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无怨尤》皓雪溶月听雨楼

24、第八章 中篇

　　期待有一次重逢
　　这种期待有多久我不清楚
　　爱一个人可以爱多久
　　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我在等他

　　你和他的故事不会再被揭开
　　除非，一切梦里重来

　　南野秀一正疾步往棋院走来。今天因为集团的事务耽搁了一会，他来晚了。
　　但他在棋院门口并没有看到等他的杨光。“难道还没有下完？”南野秀一有些奇怪。“按照光现在的棋力，不应该呀。”
　　即使如此，南野秀一也并没有停止脚步。心中一种莫名的紧张感驱使着他走进棋院。
　　“森下副理事长。”看到迎面而来的这个人，南野秀一更加紧张。
　　“南野君。”尽管知道他是南野集团的掌门人，但森下还是这么称呼他。
　　“棋局结束了？”
　　“嗯，结束好一会了。”
　　南野秀一皱了皱么头，“光呢？”
　　森下有些茫然，“棋局结束后，他和塔矢棋士一起出去了。应该还在棋院。”
　　“塔矢亮？”南野秀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但他还是很有风度地向森下点了点头，“谢谢。”
　　紧接着，南野秀一加紧脚步，向棋院内走去。

　　光并不喜欢人多的地方，那么，他会在哪呢？塔矢亮……真的躲不掉了吗？
　　南野秀一对日本棋院并不熟悉，但他忽然想起了那个地方。
　　他在找人调查杨光过去的时候，看到的那张照片。樱树林？难道……

　　棋院占地并不大，南野秀一没费多大劲就找了的樱树林的方向。
　　时值六月，樱树正枝繁叶茂。
　　然后，他看到了面朝林外方向停住脚步的杨光，以及同样定住身形，呼吸急促的塔矢亮。
　　南野秀一又一次眉头紧锁。

　　“光。”南野秀一向那抹金黄发出了召唤。
　　“秀一。”听到熟悉的声音，杨光回过神来。然后，他看到了那红发碧眸的人。
　　塔矢亮也回过神来，当然，他也看到了那个越走越近的身影，那个在这三年里占据了本应属于他的光的世界的人。

　　不由分说，拉起杨光的胳膊，“光，怎么不在门口等我。不是说好下完棋，去吃拉面的吗？”南野秀一的言语里虽然是责备，但还是充满了宠溺，像是怕惊吓到眼前的人儿。
　　“哦，对不起。刚才，塔矢新人王说前面人太多，带我来这里呆一会。这里比较安静。”听出了眼前人言语里的责备，杨光像个犯错的小孩，喃喃道。
　　“哦？”眼中闪过明显的不悦，但仅在一瞬，南野秀一将目光转到塔矢亮身上，“那就谢谢塔矢新人王了。”然后，目光再次转到这个金色男孩身上，“我们走吧。”

　　“不能走。”塔矢亮坚定地声音传来。
　　四束目光同时集中到塔矢亮身上，两束疑惑，而另两束，则带着明显的不悦。
　　杨光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使，满满的问号。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声音，他习惯性地往南野秀一的身边靠了靠。
　　这个举动让塔矢亮非常抓狂。他一把抓起杨光的另一条胳膊，要把他拽到自己身边。
　　“塔矢新人王，你想做什么？”南野秀一的声音不再温和，而冷得像冰。塔矢亮的举动明显触犯了他的底线，这是他绝对不允许的。
　　冷漠的声音让原本迷糊的杨光一惊，“秀一……”
　　但南野秀一没有像之前那样转回温和，而是冷冷地看着塔矢亮，并顺道把杨光向自己的身侧拉了拉。
　　“塔矢新人王，请问还有什么指教？”完全是公事化的言语。
　　“我不知道在光身上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你在他身上做了什么，但是我知道他是进藤光，日本棋士进藤光，不是杨光。所以，他应该过进藤光的生活。”
　　“进藤光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一抹嗤笑，南野秀一冷冷地说。
　　“……”一瞬间，塔矢亮无言以对。是啊，进藤光的生活是什么样的？没有家庭，破碎的情感……除了绝望和撕心裂肺的疼痛，进藤光的生活里还有什么。曾经的海誓山盟，在那个雨夜，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我们之间，说好要放手；我们之间，说好要做朋友；我们之间，说好要一起追求神之一手……是啊，一起下棋，一起追逐神之一手。
　　没等塔矢亮回过神来，耳边又传来南野秀一冷漠的声音，“围棋，神之一手……你能给他的，我也能给。你给不了的，我还是能给他。我们为什么不能走？你还有什么资格和理由留住他？”
　　塔矢亮一愣，我还有什么资格和理由留住他？“我……”

