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不相见》潋潋江湖

33、起伏

　　福茂楼内人声鼎沸，看到人来客往，郝掌柜仿佛看到白花花的银子源源不断地涌来，乐得笑不拢嘴。
　　看到一个小二过来，急忙拦住他：“王二，上三楼好生伺候着。”
　　小二嬉皮笑脸：“掌柜的，当家的不是还没来嘛，宴还没开，有小四小六两个人在就得了。你看，我这还不得在下面候着么，客人那么多。”
　　郝掌柜眼珠一瞪：“你得瑟什么？当我不知道你哪，还不是想多拿些奖金？告诉你，三楼可是贵客，伺候好了，还不定当家发你多少奖金哪。这可都是咱酒楼的财神爷。”
　　“是是。您老放心吧。”王二眼睛一亮，忙屁颠屁颠地往三楼赶去。
　　西欧厅里坐着刘开元、刘艳和柳时南。刘开元赞赏地看着眼前的青年人，出身大家却能够保持不骄不躁，不卑不亢的气度，对于经商很有一套自己的见解，他比较看好他。不过这会，这个虽然经历了一番长途跋涉风尘仆仆依旧精神十足的年轻人，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刘开元摸摸胡须，会意地笑了笑。
　　“艳儿，你晴好姐姐怎么还没来？”
　　“我也不知道啦。刚才街上有人迎亲，人太多，冲散了。不过我让卓大哥去找她了。应该一会就能回来。”
　　柳时南凝神听着，迟疑地开口：“小艳，这个卓大哥是？”
　　“哦，你说卓大哥啊。是晴好姐姐的朋友。”刘艳不在意地说着：“还不回来，人都要饿死了……”
　　“艳儿，怎么这么没规矩？”刘开元皱眉。
　　“有什么关系？柳大哥又不是外人。”刘艳嘟着嘴。
　　“是啊，没关系的。小艳她天真活泼，不要拘着了。”
　　“是谁要饿死啦？”一个含笑的女子声音传来。
　　柳时南的眼睛一亮，急忙回头看去。
　　只见晴好俏生生地站在那里，卓然跟在后面。
　　“晴好姐姐，你回来啦。”刘艳欢呼起来，刘开元只有唉声叹气的份。
　　“是啊，再不回来，不要被某人念叨死。”
　　“我才没有。”
　　晴好微笑地看着柳时南：“时南，你回来啦？”
　　“是，晴好，我回来了。”柳时南觉得有些激荡，半年没有看见这个女子，才发现自己很想念她。看到她微笑地站在自己面前，大大的眼睛灵动有神，露出一个小小的虎牙，心头又软又热。
　　“都别站着啦，坐下吧。”刘开元发话了。
　　在介绍过卓然后，大家方坐下叙旧，晴好也嘱咐郝掌柜可以上菜了。
　　仓央嘉措是否来到京城，柳时南应该是最清楚的了。晴好暗忖道，可是怎么不露痕迹地开口问呢？这是个问题。在他三番二次的试探后，她知道他对于她有些疑心。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但是凭借他是小四的人这一点上，她也不敢堂而皇之地把实话全盘托出。
　　柳时南悄悄地打量起卓然，气质冷然，沉默寡言，看上去很有些功夫。一想到这几个月都是他陪在她的身边，心下就有些不是滋味。
　　“时南，你们这次去，一路跋山涉水，又在这么赶的时间内回来，很是辛苦吧？”晴好问道。
　　“的确因为路途遥远，旅途颇为艰辛。不过为皇上办事，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
　　“那你这次也是护送章嘉活佛回来的吗？”
　　“是啊。因为下个月章嘉活佛要举行一次祭典，所以我们才匆忙赶回的。参加完□□的坐床，第二天就回了。”
　　“柳大哥，什么叫坐床？”刘艳好奇地问。
　　“西域还是沿袭胡人的文化，坐床大典，就是等于说，类似于他们的土司登位。”
　　“哦~那个□□，是我们上次离开日光城时候看到的那个吗？”
　　于晴好握杯的手一紧，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大家都在听柳时南说话，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只有卓然的眼睛一闪。
　　“是啊。就是那个六世□□。”
　　“那柳大哥可看清他长什么样子了？是不是和平常人都一样？”刘艳继续兴致勃勃地问道。
　　“恩。和平常人差不多。蛮俊的人。”柳时南被刘艳的问题逗笑了。
　　“他们藏民啊，说来也奇怪，都是四个字四个字的名字，也没什么姓。不是嘉措就是次仁的。不是旺姆就是扎西。十个人名字中有八个半名字是一样的。”晴好装作不经意开口说道。
