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巫的梦想手册》小女巫忻忻

18、感恩你的当下（2）调整你给的东西或者方式，才能够成交

　　嘉南德在亚比斯诺的广场上放了两个硕大的魔幻镜面，这可是他向塞缪求了好久，人家才答应帮他施的魔法。在梦精灵大人看来，这么小儿科的魔法，居然要劳烦他的大驾，简直是把嘉南德给宠坏了。
　　看起来……还真的是很没有技术含量的魔法。只不过是将两个梦境投射在镜面上循环播放而已。
　　就是当时萝拉向拉尔贝解释噩梦清理魔法和遗忘药片的原理时所举的那两个例子，只不过，在梦境里做了一些小小的修饰。
　　在一间简单漂亮的房间里，灰尘一点一点地被清扫出来，最后堆积成小丘一样的尘土堆，让人震撼着看似纯净无暇的地方，原来也隐藏着人们所不愿意见到的垃圾和想要废弃的东西。这时，一个闪烁的光影魔法，带着这些需要被清理的垃圾，慢慢地从屋子里飘出去，最终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不见。还是一样的房间，甚至都没有变得更加干净和明亮的感觉，但是再次看上去，人们的心都变得轻松多了。
　　另一面镜子里的魔法，有些令人不忍目睹。原本只是一道小小的伤口，渗着一点点的血丝，残留着一些没有清洗的秽物，被一张轻薄的丝缎掩盖后视而不见。接着，伤口开始感染溃烂，当丝缎再也遮挡不住的时候，小伤已经成为一片血肉模糊的景象……
　　不得不说，这一招很管用，广场上聚集了大量的人，颇为好奇地研究着这两个镜面魔法。而嘉南德更绝的地方在于，梦境之后还丢出一个大大的问号拷问着所有的人——当我们受伤时，到底应该视而不见地将伤口盖住，还是清理掉所有的污物，让它安全地愈合？
　　这两个镜面播放了整整一天一夜，然后整个亚比斯诺的人都惊奇地发现，遗忘药片的销量开始直线下降，似乎没有什么道理。
　　明明应当是一件好事，可这两个家伙却开始“吵架”了，拉尔贝很无奈地看着，闲着无聊之余，就把他们难得如此生动的表情画了下来。
　　“你这么做是不道德的，我觉得，这就是有些在诋毁遗忘药片的意思了！”
　　“我用的就是你举的例子啊，而且我没感到有什么不对，又不是明目张胆地说这个药有什么不好！结论是顾客们自己得出来的，我也是和你学的！”
　　“我当时只是在解释给拉尔贝听，这样比较容易让他理解啊。怎么说你也应该和我商量一下吧，都没有告诉我一声就把镜面魔法堂而皇之放到那么多人看的地方……”
　　“有啊，我问你，要不要想办法让遗忘药片这么恐怖的东西别继续毒害更多的人，你也说一定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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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是懒得和你说了！”最终，两个人异口同声冒出这么一句话，各自气鼓鼓地坐在一边，互不搭理。
　　“你们吵完了哦？”拉尔贝脸上还是这样温和的微笑，仿佛刚才不是在看一场争论，而是看一出唯美的舞蹈表演，“我想要问问看，你们一直说的伟大的销售狂，有没有见过你们这样吵架啊？她是怎么劝你们的呢？我不希望看你们两个彼此不开心。”他的表情是这样天真无邪，让人觉得好像没有任何的事情是解决不了的，只需要简简单单一个笑容，就能应对一切。当看着这样一张脸庞提起小女巫，什么火气都也已经淡然了。
　　“拉尔贝，我们没有不开心，谢谢你。”萝拉笑脸迎向拉尔贝，伸出手来握住嘉南德的手，后者定定地看着拉尔贝，觉得他的表情，真是无比熟悉。

