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lut d’Amour-告诉流星我爱他》志村肉松

11、Chapter10

　　专卖店的玻璃门被推开一条缝，但那推力却又倏然消失，玻璃门轻轻晃了晃。又被推开，重新合上，如此反复着。店内的导购员甚是诧异地看向门外那俩人。男生个子高挑。女生长发及腰。似乎此刻在说着什么。
　　而门外。
　　“璎珞，你在干什么。”甚是无语，此刻暴汗。
　　“没有啊。只是在考虑要不要进去这家店。”一边反复推着玻璃门，一边还贼兮兮地透过门缝冲里边打量。
　　“那你站在外面冲玻璃门里面看就好了啊。”已经到了郁闷的极限。面对店内导购员诧异的眼神，他只能够选择……自动屏蔽。
　　“我要感受一下里面的气息啊。”第二十次推门，她终于一脚跨了进去。许淅煜轻叹了一口气。
　　如此循环上演的戏码。
　　六小时后……
　　“好了。我们可以come back了。”面对着硕果累累的许淅煜，她振臂高呼道。
　　“哈。终于。”他叹了一口气。
　　“乖乖煜，不要 叹气啦。走吧，我们去超市买菜。我做好吃的给你吃。”
　　去超市？……许淅煜愣了愣。这句话的潜台词是不是……还要继续走。

　　天气渐渐转暖起来。
　　并不需要努力。几乎没有悬念的。许淅煜被保送上本校高中部，璎珞的成绩也足够直升高中部。
　　仍旧在老头子的管辖之下。许淅煜重重叹了一口气。
　　即将到来的暑假。一切事情变得平淡且毫无波澜起来。周而复始的暑假。一天到晚吃喝拉撒。璎珞郁闷地握紧了似乎圆了点的拳头。

　　“煜啊。陪我回家。”特有的不怀好意语气。许淅煜感觉背脊有些微微发凉。
　　“嗯？”无奈地装着没听见。
　　“我说。陪我回家。奶奶挂电话让你和我一起回去。”装可爱地眨着眼睛，双手摇晃着他的胳膊。无奈中的无奈。只能够……
　　“哦好吧。”谁让现在是女权至上呐。他苦笑着在心中偷偷补充道。

　　夏日的知了鸹噪地鸣叫着。
　　金色的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空隙在干燥的泥地上投下斑斑驳驳的亮点。令人窒息的炎热。只有不知是谁家的看门狗偶尔轻吠两声。村子宁静得仿佛千年了无人迹。璎珞伸手轻轻推开那扇满是干掉的泥巴印记的铁门，踮着脚尖走进院子。趴在树阴下的狼狗倏然直起身体，冲着来客狂吠起来。午后的沉寂被这狂吠声打破，周围的犬吠声彼此不断起伏。
　　“鸢！”
　　有些苍老的呵斥声从破旧的老房子内传出。老黄狗耷拉下耳朵，悻悻地重新趴下。粘满黄土的木板门被嘎吱一声推开。
　　“璎珞。进来吧。”
　　璎珞紧紧握住许淅煜的手，慢慢踏进阴凉的屋内。虽说是夏日的午后，但屋子内却是阴暗一片。只有一盏油灯摇曳着火苗，费力地照亮屋子。老人关上木门，在一张桌前坐下。
　　“璎珞。坐。”老人抬眸。颜色混浊的瞳孔却闪着锐利的光。仿佛能够射穿人体窥探心灵。璎珞拉着许淅煜乖乖坐下。
　　“男左女右。伸手。”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老人仔细地端详两人手掌的纹络，瞳孔放大了些，似乎有点讶异。她拿过一边的竹筒，口中念念有词。
　　啪。
　　一根竹签掉了下来。老人用皲裂的右手拣起竹签，仔细端详着。璎珞被许淅煜握住的左手收紧了些。许淅煜轻轻摇了摇她的左手，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马上结婚。”苍老沙哑的声音猛地响起，随压低了音调，却掩盖不了暗藏的汹涌。
　　“奶奶。我才16岁诶。未成年怎么结婚。”璎珞悻悻地询问。
　　“我会告诉你妈妈。年底之内不结婚的话，会有血光之灾。”苍老的声音变得凌厉起来。

