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一章（4）后悔药 ...
-
路黎明目光微微一闪，欲言又止后笑道，“我逗你玩呢。”
乔心悦闻言，尴尬地揉揉鼻子。
“傻瓜。”路黎明说得自然，没等乔心悦反应，路黎明嘴角轻扬道，“快上车吧，否则得通宵了。”
一路上乔心悦因为心烦而一言不发，路黎明也跟着沉默。
好在到了公司，工作让乔心悦暂时摆脱了焦躁不安的负面情绪。面对繁冗的纸质文件，她这才发现为什么路黎明要叫上自己，因为这不仅是一个体现自我价值的绝佳机会，更是个虐身虐心的最佳契机。
打印机“呜呜”地吐出一张又一张纸，路黎明光把邮箱里的文件打印出来就花了半个多小时，乔心悦则在一旁将文件进行分类和装订，头顶隐约可见“无偿劳动”四个大字。
即使这样，路黎明还是分担了大部分的工作，这让乔心悦在无偿劳动的情况之下依旧对路黎明心存感激，微笑道，“领导，你去歇会吧，剩下的让我来做。”
路黎明的手顿了顿，抬眼看着乔心悦认真道，“还有一半，你来？。”
乔心悦微笑的嘴角猛地一抽，识趣道，“我先去上个厕所。”
在完成了文件分类之后乔心悦几番想开溜，但每每看到路黎明忙碌的背影又忍不住留了下来。
路黎明要对每一笔案子进行评估分析，并筛选出最适合的客户。
好不容易忙完，时钟已经非常□□地指向了十一点。
“搞定！”路黎明关上电脑，对已经昏昏欲睡的乔心悦道，“醒醒，起来你收拾一下东西，我下楼去把车开过来。”
乔心悦抬起沾着A4纸的脸，如释重负地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可还没等她完全清醒，说去取车的路黎明却又折了回来，“我们出不去了。”
“什么？”乔心悦一个激灵。
路黎明解释道，“保安甲交班的时候把门锁了，把钥匙带走了，我们现在出不去，得等他把钥匙再送回来。”
乔心悦眼睛提溜一转，疑道，“你怎么知道的？”
路黎明无奈指了指玻璃门外穿着保安制服的男子，坦然道，“正好碰上当班的保安乙。”
乔心悦理解之后略显沮丧，“就没别的办法了吗？”她很饿、很困、很想念家里的大床！
“要么在这等保安来开门，要么从那跳下去。”路黎明一脸淡定地指了指窗户。
乔心悦嘴角一抽，这可是十五楼啊，叹了口气施施然道，“还是等保安来吧，要不然别人还以为咱俩殉情呢。”
路黎明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唇角微翘，“或者更像谋杀。”
乔心悦摊手吐了吐舌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路黎明抬起下巴指了指茶水间，“来杯我独门秘制的咖啡？”
茶水间——
头顶灯光依旧明亮，却照出了比白天更加晃眼的光线。午夜的公司格外安静，与白天那个紧张忙碌的环境有着天壤之别，唯独听见咖啡机咕噜咕噜地冒着气泡。
“好香！”乔心悦看着路黎明泡咖啡时的娴熟动作，眨眨眼睛问道，“这是光明牌咖啡？”
路黎明拿着调羹的手微微一滞，“什么？”
乔心悦伸手指了指路黎明，又指了指咖啡，“大光明泡的秘制咖啡，不是光明牌吗？”
路黎明恍然，忍不住伸手弹了弹乔心悦的脑门道，“你还敢再无聊点么？”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乔心悦有些不知所措，垂下头捂着自己脑门，面色有些绯红。
路黎明并未在意乔心悦的心理变化，他弯弯嘴角，将咖啡倒进乔心悦面前的矮瓷杯里，“尝尝吧。”
乔心悦端起杯子，咖啡顺滑入喉不过半秒，香醇的气息已几乎从口腔里溢出，舌根处微微的酸涩产生了一种强烈而又鲜明的质感，而当一切散去却唯独一种淡淡的味道停留在舌尖许久不散。
乔心悦细细品了一会，忽地捕捉到一丝奇特的味觉，“你加了盐？”
路黎明扬了扬下巴，“是圣托里尼的海盐，正好能融合蓝山咖啡的酸苦味。”顿了顿，弯起眼眸笑道，“你很厉害，一下子就喝出来了。”
乔心悦放下杯子，谦虚道，“凑巧而已。”
路黎明拿过乔心悦的杯子，若无其事地沿着杯缘轻轻呷了一口，“你是第一个喝光明牌特调咖啡的人。”
乔心悦本把目光集中在杯子上，听他这么一说，立马摆出一种受宠若惊的神情道，“就连你那不吃香菜的朋友也没喝过？”
路黎明又喝了口咖啡，手指摩挲在杯子边缘发出“沙沙”的声音。
他没急着回答，而是望向某个地方沉默了一会。直到咖啡杯中氤氲开来的白色雾气渐渐散去，路黎明这才望着乔心悦不疾不徐地说道，“一年前我出了场车祸，昏迷了半年，等我醒来，很多事都改变了。”
路黎明边说，边轻轻拨开挡在自己额前的头发，露出一道可怖的伤疤。乔心悦看的目瞪口呆，难以想象这样的伤疤，该是多大的伤害所造成。
路黎明垂下手，看了她一眼，“昏迷期间我做过一个很长的梦，梦见了我的过去和未来，一切都很真实。我以为自己看清很多东西，可梦境如棋局，往往当局者迷。”
