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宝莲灯]千年修》风息悠然

8、第八章

　　小青跟随哮天犬来到后殿，他却并未引她回到最初醒来的地方，她走入房中，这里坐北朝南，帐帘低垂，分明是神殿正房，家主住所。
　　点起一盏八面宫灯，但见房中文房四宝，妆台镜奁一应俱全。岑碧青鬼使神差的打开漆盒的抽屉，篦梳扁针果然静静躺在红木盒底。
　　铜镜中映出她自己的脸，她轻轻的将它们推了回去。
　　即便她是来做客的，也该住在厢房，何况她是被真君罚做婢女，小青对待犬王这种萌宠尤其亲切可爱，忍不住摸摸他毛茸茸的脑袋，“哮天犬大哥，你是不是带错路啦？”
　　习惯了对他凶巴巴的敖寸心，这样的三公主让哮天犬有种没法做人的感觉，呜呜呜主人三公主她好可怕！
　　哮天犬的眼珠乌幽幽的，像背书一样干巴巴的回道，“我、我主人他不住这里，三……青姑娘请自便。”

　　三界诸事繁多，劳心劳力，真君虽是神仙之体，这不眠不休的伏案工作，看了也叫人心疼。
　　夜明珠雅致的清辉中，杨戬手执一份卷宗阅览，轻轻吐息间动了动酸疼的胳膊，耳后听闻脚步声靠近，舒展眉心淡淡道，“哮天犬，帮我捏捏肩膀。”
　　等了半天却不见有人动作，杨戬回头，眸光微闪，“是你？”
　　小青正在打量真君寒光凛凛的盔甲，唇角忽而绽出一个笑容，在这凄清冷寂的神殿内，如同有春风吹过，初雪消融， “真君爷爷，如果是肩膀酸痛呢，按压风池肩井天宗三穴疗效最好。不过您如此穿着无法拿捏，不如您把盔甲脱了换成便衣，让青儿来帮你推拿。”
　　杨戬却并不领情，神情冷淡，“不必了。”
　　“盔甲坚硬冰冷，一直穿着怎么会好受？”小青很是不解，虽然司法天神这身确实是帅的天怒神怨没错，她思索片刻，“而且行动也不便。”
　　“本君这样打扮千百年，降妖除魔，何来不便之说？”
　　她慧黠一诘，“那你上半身不许动，回眸一笑给我看看。”
　　杨戬：“……”
　　司法天神就这一个弱点，竟然被她看穿了。
　　小青很有毅力，继续劝说，“这里是您自家府邸，又不是朝堂上，真君您可不能只要风度不要舒适度。”
　　“怎么，你以为我仅仅为了观瞻如此肤浅的理由，才一身戎装的？”将手里卷宗卷起，杨戬长睫抬起，似笑非笑的反问，“在你眼中只看脸的世界，在别人心中未必如此。”司法天神执掌天条，乃是执法之神，雷霆积威，须得无法违逆的威严，方能震慑三界。
　　真君教你学做人第二弹，小青莫名心虚，他怎么知道我就是个颜控？
　　若她不是个颜控，恐怕杨戬早就葬身西海，也不会有这纠缠千年的孽缘了。岑碧青本来就长得娇俏可爱，脸上带点小纠结小羞愧就显得越发的萌，杨戬大约也是觉得她是出自好意，继续补充了一句，“我身上这些，均出自仙家之手，有法力加持，不染尘垢。”
　　言下之意，凡间的常服，穿过以后肯定是要脏的。真君神殿没有女眷，杨戬日理万机，自然懒得费那个功夫。
　　她理所当然的说，“这好办，衣服脏了，脱下来我帮你洗啊。”
　　岁月倥偬，寂夜无声。
　　杨戬的目光，在一瞬间变得宁静悠远，仿佛是看着她，又仿佛穿透了千年时光，看着那曾经的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在南天门接受玉帝的招安后，他带着寸心回到灌江口的家。那一日风和日丽，杨府院中树木森翠，竹风铃叮叮当当，哮天犬正在跟玉鼎真人学混元哮天锤，而寸心像只小狗似的在他身边嗅来嗅去，杨戬不明所以，“怎么了？”
