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火》不妖君

34、第 34 章

　　答应跟秦荣尝试交往后，李慧没再出现，秦荣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搬回了自己住的地方，林远则完成了建模论文，忙完了几门专业课的考试，虽然还在茫然自己就业的事，但一切看来都还算平静，除了卓一航的问题。
　　卓一航请了几天假后正常回校上课，又恢复了过去没心没肺的校园生活，被学院警告学分不够，有肄业风险，也全都不当回事，依旧上课睡觉，下课撩骚。
　　卓一航明显在躲着林远，虽然还会嘴炮不断，但是下意识不想和他单独相处，林远被秦荣一语点破，就叫上好几个平时玩的好的人一起去外面吃烧烤。
　　还是那家烧烤摊，这次没有妹纸，都是一群被饿惨了的肉食动物，坐下没几分钟就闹开了。
　　如果是以前，林远只需要坐在那不吭声，卓一航总能见缝插针挨过来，逐渐的每次出来玩，林远身边的位置总有一个是卓一航的。
　　别人以为他两情同亲兄弟，没心没肺开过黄腔，两人也都没在意，甚至高兴的时候卓一航还会顺杆上爬对着林远动手动脚，而每一次碰到林远的事，卓一航永远冲在最前面。
　　以前觉得再正常不过的细节点，现如今处处透着再明显不过的暗示，只是林远自己没往那方面想而已，而且两人也都谈过女朋友，虽然都没成。
　　这次林远主动靠着卓一航坐，卓一航没什么明显的反应，两个人就像什么事都没有似的，吃吃喝喝。
　　有人提起之前跟师大妹纸联谊的事，挤兑林远，“虽然比不上唐小言清纯，但也算耐看，那天之后专门把你的微信号要过去了，后来跑来跟我说给你发信息你一条都没回，你真打算跟烤茄子过一辈子？”
　　妹纸确实给林远发信息了，可惜整好被秦大少爷看见了，然后特么的给删了，虽然是林远自己犯贱，非要去刺激秦大少爷，说自己怎么怎么市场好。他平时习惯跟身边人插科打诨的，系草又擅长对症下药，从他口里套话，他防范心再重，也会不知不觉入了套。
　　想想都特么窝火。
　　林远咬着串，没所谓的笑，“这种事讲究缘分啊，我是真的暂时不想这事了。马上这个学期就结束，等到大四，考研的考研，找工作的找工作，现在就算谈了，临到毕业是一块，还是就此别过，到时候都是问题。”
　　有人就唏嘘说某某认识的学长，跟女朋友长跑五年，却在毕业找工作的时候分了。
　　旁边卓一航喝了一口啤酒，“你怎么就知道一定得分？”
　　林远看着他。
　　卓一航丢下一句话，起身去要了一个烤茄子，等到坐回来，又说，“一边谈着一边想着以后分手怎么麻烦，你们知道这叫什么吗？”
　　有人抢答，“精神出轨。”
　　卓一航摇头，“不是。”
　　有人又答，“玩弄对方感情？”
　　卓一航举着肉串一点一点，“这叫怂！”
　　有人就问怎么解。
　　“你们想啊。既然想着分手，那就证明不喜欢，可既然不喜欢，又为什么要答应交往呢。那是因为不交往不行啊，不交往有人就有意见了，就像你，” 卓一航重新开了一罐啤酒，指了指刚才劝林远谈朋友的哥们，“为什么不答应呢，多好的姑娘啊，浪费了多可惜啊！这么好的姑娘都不要，你说你是不是傻逼。可人就是看不上，你还老逼逼。不就是你看不惯他比你吃香，姑娘都看上他了没看上你，何必装的一副为别人好的样子。你们说说，大林，要是因为一个人瞎比比就真的去跟一个不喜欢的人交往，这不是怂叫什么？这特么就是个怂逼！”
　　所有人都沉默了，那位被卓一航指着的哥们脸色更是难看，若非旁边人拉着，估计立马就会发作。