　　不结婚的话。会有血光之灾。凄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璎珞倏然从梦中惊醒。不结婚的话，会有血光之灾啊。那么。煜呢。
　　拭去额上的冷汗，她欠了欠身，坐起来。转头看向身边那个空掉的位置。纯白的纱制窗帘被风吹得掀起。穿着宽大白色睡衣的身影静静伫立在阳台。四周沉寂得迷失了自己。只有远处繁华地段的霓虹灯闪烁着斑斓的光芒。璎珞翻身下床。推开玻璃门。静静站在许淅煜身边。
　　“醒了？”他额前的发丝被微风吹得飞扬起来，并没转头去看她，静静问道。
　　“嗯。睡不着了。”她解下束住长发的缎带，任长长的发丝在微风中飞舞。
　　“煜你在想什么呢。”她转头看他。并未得到任何回答，他仍旧眼神迷离地看着远方。
　　“是在想奶奶说的结婚的事吗。其实煜这没……”
　　“璎珞，我们结婚吧。”她话未说完，就被打断。
　　“什……什么？”璎珞诧异得几乎站不稳。
　　“我说。我们结婚吧。”他转过身，静静看着她因诧异而瞪大的眼睛。轻轻拥住她。
　　“虽然没有成年。可以等到法定年龄再正式结婚。我……想要娶你。”他定定看住她的琥珀色瞳孔，轻轻吻上她的额头。美好如瑛的亲吻。
　　“煜，是因为奶奶说的话吗。”她双颊绯红，眼眶盈盈地闪着泪。
　　“是因为很爱你。还有……不想再等待了。”他似乎有些羞涩，局促地别过脸去。
　　“嫁给我好吗。”他的脸颊微微粉红。
　　“嗯。”她轻轻点头，拥住他，双手在他的腰间扣紧。

　　日子变得充实且忙碌起来。
　　伊泪星在接到璎珞的电话后兴奋得大叫起来。匆匆忙忙的三小时内出现在了璎珞面前，随之前往的自然还有——
　　璎珞眼神暧昧地冲伊泪星吐吐舌头，却被她一个眼神瞪得躲进许淅煜身后。
　　“袁怿曛。”男生腼腆地微笑着介绍自己。
　　“袁怿曛？！怪怪的名字。”璎珞跟着重复了一遍，话音未落，额上就吃了伊泪星一记火辣辣的毛栗子。
　　“泪星！！！！你和这家伙在一起变得暴力起来了！”她吃痛地捂住额头哀号。眼神凄楚地看向许淅煜。他伸出手轻揉着她红掉的额头。
　　“璎珞。你的确该打了。这么不乖。”他叹了口气，声音含笑地说道。
　　“什么啊。煜，我哪有！”她撒娇地抱住他的胳膊摇晃着。
　　“好好好。没有。你最乖了。你去煮饭吧。我去整理房间。”他轻拍她的头，指尖抚过璎珞柔顺的发丝。
　　“嗯。”

