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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感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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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剪短我的发剪断了牵挂
剪一地不被爱的分岔
长长短短短短长长
一寸一寸在挣扎
我已剪短我的发剪断了惩罚
剪一地伤透我的尴尬
反反覆覆清清楚楚
一刀两断你的情话你的谎话
(词:郑淑妃 曲:陈国华)
如果说剪断了头发真的能够剪断牵挂,忘了过去,发断情散。那,那些曾经纠结不息的情愫也可以断藕,断丝连了么?
如果可以那就这样吧,以其‘树欲静而风不止’,不如天真一些,姑且认为如瀑发丝是思念疼痛之所在。一刀两断,让一切都结束。如同萧齐彦的离去,戛然而止,带走一切。
“小姐,你想弄个什么样的发型?”看着呆坐在镜子前的凌雯,目光幽冷而呆滞,理发师耍玩着手中的剪刀,礼貌且客气地询问着。
“剪短吧,越短越好。”凌雯闭着眼睛,没有一丝犹豫却挟带着狠戾决绝。
“啊,那么好的头发就这么剪短了未免太可惜了,小姐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剪吧,那已经不重要了,从此以后什么都没了,什么都不是。”
通明璀璨的灯光,平添了幽怨的色彩。是气温的骤变,还是心倏忽如置冰窖?
一帧帧熟悉的画面闪现于脑海。
残阳如血,橘晖坠地。厚重的云彩盘踞天际,蔓绕纠缠着如胶似漆的人儿。
乌黑飘逸的三千青丝如绸如缎,纤柔的长发随意洒落,既长且顺。
凌雯和萧齐彦两人背抵着背安静地依靠着。
“等到我们牙齿掉光、吐字不清,银发如雪的时候,能不能还像现在一样呢?”看着如醉的余色,萧齐彦猝然问及。
“但愿吧。”
“不是但愿,是一定。”凌雯的漫不经心,使萧齐彦态度更加坚决。
“如果有一天你背叛了我……”
“不会,那一天永远都不会到来的!”语气坚定不含糊。
“永远?永远有多远?”一时起了玩心,调皮地问道。
“属于我们的永远那是,牵着彼此的手,漫步夕阳,慢慢变老,直至生命的尽头。”
“嘿嘿,如果有一天你不要我了……还记得你第一次见到我时,说的话么?”
萧齐彦挠挠头,支吾半天想不起来了。
“第一次见到时,你对我说,‘丫头,你的头发好漂亮,可惜太短了,续长了吧。’从那天开始我不再修理头发,假如有一天你离开了我,这头发再让它继续生长也没什么意思了。如果某天你看到我头发剪短了,那将是和我们的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一切都将结束。”
沉闷的话题却以一种嬉皮笑脸的姿态临现。
“丫头,你想太多了。”
凌雯蓦然回头,有些茫然地看着萧齐彦,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么?
许是被凌雯盯的有些不自在,萧齐彦轻盈地握着凌雯的手,让她枕着他的肩。
“若是真有你说的那天出现的话,那一定是我死的时候了。所以放心。”
若是真有你说的那天出现的话,那一定是我死的时候了。如今,一语成谶,该哭还是该笑!?是该庆幸这一次他没有食言还是!?
幽明相隔,情深奈何,不过尔尔!
凌雯摇晃着沉甸甸的脑袋,睁开眼。镜前的自己,长发落了一地,取而代之的是干净利落的短发。换了新的发型是否能换一份心情?能否从原点开始明媚的生活?只是麻木的心何时才能恢复知觉?
走出发廊,万家灯火早已点亮,火树银花。
驻足仰望廓落灰白的夜空,无边无际,无星无月,顿觉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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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有件事我想和您说说。”
“有什么事说吧,息凉。”
明明已经想好要说了,可却不知怎样开口。息凉挼搓着双手,疾首蹙额,坐立难安。
妇人看了息凉一眼,立即停下手中的动作。她从来没看到过儿子这个样子,想必他要说的也是非常重要的事吧,但,是何事令他如此呢?
