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章 转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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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言心里虽涩，然而担心简翊，不忍再看胡扬，转身急急朝简翊而去。
简翊由于酒醉，脚下已不稳，正巧思言一把扶住。
“是你，你也在这里啊。”
温和的语气混合着酒气向思言扑来，她扶着他，脸与脸的距离是那么近，一张脸由于喝醉了酒显得红红的，而另一张是因为羞涩心动。
“谢谢，我自己能走。”简翊轻轻地把思言推开，不料脚下一个没注意又一个踉跄，而这一跌恰好俯在思言身上。
“让我扶你吧。”
思言从简翊的肩头看过去，正好看到还在人群里的胡扬，与其他人相背地身挺玉立在人群中，直直地看着自己。她心中一恸，忙把视线移开，将简翊扶正。
“谢谢！”
“如果是朋友，还需要那么客气吗？”
简翊勉强露出一个笑，表示她说得对。
“要去哪？我，我送你吧。”
简翊看了看扶着她的思言，又一笑。“回剧组，我瞒着华霓出来的，我想回剧组。”
“可是……你现在……”
“没事儿，不就是喝了点酒吗，回去醒醒就好了。”他停了停，又说，“我想回去。”
走出别墅区，思言拦了辆车。
车子开得很快，车窗外的路灯一根接一根地向后飞去，她转过脸，简翊闭着眼睛的脸上明灭忽现。
回不去了，他的心里一定很痛，过了今晚一切都回不去了，他刚才的“我想回去”，一定是这个意思吧。
她心里酸涩不已，有种想哭的冲动。为他还是为自己？
她又摇了摇头，深吸口气弯起嘴角。怎么那么容易冲动呢最近，一会儿想哭一会儿想哭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她自我调侃得还是想哭。
车子在高架上飞驰，周围从荒凉的大片大片草坪渐渐到五光十色的闹市区。
怎么现在高架就那么通畅呢，不是老堵的吗。
而此时，谁的手机响了起来，思言看了看自己的，不是。
“小姑娘啊，是他的，你男朋友的。”司机微笑着说。
“哦哦……”她发现手机在简翊的裤子袋袋里，她看他没什么反应，索性替他拿了出来，拿出后又对司机补了句，“您搞错了，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这次轮到司机“哦哦”了。
思言发现现在上了年纪的大叔看到一男一女在一起就以为是男女朋友关系，而在她解释了那句后，反而有种心被掏了下的感觉。
手机一直响个不停，她推了推简翊，而他只是微微一动，还是没什么清醒的反应。
她不知该怎么办，一看来电是华霓，稍作了思想斗争还是替他接了起来。在接起后，那头明显一怔，随即又恢复了往日干练的语气。
车子继续飞奔着，在半空交错的高架上，犹如人体内的细密血管，直冲着稠腻的鲜红血液。
按照华霓的指示，车子停在在离剧组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当华霓见着车子里熟睡的简翊时，只是一声叹息。
华霓其实早知简翊的去处，也早料到他会如此回来，所以在等待他们的时候早准备了一份解酒食醋。当强烈的酸味漫及舌苔，的确使简翊清醒不少。他抱歉地看着华霓，而华霓却一改常态，给了他一个微笑。
那个微笑是会心的，是知心的，是温暖的。这让思言看着有那么一丝羡慕那么一丝酸涩。
三人徒步往剧组下榻的酒店走去，凉风袭来，使三人顿时都清醒不少。
