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粉真爱论》赤渊

28、平安夜

　　28

　　离30天结束还有10天。
　　顾辰风一边时不时地宣传一下自己的新专辑，一边筹备自己一年一度的粉丝见面会。圣诞节就要到了，大街小巷都充斥着过节的气氛，顾辰风路过闹市区，看见了商业广场上竖起来的巨大圣诞老人模型，四处悬挂的彩灯闪着光，到处都放着圣诞歌。他掏出手机，给沈嘉明打了个电话。
　　“你平安夜有安排吗？”
　　“没有，我们家不过圣诞。”沈嘉明在电话那头回答，“怎么了？”
　　“来我家玩吧。”顾辰风发出邀请，“我招待你。”

　　“来来来，我按开关了啊。”顾辰风嚷嚷着。
　　他按下电源按钮，客厅里的圣诞树的一圈彩灯依次被点亮，五彩斑斓，炫目显眼，助理十分捧场地在边上鼓掌：“挺好看的。”
　　“那是。”顾辰风不会做饭，助理帮他跑了趟大饭店，按照顾辰风的要求带回了不少好菜，大包小包地拎回来以后，在餐桌上重新摆个盘，或者热一热，然后整桌居然也非常有样子。顾辰风在网上网购了一堆圣诞装饰品，把家里到处挂得像个超市。助理扶着椅子，顾辰风站在椅子上，往吊灯上挂彩带。
　　“你要开party吗？”助理扶着椅子问。
　　“啊？不开，就一个人来我这里玩。”顾辰风仰着脖子给彩带打结。
　　助理心想为什么只来一个人，要把家里打扮成超市，但是看见顾辰风那么兴奋，也没问出口。顾辰风跳下椅子：“谢谢你啊，给你加工资。”
　　“不用不用，那我先走了。”助理摆摆手。

　　助理走了以后，顾辰风在家里满意地晃了几圈，越看越觉得好看，他从盒子里拿出一卷拉花，正要挂门边，门铃就响了，顾辰风急忙把长长的一卷拉花放在地上。
　　沈嘉明在显示屏里跟他打招呼，顾辰风赶紧给他开了楼下的门，电梯还没上来的时候顾辰风开始紧张，他又环顾了一下自己的家，这是沈嘉明第一次来他家，地板是干净的，房间也全都收拾了，薯片袋子都丢掉了，菜盘子也全都摆放整齐……
　　“打扰了。”沈嘉明来到了他面前。
　　顾辰风绷着背，给沈嘉明拿了拖鞋，沈嘉明进来，迎面就看见了客厅里巨大的圣诞树，还有顾辰风挂得五颜六色的客厅。“有很多人要来？”他问。
　　“没有啊，就你一个。”顾辰风很自豪地展示他的圣诞树，“我组装了很久，怎么样，好看吗？”
　　沈嘉明仔细端详一番圣诞树上密密麻麻的彩灯，还有圣诞树下缠绕的电线。他抬头，看见了吊灯上垂着的彩带：“这也是你装的？”
　　“是呀。”顾辰风走向餐厅，“来来来，吃饭吃饭。”

