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第九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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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琪亚很少会直接来找我。
比起雏森或是之前教过的其他人，露琪亚简直是懂事得让人心疼。流魂街的身世也好，被朽木家严肃的环境压抑的也好，她比以前在真央上学的时候更加沉默寡言，好不容易被海燕死缠烂打地打开了心扉，如今却随着海燕的离开将心底的大门关得严丝合缝，甚至还用水泥铁浆直接封死再也不想打开。
她可能是有点怕银，所以小心翼翼地站在边上看着我，银则是贯彻了翻拍的一脸坏笑盯着露琪亚。
“怎么一见到我就变成这样？明帆说你是个开朗的好孩子呀~”银挠挠后脑勺弯下腰凑近露琪亚，露琪亚则是条件反射地向后退了一步。我抽着嘴角看不要脸的大人吓唬小孩，推开银的脑袋让他自己回去，我拉着露琪亚往十三番队走。
“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想起来找我，反正我没事就往十三番队跑……”露琪亚微微蹙起眉毛没说话。
初春的天气不冷不热，樱花也是稀稀拉拉地开着，一片翠绿中蹦出来的那几棵粉色乍一看好像武士身上别着鲜花一样让人别扭。房顶上到处都是偷懒的死神在伸懒腰望天喝酒，路过五番队的时候我甚至看见杉山麻衣真抱着腿坐在房顶上发呆。
“喂，那边的女人。”
我不动声色地拉着露琪亚加快了脚步，露琪亚不明所以地拽拽我的袖子说：“明帆老师，她在叫你吧？”
“不，你听错了。”我恨不得把露琪亚直接抱起来瞬步躲开这个麻烦的女人，然而还是晚了一步，杉山木着一张冰块脸甩过来一堆苦无，我左闪右躲地找机会把苦无反打回她身上，结果我俩跟小孩一样连打带闹地来回过找了十几分钟，杉山冷笑一声从房顶一跃而下站到我身边，一巴掌拍上我的额头。
“你是白痴吗。”
“突然丢苦无过来的人没有资格说我，你是忍者吗？！”我揉着被她戳中又瞬间愈合好的伤口，越发理解不了这个女人了。露琪亚捂着嘴在边上偷笑，我还在犯愁怎么哄她，这下倒是让她笑出来了。
我轻轻拍露琪亚脑袋一下：“净看热闹也不帮我。”
“我跟你去十三番队。”杉山看着我和露琪亚父慈子孝（？）的场面十分不屑地冷笑了一下，然后自作主张地转身朝十三番队走。
浮竹看见我们几个之间诡异的气场弯腰就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搞得那两个副官一脸杀父仇人的样子瞪着我们，露琪亚愧疚地马上跑过去给浮竹拍背倒茶，好不容易缓过来的浮竹刚想说什么，结果被茶水烫到舌头一下子呛住，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
杉山从进门起就不见踪影，估计是找加藤去了。
说起加藤，因为最近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宿命感，再加上蓝染也好银也好，东仙也好甚至是杉山都隔三差五地在我耳边念叨着快没时间了，更何况蓝染早就已经成功入侵了中央四十六室和清净塔居林，我就没有必要陪他玩那种你追我赶的少女漫画闹剧，自然而然地开始疏远加藤。
杉山对此倒是难得地夸奖了我一句“识相”，于是就开始三天两头跟着我往十三番队跑，美名其曰去安慰心灵受伤的加藤，其实是打着趁虚而入的主意好一举拿下加藤。
我倒是不懂那种优柔寡断的男人到底哪里好……特意在某天没事闲的时候问了蓝染一句，对此蓝染的回答是一张苍劲有力的书法，上书：十人十色。然后挑着眉看了我一眼，就把字直接裱好让人赐给雏森了，自己倒是收拾整齐跳下走廊兴致勃勃地指挥队员玩踢罐子了。
最近蓝染特别致力于把自己培养成一个亲民又开朗的大叔队长，对五番队的各种活动简直纵容得可怕，甚至身体力行地参与到队员间组织的什么羽毛球，什么棒球，什么踢罐子活动里……还经常做出一些迷之开朗的表情拍别人的肩膀说一些意义不明的鼓励的话。
