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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年少贪杯 ...

  •   二贵满身是汗的赶到位于清河镇东南面的凌家别院所在。气喘吁吁地抬头看了一眼门牌,只见牌匾上正中间龙飞凤舞的写着《清心小院》四个大字,旁边又以小字提有《凌府》二字。二贵不敢耽搁,赶紧上前叫门。
      “谁呀?”
      吱吖一声,从门内探出个人头。
      “哎呦,这不是万福客栈的伙计,二贵嘛!”
      守门的是这凌府的长工,叫凌福。二十出头,身材魁梧。咋一看,长相凶神恶煞的,又大嗓门。但熟络之后,便发现这人特实在,人也热情。
      “快、快,福、福兄弟,快通知你家管事的,你们家那位爷,又、又跑我们店去了。”
      凌福一听,脸色大变。
      “唉呀妈呀!这可不得了啦!权叔!权叔!您老快来啊,出大事了!”
      门都没关,这凌福便冲进内屋找管家去了。
      这清心小院的管事——凌权,年过半百。自小便服侍凌家。为人机巧慎言,做事沉稳干练,深得凌家之主的信任。
      “何事如此慌张?!”
      “哎哟,权叔啊,刚万福客栈的二贵过来,说小爷在他们客栈那呢!”
      “什么?人呢?!”
      “哦,哦!还在门外候着呢!”
      “快叫他过来!”
      “诶!”
      凌福正要转身,又被凌权唤住。
      “等下,你带他到厅内候着先。”
      “诶!”
      凌福一溜烟的向大门外跑去。
      “怎么回事?发生何事了?!”
      这时,旁屋听到动静的吴氏也赶过来。吴氏何许人也?凌权的发妻,凌谷雨的乳娘。可说,凌谷雨是这凌权夫妇一手带大的,并非己出,却胜是己出!凌谷雨与这二老在一起的时间可比亲生爹娘要长得多。故凌老爷子才会安排他们夫妇专门照顾凌谷雨。
      “走,随我到书房。路上说明。”
      凌权也不废话,带着吴氏抬腿就往北厢房走去。
      清心小院,虽叫小院,前前后后占着不算小的十五亩地。分有正厅,南北厢房及书房各一间,再加上四间偏院和一内院,一后院。除了管事凌权,和乳娘吴氏外,便是门房凌福,书童凌书,杂役水生,厨娘尤氏以及一名丫鬟小梅。现凌谷雨便是住在这北厢房。
      吴氏随着凌权来到这北书房,远远便见一十来岁的小书童,正靠在门梁边上睡得香甜。吴氏在来的路上以听凌权说明事情原尾。现在远远见到的情景,已让她心凉了大半。凌权更是黑着脸,直接跨过书童猛地推开了门。这一举动把还在憨睡的凌书吓了个机灵:
      “咋了?咋了?”
      “你说咋了?人呢?!”
      凌权气得发抖,看着这空空如也的书房,恨不得想直扇凌书几个耳光,只是现在不是时候。
      “这…我、我……”
      此情此景,凌书被吓得脸色煞白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而吴氏,差点晕了过去。幸得凌书反应及时,赶忙扶住了她。
      “哎呀,吴妈、吴妈您挺住。”
      “唉,真是没用。”
      凌权也赶紧去扶发妻到桌子边坐好,同时催凌书去叫小梅来照顾,并去备好马车候着。
      这一连串的吩咐下去后安慰了几句发妻,便往正厅走去。
      正厅里,凌福与二贵都在那候着。一见凌权出现,凌福一个箭步上前,指着二贵道:
      “权叔,这就是万福楼的伙计二贵。”
      “唉,见过权管家。”
      “嗯,小少爷在你们那喝酒去了?”
      “哎呦,可不是嘛!我们拦也拦不住,所以掌柜才令小的赶紧来通报一声。”
      “唉,真是的。凌福,你顾好这。你叫二贵是吧?!”
      “诶,小的是叫二贵。”
      “你随我乘马车走一躺。”
      “不成,不成。小的刚从客栈赶过来。整条清河街挤满了人,我打那过来,都花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了,更别说马车,难进啊!”
