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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燕纷飞(一) ...

  •   匆匆赶至栖凤宫却不如顾惠懿预想的那般热闹,虽不热闹但想来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景,顾惠懿这般作想已屈膝道:“臣妾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温存着一贯的笑意,轻轻点了点头:“贤妃你来的正好,兹事体大,皇上不在,本宫一人也不好决断,只能靠两位妹妹帮衬着点,总不至于冤枉了人。”

      “这推断讲究的是人证物证,想来娘娘自会秉公处置,如何会冤枉了人?”说罢,目光似水盈盈的看向顾惠懿,隐隐含了挑衅之意。

      这语调敢如此轻狂之人不是丽妃又是何人?顾惠懿直视那道目光,却先嗤笑了一声:“丽妃今日真是……”她没继续说下去,又问:“是宫里有什么喜事,值得丽妃这样高兴?”

      丽妃今日着一湘红色霏缎长裙,鬓上亦插了一支喜鹊登梅簪,意旨在好事临门。她本生的魅惑,这样用红色衬着已然艳丽如妖,就像阳光下肆意生长的玫瑰,只是过分刻意的修饰,反而叫顾惠懿觉得她没地自贬了身份。

      丽妃自然听出了顾惠懿的暗讽,却满不在意,笑颜更深:“红颜易逝——贤妃没有听过这样的话么?”

      “好了。”皇后笑容收尽,语气悠然森冷:“栖凤宫不是叫二位来这斗嘴皮子的。”

      此话一出,顾惠懿与丽妃还有刚刚一言不发的徐婕妤纷纷屈膝请罪。

      “丽妃,你与贤妃的位分仅次于本宫,也应同心管束后宫欲掀风浪者,怎地这般的没气度。”皇后又看了一眼徐婕妤:“还有你,本宫记得,你这婕妤的位分是去年晋的。”

      徐婕妤声音若蚊,始终不敢直视皇后的目光:“是。”

      皇后淡淡道:“看来你这其他的本事,要远远强过让皇上记挂了。”

      “臣妾惶恐。”徐婕妤‘扑通’跪倒在地,兀自抬起头来眼圈中似氤氲水雾:“只是刚刚臣妾所言句句属实!晴贵嫔入宫前便与那名画师交好,泗水城人尽皆知,这是事实,并非臣妾一人满口胡言,娘娘明察!”

      她这话不仅说的斩钉截铁,还特意咬重了‘事实’,这两个字,可这事实在宫里向来都是最廉价的东西。

      其实顾惠懿早该想到的,徐婕妤与晴贵嫔不睦已久,又是丽妃一脉的人,虽然看上去唯唯诺诺,实际上却像一头野狼,一击一定要扼断猎物的喉咙。

      杀人嫁祸,污其私通--好大的罪名!

      只是她心底仍是控制不住的冷笑——为什么每个人请罪前要说‘明察’,子虚乌有栽赃嫁祸的罪名真的存在明察么?

      皇后听完这发自肺腑的话便不再言语,只是微微闭幕在宝座上一派的悠然自得,可除了完全跪倒了徐婕妤,顾惠懿与丽妃的双膝已然酸涩不堪,只是两人争的惯了,都不肯示弱。

      直到殿外响起通传之声,皇后未免难堪才叫起身,并以此小罚告诫顾惠懿与丽妃别忘了栖凤宫是什么地方。

      众位妃嫔纷纷而至,大多却只得了皇后召却并不知何事,而姗姗来迟的晴贵嫔怀孕已五月有余,每走一步都略有迟缓,原先袅袅娜娜体态也已消失不见,这也使得宫中地位卑微的还未能有侍寝机会的新晋妃子毫不顾及的流露出一脸的鄙夷——其实也不过是嫉妒。

      除了吉嫔依旧缠绵病榻,各宫妃子也具以到场,佟佳晓畅是新封的小仪,加上是新晋入宫耐不住性子,张口便问:“皇后娘娘,是不是宫里出了什么事?”

      她这一问,众妃才纷纷附和议论声此起彼伏:“是啊,娘娘召我们来到底所为何事?”

      寥婕妤妩媚一笑:“难不成是皇上回来了?”

      “晴贵嫔。”皇后把放置在桌案上的玉佩轻轻一推,声音平静不起一丝波澜:“你来看看这玉佩是不是你的?”