虽然这种行为在我和银看来简直是惊悚得可怕，但五番队以至瀞灵廷的大多数人居然还真的吃他这一套。就连浮竹和京乐都在喝酒的时候跟我感叹，蓝染越来越注重和普通队员的互动，是瀞灵廷里少见亲民的队长，瀞灵廷真是后继有望人才辈出啊……
等我们的计划开始炸毁瀞灵廷的时候你们哭都哭不出来。
浮竹这边刚刚稳定一些，露琪亚就迫不及待地把我拽到了边上的小屋，脸上又变回了浓重的忧郁，细细的眉毛紧皱着，低着头不敢看我。我放下手里刚刚吹凉一些的茶杯，抱着肩膀坐在榻榻米上看着她也没说话，虽然心里大约知道她为什么会一直这样，但我果然代替不了志波海燕。
我不是那种会花言巧语的家伙，不知道如何安抚一个心怀愧疚的小姑娘，如何能用语言让她从手刃自己最尊敬的人的噩梦中醒过来，然后满怀希望地向着未来和明天继续迈步。
“明帆老师……”最后还是她先开了口，端正地跪坐在我面前，依旧低着头不敢看我。“我今早看到志波空鹤了……她自己住在流魂街上，靠着做烟花和修理铺养活着弟弟。明帆老师，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海燕大人说他的心在同伴这里，可是家人呢？离开的人已经不会回来了，可是活着的人该怎么办？海燕大人还没来得及告诉我这些啊……他们会恨我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我真的不会安慰人啊。
这么多年我身边的人去世的也不少，被我亲手干掉的也好，还是被谁简洁抹杀的也好，我虽然也遗憾消沉，但一般都不会超过半个月。生死这种事我看得比较开，再加上自己本身就算是不老不死的怪物，所以早就做好了身边的人比我先走的觉悟。而且我亲手干掉的人没有五十也有二十了，要是每一个都考虑对方的家属亲人的话根本谁都砍不了了。
我周围也不是那种杀人之后会惦记别人家属之类麻烦事的人，蓝染和银不用说，涅根本不去把别人全家都解剖改造就已经不错了……
露琪亚见我没有说话也沉默起来，低垂着脑瓜一言不发，也没有哭，只是低着头不说话，隐约能看见他脸上是一片迷茫，似乎不知道未来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生活。
我抓耳挠腮最后想到了一句话：“出去走走怎么样？要是有机会的话去现世走走吧，换个环境没准就能想开了……”
露琪亚听后眼神一亮，我注意到她身后的门缝微微地开了一点，刚刚还在浮竹身前身后忙活的虎彻清音对着我比了一个大拇指，然后呲牙露出了秘制笑容，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合上门缝转身就跑。
喂喂喂我就是随口一说啊！
别当真啊喂！
心力交瘁地从十三番队走出来往回走，碰上了出来巡街的蓝染和雏森，雏森最近对我的脑补能力更上了一层楼，看到我对加藤的疏远之后开始认为我跟蓝染要和好，但是最近蓝染针对她猛下药，她一边跟防贼一样防我，一边隔三差五抽风地把一些奇怪的任务分配给我让我和蓝染独处……
这孩子绝对精神分裂。
蓝染秉持着奥斯卡影帝的演技，对我露出了大叔般的和煦笑容，眯起眼睛呲牙的那副傻样我眼中怀疑是借鉴了志波海燕。我木着脸乱七八糟地挥了挥手打算正常地路过，结果蓝染冲眯起的双眼中细微地露出一丝寒光。
“去盯着银。”
我翻白眼：老子是五番队又不是三番队。
蓝染挑眉：银和要之间选一个吧。
我瘪嘴：那我还是去三番队吧。
蓝染眨眨眼：既然都不喜欢就帮我去十二番队监视空座町吧。
……雏森在边上好奇地看着我对着蓝染露出几个奇怪的表情动作之后，丧心病狂地转身就跑，仰起头看着迷之微笑的蓝染问道：“队长……明帆老师为什么看到你就跑？”
蓝染心情愉悦地笑起来：“撒，谁知道呢~走吧雏森君，甘味处新出了蛮多蛋糕……”
虽然蓝染“威胁”我去十二番队监视空座，但我还没不要命到光明正大走进技术开发局大门找揍。涅把我踹出十二番队的时候毫不客气的警告我再敢靠近他周围一步就让我吃不了兜着走，我对天发誓涅绝对是个说到做到的男人。所以就算是我在十二番队混得还行，也没有人敢顶风作案给我开后门。
于是我直接跑到了三番队。
银看见我都快崩溃了。
