿林，身怀武功，行事雷厉风行，从来就是天不怕地不怕，只见踏上一步，警告庞龙：“你再敢诬蔑杨家，我倒要看你能不能活着走出天波府！”
　　庞龙已恼羞成怒，气得满脸红涨，就听说这穆桂英的脾性，也只能大叫：“姓杨的人没有王法的！”
　　“哼，你竟然说起王法？”柴熙春走上前，瞪着庞龙，一字一句说道，“我杨府太君手上拿着的是御赐九龙监国锡杖，而我是当今八贤王的王妹，论理法你应该向我们下拜。现在你来到我们杨家就大呼小叫口出恶言，是你不懂王法礼法。我媳妇只是代太君和我教训教训你，如果你不服就叫皇上来，让他评评理！”
　　王延龄见还未弄清行刺和夺证之事，杨家和庞龙就已争得脸红耳赤的，便忙上前劝道：“郡主，息怒……息怒……”
　　“是，丞相！”柴熙春见是王延龄，便也压下了怒气。
　　杨文广和杨排风从外院走进来，在门口被御林军被拦了下来，杨排风伸手一挡，说：“你们让开，他是我们天波府的小少爷。”
　　“娘。”杨文广冲了进来，跑到穆桂英身边。
　　庞龙看见杨文广，一下就认了出来：“就是他！果然是杨家的人，他就是凶手！来人，给我拿下！”
　　“慢着！”穆桂英喝道，转头望向庞龙，“文广究竟犯了什么罪？”
　　庞龙指着杨文广，说：“他行刺本帅在先，继而又杀死前来传召的黄公公，罪大恶极。皇上龙颜大怒，要缉拿他归案。这回真的要禀告皇上，让他来评一评理，看你们杨家究竟有多威风！”
　　穆桂英心中一惊，质问道：“你说文广是元凶，有什么罪证？”
　　庞龙双手一背：“本帅和在场的将士都可以作证！”
　　穆桂英冷笑了声：“全都是你的人，也就是口说无凭啦！”
　　“本帅还捡到一把刻有‘杨’字的断情剑，就是物证！” 庞龙瞪着杨文广
　　穆桂英继续质问：“既然你捡到了断情剑，那剑呢？为什么不拿出来啊？”
　　“这……”庞龙故意无语。
　　此时杨文广拿出断情剑，得意地说道：“哼，断情剑现在还在我手上，又怎么会被你捡到呢，你看看！”
　　王延龄一见，心中大喊不妙，果然只见庞龙大笑道：“哈哈，你好大胆子，杀钦差夺证物，黄公公遇害时失去的证物就在你手上，铁证如山看你还怎么狡辩！”
　　“我……”杨文广只知这剑是紫衣少年找寻回来，却不知中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顿时无语，忙望向母亲。
　　“什么，你说这把剑是文广杀了黄公公夺回来的？”穆桂英夺过杨文广手中断情剑，不敢相信。
　　庞龙得意地一笑，望向王延龄：“这件事，王丞相可以作证。”
　　“这……”王相丞脸上尽显为难之情。
　　杨宗保看见杨文广的无语，庞龙的得意，王延龄的为难，立即明白这不是无风起浪，转身向杨文广厉声质问：“文广，究竟有没有这回事？”
　　“没有，不关我事，我没有杀钦差！太君，你相信我啊！” 杨文广只是行刺了庞龙，却没见过什么钦差太监，只觉有理说不清大叫着冤枉，便跑到佘赛花跟前。佘赛花心痛地拍了拍杨文广的手背，以示安慰。
　　如今物证已在，庞龙不想再拖延时间，马上向御林军下令道：“来人！动手！”
　　“住手！”穆桂英当堂喝住了御林军，御林军虽是皇帝亲兵，却也听说过穆桂英的事迹，见穆桂英打算出手，却也个个停住没敢向前一步。
　　杨宗保知道穆桂英性子，相信她真敢动手，忙上前制止：“桂英，不要乱来！”
　　庞龙见穆桂英已拉开架势，乘机大声笑道：“好啊，杨家真的要造反啦！”
　　穆桂英手持断情剑，往庞龙颈上一架：“谁敢伤害我杨家的人，我要他身首异处！”
　　庞龙毕竟对穆桂英的过往有所耳闻，亦知她武功高强，看见她用剑抵着自己，不由地后退一步：“穆桂英，虽然你武功盖世，但难道你敢冒天下之大不讳，违抗圣旨欺君犯上？”说话之时，手里已抓紧了拳头，抑着内心的恐惧。
　　穆桂英哼了一声：“混帐，所有的事都是你逼出来的，我就先杀了你这个狗贼，为我公公报仇！”说罢耍出断情剑正要往庞龙身上刺去。
　　“桂英，你不能杀他！”杨宗保一把拉住穆桂英。
　　这时佘赛花说道：“桂英，你这么做，非但不能让文广洗脱罪名，更让你公公的冤仇不能昭雪于天下了！”
　　“是啊，嫂夫人，你就放了他吧！”王延龄十分赞同。王延龄知道自己并不能为杨家做上什么事，但就避免事态的恶化这一点，他还是有能力控制的。
　　穆桂英听太君、丈夫所言，又免得王延龄难做，只能甩回断情剑于袖后。杨宗保将穆桂英拉于身后，走到王延龄跟前双手一拱：“王丞相，希望你可以代我禀告皇上，我杨家顾以三代功勋和四百三十五条人命来做担保，请皇上多宽限一天，让我查明事实真相之后，定当把文广押上金殿交给皇上发落！”