      惊异、狐疑、冷眼旁观,众人还未理解事情原委,单单只闻皇后这一句脸面上立刻浮现出属于自己的揣度,人世冷暖在这一刻尽显无余。而晴贵嫔显然也有些意外,她慢慢起身,缓缓踱步到皇后面前,福了一福才拿起这玉佩端详。

      此时栖凤宫顿时陷入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显得多余,每个人都仔细盯着晴贵嫔,生怕错过一丝可以添油加醋的机会。

      顾惠懿虽座于副位,但从这距离也只能辨得这玉的颜色质地确实不错。

      晴贵嫔将两面来回翻了翻,直到确认无虞才叹道:“不错,是我的。”

      徐婕妤喜色尽露眉梢,她的手因为太过激动使劲攥紧扶手:“既然贵嫔认了,到省去指认的时间。”

      顾惠懿笑了,这笑容很发自内心——这样沉不住气,始终是不成器的人。她瞄了一眼丽妃,虽然丽妃面上看起来波澜不惊,但难保心里也在暗自悔恨太过轻信了徐婕妤的能力,挑来挑去都是不成器的,能怨得了谁呢?顾惠懿这一念之间左手已端起茶盏浅饮一口。

      顾惠懿的态度更令此事处于云里雾里的妃嫔拿捏不好分寸,只能默默闭口不言,静待事情发展。

      似意识到自己急功近利,徐婕妤登时面色一红,不管不顾霍然跪在殿前,朗声道;“这玉佩是发现在宫外的一名男人身上,此人正是前几日死于非命的奕思淼。”

      此言一出,人群霍然炸开,其中有的人带着暧昧不明的目光看向晴贵嫔,徐婕妤环顾四周很满意当下的效果,又咄咄逼人的道:“贵嫔是地地道道的泗水城人,臣妾可有记错?”

      晴贵嫔手指轻轻覆上了隆起来的肚子,慢条斯理的道:“那又如何?”

      “这便是了!”徐婕妤嘴角上扬,目光却迸发出寒意使劲剜了晴贵嫔一眼:“诸位只知贵嫔是泗水人,而奕思淼他虽生在平凉却曾在泗水生活过三年有余,现下打捞出奕思淼的尸体上搜出玉佩,两人又曾同城而处,若还说是巧合,又有谁会信?”

      丽妃轻笑一声:“婕妤你莫要自圆其说了,无凭无据的谁会信你。”

      徐婕妤早有准备,对着皇后恳切道:“臣妾请求当日打捞奕思淼尸体的太监为臣妾作证所言非虚。”

      皇后揉了揉太阳穴,道:“传。”

      不多时,两名内监快步走向栖凤宫,连连磕了两个头:“奴才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眼风轻轻拂过这两名内监,只见二人低首瑟缩着,像是很畏惧这个地方,皇后声音不怒而威:“抬起头来。”二人缓缓抬起头,眼里却还是充满惊恐,顾惠懿看其面貌,料想二人也是刚刚入宫的小太监,不想招此诘问,紧张肯定在所难免。

      “当日在新涵台当值的可是你二人?”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齐声道:“是。”

      皇后又问:“当日是否发现什么异动,你二人又如何得知井里有尸体?”

      “是因为……新涵台附近的那口井早已枯死,常年用石板压着。”他声音越来越低,浑身有些战栗,他抬头望向皇后,又赶忙低首接着道:“那天奴才与小夏子在这附近闻到一股非常难闻的气味,当时、当时正巧直殿监的掌事方公公路过,走近一瞧才说是……是,那里可能有死人。”

      皇后眉头微皱:“也就是说,除了你二人,当时还有方公公?”

      他忙道:“不只方公公,因为闹得动静也不小,后来人越来越多……”

      这三两句话虽然简短,但也句句都在情理之中,想来就算有人故意教唆也不至于两个初入宫闱的太监戏都能演的这么逼真,对于奴才的话,皇后自会分辨真假,只是面对徐婕妤这样的来势汹汹,晴贵嫔不仅不动气,还依旧沉静如水,难道是她已经有了万全之策?

      顾惠懿这般作想晴贵嫔已然从容的回应道:“这玉佩是我的不假,只是我的玉佩在上个月就已经丢失了,而我与奕思淼也的确是旧识,但论到什么私情,却不过是小人一面之词罢了。”相较于徐婕妤的兴奋激动,晴贵嫔未见丝毫慌乱,倒是有理有据进退得宜,她托着肚子悠悠跪在殿前,目光一片澄净:“娘娘,今日因我的缘故闹出这样大的动静我实在惭愧,只是这分明就是有人偷了我的玉佩然后在杀了奕思淼陷我于不义!试问我如果真的杀了奕思淼,怎会那么大意把玉佩遗落在他身上?难不成臣妾是想昭告天下这个人就是我杀的?”

      “的确如此。”顾惠懿单手托着下颚,轻笑道:“本宫也很想知道,这奕思淼因何而亡,又那么巧合的在他身上发现了晴贵嫔的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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