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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回 鲍公子追打小安子 ...

  •   白长逸听完案情,浓眉微锁,低头思索半响,道:“可否让下官见见那卞侍卫长?”

      三皇子点点头,令人下去喊了卞侍卫长。少顷卞侍卫长便被领了来,只见他上前朝三皇子和鲍相躬身行了一礼,而后便挺直腰板站在厅中,恭敬之余并无谄媚之态,白长逸冷眼旁观,心中不免暗道:“此人看起来并非奸恶之徒,做派也并非谄媚之辈,想来也不至于因几句话便要了那里长的性命。”

      正想着,只听三皇子道:“这位是从夜郎县来的白隐元,他在巫州一带是断案高手,今日恰逢有事进京向本王禀告,也算你小子有福气,你的案件,他愿为你翻案。”

      三皇子既是想要拉拢白长逸,言词之间倒是亲近了许多,不但隐去了徐公公那一段,还将白长逸说成了有要事向他禀告,生生的把白长逸拉入三皇子一派的阵营。

      白长逸不置可否,只朝卞侍卫长点了点头。

      那卞侍卫长这一路走进来,早就听闻眼前这位长相清隽的年轻公子是为他的案情而来,忙抱拳道:“卞某的清白,还请白公子多多费心了!”

      白长逸拱手道:“不敢!”随即就当日的情形,细细问了卞侍卫长,又问及里长家中人口及平日交往等情况。

      但身为三皇子府中的侍卫长,对于一个小小的里长,卞侍卫又哪里知道得那么详细?他也只是懂多少说多少,其余也是一问三不知。

      白长逸思索片刻,便对三皇子道:“下官觉得,此事恐怕与卞侍卫长当日打里长之举并无多大关系,不如待下官回去,到那里长家中,了解一番再做计较。”

      三皇子自然也是知晓,此事并非凭卞侍卫长的三言两语就能破案,便点头道:“你尽管去办就是,若是要本王府中人手配合,也只管开口。”

      三皇子这话说得甚是温和,立在一旁的卞侍卫长不由暗暗讶异,他跟随三皇子多年,从未见他对一个外人如此和颜悦色,心中暗忖:“莫非这人与三皇子交情甚笃?”他偷觑了一眼一直未出声的鲍相,见鲍相只是垂眸不语,又想,“或是与尚书府的关系匪浅?但我以前怎么从未听说过白隐元此人?”

      他心中虽有些困惑,但转念又想:“不管他是何人,今日却是为我洗去之不白之冤,于情于理,都要客气待他。”想罢,便自荐道:“白公子,我这就随你一同前去。”

      白长逸点了点头,便告辞了三皇子和鲍相,随着卞侍卫长出了王府。

      二人带人数名兵卒,一同驱车到了里长家,原以为里长家中此时定然悲声四起,不料却是宅门紧闭,门檐上挂满白布,里头阒然无声。

      换作从前,卞侍卫长必叫手下将门砸开,但他如今被卸了职,没有官职在身,又因上回吃了一大亏,今日行事便多了一分谨慎,只令手下走近屋前,大声问道:“屋里可有人在?”

      过了许久也不见有人回应,二人甚感奇怪,方欲敲门,见路旁走过来一人,那人远远看到官兵,待要躲开,不巧被卞侍卫长瞧见,便令人传来问道:“你可知道这屋里人去了哪里?”

      那人问道:“大人问的,可是里长家?”

      白长逸点头道:“正是,先生可知道这户人家去了哪里?”

      那人见白长逸和颜悦色,也不是官家打扮,便朝他道:“里长被人打死,里长夫人今日一早就便回了娘家。”

      卞侍卫长奇道:“里长后事尚未料理,她此刻回娘家去,却是为何?”

      那人道:“谁说没有料理?昨日申时,是我等邻里一起将里长下葬,她一个妇道人家,上无公婆,下无子女,如今此等情形,也只得回了娘家。”

      白长逸又问了些话,无非是一些里长夫妇平日里的为人作派,那人一一回答。

      待遣了那人离开,白长逸只是低头不语,卞侍卫长不禁悔道:“我若早知王爷会让白公子来查此案,定然会阻碍他们,没想到他们这么快把人给下葬了,这下可从何查起!”

