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昨天》宸墨37°C

13、熙乐日记（上）

　　（那夜情殇，皎若云月）
　　独自彳亍在落叶婆娑的街道，和煦的晚风轻柔地拂过脸颊，让人心生若即若离的惆怅。时间飞走，已是晚秋，褪去了芳草萋萋，披上了萧索瑟瑟。

　　我喜欢秋天的淡定，不像春天的妖娆，不似夏天的张扬。她，就像静静地品着一杯雾气袅袅的玫瑰茶，看着它在水中从枯瘪到绽放。

　　初尝，淡淡的香味弥漫口腔，怡人；轻轻抿一口，微涩，涩从衷来；看着杯中早已张开的花蕾，忍不住再尝一口，细细回味，甘冽。从始至终都是淡淡且不易察觉的。

　　“抱歉先生，你这样我们不能让您上车的，您还是到医院去看看吧，您看您的手已经伤成这个样子了……”
　　“可是我赶时间，你们就别阻拦我了……”
　　嚣杂的声音，时大时小，时高时低。有焦急也有严谨，有冰冷平淡的职业化，也有饱含温暖中带着涩滞的。
　　不知不觉就闲荡到了火车站，穿梭在拥挤的人流中。
　　是谁的声音如此干净淳厚动听？即使不悦，也让人感觉暖暖？
　　循声望去，欲探究竟。
　　看到眼前的那人身上的伤，我的心顿然一凛。
　　他的左手手臂上有鲜血渗出，映红了他那白色的衬衣，上面残留着经过厮打痕迹，衣服被撕破了。可能是逢激烈的斗殴吧，手肘上的白骨若隐若现，令人咋舌。
　　听到火车的呼啸，他一下就颓靡了。不再挣扎，不再强论，嗒然而去。
　　“你的手受伤了，怎么都不去看看呢？”
　　窥视他身上的伤，我又忍不住唏嘘起来。用大概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颤颤探问。
　　好快，夜幕低垂，星月初升。风吹过，我不觉地紧了紧身上的单薄如纱的衣服。一路尾随在他身后，我也不知道我想干嘛，只是突然的担心。
　　“喂，你再这样下去会死的。”
　　看着前面那个摇摇欲坠的身体，我莫名地紧张愤怒，大叫起来。可是回应我的除了微风穿插而过的凉，并无其他。
　　“你跟着我干嘛，一个女孩子家，这样很危险的。天冷不会多穿点衣服啊……”
　　‘这样很危险的’只是一句简单平常的话，却让欣喜了半天。从未有人这样和我说过，母亲不曾，息凉也没有。
　　可能是感冒了，我不停的打喷嚏。他终于注意到还有我这么一个大活人了，有些小小兴奋。可是持续时间仅仅几秒，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倒在我身边了。
　　抱着他，我慌乱地掉眼泪，嘴唇翕动，身子觳觫。
　　待稍稍拉回理智，我急急掏出手机打电话求助。很快医护人员就赶到现场，将我们带离。
　　在去医院的途中我也晕厥了。
　　再次醒来时，挂着吊瓶，一切陌生。
　　“小姐，你终于醒了，你已经昏睡了一星期了，再不醒过来，恐怕要送进重症看护室了。”
　　“什么？你说我昏睡了一星期，怎么可能？我又没病，最多感冒，没那么严重吧！？”
　　今天是愚人节吗？小护士没事拿我消遣？心里嗤笑。可是突然意识到什么。
　　他怎么样了？为何脑海里一直回放着支离破碎的画面呢？
　　“请问，和我一起被送进来的那个人怎么样了？”
　　“和你一起送来的人？”小护士无措地看着我，脸上写满了疑问。
　　“就是一个个子大概176左右，瘦瘦的，手还受伤的男子啊。”
　　“没有这个人啊，小姐，你不是脑子烧糊涂了吧？”
　　没有？真的是梦么？下一秒我就推翻了这样荒谬的解释。
　　不是，绝对不是一个梦！一切都那么的明晰真实。

　　（南柯一梦，为你沉睡）
　　今年的冬天寂寞而漫长，甚至有点凄凉。
　　既没有皑雪风絮，也没有滴水成冰。但，透骨奇寒，无以复加。
　　雾霭朦胧，晨霜未晞，影影绰绰。
　　站在窗前，看着寥寥可数的人群你来我往。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他们都忙碌而不觉孤独么？还是早已习惯日以继日的重复？
　　手腕上的表，指针一秒秒走过，滴滴答答，清晰入耳。冬天一切都尘埃落定，而我悬着的那颗心，是否也该落定了呢？
　　遇见他，真的是一个梦么？难道他从未出现，一切都是我YY出来的？
　　若是南柯一梦，我愿为你而沉睡，只因梦中有你。
　　如果不是一个梦，都真真切切的经历了一遍，那，你现在好吗？手上的伤好了么？
　　突然间有些迷茫了。
　　从未对一个陌生人如此牵肠挂肚过。呵，见到他那一刻，我开始相信一见钟情了，可他，我再也无处寻觅。
　　唉，冬，人都会感到慵懒疲倦，更会胡思乱想。