　　“秀一……”杨光完全呆住了。这样冷漠的南野秀一他从来没有见过，这让他有些害怕。
　　面对两个人的桎梏，杨光有些无措。
　　三个人就这样僵持着。

　　看着怒目而视的两个人，杨光感到没有由来的心慌。在他的世界里，除了围棋，就是秀一，秀一的宠溺、纵容，让他衣食无忧，还可以全心全意地追求他钟爱的围棋。即使有些时候，他的要求有些不可理喻，甚至可以感觉到秀一并不喜欢他的一些决定，秀一还是不会对他说不。但是，来到日本以后，遇到了塔矢亮，很多记忆里曾经模糊的片段，渐渐变得清晰，虽然他还是没有搞清楚头绪，但他知道，他现在的生活缺失了一段。他还能感觉到，塔矢亮就是打开这一切的钥匙。只是，眼前这两个人，这两个试图把自己拉到自己身边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两个给自己的温暖杨光都能够感觉到，但他亦能够该觉到两股相互排斥的气场。在南野秀一和塔矢亮两个人的坚持和执着面前，杨光感到茫然无助。

　　“疼……秀一，我……”忽然，杨光的脸色开始发白，这让怒目而视的两个人都一惊，回过神来。
　　“光……”塔矢亮和南野秀一两个人不约而同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杨光。
　　“光，是不是……”南野秀一回复了温和的语气，一脸焦急，眉头紧锁。
　　无力地点点头，杨光的状况明显不是很好。
　　“到底是怎么回事？”塔矢亮心慌意乱，焦急地问。
　　“很久没有发作了，他的心肺功能一直都不是很好。”顾不上刚刚的对峙，南野秀一言语里也是满满的着急。
　　“心肺功能不是很好？”瞬间，塔矢亮愣住了，脸开始发白。思绪回到三年前那个隆冬的雨夜。也有人说过这句话，“病人的心肺功能受到较大的影响，需要立刻手术……”
　　“我要先带他回去，状况不太好。”南野秀一急急交代了一句，抱起杨光就往外走。
　　“等等。”手中猛然一轻，让塔矢亮回过神来。
　　南野秀一一顿，却没有停住脚步，显然，现在并没有时间让他和塔矢新人王再两军对峙了。但身上的冰冷和怒气让杨光缩了缩，也让塔矢亮忽然意识到南野秀一误会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和你一起送他回去。”
　　塔矢亮的执着让南野秀一有些意外，自己是不是还应该这么执着呢？
　　不置可否。

　　顾不上棋院里人来人往指指点点，一行三人径直往棋院外走去。
　　三个人一起上了那辆法拉利，瞬间疾驰而去，留下棋院里莫名其妙的一帮人，看着绝尘而去的红色跑车。车上，是两个心急火燎的人，还有一个意识逐渐模糊的病人。

　　“我不清楚，爱一个人可以爱多久；我只知道，我在等他。”路上，塔矢亮忽然冒出这么一句，但是他相信正火急火燎开着车的南野秀一能够明白。南野秀一的不友善他看得到，也感受得到。他当然也明白过去的种种，以南野集团的能力也不难查明，而光却一直不知道，这只能说明，南野秀一并没有把这一切都告诉他。而从刚才与南野秀一并不愉快的对话之后，塔矢亮忽然意识到，换做是他，是否会把那把光的灵魂撞得支离破碎的过去告诉光呢，也许南野秀一现在的做法也会是自己的选择吧。
　　“你和他的故事不会再被揭开；除非，一切梦里重来。”南野秀一冷冷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