　　这是一场多么盛大的送行！
　　几乎整个亚比诺斯的居民全部出动了——除了那些必须在岗位上坚守的人。曾经因为嘉南德和萝拉的帮助而从过去痛苦的记忆中解脱的人，来不及和他们拥抱道别；还有噩梦未曾醒来的人，牵着他们的手不舍得放开，再三相约春天来临的时候再回到亚比诺斯为他们清除梦魇。
　　嘉南德哭得像是没有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那样，在别人看来，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因为不忍心和大家分离而难过，而萝拉知道，嘉南德伤感的是昨天夜里看到的她的梦境，在簇拥的糜萝花从中昏倒，无法醒来的那一刻。在那个梦里，嘉南德就像现在一样，无能为力地哭着。
　　感动、力量、勇气，宇宙大人让他们销售的东西，都已经圆满地完成了任务，可似乎没有什么迹象表明萝拉能够得救。纵然不舍得离开，他们也必须先回到白溪之森，找小女巫来一起想办法。
　　“拉尔贝，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嘉南德最舍不得的，就是这个哥哥一样的男孩，而且在他心里，一直有个和萝拉都没敢说的念头在。
　　“等萝拉好了，你们回到这里治好所有的人，我会和你们一起走。这段日子，我要研究一下有没有什么植物，能够克住糜萝花对萝拉的伤害，虽然也许……”拉尔贝就算失望，脸上还是带着那样温和的笑容。
　　“我想，一定会有办法的。谢谢你，保重！”
　　萝拉捧着拉尔贝送给他们的代表祝福和幸运的黄色馥莳莲，向他道别。年轻的画家站在城门口朝他们挥手，心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但愿萝拉的病能够快点治好。那一刻，谁也没有想到，用不了多久，他又将和老朋友重逢。
　　与此同时，有一个惊喜也在等着萝拉和嘉南德。
　　他们回到白溪之森的时候，迎接他们的居然不是小女巫卡诺。
　　嘉南德使劲地揉了揉眼睛，眼前的景象还是一样，没有改变。他依然不敢相信，于是轻轻地问道：“萝拉，你看到的，是不是和我看到的一样？”
　　“应该是没错吧……”萝拉的声音也紧张得发抖。
　　站在他们面前不到白溪宽度的距离，是那个带着温暖的感觉的、他们想要拥抱却不敢轻易碰触的、最最让他们惊喜的人——宇宙大人。
　　“孩子们，恭喜你们，再一次完成了挑战。”
　　“原来真的不是做梦！”萝拉和嘉南德高兴地互相拥抱着又叫又跳。而缓缓走来的小女巫站在宇宙大人身后，带着淡淡的笑意和她相视一下，互相点点头。是值得高兴，因为就在他们收集到最后一个梦境，将所有的勇气都销售出去的那一刻，塞缪的梦境终于能落在多罗脑海中了。
　　“这是说……多罗……他……能爱……”萝拉激动得语无伦次，但终究没敢问出多罗是否能够爱上她。她还记得，卡诺说过，没有任何魔法能够让一个人去爱上另一个人，宇宙大人也做不到。
　　不会有谁为了让她高兴而去欺骗：“我们无法确定，不过你可以去试试。”
　　萝拉很释然地笑着，她的笑容，在嘉南德看起来就像是拉尔贝种出的蓝晨玫一样，看似绚烂幸福，却能读出忧伤的感觉。
　　“你们现在就出发去和多罗会和吧，离萝拉的生日只有不到一个月。我祝福你们，我亲爱的孩子。”宇宙大人站得那样近，可为什么，就这么几步的距离，在萝拉看起来，还是好遥远？
　　“这一路上，你们再帮我最后一个忙好吗，当这个任务完成的时候，黑巫师就可以彻底被打败了。”

　　这个晚上，谁都没有睡意。
　　离成功那么近，突然间大家都兴奋了起来。居然，可以打败黑巫师了呢！
　　“卡诺，我觉得好不真实啊！是不是打败黑巫师，我就是个很厉害的梦精灵了？”嘉南德到底还是孩子心性，满脑子各种幻想出来的场景，倒好像已经全部实现那样，躺在翼之床上面手舞足蹈。
　　“最多也就是个厉害的实习精灵。你年龄还没有到呢。”小女巫很淡定，淡定得好像整件事情与她无关。
　　萝拉也很安静，她不是不兴奋，而是一直在想着宇宙大人说的那个要求。她把双头枕在脑袋下面，呆呆地看着天上的星星，问道：“嗳，卡诺，宇宙大人说，收集10个人的幸福，什么样的人，算是幸福的呢？”
　　“我觉得销售成功的时候，那种很有成就的感觉，就是幸福！”嘉南德干脆坐了起来，靠在柔软洁白的羽毛上，笑得脸上泛出一阵红晕来。
　　“其实我觉得萝拉你，就是一个很幸福的人。”小女巫也测过身子，用一直手支撑着自己的脸颊，看着他们。
　　嘉南德皱皱鼻子，打了个抱不平：“卡诺，如果萝拉的病治好了，然后多罗呢带着温暖的笑容，张开怀抱迎接她，接下来再有一个甜蜜的亲吻，这才叫幸福吧。现在的萝拉，顶多是还差一点点的幸福。”
　　萝拉扑哧一声笑出来：“谁教你这些的？你只不过是个孩子，还甜蜜的亲吻的，多儿童不宜啊！”但是不可否认的，这个画面在嘉南德一边描述的时候，一边也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她的嘴角不断上扬，最后笑成一朵粉色芋兰的模样。
　　“能不能说给我听听，你为什么会喜欢多罗？”
　　小女巫的声音听起来特别温柔，像是在远方呼唤起一个回忆。整个白溪之森都被这个问题吸引住了，瞬间变得静谧，连那些调皮的溪桐果，也不再闪烁得那样顽皮。仿佛全世界都在等这个答案。
　　“曾经有人和我说过，你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就是好像这个人会发光……”萝拉的声音也仿佛飘渺起来，那是一个多美的回忆，嘉南德觉得，这也许是他所能看见的最美好的梦境了。
　　舞精灵的宫殿里，正举行着盛大的庆典。所有的人都带着快乐的表情，欣赏一场精彩绝伦的表演。舞精灵正给她的传人——萝拉安吉进行魔法传递，两个人共同跳着一支舞蹈，白色和绿色的舞衣缱绻，连蝴蝶的翅膀都没有这样灵动。歌精灵很高兴，带着他的孩子为这个欢乐的时刻献上一首动人的旋律，那个刚满18岁的男孩站在角落，没有人注意到他，全部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舞精灵和萝拉的身上。可是萝拉一个转身看见他在那里，回给她一个淡淡的微笑，就在那一瞬间，好像那个角落亮起了温暖的光芒，比太阳的照耀还要令人感动。萝拉觉得自己在那个温暖的笑容里快要融化了，才12岁的孩子，哪里懂得什么叫爱情，她只知道，从那一刻起，只要想起那个笑容，她就感觉温暖。
　　“哇，原来你喜欢他7年了哦。”嘉南德掰着手指算算，眼睛睁得巨大。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喜欢，只是，一想到他笑的样子，我就会觉得好温暖。”
　　嘉南德看看萝拉，又看看卡诺，觉得她们两个人身上有一种光芒，那么像，给人的感觉就仿佛，只要走进那个光团里面，就什么烦恼也没有了一样。

