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慕斯年

9、诡异八点档09

　　再次站到这间公寓面前的感觉，已经和之前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

　　花草枯败，阴森死寂，黑到极致的房间，连清朗的月光都照不进去。

　　“我以为你会来的更早。”一个低沉的女音在艾伦踏进房门的时候，在房间里响起。

　　“我以为我认错人了？”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戒备，艾伦看向声音的来源，说话的人与黑色融为一体，整个房间只有无尽的黑暗。

　　“我以为我化成灰，你都会认出我。”女人低笑起来，像是手里振动时的声音，在这空荡的房间里，莫名的诡异。

　　“确实，我应该称呼你，夜修罗或苏堇？”艾伦冷冷的声音犹如瓷器落地破碎。

　　“你喜欢就好，比着艾伦，我倒是更喜欢苏弋，不喜欢我给你起的名字吗？”女人从黑暗中走到艾伦身边。

　　冷清的五官，轮廓利落，一双黑眸，与苏叶有几分相像，但眼神此刻所流露出来的妖冶，破坏了原本清冷的五官。

　　如果苏叶此时在着，他一定会惊讶，面前的这个人，与白天的帮佣非常的相像，或者说完全是一个人扮出来的样子，就像电视里的演员那样。

　　“或许他会更喜欢苏堇这个名字？”女人冰冷的手指在描绘着艾伦的轮廓，艾伦的声音没有起伏。

　　苏堇扬手，五指在艾伦俊美的脸上留下了五道血印，将艾伦摔在冷冰冰的大理石上。

　　该死，艾伦听到了清脆的骨头声，果然他的身体已经开始人化了。

　　“苏弋，你还真一如既往的会惹人生气。”苏堇居高临下的看着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趴在地上的人。

　　“你也一样的让人厌恶。”艾伦眼神依旧冷冷的，声音没有起伏。

　　“那又怎样，你别忘了他已经入了修罗道，现在姓苏，身体里流着的是苏家的血，继承了他给予苏家的诅咒。苏弋，你真把自己当人了吗？我该说你傻还是太天真。”

　　“苏堇，你所做的一切，都会付出代价。”

　　“哈哈”女人听完艾伦的话，开始大笑，“艾伦，你忘了吗？是你把我从地狱道拽回修罗道的。”女人隔空将艾伦从地上拎起来。

　　“当初他把我打入地狱道，给我们修罗一族的诅咒，那我就让他坠入修罗道。”

　　“你也别忘了，我能把你从里面带出来，也能把你送回去。”艾伦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将一道银光插进了女人的心脏。

　　艾伦再次被摔在地上，女人踉跄着倒退了几步。

　　“不可能？”

　　“你太自负了，苏堇。”艾伦从地上站起来，抹了一把脸，他讨厌脸上粘稠的感觉。

　　“死亡之刃，你竟然入了地狱道，哈哈，苏弋你才是个疯子。”

　　死神的钟声在此刻响起，奏响属于夜的乐章。

　　艾伦看着空无一人的大厅，和满地的钟表碎片，果然他还是大意了，忘了墙上的钟表早已被她动了手脚。

　　苏叶并没有等到小女孩父亲回来，因为小女孩就是幼年的夏念。

　　不知道什么原因，夏念的时间在不断的倒退，倒退的速度越来越快。

　　苏叶发现他现在已经完全进入到了夏念的时间里。

　　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十字路口，苏叶被夏念的小手拉着一直向前走。

　　车不断的从身旁呼啸而过，好像下一秒就要把他狠狠的碾压在水泥路上。

　　“你要去哪里？”此时的夏念不是那个杀人的夏念，她还是个孩子，苏叶无法推开她。

　　“我们学校的校庆，爸爸很忙，没有时间陪我。”夏念说的时候，声音里带着一些伤心。

　　“夏念”苏叶停止脚步，低头看着女孩。“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好人啊。”回答完苏叶的话，夏念不顾苏叶若有所思的表情，拉着他走进学校。

　　“夏念来了，这是你哥哥吗？长的很帅啊。”

　　路过的人都热情的给夏念和苏叶打招呼，夏念也热情的回应他们，对别人说苏叶是她哥哥也不反驳。

　　“你坐在这里，等下就轮到我了。”调皮的对苏叶眨了眨眼，夏念跟着老师去后台做准备工作。

　　苏叶看着身旁坐满了的人，他们都全身贯注的看着舞台，脸上表情生动。

　　“下面我们有请三年一班的夏念同学为大家表演小提琴《昨天》”

　　苏叶表情僵硬的听完整首曲子，这和他以前每天晚上都会听到的一样。

　　夏念穿着白色的公主裙，从台上一步一步欢快的向他走过来，脸上是纯真的笑容，他想站起来，但是不能。

　　“你喜欢吗？”

　　“什么？”