　　卓一航却浑然不觉，“这不就跟我之前一样，谁谁谁说的，外语系的哪个女生长得漂亮，让我去追，我要是不去追就是眼光高，就是嫌弃人家是农村出生。我就操了，这特么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我眼光高不高，谈不谈女朋友，是不是嫌弃谁，跟你们有什么关系，碍着你们谁拉！可我怂啊。想着你们都把那姑娘夸成天仙了，我不给面子是不是不太好。反正我没女朋友，那姑娘带在身边也有面子。那我就去追，听你们注意，送这个送那个，嘘寒问暖，搬箱子提袋子，还特么跑去装逼给人修电脑最后把人电脑给清盘了，还好姑娘电脑没什么重要东西。我以为人姑娘大概是看我太可怜了吧，就点头答应了。哪里知道，是有人特意跑去跟姑娘说，我家有矿，我是哪个大老板的儿子，要是嫁给我，以后那就是嫁入豪门飞上枝头变凤凰。”
　　林远吃着串，没吱声，不过他对面两个人脸上显然闪过一丝尴尬。
　　“我就草了，我还纳闷，之前一直都不肯给我个笑脸的人，为什么突然会答应当我女朋友？原来是言情小说看多了，脑子看傻了。”卓一航狠狠咬着鸡中翅，有点凶，“后来分手了，姑娘跑回来跟我哭，问我，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我还开玩笑，说错的不是你，是时辰。姑娘也是爽快人，说分手也就哭了一回，可有人就犯贱了，背后里指着我脊梁骨说我不懂珍惜，说我眼瞎，说我瞧不上这些庸脂俗粉，说我只能跟天仙配。有意思吗？我觉得没意思，真特么没意思。没意思透了。草，这鸡翅都特么烤焦了！”卓一航举着咬了一半的鸡翅，跑去跟老板算账。
　　卓一航几分钟都没回来，估计跑去上厕所了，有人就受不了，让别人先垫钱，回去再摊账。
　　不一会儿，就剩林远跟两个哥们还坐着。卓一航端着烤茄子回来，还挺意外，对那两个哥们说，“你两怎么不跑？”
　　一哥们翻白眼，“我又没背后说你坏话，正儿八经靠着奖学金读的大学，实习单位都定了，我跑什么跑。”
　　另一哥们更敏感些，指着卓一航跟林远两个，“知道你两有问题。本来就是跟过来看你两生死决斗的，没看到跑什么跑？”
　　“去你丫的。你才生死决斗。”卓一航恢复了正常，也不在乎那些心里有鬼的人，自己在那傻乐，“我就是突然看不过，别看我朋友多，真心交往的真没几个，基本都是看在我家的矿份上跟我玩。现在还好，都还是学生，等以后出了社会，这个找不到工作过来找我帮忙，那个买不起房找我帮忙，那我是帮一个呢还是帮两个呢，是不是孩子我也得帮着生呢？话是说的夸张了些，可难保就有人以后敢跑来求我办事。”
　　林远问他，“是不是你家出了什么事？”
　　卓一航叹了口气，“是有点事。我爸以前读书时候过命的兄弟染上赌瘾，欠了一屁股债，现在三天两头跑我家我爸公司闹，孩子还没我腰高，读小学一年级，现在可好，书也不读了，天天被大人拉出来卖惨。我爸以前被这人救过，是真的那种过命的兄弟，哪里想到会搞成现在这种地步。我亲眼看，那小孩跪在地上给人摁着脑袋给我爸磕头，一边哭一边磕头。”
　　有人唏嘘，“你爸掏钱了？”
　　“掏了一部分，数额太大，没法把窟窿填上。也没必要，我家又不是做慈善的。”卓一航说。
　　“欠得高利贷？”
　　虽然都是还在象牙塔享受无忧无虑大学生活的学生，但并非对外面的险恶一无所知。
　　卓一航“唔”了一声，没再做声，低头喝酒。
　　其他人不好追根刨底，很快转移了话题，说起林远跟法政系草最近似乎走得很近。
　　林远偶尔在学校碰到秦荣，会随口闲聊几句，大学校园两个年级不同专业不同的人也不可能经常碰到，所以林远也不担心会被人看出什么，就打趣说自己是站在系草边上沾沾桃花运。
　　卓一航说，“人家系草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长得帅又温柔又体贴，估计家里也有矿，还不少，这样的人就得站在那里让别人上赶着巴结。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话说的刺耳，早就看出卓一航是真的心情不好，那个点名要看他两生死决斗的哥们也只是开玩笑，吃完后四个人就散了。