思言觉得她已经没有必要再走了，心里煎熬着她该不该说她要回去，虽然很不舍。而就在这时，华霓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急着回去吗？如果不急的话，过会儿我们聊聊，可以吗？”
思言摇了摇头，又立马点头。
只是她没料到的是，华霓居然会想跟她单独聊天，在将简翊送回酒店后，华霓把她带到了剧组拍摄附近的一个小公园内。
小公园旁连着居民区，小区的光普爱地把亮也洒给了公园，因此小公园内并不黑暗，微微弱弱，别有情趣。
他们分别坐在秋千上，思言试着把脚腾空，瞬间悬浮的感觉犹如此时的心。
“我很喜欢你。”
这句话一出，思言惊得立马把脚给放了下来，她瞪大眼睛不解地看着旁边说出此话的华霓。华霓也笑看着她，说：“我说的是实话。”
思言不解到了极点。“恩？”
华霓大笑，笑声回彻在整个小公园内。“别误会，我不玩那套，我说的喜欢，是指欣赏。”她顿了顿，又说，“你很单纯，我在娱乐圈里混了那么长时间，接触过的数不甚数，而单纯这样东西是他们独独缺失的，因此在我看来尤为特别。你长得虽然也不差，但是我看过圈子里比你漂亮的多的跟天上繁星似的，不过我还是喜欢你的美，发自内心的美。”
思言被突来的赞扬弄得又是惊奇又是开心，脸上一烧。“谢谢！”
“其实简翊跟你一样，他的才华适合这个圈子，而他的人不适合，我在想我当初把他带进来是不是做错了。”华霓也将脚腾空轻轻荡了起来，看起来与她的年龄极为不符，“所以啊，可能因为自己赎罪的私心，我尽量让他远离那些是非，只让他施展自己的才华，我一定要让他成为巨星！”
“不知可不可以问一下，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呢？你不怕我哪天写出来，对你们不利吗？”思言对于华霓的做法一直很不解，之前的将简翊的地址告知她，现在又对她说这些话，这是一个经济人和一个娱记之间应该不可能发生的。
“我说了，我喜欢你，所以相信你。”华霓的眼中是一个中年女性独有的历练和坚定，说完她将双眼平视前方，“我……今天真正的目的是，我很抱歉……很抱歉把你拖进了翊那件事。”
“没关系的。”思言低头看着地面，微弱的光线下使脚下的土地显得黑黄。她想起了就在不久前简翊也说过同样的话，而那晚她没睡好。
“因为你跟那个……舒彤，在某些方面很像，当时的舒彤。不妨告诉你，有件事情我没敢跟翊说，其实舒彤……根本没喜欢过他。”
“……”思言再一次睁大眼睛看着华霓。
“翊应该跟你说过的吧，呵，很讶异，恩？可事实就是这样。当时舒彤对他好说白了就是可怜他，可怜他的一无所有，但爱情不是可怜也不是施舍，当林唐明出现后一切都像泡沫一样吹弹可破。”
“舒彤原来爱的是林唐明……”当初在知道舒彤和简翊的过往后，思言总不能理解舒彤的做法，纵使林唐明再有钱有权，可将来要牵手相伴一辈子的不应该是有爱情为基础的那一方吗！到头来原来有爱情的一方并不属于简翊。
“不过虽然她当时的做法我很不能认同而现在又使翊很痛苦，我倒还是欣赏她最后的选择，毕竟她还能清楚自己尊重自己的心，没有糊涂到最后。她也是需要呵护的，林唐明正好弥补了那个缺口，很多人看似是为了钱为了名，但以我了解的舒彤她不是。有些事情说不清也道不明。”
思言看向不远处的酒店，黑幕下灯光无比璀璨，却越发显得寂寥。
小季开着平时的劳斯莱斯，手握方向盘却有些拘谨，僵着脖子只敢瞅着前方的路线。后排上坐着两个人，一对父子，一个平视前方巍巍而坐，一个面向窗外随意自在。
小季咽了口唾沫，觉得喉咙口无比干涩难咽。胡扬少爷自很小时候和董事长合坐过车后就再没过，进了大学后自己买了辆车就更不可能了，基本上连面都不见几次。