　　“萝拉，我现在回想起来，觉得销售其实没有那么难呢。”
　　宇宙大人依然给了他们任务，可是这一次，嘉南德觉得好轻松。不再是销售，而是收集别人的幸福，他们不用再想着法子让对方掏出或多或少的金币，而是找到那些幸福到快要满溢出来的人，让他们把这喜悦分享一点出来，而已。
　　萝拉却没有这样乐观。一直以来，在销售的时候，都是她比嘉南德更加无视各种困难，只是这一次，看起来很简单的任务，她却迷惘起来。到底，怎样的人，才算是幸福？
　　“萝拉，对不起！”嘉南德的道歉，唤回了她的思绪。
　　“什么？为什么道歉？”
　　“卡诺说得对，真正懂得销售的人，努力的目标绝对不是把所有的对手都比下去，只为了能够达成一次成交。上次遗忘药片的事情……”嘉南德不好意思地抓抓头，“虽然我们好像是挺顺利地把所有的勇气都销售出去了，可是现在回想起来，我的心态真的有点不够大气。”
　　萝拉望着这个才八岁不到的孩子，心想着，他这段日子下来，真的成熟了很多呢。“不过啊，除了你上次的点子，我还真的没有更好的方法来让亚比诺斯的人们不要沉溺于遗忘药片，还是要谢谢你！”
　　我们不要主动去和他人比较，也不要害怕比较。当你想要达成一个愿望的时候，你不应当努力证明给别人看你的愿望有多好，而是应该想办法找出，你的愿望能让对方多快乐，否则，谁会愿意帮助你实现愿望呢？每次当销售遇到阻滞的时候，调整一下方法，你会发现一切都简单了。
　　这段话是小女巫送给她和嘉南德的。当他们问她，遗忘药片对他们产生巨大冲击的时候，嘉南德用镜面魔法来给市民们“洗脑”的方式到底有没有不道德，她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了这么一通听起来充满敷衍意味的话，当时他俩都觉得她只是两个人都不想得罪。然而毕竟习惯了把小女巫的话都记在魔法笔记里，它依然被认认真真地抄写在笔记的第一页上。萝拉知道，这本笔记里的每一句话，总会在某些时候用得上。小女巫真的是个神奇的人。
　　“萝拉，你一说谢谢，我就觉得很不好意思呢。不过，听到你这样说，我还真是感觉蛮开心的。”嘉南德回想起当时他们吵得拉尔贝劝都劝不住，也觉得有点好笑。
　　“可是我就不是很喜欢别人对我说谢谢。总感觉，好生分。比如我帮你和帮卡诺，额，好像我没什么机会帮她啦，总之我为你们做一些什么，都会觉得很开心，即便你们什么都不说，我也知道你们会在心里说谢谢。这种感觉很默契，很温暖啊。但是多罗总是和我说谢谢，我就觉得……”说着说着，萝拉笑得很安静的表情就垮成了一个生日时候没有糖果作为礼物的孩子的模样。
　　“你觉得他根本没有把你当成很重要的朋友，所以客客气气，从来没有玩笑，同时也没有那种不必多说的默契对吧。”
　　萝拉幽幽地叹了口气。毕竟多罗只是感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