乔心悦好奇道，“你梦见了自己的未来？那是什么样子的？”
“我不记得了。”路黎明摇头，是痛苦的回忆还是飘渺的梦境，是不记得，还是不想记得，路黎明比谁都清楚，只是藏在心底不愿提及罢了，“我只知道梦的最后我很后悔，那种悔恨真实得不可思议，我只想一切重来。”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乔心悦若有所思，转而又安慰道，“好在那只是个梦，就当作是前车之鉴吧。”
路黎明看着乔心悦，眼神中有着她读不懂的情绪。乔心悦抬头正好对上那眼神，顿时感觉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她有些局促地去抽纸巾，衣袖不小心带到了手边的咖啡壶。路黎明和乔心悦同时伸手去扶，一时间，两手交叠。
乔心悦如触电般缩手，只觉浑身燥热无比，心也跳得厉害。
“你没事吧。”路黎明抽出几张纸巾递给乔心悦，“给。”
接过纸巾，乔心悦忙不迭擦起额角细汗。
看着乔心悦这副模样，路黎明凑近道，“你在紧张什么？”
乔心悦矢口否认，“没，没有啊。”
路黎明斜着嘴角，笑了笑，“我在咖啡里加了十毫升白兰地。”顿了顿，“你该不是醉了吧？”
乔心悦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后怕道，“你还在咖啡里加了什么？”
路黎明想了想，掰着指头细数道，“也没什么，就肉桂粉，牛奶，孜然……”
乔心悦大惊，“孜然？！”
路黎明点点头，遗憾道，“本来想加白胡椒的，可惜用完了。”
——*——*——*——
后来保安甲总算在零点之前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开了锁。
回到家的乔心悦倒头就睡，那天晚上她做了个很离奇的梦，梦里回到小时候住的大院，可周围却一个人影都没有。
乔心悦沿着上学的路一直走一直走，走了好久都不见人。忽然面前出现了一块绿草繁盛的小山坡，五个少年从她面前跑过，其中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脆生生地回头对另外四人道，“我们来玩个游戏，关于信任的游戏怎么样？”
乔心悦心里狠狠一怔，前所未有的恐惧包裹而来。她用尽全力大喊，想要阻止那个愚蠢的游戏，可喉咙如灌了铅水发不出一丝声音，她无能为力地看着那即将发生的悲剧。
就在这时，眼前忽然雾霭弥漫，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乔心悦回头，只见面前男子手里端着碗深褐色的汤，缓缓道，“这碗后悔药，你喝是不喝？”
乔心悦思想斗争了一会，伸手要接，却忍不住捂住鼻子皱眉道，“后悔药怎么还带孜然味？”
男子缓缓抬起头来，熟悉地斜嘴笑道，“光明牌独门秘制……”
乔心悦“啊”地一声从梦中惊醒，日光已盛。时间是上午八点二十三分，距离上班时间还有七分钟。
乔心悦深知旷工和病假的区别，于是她内心狠狠纠结了一番后决定编个谎跟妖姬娘娘请假。
电话接通，乔心悦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羸弱无比，“娜姐，我乔心悦啊，昨晚可能吃着地沟油，这一早上都拉八次了，今天恐怕得跟您请个假……”
电话那头的妖姬娘娘破天荒耐心地听完了乔心悦的所有解释，末了懒洋洋道，“请病假可以，但麻烦你先搞清楚两件事。一，你现在是B组的人，请假麻烦去找你的分管经理路黎明；二，今天周末，公司不上班。”
……
虽说虚惊一场，可再想睡个回笼觉却又怎么也睡不着。乔心悦索性起床，揉着干涩的眼睛走到冰箱跟前，仰头就灌下了半盒子牛奶，忽然听见门外“砰”的一声，老旧的公寓仿佛被震得晃了一下。
“地震？”
乔心悦连忙开门去看，才发现不过是对门又在搬家。之所以要用“又”字，完全是因为对门的高频易主率。
“新住客是谁啊？”乔心悦跟搬家公司的人早已熟稔，靠着门边问，“男的女的？”
领头的站在门口边指挥，边和乔心悦哈拉，“一男的，挺正派，小姑娘你可放心啊。”
乔心悦莞尔一笑，“我能有什么不放心的，住对门又不是一起。”
话音刚落，楼道里响起熟悉的男生，“那我要跟你住一起，你还放心吗？”
说话的是路黎明，乔心悦愣愣地看了他半晌才反应过来，“领、领导？！”
路黎明穿了件休闲款的宝蓝色低领线衫，抬手指指对门，笑得格外阳光灿烂，“别领导领导的，从今天起，我们可就是邻居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一章（4）后悔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