　　餐桌上的菜色非常丰盛，又有昂贵的，又有家常的，卖相也非常好看。顾辰风给沈嘉明拉开椅子，然后帮他倒酒：“你晚上不开车吧？”
　　“那我怎么回去？”沈嘉明笑了。
　　“对哦。”顾辰风停下了倒酒的手，“好吧。”
　　于是酒变成了可乐。沈嘉明看着餐桌上有绿色点缀，甚至还有胡萝卜雕花的菜，忍不住问了句：“这都是你做的？”
　　顾辰风傻了，但要是都说是自己做的，那也太假了，尤其是餐盘上那些萝卜花，自己雕得出来那才叫白日见鬼。顾辰风斟酌了一下，回答：“有一部分是我做的。”
　　“这个是你做的？”沈嘉明指了指餐桌上一盘色泽鲜亮、但看上去比较家常的排骨。
　　“不是。”这个是XX大酒店擅长家常菜的大厨做的。
　　“那这个是你做的？”沈嘉明又指了指一碗飘着香味的汤。
　　“不是。”这个是楼下小餐馆买的。
　　“那这个总是你做的了吧？”沈嘉明指向整桌最普通的一叠土豆丝。
　　“不是，这个……这个是我让我助理帮忙炒的。”
　　“好吧。”沈嘉明啼笑皆非，“那哪部分是你做的？”
　　顾辰风指了指电饭煲。“米饭是我自己下锅的。”
　　沈嘉明：“……”
　　顾辰风急忙试图挽回一下形象：“我做米饭做得可好了，软硬刚刚好，不信你待会尝尝。”
　　“好。”还真是做饭，做的还真是饭。沈嘉明笑了，也没有追问，顾辰风选菜的眼力真的不错，这一桌子菜，又有酒店的招牌，又有家常的温暖，他们安静地吃，沈嘉明问：“我们就这么过平安夜？”
　　“嗯。”顾辰风点头，“正好过圣诞嘛，其实蓝溪那边本来有派对让我过去，但我懒得过去，其实就是想找你来家里玩，我都去过你家两趟啦，这次我也当次主人。”
　　“那我们一会干什么？”
　　“随你啊，打牌看电影下飞行棋，随便你玩什么。其实确实是人多比较热闹，但是我只想和你多点时间单独相处。”顾辰风看向他，“你知道的吧？”
　　“我知道。”沈嘉明点头。
　　一顿饭吃了挺久。顾辰风把沈嘉明赶到客厅，然后去餐厅收拾东西了，他平时吃外卖都是盒子装或者一次性碗碟，吃完就扔，但这次用的都是家里的餐具，何况沈嘉明在，他就算装样子，也要收拾收拾。顾辰风戴着手套，把要洗的餐具都丢进洗碗机，然后去擦桌子。
　　“我也来帮忙吧。”沈嘉明过来了。
　　“不用不用。”顾辰风挥手，“你去坐着看电视就好。”

　　简单收拾了一下，就都去了客厅。顾辰风拿出一盒蓝光碟，让沈嘉明挑要看哪张，沈嘉明仔细地看了看那一盒蓝光碟，挑出一张：“我们看这个。”
　　顾辰风仔细一看，看见了蓝光碟上自己的脸。《梧桐树下》，主演顾辰风。
　　“大哥你饶了我行吗！”顾辰风要哭了，“黑历史你也看，这是烂片中的战斗机啊。”
　　“你也会承认自己演烂片？”沈嘉明有点惊讶。
　　“当然啊，要不是我长得帅，这东西怎么可能有人看嘛。”顾辰风抢过沈嘉明手里的碟，“不行，你换一张。”
　　“那这张？”沈嘉明又拿出一张，《双喜临门》，又是个顾辰风演的烂片。顾辰风演的是个傻小子，在电影里十足的装疯卖傻，天天干蠢事。
　　“你一定是故意的。”顾辰风傻眼了。
　　“你选吧。”沈嘉明挥了挥两张碟，他眨眨眼睛，“你可是在追我哦，我们看哪张？”
　　顾辰风败下阵来，他捂着脸，默默地指了指《梧桐树下》，觉得人活着真是痛苦。

　　沈嘉明可能是第二十遍看这个电影了。自己截表情包的时候看了十遍，沈嘉婷天天在家里循环播放，他也被迫跟着看了十遍，加上现在这遍，真的有二十遍。这是顾辰风早期的片子了，确实足够黑历史。顾辰风全程缩在沙发上抱着抱枕遮脸，不忍心看屏幕，倒是看了二十遍的沈嘉明看得非常认真严肃，他盯着屏幕，目不转睛。
　　“太丢人了。”顾辰风喃喃自语。
　　“前面有个地方能截表情包。”沈嘉明说。
　　“靠！”顾辰风一跃而起，“哪里哪里？”
　　电影里顾辰风狰狞的表情一闪而过。“就是刚刚那里。”沈嘉明说。
　　“你们黑粉太可怕了。”
　　顾辰风捂着抱枕，全程以羞耻play的姿态看完了这个电影，以他在沙发上这个角度，能看见自己组装的大圣诞树，环绕着圣诞树的小彩灯一闪一闪，好看极了，但他却突然注意到，有一串缠在中间的小灯不知为何不亮了。顾辰风有些纳闷，他走过去，蹲下身查看彩灯的开关与电路，把不亮的一串拿起来，仔细端详。
　　“怎么了？”沈嘉明过来问。
　　“有一串灯不亮了。”顾辰风说。他拿起那串不亮的灯，寻找着它连接的线。
　　沈嘉明也蹲下身，和他一起看。顾辰风拿起彩灯开关，开关背后是密密麻麻的电线，顾辰风望着连通不亮彩灯的线，他仔细研究了一下：“连的是这根电线吧？”
　　“是吧？”沈嘉明也并不太懂，“你小心点，还是别去管了。”
　　“没事没事。”顾辰风关掉彩灯的开关，想继续钻研一下，他掰开缠绕子在一起的电线想找断路的那条，结果却一不小心扯出来了一根不知哪里的线。
　　顾辰风：“……”
　　“说不定弄坏了，你还是不要开了。”沈嘉明觉得有点不对劲，但还没来得及制止，顾辰风就按下了彩灯的开关。
　　圣诞树上的彩灯哗啦一下就亮了，好看又夺目。
　　“没弄坏。”顾辰风松了口气，“吓死我了。”
　　他的话音未落，就闻到了一股烧焦的气味。顾辰风刚想开口问什么味道，眼前的彩灯噼噼啪啪地就熄灭了，紧接着电视也突然关了，客厅的灯也熄灭了，然后顾辰风整个套房带电的事物全部停止运作，视野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只有彩灯电线烧灼的气味萦绕在面前。
　　“怎么回事？”顾辰风傻眼了，“什么鬼？”
　　“电线短路，跳闸了。”沈嘉明在他边上，幽幽地说。