“怎么了,息凉?你要和我说什么事呢?”
“母亲,我想,我想熙乐的死并非意外。”息凉呼哧地喘了口气,不紧不慢地说着,声音有些凝滞。
息凉将目光投向未落尽的桃花枝头,依稀可见几朵残花轻缀,桃花花期总是极短,像昙花倏而凋零。但有谁又能说它从未来绽放呢?
“不是意外?怎么可能?息凉,别开玩笑了。”
“我是说真的,我花了好几天时间看完了熙乐网页上的所有内容,那里记录了他和萧齐彦如何从陌生到相识,再到最后会结婚。有些事我想应该让您知道。从熙乐见到凌雯那天开始,她和萧齐彦每天纷争不断,从那次起,熙乐每天都会在萧齐彦的饭菜中添加一些药末,这种药末剂量不重,吃了根本不会觉察到什么,但是时间长了会导致人脑部严重受损,最后有可能‘脑死亡’。”
见母亲不信,息凉徐徐地说着,语气平淡,不掺杂任何情绪。
“息凉,如果你说得这些都是真的,那么熙乐为何要这样做呢?她不是很爱他么?这样岂不是得不偿失?”
“害怕。她没安全感。担心有一天萧齐彦会离开她,如果有一天萧齐彦真的变成了植物人,就再不可能离开她。这样她会照顾他一辈子,真正不离不弃。”
一切都僵持住了,安静得能听到对方的呼吸。
“她怎么这么傻,如果那样了,他于她而言还会像原来一样么?”妇人暗暗叹惋,现在说什么已然太迟。
“但熙乐他们死于车祸,那又该作何解释呢?”眉宇轻锁,想起了女儿的死,有些神伤。
“那天做笔录时我问过警察的,他们说‘车子事先被人动过手脚,是刹车失灵导致车祸发生的’。这么看来更不像一起意外了。”
“后来警察怎么说?”妇人不急不缓地问着。
“警察说,‘经过勘察,检验。车里除了熙乐和萧齐彦的痕迹,并无其他’。如此说来,刹车坏了,也该是其中一人所为。”
“其中一人,应该不会是萧齐彦吧?他怎么可能丢下凌雯一个人,虽然他和你妹妹在一起了。是不是还有什么隐情呢?”
“我想是他吧,熙乐的日记里没有提到这事。”
听着儿子如讲书般絮絮,妇人略知一二了,只是心澜若惊,从未有过的不安浮动。
各怀心事,相对默然。
“母亲,你说我们应该告诉凌雯这些么?”
息凉思虑一会儿,还是决定征询一下母亲的意见。
“告诉她,又能怎样呢?事已至此,知道了也没什么意思了。”
“可是,我想还是让她知道比较好。让她知晓,很多东西她能够释怀,也应该释怀了。总比像现在这样好。”看着母亲犹豫再三的样子,息凉试探性地问着。
“打电话给她吧,让她过来一趟吧,我也想见见她。”
“好的,我这就去。”
“喂,凌雯,我是程息凉。”
“哦,是你,有什么事么?”
“我想和你谈谈关于萧齐彦和熙乐的事,我们能见个面么?”
“他们的事?有什么好谈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我和母亲一直认为他们的死,事有蹊跷。我们见个面谈谈吧,或许有你想知道的事。”
“我想知道的事?已经没有什么是我想知道的了。”
“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么?”
顿时无声,屏息相待。
发生了什么事?不就是领结婚证时,出意外死了么?凌雯怏怏不乐,冥思苦索也理不出所以然来。
“好,在哪儿见?”
“他们家你知道么?”
“知道,我去过。”凌雯很木讷的应着,想起了那巴掌,心不由地生疼。
“那来他们家吧,我有东西给你看。你自己过来还是我去接你?”
“我自己可以。”
“那你来的时候注意安全。”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