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归》弄央

4、五年

　　彻底安定下来之后，顾宁开始安心养胎了。顾云卿请了当地一中年妇女芳姑照顾她的日常生活起居。
　　回春堂离顾园并不远，自陈大壮事件发生之后，老大夫也自动请缨到回春堂当了伙计。于是顾云卿便有了大把时间陪顾宁。研究菜谱，亲自下厨炖汤、喂药。除了洗浴、换衣，都亲力亲为。芳姑都有她种自己的活被抢了的感觉，她暗想：这么标致的夫君还这么体贴入微，真是难得啊，顾娘子是个有福气的人呢。也许是怀孕的原因，现在两人也不同房睡，可好几次自己半夜醒来都看到顾大夫轻轻进屋，坐于床边良久。大概不放心，半夜还来瞧瞧了。
　　胎儿八个月的时候，一日，芳姑从外面买菜回来，刚进门就看到顾氏夫妇面对面商量着什么，听不太真切，男子大概在征询对方意见，女子摇头表示不同意，男子抓住女子的肩膀，隐约在说：“为了孩子，必须这样……”而后他们发现了自己的存在便不在说话。芳姑有些尴尬，自己没有想要偷听的，再说啥也没有听到嘛。
　　第二日，顾云卿便搬到了顾宁的房间，说是要自己亲自照顾，以前怕顾宁半夜起身不方便，顾云卿让人在外间支了个床，芳姑便睡于此处。现在顾云卿搬进来了，芳姑住到了隔壁房间。心颇有些哀怨的芳姑想到了自家老娘的一句话：长得好看的人啊心思难猜着呢，顾大夫大概就是这样的人。不过直到顾宁临盆，自己都没被辞掉，她安心了。
　　顾宁临盆那日，顾云卿不顾稳婆的劝阻，坚持呆在产房内。他握着顾宁的手说：“宁宁，不用怕，呆会你只管使劲就可以了。”顾宁点头。疼痛来临的时候，她使命咬着他的手腕，随着一声啼哭，小阿忘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顾宁产后虚弱却坚持自己哺乳，顾云无奈，只好又开始绞尽脑汁的为顾宁补身子。至于儿子，他也上心，也没再请人，和芳姑并肩作战。因此芳姑更无奈，又抢我的活，你说吧，一个大男人给娃换啥尿布，明明是我们女人们该做的是事嘛，嘿，这尿布还不是所有人都会换的，不会吧，还要我教，真难为我咯。
　　一个月后，顾宁坐完月子，面色红润，身子还丰润许多，反观顾云卿，人憔悴了一大把，衣服套在身上松垮垮的。秋日的阳光静静流淌，一家三口坐在院中，顾宁把目光投在手抱孩子笑得一脸开心的顾云卿身上，她也情不自禁露出了笑容：活着真好。
　　两年后，顾城出生。一家三口变成了四口。
　　岁月静好。
　　时光一恍，又是两年，春光乍暖
　　顾云卿坐诊回春堂中，生意还不错。顾宁在家带带孩子，缝缝衣服，或者串串门给乡里妇女练练刺绣新花样，小日子倒也过得不错。每日，顾云卿回来，顾宁必在门口翘首等待，阿诚特别喜欢顾云卿抱，顾宁瘪嘴：“你看，这孩子，有了爹便不要娘了。”每到这时，阿忘便抱着顾宁的大腿，抬起脑袋，一脸狗腿样“我不要爹，我只要娘，娘是我一个人的。”顾宁失笑，顾云卿瞪眼。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然而一场瘟疫，悲伤随之而来。
　　隔壁石县的人们突然集体生病，呕吐不止，无法进食。那里的大夫看不出事啥毛病，听闻顾云卿医术精湛，便唤了他过去看看。顾云卿把了把脉，问了下患者的情况，好看的眉毛皱起，“呕吐的症状是谁最先开始的，好好的这么突然爆发瘟疫起……”
　　一时间，人心惶惶，进县的人关起了县门，再也不出县了。那日，顾云卿回来简单的跟顾宁说了下，带了几件简单衣物便去了石县。两个月的时间，顾云卿不断寻找草药，尝试新药，自己试药，可还是阻止不了人们的死亡，一大批的乡民相继死去，有的活活饿死。有的吐得昏厥无力而死。经过不断努力下，顾云卿终于配置出了可以抑制瘟疫的药方，一日服用三次，乡民呕吐的症状开始减缓，一个星期后完全康复。
　　人们对顾云卿感恩戴德，可是他却无法回应，因为他病倒了，昏迷不醒，多少个日日夜夜不眠不休使他身体严重受损。老大夫把脉之后的一席话更是让顾宁的心跌到谷底，顾云卿试药多次，其中大概夹杂着多种有毒草药，现在中毒颇深，无药可治，时日无多。
　　这几年平静的生活被打破。她的天要塌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