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三年 ...
-
柒雀合上账簿，又送走了一个掌柜。又是一个年尾，各地掌柜都回来报帐清算，这是第五个了吧。喝口茶，唤下一个掌柜进来。
年尾，是所有商家最忙碌的时候，陈家自然不例外。
在三年前陈柒雀自立门户后，陈家受到了一阵关注，再后来，一个男子掌舵的商户，正常运转，正常生意，就不再有人着意，毕竟生意人，做不做得成买卖最重要。
被鹦儿唤醒，趴在书桌上深眠的柒雀揉揉眼睛，月上中天，是该歇着了，明天还有三个掌柜要见呢。
三年时间，完全的掌控商铺，并看准时机决策发展手段，以及被认可男子身份行走往来，柒雀付出了很多。无论过程，结果还是好的。除了一个人。
每当想起那个人，柒雀便更专心忙于商铺的事务，洽谈生意，巡视商铺，大小事务，亲力亲为。只有忙碌起来。
见过最后一个掌柜，合上账簿，这个年尾算是忙完了，清闲的日子会一直延续到初七，各大商铺营业为止。也就是半个月的时间。
柒雀也没想到，自己才出了书房门口，就见到那个人，自那天后，是自己见到她的第一面。
那天夜里，那个满身泥泞，浑身大小不知多少划伤的人，就那么站在柒雀面前，心防瞬间崩塌，那个人用了一只简单的锄头攻占了一座城池。
可也是那个人，给了他一只同样泥泞不堪伤痕累累的风筝，留下了两个字，“等我”。从此，一别两载有余。
柒雀锁了风筝，锁了心门，不去想，不去问，一心忙于陈家商铺，直到那人出现在面前，一如当年，罗衫羽扇，风姿斐然。
当年罗烟放下风筝便回了京中，陈家是柒雀费尽心思才得到的，所以万不可因她之故被宗祠得逞。可要得到陈家，自立门户的柒雀便不得出嫁。一路苦想，终于想了一个可保两全的妙计。就是，罗烟入赘。
其实也不过是钻了一个嫁娶的空子，以罗烟的身份，除了上头那几个，也没谁敢说不是。于是最要紧的，就是搞定家里上头的几位。
对于家中的几位，罗烟不说八成胜算，也有七成的把握，母亲不过户部一个侍郎，虽然父亲身份尊贵，可家中无爵无业，不需要继承人，至于家族荣光？二妹今年才中秀才，及第也不过几年光景的事。
这其中最难琢磨的，就是父亲，罗正君的想法。左思右想，还是毫无把握。
最终，罗烟还是抱着决心跪在了罗母罗父面前。
隔天就传出罗烟被罚祠堂禁闭半月。罗正君亲下指令，无人敢问，无人敢提。
那半个月，可以说是罗烟这辈子过的最惨的日子。
说是祠堂禁闭，其实是把罗烟扔在了不知是哪里的奴隶贩卖市场。先几日是缺水断粮，后来是残羹剩饭，再后来就是不知哪来的乡野粗人对着她无尽的谩骂。
半个月一过，罗烟被折磨的不见了人样。
收拾打理完毕，罗正君叫来罗烟单独在书房谈话。最后达成协议，罗烟至其妹及第前，不得联络陈柒雀，且完成所有罗正君安排的事务，字据为证，此后不再干涉罗烟。
两年过去，罗烟其妹春闱高中，罗正君依字据不再干涉罗烟举动，可罗烟也没来寻柒雀。半年时间，罗烟就如消失般，杳无音信，直至今日，现身陈家。
罗烟并不如柒雀眼中看得那般洒脱自如，其实她现在十分紧张。
她一直知道那两年里，她爹亲每日都派人送来她的言行记录给柒雀，而给她的安排也都是一些考验历练。
说到底就是她爹亲更喜欢柒雀多些，一切都是对她的磨练，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心里上的。想通这些，罗烟也不再束手束脚，偶尔还会趁柒雀神志不清时出现照顾一番，果然，没有收到任何警告。
罗烟空余便于书房，以教导为名折磨其妹，秋闱叫她提前下场，果然中了，隔年春闱果然又中！二妹及第，约定之事自然……
然而，就在发榜的前一天，毫无防备的罗烟最后还是没提防住那皇权第一人，孤身被丢在了大夏极北之地，身无分文不说，身上只留有一张纸，写着二妹高中，家中此后不再干涉罗烟。
其中意味，即，不理罗烟生死，不通柒雀原委。
让罗烟万分紧张的就是这空白的半年时光，半年艰辛罗烟不欲再提，勉强于今日赶到陈家，见了那人，手中的羽扇不禁攥紧。
“听闻陈家主年少有为，衣食富足，商铺遍地，不知缺不缺一个暖床人？”
“……噗嗤……那些信件我一封未拆，都与一只破旧的风筝锁在一处了，不知这自荐枕席之人会不会说故事，放风筝啊？”
“会！你要什么，就会什么。”
“本家主只有半月清闲，你也只有这半月时间说说故事了，便等故事说完再谈其他吧。”
“不知陈家主现在有无空闲，故事要从某日夜里说起……”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三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