      白长逸劝道:“卞侍卫长先别急,白某心中自有论断,你且先去问问,那里长夫人娘家在何处,必要时,请卞侍卫长亲自跑一趟,将那妇人带来,咱们问完话再作打算也不迟。”

      卞侍卫长本是满心悔恨,见白长逸沉着稳重的吩咐他办事,心中不由又升起一点希望,忙点头道:“我这就去。”说罢带着人马,自行离去。

      等卞侍卫长走远,白长逸便将那王府的车马也打发了回去,自己独自在附近转悠一圈,细细问了几个路人里长家中之事,又在心中暗自琢磨了一番,到正午时分,才慢慢踱步回到石玉凤刚盘下的小店。

      白长逸一脚跨入店中,面上便显些许诧异,只见铺面柜台上的各式各样的绢花,靛青、绛紫、姜黄的各色争艳,看得人只觉得眼前浮翠流丹,除了绢花,另两个柜子还摆了许多样小女儿家的物事,整间铺面货量虽是不多,竟也有目不暇接之感,店中四下早有客人边看边啧啧赞叹。

      他原来应允石玉凤盘下这店面,不过是因为瞧她小小年纪整日为钱操心,自己又不便与她说太多,再者自己也有心拿这铺面挡住鲍府无处不在的相助,所以也就随她去了,没想到她和白长兆倒真把铺面整理得有模有样。

      石玉凤见白长逸进来,忙迎了上去,悄声问道:“七哥,三皇子那边,可有什么说法?”

      虽说白长逸千般交待她莫要担心,但真叫她不担心,也是不能。

      这次他们三人被三皇子的人押入西京,无非是因为徐公公逃逸一事,只是以项十六的说法,这徐公公似乎早就在皇宫内,并且除了皇上,所有人均被瞒住了。

      那三皇子自然也就不知情,白长逸被带去问及此事,想来也不方便说出实情,一来这不过是道听途说,二来就算是真的,皇上想要隐瞒的事,臣子岂敢随意揣测圣意?故而就算三皇子将放走徐公公的罪名扣在白长逸头上,白长逸纵是百口恐怕也是不能辨。

      白长逸见她一脸担忧,微笑道:“徐公公的那一页,算是翻过去了,此中缘由,我们以后就不要再过问了。”

      石玉凤张了张嘴,欲要问得再详细一些,可转念一想,既然七哥都说不要再提,那他们几个在这件事上面,也就是有惊无险,逃过一劫了,至于三皇子与皇上以及徐公公之间的那笔恩怨账,她可不想管。

      她如此这般一想,心中不由高兴了起来,道:“七哥,那晚上咱们庆祝一下,”顿了顿,又道:“只是这铺面刚盘下来,如今又要盘出去,有些可惜。”她只道三皇子在徐公公的事情上,放了白长逸一马,那必然也是让他回到夜郎县继续当县令去。

      白长逸道:“铺子还是留着吧,你和长兆将它经营起来,指不定将来还能有用。”

      石玉凤奇道:“七哥打算自己回去,把我们扔下不成?”

      白长逸道:“我何时说要回去?”

      石玉凤更奇了,反问道:“不回去,难道咱们往后还留在京中?”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惊问道,“莫非,他们让七哥再也不能当官了?”

      想到此,石玉凤有些急了,从古至今,士子们十年寒窗苦读,无非就是想有朝一日金榜提名,好光宗耀祖,从她知道白长逸那一天起,就知道他是白家村乃至整个县的骄傲,又是神童又是探花的,就算是是当个七品县令,那大小也是个官。原以为徐公公的事情过去了,官复原职也就水到渠成,没想到,如今却因为三皇子说不让当官就不能当。

      不过片刻间,种种念头在她脑中闪过,她越想越难过,说来说去,此事还是怪她,当初要不是因为她粗心大意,徐公公也不会跑了,这个账应该算在她头上,但她一个普通百姓,就算她愿意,三皇子只怕也看不上。

      她心里一阵发酸,抬头道:“七哥,我没想到自己给你造成这么大的麻烦,你骂我吧,或是告诉我以后如何还债,怎么都行,总之让我心里好受一些。”

      白长逸见她又是捶胸又是顿足,心中早已猜中七八分,不禁好气又好笑,道:“七哥的县令是丢了,但如今也不是马上就得滚蛋,三皇子请我去,不过是因为有一桩案件需要我帮忙!”

      石玉凤怔愣了一下,“案件?”忙又问道:“那现在七哥是当什么官?”

      白长逸摇摇头,道:“官职这事,你不必太担心,就算是谪贬或是罢黜,也需要请示过皇上,”他顿了顿,不欲再在此话题往下说,只道,“总之,如今咱们算是清白的了,这事就值得庆祝。”

      石玉凤想了想,微微点了点头,道:“七哥说的是,性命保住才是最要紧的。”她瞥了一眼白长逸,见他宛若无事一般,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二人正说着话,突然店外一阵喧哗,从外头冲进一个小乞丐,猛的就撞到白长逸的身上,白长逸反手一带,那乞丐就被他定住了身,乞丐没料到自己身子被人紧紧锁住,动弹不得,着急叫道:“放开我,快放开我!”