三人都默然不语。
车子一路往胡家开着，停下的地方是位于市区的一排独立别墅园内。小季待车停稳后就下车替董事长开门，胡振天没动，过了几分钟才开口道：“去看看你母亲吧。”
胡扬从车窗内看向眼前的这幢别墅，两楼的一扇窗泛着悠悠的灯光。手把在门上渐渐握紧，最终还是将门打开。
再有钱的人家还是和普通人是一样的，胡扬眼前的母亲褪去华丽的外表还是一个终日担心等待儿子而再普通不过的母亲，仔细瞧瞧，上再多的美容院也依然难掩岁月烙下的痕迹。
胡母本一脸淡然的表情待看到儿子后显得异常兴奋，双手伸出一半一下却不知该怎么放。“好，好，回来就好……怎么瘦了？”
胡扬看见母亲红了的眼眶和偷偷隐藏的泪水，难受得想抽自己耳刮子。他主动紧紧抱住母亲，再熟悉不过的味道，久未闻及的母亲的味道。有温暖的液体透过领口刺激着皮肤。
胡母本想叫家嫂做几个菜就作宵夜，家嫂刚应了一声她就改变注意要亲自下厨。胡扬把母亲拦住，说不用，还是想静静地和母亲好好呆着，胡母未再坚持。她仔细看看久经思念的儿子，随意谈了些话后，她起身去拿什么，上楼不久后手中就多了样四四方方的东西，是一本影集。
胡母将影集展开，第一张便是胡扬一岁时留下的，坐在一辆小车里握着方向盘咯咯地笑，胡母笑说那时就有现在的样子。再大点就有一张是坐在马上，一改其他对着镜头一脸的严肃，实足像一个挥军攻城的将军样。还有一张是小学时坐在足球框旁草地上的哭照，胡扬记得那时酷爱足球，这是输了球后不甘心的哭泣。
厚厚的影集记录着丰富的童年，而照片便在初中后戈然而止，胡母摸着最后一张初中毕业照叹息。
胡扬的隐痛再次被挖出，此时安慰不出一句话，看着一张张被保存完好的旧照，看着只从一岁开始的留影，心里被绞得难受。
胡母没有注意到胡扬情绪的变化，将影集一收，起身欲准备房间让儿子住。其实儿子的房间她天天都亲自去收拾。
“妈，不用了，我……今晚还是回去。”他拦住了母亲。
“胡闹，回去？这里就是你家，你还要回到哪去！”
坐在一边的胡振天见胡扬如此终于按耐不住开了口，一时间气氛微僵。胡扬站了起来，说：“爸，妈，我工作很忙，宿舍更近点，我回去了。”
“很忙？你搞那些事整个儿就在瞎折腾，看把你自己搞成什么样子了！从今天开始，你不准再去！”
“爸，去报社工作不是瞎折腾，那是我喜欢的工作，我会继续干下去！”
胡振天“哼”了一声，道：“你喜欢的是工作吗？你喜欢的是那是女人。你为了一个女人就这样对待你的父母吗！就能让你妈担心成那样！”
“那是两回事，我不住家里不管她的事。”
“你……”
胡母看着对峙着的父子，劝道：“儿子啊，少说两句，别惹你爸生气了。你工作忙妈知道，你都瘦成这样了，妈怎么会不了解呢。妈不拦你，你长大了就嚷着要独立妈也理解，只是要记得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啊，否则……妈看了心疼。”胡母说着说着就想抹泪。
“我告诉你，你妈同意了我可不同意，胡闹也得有个限度，那个什么报社的我不准你再做下去，要不是你姓胡别人能给你做那个位子？等过段时间就送你去国外进修，回来正经接管我的事业。”
胡扬紧抿着嘴唇，悠黑的瞳孔散发着丝丝倔强，手握成拳。他该怎么说，他要怎么做，那份隐痛在心里无限扩大，折磨着他的自尊与自卑，他们不想让他知道的其实他全都知道，而只有他才清楚这才是最终的根结所在。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章 转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