　　林远没喝多少酒，卓一航喝大了，吐了两摊，躺在草地上不起来，看天看云看树，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天气渐渐热起来，刚才卓一航一个没忍住，吐在了林远外套上，他脱下来拿在手里，站在一边看手机。
　　秦大少爷给他发信息，说是碰到了林菀，正陪着林菀给同学买东西，问他要什么。林远的篮球鞋磨薄了鞋底，正好要换，但是他不太想劳烦秦大少爷，就随便点了些零食让他带回家当储备粮。
　　秦大少爷生活太讲究，之前跟林远吃的炸薯条还是第一次吃这种快餐食品，每次外面吃饭都是各种讲究的店，要不就宁愿在家咸菜拌稀饭，要不就是吃林远做的饭。要说是穷讲究，咸菜稀饭也能一次性吃三碗，要说不讲究，路边摊快餐食品每次都是陪着林远应个景，意思吃两口就没了。
　　林远想着要是哪天把人带去路边摊大排档撸串喝啤酒，该是个怎么样的场景。那头卓一航号丧似的大喊大叫，愣生生把一对路过的小情侣给吓跑了。
　　林远走过去，踢了踢，“还难受？要是起不来，我背你回去？”
　　卓一航蹬了蹬脚，“不用，受不起。”
　　林远受不了他这冷嘲热讽的口气，蹲下来，“刚才不是说得挺溜的嘛，怎么现在剩我两就成哑巴了。”
　　“那不一样，刚才说的是别人的事，我不过是被刺激大发，脑子抽风。我跟你，那就是我自己的事。”卓一航成大字瘫在草地上，像只被掀过去的乌龟似的，划手划脚，然后猛地坐起身来，他看着蹲在身边的林远，“你要还把我当兄弟，就跟我说实话，你真跟那混蛋搅和在一起了？”
　　在别人面前遮遮掩掩的事，林远却不想瞒着卓一航，也坐下来，“是啊，是搅和在一起了，就是不知道能搅和多久。”
　　卓一航使劲瞪着他，简直想要生吞了他，开始拔草，“草，草草草草草。”
　　草屑满天飞。
　　林远说，“别拔了，你要真不爽快，打我一顿也行。”
　　卓一航不拔草了，使劲瞪他，瞪着瞪着泄了气，倒了下来，“没天理啊，养好的白菜到头来被猪拱了。”
　　林远气笑了，“不等着猪拱，那你养这白菜是留给自己吃？”
　　“你管不着，我就算不自己吃，我放在那里摆着，我天天看着心里也高兴。”
　　林远远远瞧见几个女生有说有笑走过来，青春靓丽，其中最漂亮那个就是卓一航的前女友，但他直到人走过了，都没有提醒卓一航。
　　卓一航呜呼哀哉，“现在猪高兴了，白菜看着也挺高兴，就我不高兴。这不是没天理吗？”
　　林远的手机震动起来，卓一航感觉到了手机震动，没起身，“你走吧。你已经是别家的白菜了，我得去找我的白菜。”
　　林远站起身，排掉身上草屑，踹了踹他的小腿，“别躺太久，早点回去，你家白菜还等着你去拱呢。”
　　卓一航晃了晃手，“滚吧滚吧，看见你就闹心。”
　　林远没再说什么，接通电话，张口就是，“猪，有啥事？”
　　秦荣还在商场球鞋店里，猛地听这么一声，楞得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你看起来很高兴？”
　　“还行吧。”林远没多解释，听到电话里的声音，“你们买什么？挺吵得。”
　　林菀提着包装好的鞋袋子，小跑过来，踮着脚尖叫，“老哥，给你买鞋呢。秦哥说你鞋底磨穿了都，正好出来给你买一双。你是41码的吧？”
　　林远的笑容僵在脸上，应付完林菀后，电话转到秦荣手里，“你掏的钱？”
　　“嗯，”秦荣知道他要说什么，“单据给你留着，没忘。”
　　林远被堵了一下。
　　林远虽然答应和他试试，但其实并不指望两个人真能走多远，权当做青春年少疯一场，等到老时候还能拿出来回忆回忆。秦荣知道他的想法，很是体贴的提出以后给他买的东西都会保留□□，以便最后分手时清算。
　　林远因为对方的识时务而产生内疚感，态度就免不了又谦让几分，也让那混蛋更得寸进尺几分。
　　大概再过不久，就得被算计的裤衩都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