      他抬头看白长逸一脸淡漠,不由大急,四下张望,见旁边站着的石玉凤,叫道:“姐姐,姐姐快救我!”

      那乞丐一边想尽办法挣脱白长逸的钳制,一边频频回头往门外看,满脸惊惶之色。

      石玉凤原是吓了一跳,待她见那乞丐满脸焦色,不似做假,心知不对,来不及细想,转身便叫长兆将乞丐领到后院先躲了起来。

      不过片刻,店门口便冲进几个护院装扮的男子,个个手上拿着木棍,进门便大声喝呵斥道:“你们可有瞧见一个乞丐!”

      石玉凤还未回答,门外又进来一个衣着华丽的男子,只见他一袭绿底黄花的锦锻开襟外衫,里头是一件白色圆领中衣,腰间系着一条镶金玉带,下身是一条红色大口裤。

      石玉凤往那男子脸上定睛一看,见他似乎还涂了些胭脂,乍看之下还以为是戏子刚下了戏台,心中好生怪异,不敢随意多言,只道:“各位客官,可是要买东西?”

      那男子往石玉凤脸上扫了一眼,接着在铺中转了一圈,神色傲慢的冷哼一声,道:“方才你们谁见着他跑进来的?”

      旁边便有一名随从上前一步,躬身道:“少爷,是我亲眼看到小安子跑进这家铺子的!”

      那男子点了点头,道:“那就给本少爷搜!”

      石玉凤闻言,伸手便去拦他们,道:“你这人,凭什么搜我的店!”

      那男子乜斜了石玉凤一眼,道:“凭什么?”他嗤笑一声,道,“在这西京,还有人问本少爷凭什么?可真是新鲜事儿!”

      石玉凤待要再说,一旁的白长逸轻轻将她拉到身旁,转头对那男子道:“公子可是鲍府少爷?”

      男子挑了挑眉,道:“哟,你认得本少爷?”

      白长逸微微一笑,道:“虽不认得,但鲍公子的名头,在西京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鲍公子哈哈一笑,道:“你是个聪明的,竟能看出本公子是谁,既是这样,我且给你们一个机会,把人给我交出来,我就不予追究。”

      白长逸淡然道:“方才你们说有人跑进我这铺子,恕我直言,今日我这铺面刚开张,进出的客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都在这儿了,只是,从鲍公子的手下进来之后,所有的客人都跑光了,且都是在贵府下人的眼皮底下走的,你们既是没拦着,想来应当是没有你们要找的人,二来嘛,”他略一沉吟,又道“我这店新开张,鲍公子方才这么一闹,今日只怕是没有生意上门了,要是再搜的话,这往后的生意怕也是不好做。”

      鲍公子冷笑道:“哦?如此说来,你还想让本公子赔你银子不成?”

      白长逸道:“银子倒是不必,只是,方才从这店里离开的客人,”他指了指门外,“还有门口经过的百姓,都知道鲍公子带人私闯民宅商铺,若是传到鲍大人耳里,怕是一言两语也不能解释。”

      鲍公子微微一怔,随即面色便冷了下来,他最害怕也最讨厌别人和他提起他的父亲,他狠盯了白长逸一眼,道:“你胆子不小哇!竟敢妄自揣测鲍府的家事?”

      白长逸将手背向身后,笔直的站在众人中间,两眼直视着鲍公子,道:“白某不过是希望鲍公子能明白,凡事多为自己留些余地,对鲍府,对鲍公子,都不是件坏事。”

      鲍公子怒道:“本公子还要你来教?我就不信了,今日我搜了你这铺子,还有谁敢上官府告我不成!”

      他嘴上虽说如此说,心中却是暗自寻思:“此人是谁?竟敢拿父亲来要挟我?”

      正当他寻找对策时,忽听门外有人喊道:“大哥?”

      他转头一看,鲍天秀站在门外,正惊讶的看他:“大哥怎么在这儿?”说罢提起裙裾走了进来。

      原来鲍公子正是鲍府长子,名天悟,乃鲍天秀胞兄,因前些日子闲逛时看中了一名长相清秀的少年,便将其抢了回去,打算放在身边使用,不料那少年不从,趁他今日不在府中,觑了个空隙溜了出来,待发现时,早已过了两个时辰,鲍天悟在城中找了半日,才有随从看到一个乞丐疑似那溜走的小安子,这才追了进来。

      鲍天悟道:“小妹,你怎么出来了?可是父亲找我?”

      鲍天秀往店中扫了一眼,心下便明白了大半,问道:“可是家中又有下人走失了?”

      鲍天悟点了点头,道:“前几日买来的小厮,今日逃跑了。”

      鲍天秀蹙着眉头,道:“不过一个下人而已,哥哥何必如此大动干戈?若是让父亲知晓,又该说你不务下业了!”