　　整个套间乌漆墨黑一片，顾辰风连个毛都看不清，他打开手机的手电，勉强扯着沈嘉明摸到了沙发。楼下的电闸是锁住的，只有物业能打开，顾辰风给物业打了个电话，物业说一会就过来处理。顾辰风觉得自己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咳嗽了一下，对沈嘉明说：“要不，今天你就先回去？”
　　“算了。”沈嘉明在黑暗里说，“这种时候留你一个人不太好吧。”
　　顾辰风嘿嘿地笑了，觉得倒霉归倒霉，有个人陪他一起倒霉总是好的，顾辰风从储物间摸出了一个心形蜡烛，不知什么时候粉丝送的，结果居然现在派上了用场。顾辰风把心形蜡烛点燃，放在茶几上，漆黑的套间顿时被照亮一片，客厅里围绕着柔柔的橙黄色，照得沈嘉明的轮廓格外温和。
　　“还挺好看的。”顾辰风盯着颤动的火苗，觉得这场景居然意外地很浪漫，自己和沈嘉明在黑暗中看着跳动的烛光，简直像是电影一样。他从抽屉里摸出一副飞行棋：“反正也没电，我们下飞行棋吧？”
　　“好啊。”沈嘉明点头。
　　于是就真的开始下起了飞行棋，顾辰风运气好，先抛到了6，小飞机雄纠纠气昂昂地就出发了。顾辰风一路走，沈嘉明一直没抛到6，顾辰风的第一架飞机转眼就快到家的时候沈嘉明才抛出6，然后两边的飞机开始追逐。
　　“你会不会觉得无聊啊。”顾辰风问。
　　“不会啊。”沈嘉明看向他，“和你在一起挺有意思的。”
　　“哪种意思？”他追问。
　　沈嘉明笑而不语。
　　顾辰风是红飞机，沈嘉明是蓝飞机，慢慢的，两种颜色的飞机都相继出了家门，在图上你追我赶。
　　“你太难猜了。”
　　“有吗？”
　　“有。”顾辰风说，“一眼望不见底，有的时候我觉得你应该是这样想的，但你可能实际上不是这样想的，而是希望我以为你是这样想的。”
　　他说的像绕口令，沈嘉明听了以后笑了：“其实没有那么复杂吧。”
　　“你藏得太深，我当然猜不出来。”
　　“你在猜什么？”
　　“你现在喜欢我吗？”顾辰风突然问。
　　沈嘉明愣了，他抛骰子的手顿了顿，但很快又继续行走他的飞机。
　　“还没到30天，我回答了就违约了吧。”沈嘉明把蓝色的飞机移到红色的飞机后面，他们的棋子很近了，沈嘉明的飞机随时都可能吃掉顾辰风的。
　　顾辰风耸了耸肩，抛骰子，结果运气不好，只抛出了1，他的红飞机只往前移了一格，依旧在沈嘉明的蓝飞机的攻击范围内。“好吧，那我30天的时候再问。”
　　“我觉得有些事情你一定猜得到。”沈嘉明突然笑了一下，看向他。
　　“什么？”顾辰风一愣。
　　沈嘉明指了指他刚刚抛出来的4，巧的是，他的蓝飞机只要挪动4格，就能吃掉顾辰风好不容易快走到家的飞机。沈嘉明有两架飞机在路上，他可以走4格吃掉顾辰风的飞机，也可以走后面的飞机选择不吃。沈嘉明看向顾辰风，他的眼睛在烛光里亮亮的，闪着暖橙色的微光，带着笑意。
　　“你猜……”沈嘉明笑盈盈地说：
　　“我会不会选择把你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