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十年之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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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行止抬头对上叶修的视线，浅琥珀色的瞳孔掠过一丝惊讶，眼前的这个男人跟之前来医学院找过鹿青黛的叶秋十分相似，但他还是一下子分别出了他们是不同的人，因为叶秋的气质和对待鹿青黛的态度跟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完全不同的。
他的视线往下移，瞥过那只搭在鹿青黛脑袋上的手，叶修的手指修长好看，有些苍白的肤色和鹿青黛的墨发形成反差。
江行止开口：“我是青黛的师兄，江行止。”
“叶修，”说话的人挑眉，转而又垂眸看了一眼脑袋靠在自己腰上的鹿青黛，“鹿鹿的……”
叶修停顿了下来，有些事情还未亲自确认的时候，他真不想因为和一个没有关系的外人赌气而口不择言，他更想私下里亲自对鹿青黛说，但是这种情况——叶修嘴角微动，想说的话刚到嘴边，未曾想鹿青黛却直接将话截了下来。
“他是我发小，一个大院的。”
叶修低头看着鹿青黛，而对方却完全没有抬头看他的打算，只是将脑袋不经意地从叶修腰间挪开。
“师兄，”即便没有看到鹿青黛的正脸，也能听得出来声音里小小的颤抖，和强撑着的笑意，“你不是明天还有一整天的出诊吗，早点回去休息吧。”
江行止皱着眉头，担忧地看着脑袋微垂的小姑娘，安慰的话却说不出口来，他知道，鹿青黛是在委婉地拒绝自己了，甚至不愿意让他看到她对着叶修的难堪。
自鹿青黛大学开始，他们已经认识了八九年，江行止从未见过她这么卑微又委屈的样子，印象中的那个在第一次解剖课上就敢第一个开刀的小姑娘，也不是那么的坚强。
江行止站起身来，神情冷淡地撇了叶修一眼，却又在看向鹿青黛时柔和下来，“那我先回去了，你……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在江行止离开后的十分钟里，留下来的两人静默无语，一直到鹿青黛站起身才打破这样微妙的气氛。
“你去哪里？”叶修下意识拉住了鹿青黛的手腕。
“到住院部的花园吧，”鹿青黛低着头，依旧没去看叶修，“有些话……”
她停顿了一下，是一个值班护士在身边路过，等到对方走远后，鹿青黛才继续说：“有些话在这里讲影响不好。”
“好。”叶修应下，便迈开脚步跟上鹿青黛，握着鹿青黛手腕的手却一直没有放开。
鹿青黛也没甩开，却还是一副蔫头耷脑的样子。
住院部的花园从来就是医院里人流最少的地方，到了夜晚更是无人会来，秋夜的风已经开始有些刺骨，鹿青黛挣开被握着的手腕，将外套裹紧，双手抱胸。
叶修跟在她的身后安静的走着，他的步子很慢很慢，一步一步地踩在鹿青黛走过的地方。
“你还记得十年前，有一个晚上，你拉着我偷偷跑去香山看流星雨的事情吗？”
鹿青黛突然开口，声音里不再有刚才的情绪，而是带着秋天晚风的清冷。
“记得。”
“我那时候在想，多希望咱们俩以后也能上同一个高中啊。”
鹿青黛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身后的叶修，说到这话的时候，她的脸上带着点笑意，叶修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女孩。
她在回忆以前的美好。
“那时候都快中考了，你还是成绩不稳定，我就想着，课后陪着你一块写作业，帮你复习，你有什么不会的都没事，我都会，我可以教你，等去了同一个高中，我就打算和你表白，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还可以一起奋斗一起努力，争取大学也不要离得太远了，”鹿青黛看向叶修那双在夜晚的路灯下还依旧如黑曜石般的眼，仿佛看见了她整个童年和青春时代最美好的回忆，“我知道你喜欢游戏，喜欢电竞，我还打听了，四中有电竞社团，B市许多大学也有，我以为，如果我把这些消息告诉你的话，你一定会很欢喜，说不定连学习都有了动力。”
“但是……”鹿青黛的声音有些哽咽，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里起了雾，连眼前的人都朦朦胧胧的看不清稀了，“但是我好像错了，我以为的，从来就不是你喜欢的，就像我那么喜欢你，但你却对我一点也不在意。然后你说也不说一声就走了，你说也不说一声……”
亮晶晶的泪珠在鹿青黛的眼里滚动，接着，沿着两侧的脸颊流下，在昏黄的路灯灯光下，她的小脸却苍白得可怕。
“鹿鹿……对不起，以前是我的错，我应该早一点把话说清楚的。”
叶修想要上前将她抱进怀里，却被对方侧身躲开，鹿青黛用微微发抖的双手捂住眼睛，过了好半天，才将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缓慢地移开手掌已经被浸湿的双手。
“你其实什么都知道的，”鹿青黛无力地将手垂在身侧，“你知道我难以言说的心思，你知道我为什么千里迢迢跑来H市，你以前就什么都知道，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多可怕呀，如果不是师兄今晚跟我表白，你又想要把这些事情拖到什么时候再说呢？”
“鹿青黛，”叶修微微弯下腰，双手握住了鹿青黛的肩膀，将视线与她平行，“以前是我年纪太小，做出的事情现在想起来连我自己都想抽我自己一巴掌，我确实犹豫过，是因为这十年过去，我们之间的距离已经差得太多了，但是我说过了，我想重新开始的。”
“可是我已经等了十年了，我不想继续等了。”
叶修叹了口气，看着面前沮丧悲伤的女孩，就想伸出手来抽自己一巴掌，但是手伸出来了又停住了，最终只是无奈地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接着道：“我不会再让你等了。”
鹿青黛只是泪眼婆娑地继续看着叶修不回应。
“真的。”
“我喜欢你。”
“我连香烟都可以戒了。”
“我、我以后都听你的，你要我吃什么我吃什么，你要我喝什么我就喝什么。”
“你给我马杀鸡我再痛也忍着。”
“我再也不熬夜了，除、除了荣耀晚上线上有必要的事情。”
鹿青黛盯着叶修好几分钟后，才带着哭腔小小声地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真的。”叶修斩钉截铁地回答，那副样子仿佛是如果他有半句谎话就将遭遇天打雷劈。
他看着面前的鹿青黛，对方还在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叶修将人揽进怀里，轻轻地拍着鹿青黛的后背给她顺气，等到怀里的小姑娘终于平静了下来，才开口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同意跟我在一起了吗？”
鹿青黛浑身一震，刚平复好的情绪又上来了，却因为刚才哭得太厉害还在打嗝，此时她的小脸涨得通红，趁着叶修没注意，她如同泥鳅似的一下子从叶修怀里退出来，瞪大了眼睛看着对方，抬手指着叶修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你、你、你……嗝！”
叶修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嘴上还不忘宽慰道：“你慢慢来，你慢慢来，我听着。”
“我、我、我……嗝！”
“你什么？”
“叶、叶修！嗝！”
“诶诶诶！我听着呢！我听着呢！您慢慢说，咱不着急啊。”
鹿青黛的喉咙里堵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话也说不完整，心里又因为叶修的话而百感交集，终于没忍住，“哇”地一声干干脆脆地哭了出来。
这一下吓得叶修直接求饶，开始后悔起来自己为什么要嘴贱逗鹿青黛。
然而一切都晚了，路过的值班医生已经叫来了医院保安。
“大哥大哥大哥！我错了我错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的啊！”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十年之后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