　　“咦，晴好姐姐，为什么说是八个半啊？这半个是哪里来的？”刘艳一脸疑惑。
　　“你个小笨笨，那就是一半的名字一样么。比如两个人都叫扎西。一个叫扎西顿珠，一个叫扎西旺姆。不就是一半相同吗？”
　　“哦，这样啊。”虽然跟着父亲去过一回西域，可是因为刘开元心疼女儿，把她保护的很好，她也没什么机会去结识藏人。除了遇到晴好那一次。
　　“是啊，你晴好姐姐说的没错。”柳时南含笑看了晴好一眼。
　　“那这个□□叫什么？”
　　“仓央嘉措。”
　　咦，名字和那个嘉措哥哥一样么。不过晴好姐姐说他们当中重名的多了去了，也没什么奇怪的。再大惊小怪，显得自己没见过世面嘛。刘艳心里暗暗想到。
　　晴好有些紧张地看着刘艳，看到她没有惊讶地叫出来，才轻轻吁口气，夹了筷杭椒牛柳，放在嘴里细细品尝。
　　刘开元一脸深思。
　　“那个□□登位后也归皇上管吗？”刘艳想想又问道。
　　“是啊。”柳时南点头。
　　“那为什么不来京城拜见皇上呢？”
　　晴好简直要喜极而泣了，这丫头，不亏平时待她那么好。一转念，心又隐隐吊在嗓子眼。
　　“那怎么可能呀？你想想，他要管一方百姓。而且在藏民的心里，他地位崇高，不会轻易离开西域的。”柳时南细细解释到。
　　晴好的心一沉，直往下坠，只觉得满心空空无所依托，极酸极涩。
　　或许旁人没有注意到，卓然却注意到了柳时南在解释时一闪而过的飘忽眼神。
　　他，他竟然没来。
　　晴好最想做的，是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放声痛哭，可是，她不能。
　　酒入喉，火辣辣地烧着胃，却浇不灭她的痛。
　　是夜。
　　虽说是春天，夜凉依旧如水。爬到福茂楼的屋顶，揣着一壶酒，一碟花生米，晴好觉得自己的心冷如冰窖，却不知道怎么去消除这样的疼痛，只能一口一口的喝酒。
　　通向屋顶有个小楼梯，是当时造楼的时候她特意嘱咐留下来的。因为看过《武林外传》觉得很有趣，所以自己也装了一个。还好福茂楼够高，否则如果有人打开窗户看到一个长裙飘飘的人坐在屋顶上，还不得被吓死。
　　感觉到后面站着一个人。
　　晴好没回头，往嘴里倒了一口酒：“桌子，你说男人为什么都这么爱喝酒？”
　　卓然没有回答。
　　晴好抬头看天空，漆黑一片，偶尔有些星子闪烁，月亮若隐若现。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晴好喃喃自语，说着挣扎着起身。
　　没站稳，一个踉跄，眼看要滑下去，卓然一个箭步，拉住她：“你要干嘛？”
　　“酒没了，呃……我要去拿些来。”说着摇摇晃晃又要动。
　　“别喝了。今天你喝太多了。”卓然沉声道。
　　“不，我要喝，我偏要喝。”晴好发起脾气来，对着卓然一阵拳打脚踢。
　　卓然紧紧抱着她，看她踢累了，才松开些：“今天，为什么伤心？”
　　晴好还有几分清醒，听到他的话，黯然不语。
　　“是因为那个□□？”
　　晴好猛地抬头，一把推开，惊疑地望着他。
　　“今天刘艳问柳时南的时候。我听到你呼吸急促，后又屏住呼吸。有些不对劲。”卓然坦言道。
　　晴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有时候这个人迟钝的很，有时候又敏锐的吓人。加上武功又高，真的很吓人。
　　一时间，两人无语。
　　“我可以探探驿馆。柳时南的话不能全信。”
　　“为什么这么说？”晴好突然来了精神。溺水之人抓到一块浮板，说的就是她这样。
　　“感觉。”
　　……
　　既然这小子感觉那么敏锐，不管，信了。虽然还不知道他的身份，不管，拼了。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想，就是想看到他。
　　“那你现在就去吧。走吧走吧。”晴好突然开始推搡他。
　　某人青筋开始突突。
　　“驿馆在哪里我还不知道。怎么着也得明晚吧。”
　　晴好讪讪地松开手，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为什么不问我？”
　　“没有必要。我只是不想你伤心。”
　　她一怔。

作者有话说

　　那个，男猪木有出现胜似出现。
快了快了，丫丫滴，见个面真不容易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