　　她用手指捋着秀发，有点不好意思，“二爷，你衣服脏了，脱下来我给你洗洗啊？”
　　杨戬眨了眨眼，想到她本是西海娇生惯养的公主，心中融融的有些暖意，乖乖脱下外衫，客气道，“那，就有劳三公主了。”
　　寸心明眸流转，满心满眼的全是他，用热恋中少女独有的娇憨口气，半真半假埋怨他，“干嘛跟我那么客气啊？”
　　他实在也是不会哄女孩子的，只得虚心求教，“那杨戬该怎么说？”
　　她捧着衣服，清了清喉咙，故意粗着嗓子模仿他的声音，“你应该说，‘来，寸心，把这个给二爷洗洗！’”
　　敖寸心你的龙格呢？杨戬失笑，春风化雨足以倾倒众生，“这样不太好吧？”
　　她心中甜蜜，佯装要打他，“你还真敢想啊？！”
　　回忆虽不都是美好，甚至大多都不美好，为何他偏偏都记得。
　　于是当梅山康老大办完凡间的公差，返回天庭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身着月白常服端坐于殿上的杨戬。他恍惚是又看到了灌江口那个恣意潇洒，与兄弟们喝酒打猎的逍遥散仙，那个傲视三界，听调不听宣的昭慧显圣二郎真君。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小青甜甜的一口一个真君爷爷，真君看起来却并不受用。况且他这么多年养着三界第一狗腿哮天犬，对于一般马屁早就免疫了。在承受了真君第N个冷眼之后，岑碧青终于顿悟，觉出自己的笨来，她是不是把真君叫的太老了。虽然杨戬的寿数当她爷爷完全没问题，可人家的相貌定格于封神之时，仪表堂堂一头青丝的真君跟爷爷实在是不太符合。岑碧青还是一个很识时务的丫头，于是从善如流的将真君爷爷改口称真君老爷。
　　对这个称呼杨戬依然不甚满意，正当他打算再自降一降辈分时，瞥见小青受宠若惊的表情，准确来说惊吓成分更多一些，心头一软，罢了，随便她叫吧。总比从前敖寸心心情靓的时候唤他二爷，发脾气的时候连名带姓喊他杨戬或者“你这个没良心的”要好得多。
　　小青被罚在真君神殿当值，相处间也摸索出了真君的脾性。
　　比如真君老爷是很有些洁癖的，好像他从来不穿白衣与人动手，而且真君神殿的地板一定要滑溜溜光可鉴人。小青作为神殿的洒扫婢女，首要任务就是搞卫生。操持家务这个难不倒小青，她好歹是在人间混迹了几百年的妖精，不像白素贞下山不久，人间的诸多琐事都是小青慢慢教给她，还被小白夸赞过“还是你们城里蛇会玩。”
　　还有，当真君老爷不高兴的时候，喜欢乱扔东西，这点不知道跟谁学的。小青在凡间遇见没办法讲理的极品凡人的时候，都恨不得撩袖子上去打一架，何况真君神殿掌管的是偌大三界的秩序，各类闻所未闻的奇葩之事，不肖之徒层出不绝。当然真君的涵养还是很好的，没有破口大骂，只是到底不是泥塑的菩萨，宝宝有小情绪的时候，就傲娇的哼一声，把下属汇报上来的公文往殿中胡乱一丢。
　　于是神殿中偶尔会传出如下对话：
　　“真君老爷您从凌霄殿回来啦，麻烦您把裙子拿开一下，这里的地板我还没有擦。”杨戬默了片刻，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这个不是裙子，是蟠龙氅。”
　　“哎呀真君老爷，您怎么又乱扔东西了？等下找不着了怎么办？”杨戬心想你简直管太多，当初你发疯，把灌江口杨府砸了一遍又一遍我不是也没说什么，“不会找不着，因为我有狗，必须每天遛。”

作者有话说

　　提前祝大家儿童节快乐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