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SD 仙流 架空]》夜**士

4、三

　　仙道清晨五点四十分的哨声中醒来，掀了被子先扒头发，左手已经抓过黑色作训服，四秒时间下床，眯着眼光脚溜进浴室，一分三十六秒后出现在床沿，套上靴子的同时将手边的护具一一戴好。他几乎一路惯性完成，托上门把上时，朝天发上垂直落上一滴水珠，他眨眼，晶莹擦过视网膜落在手背上，下一秒黑胶皮靴踩在走廊微潮的空气里。

　　“长官好！”仙道看着眼面三排四十二个朝自己问好的士兵，扬扬利落的头发，露出两排十六颗闪亮白牙，“同志们好。”然后右手一抬，脚边的德国狼犬摆摆脑袋坐下，“沙巴拉黑太郎，给叔叔们问好！”然后沙巴拉先生顺势俯下前脚干脆整个身子软在草皮上，再然后——进入假死状态。四十二个士兵在心里抽气，然而仙道看起来很是满意，甩头看向四十二个阳光青年，笑道：“大家以后好好相处啊！”“是！”

　　开什么玩笑啊谁会跟这种给警犬取这么尿性的名字的人好好相处啊！这根本就是在开玩笑的吧！是吧？

　　“啊，天气真好。那么咱们开始晨练吧。”所谓晨练是三十分钟的十公里环跑，SR南部多丘林，前十分钟四公里小打小闹吸点新鲜空气，后二十分钟就是正戏。丘林地带多天然障碍，既然是训练也就挑了最适合的路线，比如一路小坑小洼，上坡自然必不可少。

　　仙道抄近道上了制高点，在天光破晓后的熹微里俯视穿越在灌木中的士兵。“精英这种东西，还真得去挑的，是吧沙巴拉黑太郎？”狼犬对他翻的白眼他自然看不到，仙道一个翻身坐在大石头上，眼皮底下是路过的C队。眉眼扫过的同时在若隐若现的灌木隙里捕捉到一只雪白的脖颈，黑的衣，黑的发，中间白了一片。“太过分了！”仙道捶石头，“太过分了……”沙巴拉黑太郎转身奔下山去。

　　湘北、陵南两支队伍合并后取了个名叫711特种部队。

　　关于这个名字的来历似乎好象就因为那天，究竟是“飞虎”还是“白龙”还是“猎豹”争论了挺久，鱼住、赤木两位听得烦了，直接拉了当天日期了事。

　　“风水啊风水啊你懂不懂啊大猩猩！随便取名字会娶不到好老婆的！”樱木掀桌。

　　“得，这名字到是爽快利落。省得个什么飞龙白虎土死老子！”三井在旁剔牙，倒也乐得轻松窝在办公室里上MSN。

　　樱木还是跳脚，嚷着要叫什么第一，赤木爆着青筋一个馒头就往他嘴里塞，宫城因此直接笑抽在地上。鱼住叹口气，开口问：“仙道，你怎么看？”窗口边的人转着笔，压根没打算理着码子事：“很好啊，很好的。”说完丢了笔在桌上，长腿一迈就出了这小地方。就为这没谱的事，他已经饿了一上午了！

　　好在食堂老板娘给他留了菜。“小朋友，我对你这么好。下次休假别忘了去见见我女儿啊，她可崇拜军人了！”“好啊。”笑从眼里溢了出来。

　　最后仙道小朋友端着五光十色的饭菜盘子坐下，没咽上两口就见右方四十度角坐下个人影。谁啊和他一样这么倒霉？仙道塞了块肉抬头，目光定在那人雪白的颈上，湿透的发粘在上头，像是白宣上无意撇了一笔墨。他蓦地咽下肉块，目光晃了晃，上移一些就对上一双没有善意的眼神。

　　呸，该怨念的人是他仙道彰是吧？

　　“穿着衣服去洗澡啊？太有创意了。”仙道翘了二郎腿，一脸崇拜地看着此刻像是从水里出来的流川。后者十分没趣地放下盘子，埋头就开始扒饭。

　　食堂挂钟指向下午一点整，大叔大婶开始拖地洗盘子，起起落落的声音在午休时间的食堂里回声很大，仙道把饭吃到一半，瞟过不远处那谁的饭盘，白饭很多，菜色很少。食堂永远如此，吃过的人都懂的，剩饭不剩菜，菜量永远小于极少等于饭量。这个时间点，按照训练量这么庞大的士兵一顿饭的食量，这间食堂差不多是被吃空了。

　　仙道有些惭愧地看着自己过剩的菜色，这老板娘确实对自己太好了点。没几下就蹭到流川对面，夹了块鸡腿放他盘里，笑眯眯道：“作为你洗澡很有创意的奖励。”底下没人接话，只是鸡腿已经被三下五除二地解决掉了。