　　（相见恨晚，不再放手）
　　生活不是言情剧，却又处处言情化。就如我和他.
　　和他的第二次相遇，轨迹如是初见。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我是医生，他是我的病人。
　　今天看病的人比较少，我也乐得清闲。沉浸在胡乱的思绪中，想着天南地北。
　　突然熟悉而干净的声音敲碎了我的梦，将我唤回，是他！
　　他又受伤了，我真有点怀疑这人是干嘛的，遍体鳞伤是为了造就以后的刀枪不入？又或许有的人生来就是累累伤痕的？
　　“怎么又受伤了？”
　　他对着赧然一笑，“没办法。”
　　“我看看。”我起身向他走去，想要查看一下除了手，还有哪儿伤到了。
　　他伤的好重，而且和上次一样是左手受伤，一眼就能看出是利器所伤。有骨折的迹象，需要好好治疗，否则严重的话会导致左手残疾。
　　看着他的伤口，仿佛受伤的是自己，没来由的疼。
　　“怎么弄的？不会是和人打架吧？都骨折了，不治疗的话后果不堪设想的……”我一个人唠唠叨叨没完没了。
　　“不小心弄的，没什么大碍，你开些消炎药给我就好。”
　　无关紧要？说得好轻松，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突然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你不知道你现在伤的很严重么？不知道有人会担心么？死了就开心了？”
　　“有人会担心？”他看着我，笑笑。“会担心的人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她看不到，没事。”
　　无语了，除了气愤，我能干嘛？可是，我为什么那么生气呢？还是做好医生的本则吧。
　　在我的一再要求下，他做了几项检查。等待检查报告出来的空罅，我开始和他聊天，这是我‘蓄谋已久’的，所以开场没什么困难。他也很能聊，但聊的内容却只围绕着一个叫凌雯的女孩子。
　　我想他们应该是情侣吧。我很好奇那是一个怎样的女孩呢？他们之间又有着怎样的故事？但我不急，我有的是时间。
　　原来我见到他的那一天，是他和凌雯一年之约期满的时候。他赶着回去赴约，路上遇到有人抢劫，忍不住就多管闲事了，或者说好听点他是见义勇为吧。被人刺伤了，他没有医院就医，因为那按照他的话说，会耽误的时间。可是没想到火车站的工作人员说什么都不让他上车，后来的事我就知道了。
　　“她会很伤心的吧。从很小的时候，我就陪在她身边，和她说一切有我的，也说过要永远都保护她，绝不让她再受一点伤害。去年我们说好了的，我一定会遵守我的承诺，可是我却爽约了。又一次让她受伤，伤她的那个人竟然会是我……”
　　他用手捂着脸，慢慢和我说着，听得出来，语气里全是愧疚和不安。
　　“其实你有没想过，那天你没回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如果让她看见你那天的样子，你觉得她心里会好受么？”
　　看着懊恼不已的他，我忍不住安慰起来，但心里却暗暗偷笑。
　　当拿到片子时，我看了看除了上次留的伤，没什么大碍的。只要按时作息，吃吃药，打打针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我却对他说，情况很严重要留院观察。其实并没有骗他，上次可能只是随便包扎，有些感染了，这次一起治，不好么？
　　在我的软硬兼施下，他终于点头答应住院。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很悉心地照顾着他。有时间就去陪他说话，不知道为什么他和我好像没什么共同话题似的。
　　我们渐渐熟悉起来，聊的话题更深入了些。但依旧那样，话题总绕着那女孩。聊他怎样爱她，聊他们之间的故事。无奈，谁叫我想知道关于他的种种呢？只是这次我怀着一颗妒忌的心，聆听着他的倾述，假装很开心的样子。
　　“她很漂亮么？”我醋意十足的问着，女人是否都善妒呢？
　　“当然，人漂亮，我最喜欢她的头发了，只可惜她太瘦了，瘦到让人想不疼都难……”
　　“我曾经允诺过她，今生非她不娶。虽然她有些不信，但我会做到，会打破她心底的防线的。”
　　“她为什么不信你呢？你不好么？”
　　“不是，主要家庭叛变，和一些很不好的前车之鉴，让她把心门牢牢锁住，不轻易相信任何人，虽然她什么都不说，但我知道……”
　　好一个自信的男人，想要兑现自己曾经的誓言，甘心为心爱的女子付出一切，甚至生命。
　　为何我们的相见那么晚呢？为何你已心系佳人？为何要让陌生的我们相见呢？为何又要……
　　但什么对于我来说都不重要，既然我选择了相信缘分，既然倾心于你，那你就是我的了，我绝不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