“明帆呀，虽然我名字里带了个银，但要知道我这个是市丸银的银，不是坂田银时的银呀~我这里是三番队而不是万事屋哟。”银连笑都笑不出来了，咬着牙捏碎手里的毛笔然后青筋暴跳地看着我熟练地从窗户翻进他的队长室，熟练地落地翻滚，熟练地翻出他私藏的柿子饼和零食不客气地塞进嘴里。“你和蓝染队长到底在搞啥呀，我最近可是忙得很，蓝染队长明里暗里拜托的一堆事不说，还要应付东仙队长，再怎么偷懒队长也是很忙的呀明帆……”
我点点头把手里最后一口柿饼吞进嘴里，当着他的面细嚼慢咽完才说：“蓝染让咱俩有空替他去监视空座。”
银再次把刚刚握在手里的新毛笔捏碎，我闭上眼睛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安详地躺倒在榻榻米上，气氛一下子安静了起来，即使没睁眼睛也知道银正在盯着我看。
有微凉的风顺着窗户一下一下吹进来，我闭着眼睛想上次建议蓝染在虚圈搞个天盖做出蓝天白云，不知道他弄没弄。像是死前的走马灯一样，一幕幕回忆起从来这里到现在的点点滴滴，一直压抑着自己都快忘记本身的性格是什么样的了，似乎很久以前也会跟人开玩笑，也是会大声咧嘴笑的笨蛋。如今却越来越沉默寡言，更多的想法都只是困在脑海里，因为在瀞灵廷只要有不同的声音就会被位高权重的人打压下去，无法打压就会抹杀掉。
比起很久之前每天水深火热的日子，最近的平静生活让我有些惶恐，似乎现在的平静都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我能感受得到蓝染心情的一日比一日愉悦，东仙时常会过来我家客厅里，听蓝染说完工作计划后抱着茶杯直勾勾地发呆，表情说不上是茫然还是期待。而银也散发着谜一样的绝望气息，十次里有□□次我到三番队的时候能看到银在发狠地训练那个内向腼腆的副队长，十次里也会有半次看见银望着天空露出有些寂寞的笑容。
也不知道是我的心理作用还是什么的，最近似乎真的能听见耳边上有咔嚓咔嚓的齿轮转动声音，求爷爷告奶奶抱有不是什么要死的命运之轮，我还想等蓝染完成大业之后告老还乡跟他老婆孩子热炕头。
当然还得带着银和乱菊。
哎，乱菊嘛……
“银呀……”
“明帆……”
同时开口之后又是同时的沉默，我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露出无奈的笑容，如果说之前的愿望是完成蓝染的愿望，现在我只想最后我们三个人……不，他们两个人都能好好地得偿所愿。
银叹了一口气，把手里的文件和毛笔都放在桌子上，走到我身边下来伸手揉揉我的脑袋说：“真是的~明明比我大那么多还这么让人操心~明帆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呀~”
我打掉他的手：“知道我比你大就给我带上敬语！我还没退化到让你操心的地步吧！”
银好脾气地直接盘腿坐下：“是呀是呀~明帆就爱瞎操心我的事~”
我看着依旧笑眯眯的银：“你这个人吧，明明什么都知道还非要一意孤行，这叫气人懂不懂，就算吃到了芋头饼心里恶心得想吐也只会笑眯眯地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真的很气人啊。”
银摊手：“没办法呀，芋头也好柿子也好，都要背负下来才是男人的担当呀~不拆穿这些的才是好女人哟~”
“喂你最近是不是看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刚刚我就想说了万事屋是什么？”
银从怀里掏出一本砖头一样的漫画：“呀~之前从队员那里没收了一本jump没想到还挺有意思的……”
我抢过漫画直接甩出窗户丢进树丛，然后黑着脸转身就走。
会担心这个熊孩子的我果然是白痴。早知道这孩子现在这么不靠谱我还不如去九番队跟东仙一起练习拔刀术。
当时我走的步伐太快，所以忘记回头看了。
如果我当时回头看一眼，哪怕是一个眼角的余光。
都能看见银依旧盘着腿坐在那里，看着我气呼呼离去的背影。风吹乱了他的一头银发，似乎是回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嘴角勾起一个夸张的弧度，然后伸出手对我挥了挥手。
像是在跟我说再见。
作者有话说
第100章 第九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