　　“你喜欢我吗？这样的我。”声音在苏叶的耳边响起，苏叶发现没有人向他走来。

　　整个礼堂所有的人都是一种静止的状态，舞台上正在拉小提琴的人也是。

　　“没有人生来就是坏人不是吗？”夏念走到苏叶身边，与他一起看向被凝固的舞台。

　　苏叶没有回答。

　　全身一点一点的僵硬，从夏念靠在他肩膀的那只手臂开始。

　　“苏叶，我很害怕。”苏叶能听到夏念的声音里带着恐慌，甚至她声音里轻轻的啜泣。

　　如果他能感觉，夏念此刻应该表情脆弱，身子在微微颤抖。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变成了那样？你知道吗？我讨厌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

　　我妈妈就是为了一个男人不要我和爸爸，我恨那样的女人，可是我却变成了与她一样的人。

　　是因为我和她流一样的血吗？可是我把血都还给她了，很多很多，把她的皮肤都染红了，这样也不行吗？

　　她为什么要让爸爸生病？你知道吗？她要让爸爸也离开我，抛弃我，让我一个人在这世界上。

　　你能理解吧，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

　　你说如果有神，有上帝，有佛祖，不是神爱世人，上帝保佑，我佛慈悲吗？他们为什么这么对我？”

　　“每个人的命都是自己走出来的。”在全身僵硬之前，苏叶艰难的说了一句话。

　　“是吗？有人告诉我，每个人都有一个命盘，所有的事情都会有记录，如果我能重塑命盘，就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我会变成爸爸期待的模样，变成你喜欢的模样，我们在一起，一起快快乐乐的，好吗？”夏念扳过苏叶的脸，一双眼睛充满了美好的期待。

　　“不好。”

　　一个清冷的声音在礼堂的入口处想起，艾伦转了转手上的指环，走向两人。

　　“你是谁？”夏念警惕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人，苏叶觉得自己刚能活动的手臂又开始变得僵硬起来，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

　　“送你离开的人。”艾伦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冰冰，没有一点温度。

　　“苏叶，他是谁？”感觉到了危险，夏念转向，质问苏叶。

　　苏叶沉默的看着双眼泛红即将抓狂的人。

　　“不，你是我选定的人，等我成功我们会有很美好的未来，我会陪在你身边。

　　你不是想要一个家吗？我可以给你一个家，没有抛弃，没有背叛。”夏念最后的语气变成了哀求，“你看，我就快做到了”她说着指着舞台。

　　“到时候爸爸会好起来，我们都会好起来，苏叶，相信我好吗？我可以帮你找家人，我知道你有家人。”

　　“夏念，你不是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吗？”苏叶此刻反而神色平静，反问面前的人。

　　“你能告诉我？”

　　“我不能告诉你，但是被你杀了的母亲，最好的朋友杨玉，昏迷不醒的父亲，他们能告诉你。”

　　“杨玉”夏念听到杨玉的名字，眼神变得锋利起来。

　　“都是她的错，她为什么要在我面前处处展示她的幸福。什么对我好，全都是在可怜我，我不需要。”随着夏念的疯狂，所有的场景开始以不正常的速度倒退，就像死亡剧场。

　　“别人是错的，不代表你是对的。我的家人我会自己去找，你永远成为不了我的家人。”

　　艾伦一步步走进夏念，他的手中一把新月似的镰刀泛着噬人的光芒，一点点的将夏念吞噬。

　　“不要，苏叶，不要”一张精致的脸，瞬间变得梨花带雨，如诉如泣。

　　苏叶弯腰蹲下，手里拿着夏念祭出的命盘，命盘飞速旋转，到映着她一生的映像，一双手摩擦着她的眼睛，曾经多么清澈的眼睛，能从里面看到自己的倒影。

　　“我是真的想好好和你在一起过的，即使你已经不是人了。”

　　命盘停止，一切归于平静。

　　冬日的阳光，散散的照在身上，苏叶将自己整个人放在阳光下，汲取那一点点温暖。

　　“她会怎么样？”

　　“投入地狱道。”

　　“地狱道？真的存在吗？”

　　“你绝对不想知道，也不想去的地方。”

　　“说的你好像去过”

　　“ 入地狱道者，有的每日生死各一次，有的每日生死百次，甚至每日无数次地生生死死，长时受到生死的痛苦。”

　　“那还真是恐怖。”苏叶想象了一下不死不灭，果然是最残酷的惩罚。

　　早晨的洛城，寒气总是让人防不胜防，苏叶猛地打了个喷嚏。他身上只穿了一个单薄的卫衣。

　　“我们坐车吧。”

　　苏叶在艾伦拒绝之前，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车主是一个中年女司机，穿着出租司机通用制服，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

　　苏叶想起来，洛城最近一直在申请全国文明城市，果然最近的司机都变得和蔼可亲了。

　　“师傅，最近的医院。”

　　“你受伤了？”听到苏叶的话，艾伦上下打量了一下苏叶。

　　“太难看了，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留疤。”苏叶哭笑不得的看着艾伦的脸说。

　　艾伦挑了挑眉没有再说话，苏叶也没有再问下去，两个人一个闭目养神，一个看街景。

　　原本正在播放音乐的电台，插播了一条新闻，“最新报道，城外郊区门牌号为315的公寓在昨天夜里发生大火，五十岁的房主不幸丧生，起火原因目前正在进一步调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