　　仙道不明白自己为啥子还要蹭回原来的位置上，但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有一片雪白的脖颈。后来他就摔自己脸，呸，这根本就是禁欲太久啊！把盘子放到洗碗池的时候，他突然决定下个月放假要去见见老板娘的女儿——或许，真是禁欲太久了。

　　然而第二天的这个时候他还在这个地方碰上流川，后者依旧湿的一身，仙道看着那人的汗沿着紧绷的颈上的线条，一路滴在他刚拖过的地上。

　　“我说，你……”他直觉自己额上架了青筋，然而眼前的家伙径直地过了他面前，手里青菜白饭依旧是一比三的比例，途中向微湿的地板吻下两排清晰的黑色鞋印。仙道有些纠结，他闲着没事来报什么恩非得拖地板不可？

　　天煞孤星啊。仙道站了个八字脚，一米九的身高倚在铁门上，此刻不无凄凉。

　　突然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喂。”这声音不大不小的，喉中的气泡音异常浓重，像是久未开匣的盒子。仙道囧了两条眉毛心说这人是八百年不说话的才有这么性感的声音吗！“喂。”那声音又大了一点，以为两米开外的人听不见，还偏了脑袋过来，直至四目相对——“你在叫我啊？”咬着青菜的人点头的同时，仙道君弯了两道眉，“我不叫‘喂’。”

　　把这四个字当作了回应，流川瞥了他一眼：“三年前的演习，你怎么做到的？”铁门边上的影子一瞬间的停顿，然后流川听到某个有些陌生的声音：“流川，你为什么当军人的？”坐着的家伙倒是很认真地思考起来，这个问题流川没有想过。

　　有些人天生对有些事没有意识，或许他就是这么按部就班地走着，只到发现问题的那一天甚至都不会回头。你可以称之为麻木，又或许能说是固执，就像收到一件衣服，不管好看不好看喜欢不喜欢，都会自然而然地穿上然后和自己买的衣服放在一起洗。

　　但毫无疑问他是喜欢这件衣服的，并且至今为止他并不觉得这件衣服有哪里不合适。所以问他为什么当军人，他并不能很明白地说出来。

　　“有什么关系？”他直直白白地问了这句话，但却从阴影里看到一双奇异的眼，流川看不分明，却听得清楚：“午休时间就好好睡觉吧，一个人训练效果不大。”听不出愠怒或是什么的，这话倒下是少校的口吻下令的语气。

　　流川滞了片刻，吐了两个字：“白痴。”仙道差点掀桌！这两个字熟悉地他泪眼汪汪啊，可他只是微微掀了嘴皮，有什么话想说却硬生生地磕在了喉咙里。

　　你怎么不去屎啊？！——他想，他大概是要说这个吧。

　　颈椎受到袭击，仙道迅速回身的同时拿起身边的拐杖捅向来人。“靠，没意思！”藤真健司甩了病历在桌上，回头又看看这个不速之客，“今天女人们都放假啊，总院这种下不了蛋的地方仙道少校怎么有兴趣来逛啊？”“想你了啊。”低沉的嗓音有一种惑人的魅力，仙道挑了招牌笑脸，路过的护士死在门边上。

　　藤真往真皮大椅上一软，白大褂质感烂得要死，他面无表情地对仙道说：“有屁快放。”仙道笑脸不变，真就开始放屁：“假休了没，咱们去逛花屋。”“花你妹，滚远点。”大医生毫不留情地回复，然后伸手接起一旁的呼叫电话：“我马上下去。”出门的同时又朝仙道补充：“快滚。不然把你打瘸就放太平间镇鬼。”

　　这TM就是兄弟啊！仙道现在到底有多苦逼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

　　军区总院究竟比基地的卫生所忙很多。仙道一路下楼，一路看着伤员被抬上楼。他横眉一扫，朝那天花板的花斑大理石吐了口气。

　　在休息区蹲了半天，藤真从办公室里出来坐到他旁边，“愁什么啊，日子不是不错吗？”两人甚至没对上一眼，仙道只是看窗外，黄昏从地平线烧到了不远处：“有点怀念以前的日子啊。”半晌过后腰上挨了一脚：“装13死远点。”

　　但最后都沉默了。

　　“仙道，我们都成熟了，别在想那些回不去的事了。”最后藤真起来，朝着红了半边天的窗伸个懒腰，“换了新战友就又害怕起来，你还没长大吗？”仙道朝边上瞄了一眼，突然笑起来：“下次去花屋，看看我有没有长大啊？”

　　“花个头。你是什么货这么多年兄弟我还不知道啊。少一副花心浪子的样子，小心真找不到好女人。”这话结了尾。仙道对着闭了门的办公室仰头，这TM才叫兄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