      鲍天悟本就因白长逸的一番话闷了一肚子的怒气,没料到自己的妹妹竟当着外人的面,又拿父亲作幌子来奚落他,有些气恼,道:“小妹!不要以为平日大哥疼你,就可胡作非为,这可不是在家里!”

      鲍天秀嫣然一笑,柔声道:“哥哥,你别生气,”她看了白长逸一眼,又道:“这位白公子,是父亲平日欣赏的人,你若与他相交,父亲是决计不会怪你的。”

      她朝白长逸使了个眼色,不料白长逸只当作没看见,并不理睬,鲍天秀神色不禁黯然,可转念又想,方才听鲍管家说,今日父亲已带了白公子去见了王爷,似乎王爷很是欣赏他,只是这前脚才拿了王爷的命令出王府办事,后脚兄长就来他店铺闹事,可不耽误了他?

      鲍天悟一惯不长进,她是知道的,但此时,可不是他任性的时候,鲍天秀道:“哥哥,今日父亲带了白公子去见了王爷呢!”

      鲍天悟有些吃惊,疑惑的打量了白长逸几眼,问道:“白公子?你怎么认识他?我怎地不知父亲……王爷的手下有此人?”

      鲍天秀低下眉眼,轻声道:“哥哥忘了?当年曲江宴上的探花郎……”

      鲍天悟侧头想了想,方醒悟过来,道:“他是那个探花郎?”他哈哈一笑,道:“怪不得妹妹寻到这儿来,原来如此,怪哥哥眼拙,竟没认出当年名满西京的美男子!”

      白长其实并未见过鲍天悟,只是他虽不涉身京中贵族圈子,却对一些人事了然于胸,从鲍天悟进店后的言行和打扮,心中便已猜得七八分,此时听鲍天悟有意客套,他只是浅抿薄唇,对鲍氏兄妹二人的对话一概不理。

      鲍天悟讨了个没趣,又因父亲和妹妹的原故,对白长逸发作不得,只得讪讪道:“既是自家人,别的我也不计较了,只是,白公子,方才我家家丁可是亲眼看到人往你这铺子里跑,你给一句实话,人到底在不在你铺子里?”

      白长逸摇了摇头,道:“不在!”

      白长逸的话,鲍天悟并非全信,但眼前也只得装信,总不能为了一个逃跑的小厮,贸然与父亲的人对着干吧。

      想罢只得讪讪道:“既是不在,就罢了,下回哥哥请你喝酒。”说完转身便带着下人出了店铺。

      鲍天秀见她兄长远去,宛若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回头朝石玉凤笑道:“妹妹好没良心,开了这铺面,也不通知姐姐一声!”

      石玉凤忙道:“鲍小姐这可错怪了我,那里我早请鲍管家帮忙传话给小姐,别人不知也就罢了,鲍小姐可得第一个知道。”

      她这话说得滴水不漏,鲍天秀听在耳里十分受用,脸上不由露出喜色,道:“你今日开张,作姐姐的也没什么贺礼,便送只金蟾给你聚聚财气。”说罢从绿柳手中接过一个红色锦盒,递给了石玉凤。

      石玉凤朝白长逸看了一眼,却见他早已侧身去看柜上各色绢花,仿佛突然对女子的绢花产生了兴趣,看得甚是仔细,对她们二人的谈话置若罔闻。

      石玉凤不由咬牙暗道:“七哥倒是很会撇清,往常真没看出他竟是个推卸责任的。”面上却赶紧堆满了笑容,朝鲍天秀连连称谢。

      寒暄几句之后,鲍天秀便想寻机会找白长逸说话,不料还未开口,卞侍卫长就带了几个人进来,朝白长逸道:“白公子,人我给你带回来了,可要现在就问话?”

      白长逸正愁找不到借口离开,一听这话,自然是拔腿就往外走。

      一见这情形,可把石玉凤愁坏了,鲍家小姐来这里,说是来送贺礼,但谁不知道她是冲着七哥来的?但这七哥不喜欢鲍小姐,别人不知道,家里这几口人哪个不知道?故而明知道鲍小姐身为女子主动寻上门来不容易,但谁都不敢帮忙搭这根线。

      石玉凤心想,她和白竹白长兆三人最多就装傻充愣,烂摊子还得七哥自己收拾,但谁知他倒好,拍拍屁股走了,连烂摊子都不收拾了。

      她忙偷眼看那鲍小姐,只见鲍小姐一只手紧紧攥住扶椅上,一手拿着丝帕掩住口鼻,脸朝着门外,也看不出她是什么神态,心中不禁暗忖:“这帕子倒是好处多多,面上难过或是不高兴都能掩了去。”

      好在鲍小姐也并没让她难堪,面色如常的说了几句闲话,就带着绿柳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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