      “这……那要如何是好?!唉…”
      这回凌权一听也急了。在厅里来回踱步。
      “权管家,要不您听小的一言。小的先带个人步行赶过去,然后让马车从小路出镇,绕过镇子从十里外的清流桥过到镇北,再从小路到客栈后门。今个元宵,周边村寨的人都挤到镇里了,镇外反而人少,马车速度就快了。”
      “好,甚好!快,凌福,你去后门,让凌书赶紧照着办。就说‘这次办好了将功补过,既往不咎。搞砸了,别怪权叔我不讲情面,定会如实上报给老爷。’哼!”
      “诶!”
      凌福赶紧朝后门跑去了。
      “二贵,带路。我随你先去。”
      “好!”
      二贵带着凌权也风风火火的朝万福客栈赶去。
      再观万福客栈的灯谜擂台赛,正进行得火热。三张桌子上皆有一盏灯。
      “姚老,一轮下来,又到您老了!”
      “方掌柜,您请!”
      “听好! 有耳能听到,有口能请教,有手能摸索,有心就烦恼。 ”
      “嗯……”
      只见姚老捏着胡子沉默细思起来。
      “这……还真有点难到老夫了……”
      而一旁的姚天赐也不停地在桌上比划着:
      “有了!谜底乃是一个‘门’字。”
      姚天赐一脸的迷茫,旁桌的情纤等人皆是如此。只有许安凌和凌谷雨,两人相视一笑便心领神会相敬了一杯酒。
      当小二把花灯转过来,一个‘门’字赫然写在上边。但四周并没有之前的喝彩声响起,众人都在小声议论着。
      “ 门里有‘耳’便是‘闻’;门里有‘口’便是‘问’;门旁有‘手’便是‘扪 ’;而这有心就烦恼,这个‘心’在门里……”
      “心在门里便是闷。姚老实乃高人也!小女子到现在都尚未理出头绪,姚老您只这一盏茶的功夫便已知晓。我等姊妹自叹不如,佩服,佩服啊!”
      情纤这话一毕,四周群众才方了悟。拍手叫好之声不绝于耳。姚老捋着胡子并未之声,但一脸洋洋自得的表情,对这奉承之话料是极为受用。而站在主席之位的方掌柜早已满头是汗,满头的冷汗。为何?就为那对翩翩佳公子,你一言,我一语;你一杯,我一杯;两人相谈甚欢,相见恨晚!欢的是缘,悲的是酒,苦的是这方掌柜的心,恨的是这凌家的人,为何还未到!
      “这便又到我们了,方掌柜,请出题吧!”
      “好,好!听来!”
      方回过神来的方掌柜清了清嗓子:
      “碧人楼上依,君在柳阴下,俩俩心相系。”
      情纤目光幽幽,道不清的情绪系于心头,深深地望了许安泠一眼。将杯中琼液一饮而尽,不知是口中苦,还是心中涩,只感眼朦胧。
      众人的目光早已落在许安泠身上,无人察觉情纤的异样。只见许安泠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细细品了起来,并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众人皆是一脸狐疑。待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众人也开始按耐不住的低声议论起来。唯有姚老悠闲自得地在那闭目养神。凌谷雨与姚天赐破天荒的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到的均是疑惑不解,便也觉得无趣的各自喝起闷酒来。
      看着一炷香的时间将近,凌谷雨实在按耐不住,皱着眉低声询问道:
      “许兄,这时间就快到了……”
      许安泠看了一眼凌谷雨,嘴角带笑,并未出声。悠然自得地抿了一小口酒。
      “你!”
      凌谷雨见此,气上心头,但心念一转,逐又说道:
      “许兄料是胸有成竹,要不偷偷告知小弟,不然小弟心里憋得慌,怪难受的。”
      许安泠不禁莞尔,只是摇头。这…这又摇头又是笑地,那是知还是不知,凌谷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眼看着时限迫在眉睫,心里急得犹如油锅上的蚂蚁。
      “许兄不要怪小弟说话难听,你到是知还是不知?劳烦您之个声,让小弟心安些啊!”
      许安泠忍不住笑了笑,在凌谷雨耳边轻声道: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什么?!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可说?!”
      方掌柜清了清嗓子:“时……”
      “等会,谜底是个‘怂’字。”
      许安泠尚未来得及阻止,凌谷雨趁着方掌柜还未说出‘时限已到’便抢先一步报出谜底。
      只见小二转出来的花灯是……空无一字。
      “这……怎会如此?楼上一人,树下一人,便是两个‘人’乃是‘从’,俩俩‘心’相系。不就是从下一心,不是‘怂’字又是何?”
      众人听罢议论纷纷,有人赞同,有人摇头。
      “凌公子,这题许公子本是胜算在握,可惜了,凌公子你沉不住气啊!”