　　“婚纱要什么颜色的。”伊泪星盘腿坐在床上，嘴里叼着一支笔。
　　“白色。”璎珞头也不抬地专心啃着一个苹果。
　　“可是……我觉得你穿粉色的会比较合适。说实话，璎珞你穿白色不适合。”伊泪星抬起头来。
　　“NONONO！坚决！白色。”她口中嚼着苹果含糊但却坚决地说道。
　　“粉色！”
　　“白色！粉色是二婚穿的啦！”
　　“粉色！反正你又不是正式结婚！”
　　“白色！”
　　“粉色！！”
　　“白色！！泪星，婚纱到底是你穿还是我穿啊！”璎珞有些气恼。她‘咔’一声咬下一口苹果大声嚷起来。
　　“我是为你好！！不然你让你老公进来！让他说。”伊泪星也不甘示弱地吼回去。
　　老公！
　　两个字将璎珞怔住。
　　那么……煜是丈夫了吗。不仅仅是单纯的恋人，而是……要相守一生的夫妻了吗。
　　被这两个词牢牢怔在原地，璎珞的双颊绯红起来。伊泪星窃笑着手握成拳状在璎珞眼前挥了挥。璎珞‘啊’的一声恍过神来。
　　“好啊！让煜进来。让我们家煜来说。”得意洋洋的口气。
　　呃……伊泪星的额前迅速的扫过三条黑线。
　　“怎么了。”袁怿曛推开门轻声询问着俩人争吵的原由。
　　“没什么。怿，把煜叫进来。”伊泪星猛地拔出叼在口中的笔对袁怿曛柔声说道。
　　“哦好。”男生淡淡微笑着，掩上了门。
　　“噢！——我知道喽喔！！”‘噢’的音调拖得很长，璎珞一脸的坏笑。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什么！”伊泪星拿着笔的手大幅度地挥动着。
　　“没什么。你们俩很配哇哈哈哈哈！！”仰天大笑状。伊泪星做拭汗状。房门被轻轻推开。许淅煜探进一个头来。
　　“男士们全都come in。过来过来！”璎珞冲许淅煜挥了挥手。
　　“怎么了？”袁怿曛和许淅煜俩人一脸郁闷地坐下。
　　“我们俩在讨论关于婚纱颜色的问题。怿，你说说璎珞该穿什么颜色的。”伊泪星把玩着手中的笔，让它绕着拇指来回旋转着。
　　“嗯。粉色吧。虽然肤色不算白，但是我想应该会很适合的。”袁怿曛食指抚过鼻尖轻声说道。
　　“煜你说呢。”璎珞伸长了脖子直勾勾地盯着许淅煜的眼睛。
　　“嗯……我……我说……白色吧。”背脊微微发凉。有着不好的预感。
　　“噢噢！对啦！这才是我最最亲爱的煜嘛！知我者，煜也。”璎珞挪了挪椅子，靠许淅煜近了一些，伸出手去抱住他的右臂。
　　许淅煜无奈地微笑着。
　　并不是心灵相同。而是一直重复着的口形和闪着狡黠光芒的眼神令他不得不如此回答。
　　“煜你乱说！明明就是适合粉色！行了行了！璎珞，你别腻歪了！”虽然愤愤地挥舞着手臂，但伊泪星还是止不住地微笑。
　　真的很相爱吧。所以才要结婚。那么。就这样一直相爱下去就好了吧。
　　“粉色！”
　　“白色！”
　　“粉色！”
　　“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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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伏不断的吼声，袁怿曛很是无奈地微笑着。许淅煜一手握成拳轻抚着前额。很无奈哈。无奈的眼瞳对视着。几乎在同一时刻，袁怿曛和许淅煜俩人都伸出手去搂住了各自的女朋友。
　　“粉……”
　　“白……”
　　即将吐出的那个音被惊吓得缩了进去。伊泪星和璎珞错愕地与对方对视着。
　　“粉白好了。”两个男生几乎同时开口。无奈地对视一笑。
　　“嗯嗯……好吧。”璎珞将头倚靠在许淅煜胸前，一下一下轻轻戳着他的肩膀。
　　“我的妈啊。鸡皮疙瘩。”伊泪星受不了地揉了揉双臂，埋头做着拣自己鸡皮疙瘩的动作。
　　“那个。泪星，你过来一下。”许淅煜理了理璎珞散开的头发，站了起来。
　　径直走向阳台。
　　“搞什么神秘？！”伊泪星将散在肩头的长发用皮筋扎好，趿拉上拖鞋跟了出去。隔着房间和阳台的门轻轻关上。璎珞打了个响指。
　　“诶。老袁兄。你想不想知道他们俩说什么？！”璎珞满眼诚挚地冲阳台使了个颜色。
　　“反正不会对你产生影响啦。”袁怿曛甚是无奈地笑着，轻声安抚她。
　　“哎呀。你这个人啊……算了！我自己去。”璎珞轻哼一声。赤脚踩在略带凉意的木制地板上。竖起耳朵屏息听着外边的谈话。
　　“你……想好了……”
　　“我……好的……”
　　窗外叽啾的鸟叫和鸹躁的蝉鸣令她只能捕捉到破碎的词句。无法将对话拼凑连接起来。
　　呃……璎珞很是郁闷地重新坐下。什么嘛。
　　想好了。好的。
　　那是什么对话。
　　“放心。只不过是讨论要怎么样才能给你一个surprise。”袁怿曛轻握住一本杂志，抬头安抚璎珞道。
　　“是商量给我一个惊喜吗！”璎珞眼中原本黯淡下的光芒又重新闪烁了起来。
　　你真的想好了要给她一个惊喜吗。
　　我觉得这是最好的结婚礼物了。
　　如此拼凑的句子。倒也合乎情理起来。
　　“是惊喜吗！那么……我会期待的！”璎珞双手叠在一起，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骄阳似火的七月。传说中的惊喜。指的就是这个吗！璎珞诧异地瞪大了眼睛，握成拳的手微微收紧了些。
　　粉白的裙摆微微蓬起。可爱的款式掩盖掉了她不够高挑的缺憾。纯白的头纱用一个小小的王冠别着。还有……花纹简单的项链盈盈地闪耀着骄傲的光芒。
　　女服务员轻轻哇了一声。像是赞叹，又像是羡慕。她告诉她。婚纱的设计图。是许淅煜画的。
　　璎珞心情忐忑地推开更衣室的门。许淅煜穿着白色礼服静静站在全身镜前。她走过去，他转过身，对她伸出手。
　　“喜欢吗？”他握住她的右手，退开一步，让镜子里只存有她一个人的像。
　　“谢谢。煜。”她转过头去，冲他淡淡微笑。
　　“那就好。”他忐忑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
　　他并未学过绘画。是天赋的缘故吧，并不需要多加指导。仅仅用一周的时间掌握了了设计要领。连专修绘画的袁怿曛都为之惊叹。原本还担心她会不喜欢的。现在见她如此，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可是……煜。”站在全身镜前的璎珞突然开口。
　　“什么？”
　　“我能再多要一样东西吗？”她声音很轻很轻。有一点点颤抖。
　　“嗯。什么。”
　　“把婚纱的设计图也送给我。好吗？”她转过头去。眼中盈满了泪。
　　“为什么想要呢。”他伸出手，指腹拭去她眼际的泪水。
　　“很感动啊。送给我好吗。就是很想要呢。”她破涕为笑，拽了拽他的手指。
　　“嗯。好。”他的手指轻轻勾住她的食指。
　　“煜……”
　　“嗯？”
　　“我爱你。”
　　“有多爱呢？”他有些羞涩地反问。
　　“和你爱我一样。”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在懵懂与期盼中婚期将至。
　　婚礼的前夜。
　　窗外的霓虹灯闪烁着绚烂的光芒。在寂寞的深夜，也可以这样静静地拥抱着。夜灯的插头被拔掉。一片沉寂的黑暗中，只能听见呼吸的起伏声。璎珞静静靠在许淅煜的胸前。
　　“煜啊。我好紧张。”她握住他的手，拧着眉。
　　“为什么？”他的手轻抚璎珞的长发问道。
　　“你想想呐。我明天就要做新娘子了。如果明天太high了摔倒怎么办。再不然踩到婚纱，那不是很糗。还有哇，那个鞋如果我扭到脚怎么办。”她愁眉苦脸地担忧着。许淅煜轻笑着搂紧了她。
　　“有我在你身边的话。不会出现这种事的。”