　　王延龄脸有难色：“但是……”
　　“丞相，以你跟我爹的交情，你一定可以办得到！”杨宗保恳切地望着王延龄。
　　王延龄看见杨宗保那坚定的眼神，再看看这一众孤儿寡妇，想起刚战死沙场的杨延昭，心上一决：“好吧，老夫就答应你，在皇上面前保奏，再宽限你一天！”
　　“宗保感激不尽！”杨宗保说着再是一拜。
　　王延龄点点头，便转身说：“庞元帅，我们走吧！”
　　“本帅今日所受的厚待，将来要你十倍奉还！”庞龙自知纠缠下去也占不了便宜，狠狠地丢下一句话，转身带上御林军，与王延龄离开了天波府。

　　众人走后，杨文广就被杨宗保带到天波府内供奉着祖先灵位的祠堂。佘赛花坐在一旁边，柴熙春和穆桂英则站在两边。
　　“文广，跪下！”杨宗保喝道，杨文广立刻双膝跪到地上。杨宗保骂道：“畜牲，杨家近百年的声誉，就败在你手里，你怎么对得起杨家的列祖列宗，你说！”
　　杨文广抬起头，大声说：“爹，我承认曾经行刺杀庞贼，但是我绝对没有杀钦差啊！”
　　“你还嘴硬！”杨宗保喝着上前就一巴掌打在杨文广脸上，杨文广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
　　杨文广捂着脸，却没有抬起头，只是硬硬地叫道：“我没有，真的没有，打死我也没有！”
　　“畜牲！”杨宗保气得将衣摆向后一甩，抬脚正要往杨文广身上踢去。穆桂英见状忙扑到杨文广身上，将儿子挡在身后。
　　“相公！”穆桂英望向丈夫，眼中已含着泪水，心疼之情尽显人前。
　　“宗保，”佘赛花也忙说道，“算了，我看真是与文广无关。”
　　虽然得到佘赛花和穆桂英救情，杨宗保还是要将事情弄清楚，便向杨文广问道：“好，你说究竟怎么回事！”
　　杨文广定下心来，便将今日之事说出：“今天去行刺庞龙的时候，打不过他，断情剑也不见了，幸好当时有个朋友救了我！”
　　“是什么朋友，叫什么名字？”穆桂英拉着杨文广着急地问。
　　杨文广十分懊恼：“我不知道啊！后来他答应帮我把剑找回来，两个时辰之后他就来到后门把剑交还给我了。”
　　穆桂英想了起来：“那个时候我跟你爹就在房里呀。”
　　杨宗保听了杨文广所言，初听虽然离奇，细想却也合符情理，便继续问：“那你知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杨文广摇了摇头。柴熙春分析道：“宗保，那个人肯定在这段时间里面刺杀了钦差，然后嫁祸给文广。”
　　穆桂英十分赞同：“这个人实在太狠毒了，他跟我们杨家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一定是庞龙设下的局来害文广。”杨宗保抓紧了拳头。
　　穆桂英转身扶着杨文广的脸说：“文广，你连这个人的姓名也不知道，说出来也没人相信你。”说着转身对杨宗保说，“相公，不能让文广枉死，你快点想想办法啊！”穆桂英却见杨宗保面色沉重，要对付庞龙，谈何容易，加上现在形势于己不利，于是把心一横，说道：“好，那我就直闯金殿跟皇帝理论，不能让他杀害我的儿子！”
　　“桂英，你冷静点儿。”佘赛花知道穆桂英护子心切，忙说：我们杨家代代忠烈，绝对不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柴熙春也点点头：“桂英，千万不要意气用事，一定要想个办法救文广才行啊！”
　　穆桂英心急如焚：“现要还有什么办法！”
　　杨文广虽然年少，但毕竟体内留着杨家的鲜血，骨子里已是个铮铮汉子，眼见太君、奶奶、爹娘为了自己的事情担忧不已，便转向祖宗深深一拜，严正立誓：“历代祖宗在上，文广不孝，至令祖宗蒙羞。我们杨家代代英烈，怎么能因为我一条小命而破坏了整个杨家的声誉呢。这次我不能洗耳恭听脱罪名，我情顾以死以保全大局。爹，明天天一亮，你就用绳将我绑上金銮，我会承担所有的罪名。只要我一死，一切的风波就会平息，以后就不会有人找杨家的麻烦。”
　　杨宗保慢慢走到杨文广旁边，并没有看他，手却稳稳地拍在了儿子的肩膀上。杨宗保与儿子相聚时间并不多，现在才忽然发现，儿子肩膀已经那么的厚实，原来在他眼里还是顽劣无知的小屁孩已经长大了，有了身为杨家将的勇气和承担。虽然面临的未知的祸患，杨宗保心里却是无比的扎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