      “谷雨不服,还请情纤姑娘赐教!”
      “呵呵呵,这题并非猜字,而是猜意。”
      情纤娇笑道:
      “ 碧人楼上依,君在柳阴下,俩俩心相系。此乃描写一对碧人佳偶惺惺相惜,两两相望之景。呵呵呵,一切尽在不言中啊!凌公子!”
      “啊!这……哎呀,情纤姑娘教训得是,谷雨惭愧,惭愧。”
      凌谷雨这才恍然大悟。一旁的姚老也安慰道:
      “呵呵,凌小侄儿莫需自责,侄儿年纪尚轻未有体会过这儿女情长,不知其中奥妙也在情理之中。”
      “是小弟冲动,害许兄这局输矣。”
      “无妨,无妨!后边尚有机会,贤弟莫往心里去。”
      “这罚酒小弟一干为敬。”
      说罢,一手拿起桌面上一壶酒,昂首便一饮而尽。身姿无比洒脱豪爽。“好!”四周佩服之声赫起。相对的是方掌柜煞白的脸,冷汗早已湿透了衣襟。
      许安泠面带微笑,静静看着这凌谷雨,原本以为只是一般官宦、世家的纨绔子弟。没想到其虽年纪轻轻,涉世不深。却为人率真重义,谦卑有礼而知进退。学识才华皆是人中佼楚。更让许安泠感到趣味的是,这一壶酒下肚,常人早以面泛酒色。而观这凌谷雨,面颊白皙,红晕未染分毫,只有唇色异常的鲜红。这可是半斤烈酒,许安泠也开始有点佩服其之酒量了。
      “那这局便是小女子捡了个便宜,情纤在此多谢二位公子了!”
      “好了,来来来,到老夫了,方掌柜莫要磨叽,快出题。”
      “诶,诶,这就来,姚老您听好了:左边绿,右边红,左右相遇起凉风,绿的喜欢及时雨,红的最怕水来攻。”
      “嗯……这左…这右嘛……”
      眼看这一炷香的时限也快到了,姚老也开始紧张起来。眉头深锁,可仍是百思不得其解,最终深深叹了口气
      “老夫惭愧……”
      “呵呵呵,这道题可否让小弟来答?”
      凌谷雨眼含雾气,微微闪动。也未等众人回应便自个答道:
      “谷雨在这清河镇陆陆续续加之,也住有数年之久。春看田间耕种,夏听书声朗朗,秋看鱼米成仓,冬听爆竹声声。春雨细润禾苗青,秋枫红叶遍枝头。这俗话说得好啊,春雨贵如油,呵呵呵,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叮”的一声,凌谷雨拿着只筷子,学着打更之人轻敲了一下酒杯。
      “这‘禾’于‘火’加一块。不便是个‘秋’么?秋来凉风起。”
      “好个秋来凉风起!愚兄敬你一杯。”
      “好!干了!”
      当答案揭晓,众人哗然。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老夫真羡慕凌老弟有如此德才过人之后。福儿啊,你要多向凌小侄儿学习。”
      “是。”虽心有不甘,姚天赐还是点头回应之。但心里的憋屈怎也舒不开,逐而便以这罚酒一饮按下。
      姚老看着凌谷雨,越看越是欢喜,只可惜自己膝下无孙女。不然促成这姻缘,与凌家关系也可更深一步。
      元宵夜已深,街上人群也开始渐渐离去。唯有清河上点点灯火。青年男女簇拥在河岸边,放出花灯顺水而下,传至彼方。
      两个身影冲冲至远处赶来。待到桥边,终得喘口气。
      “到、到了,权管家,桥、桥对岸就是万福客栈了。”
      “好、好、好!歇、歇会先。”
      当年自己在凌府跑上跑下,大气不喘半分。现在小跑了这一里来路,就已吃不消了,看来,人不服老不行了。歇得半会,凌权便又催促着二贵赶紧上路。待两人刚挤进店门便听到一个语带醉意的抱怨声:
      “不就是已筷击声么,小爷我都敲了半茬了。你们怎都没听到啊?!”
      “啊哟喂,听到了,听到了,我的爷喂。”
      方掌柜都快给这位爷也给跪了。这听没听到,就来来回回扯皮了一盏茶的时间了。
      “贤弟,凌贤弟,你醉了!”