　　夏日清晨的阳光照耀在盈盈泛光的王冠上。偶尔有白色的或粉黄的蝴蝶飞过窗台的那束百合。在洁白的花瓣上驻足，尔后飞走。
　　“泪星……泪星！”璎珞将房门拉开一个缝隙，轻声唤着。
　　“嗯？怎么。”在客厅等候的许淅煜站起身。
　　“煜啊……泪星呢？”
　　“出去了。一会儿回来。怎么了？”他走近了些。
　　“啊……”有点担忧的神情。“那么……煜你来帮帮我好吗？”犹豫了一下，她最终开口。
　　“怎么？”
　　“那个……婚纱的拉链我一个人没办法拉上去。”她不好意思地回答。将房门拉开一些，让许淅煜进去。许淅煜轻掩上房门，璎珞窘迫地背过身去。璎珞手扯住拉链的末端，许淅煜握住拉链头将它往上拉。指尖轻触到了璎珞的背脊。他微怔。她柔软的手掌是那么的温暖，但身体的温度却是冰凉的。似乎感觉到了许淅煜手指的温度，璎珞的肩膀颤了一下。

　　小小的礼堂里。
　　穿着粉白婚纱的她，挽着父亲的手，徐徐走向他。每一步，微微的风都将婚纱上别致而繁复的蕾丝吹得扬起。
　　一步一步。
　　犹如过了几个世纪般的漫长时光。她站在他的身边，一手捧着洁白的花束，一手挽着他。只有寥寥无几的坐上宾客。两人静静站在神父面前。站在耶稣的像前。Salut d’ Amour的音乐很轻很柔地响起。据说是作者Elgar送给未婚妻的礼物，爱的礼赞，象征的是甜蜜，是祝福。
　　“许淅煜先生，你愿意娶妍璎珞小姐为妻吗。照顾她，爱护她。无论富有与否，健康与否。相爱相敬，不离不弃，直到死亡把你们分离。”
　　“我愿意。”许淅煜神色淡定且从容。
　　“妍璎珞小姐，你愿意嫁许淅煜先生为妻吗。照顾他，爱护他。无论富有与否，健康与否。相爱相敬，不离不弃，直到死亡把你们分离。”曾经在脑际中无数次幻想过的场景。
　　如今……终于……
　　“我……”她突然哽住说不出话来。
　　在脑海中重复过无数次的话。如今……却无法说出。许淅煜侧过脸凝视她，握住她的手收紧了些，轻轻晃了晃。
　　“愿意。我愿意。”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清亮且肯定地回答。许淅煜将镶着碎钻的戒指轻轻套上她左手的无名指。
　　“我宣布。许淅煜先生和妍璎珞小姐正式结为夫妻。愿上帝保佑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