      “我哪有醉?!分明就是那方掌柜没听到。人未老,耳先背,可悲,可悲。”
      “诶,这、这……啊哟喂,许公子您看这……”
      “好好好,是是是。贤弟即便抢到了……”
      “我来答,我抢的,我来答!”
      “好,好,你答,你答!”
      许安泠内心也是郁闷,明明刚刚还好好的一个人,这回就发起酒疯来。原是大家平局,这最后追加的一局,已抢答方式回答。看他脸色,酒气也未上,仍是白白净净一张俊秀面容。非要说与之前不同之处,便是那殷红得过分的双唇。
      “呃……题目是啥了?”
      霎时,传来众人的哄堂大笑。实在看不过眼的许安泠答道:
      “ 一字十八口,一字口十八。十八口中有,口中有十八。”
      “什么口口口,八八八的?!贤兄你醉了?”
      四周众人笑得快岔过气了。情纤以袖遮之忍俊不禁。
      “凌公子,这是谜题,您醉得不轻啊!”
      “我没醉,我就道了奇了。未甚你出门总是用面纱遮脸。不是都说醉香楼的醉情纤,貌美似天仙。真是如此,那干嘛还怕人看啊。还是说传言并非属实?被人发现了砸了醉香楼的招牌?”
      “休得胡言!我家姐姐岂是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能妄言地?!”
      柳红一听这话,可就不干了。情纤见此,赶紧出面阻止。这凌公子年纪虽不大,但出身可不是她们这种平民百姓可以招惹的。
      “柳红,住口!凌公子,柳红年纪小不懂事,您别往心里去。情纤代她向您陪个不是。”
      “姐姐……”
      “还不赶紧住口!”
      柳红一看情纤真的动怒了,也没敢之声,躲到一边委屈的抹着泪。柳青见此便也跟了过去。
      “许公子,凌小侄儿现在醉成这样,依老夫看来,还是早点让方掌柜命人送他回去歇息的好。”
      姚老至始至终稳坐于桌前,双目微眯看着这场闹剧。
      “这追加之局,以筷击杯抢答,既然凌小侄儿与许公子同桌,他既抢到先机……老夫我也是好意提醒,还请许公子赶紧作答吧,现在一炷香的时限也差不多了。”
      “这……”
      话虽如此,但许安泠心里那个暗骂着:这老头分明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别看这凌谷雨年轻体弱的,可发起酒疯来力气可不小。刚俩小二想过来帮忙,一不小心被凌谷雨手乱划地给推了个满地找牙。其他人也不敢上来,大户人家的公子,身子金贵,一不小心弄伤了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现也就只有他一人架着,哪还有那个心思去思考答案。这里论辈分,论身份,论能力,哪个不是你爷俩最强?!至始至终就坐在那里看闹剧,屁股都没挪动过。
      “唉……怎会如此?!小少爷?我是凌权啊!”
      终于赶来的凌权上前就要去扶凌谷雨。
      “权…权…权叔?”
      “诶,是老奴。小少爷您喝醉了,快随我回家吧,啊!”
      说罢,凌权就要伸手去扶,被凌谷雨一手推开
      “不要,我不要,我要和许兄接着喝。”
      “哎呦,小少爷啊,许公子还有事呢,怎能给许公子舔麻烦呢?”
      “不,我不要,不要!”
      只见凌谷雨整个人像只八爪鱼似的,双臂紧紧楼着许安凌的脖子。凌权见罢也没辙了,只能向许安泠投来求助的目光。
      “好好好,接着喝,愚兄随凌贤弟回家接着喝,可好?”
      “不要!我还有答……”
      这话还没说完,凌谷雨整个人突然瘫软下来,不省人事。吓得一群人顿时手足无措
      “啊!怎会这样?”
      “无妨,老夫只是点了凌小侄儿的穴位,先让他睡过去了。”
      只见姚老手里捏着颗花生米,而凌谷雨附近也散落着两三颗。看来,姚老就是用这花生米来击到凌谷雨身上穴位,让其昏睡。许安泠心里不禁暗骂:现在才出手,有这能耐早之前干嘛去了?!真是老狐狸!
      事已至此,许安泠干脆把凌谷雨打横抱起,便问道:
      “可有备马车?”
      “有有有,小的让凌家马车到后门,现在应该也赶到了。”
      二贵一见机会来了,赶紧领着许安泠往后院走。凌权跟在后边,不住的向姚老、方掌柜等人拱手致谦,告辞而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年少贪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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