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一章（3）暮光之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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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起手机，乔心悦颇有种万念俱灰之感。
刚才她自作聪明地给卓学礼发了个信息，“暮光之城八半点半打烊，不如改天再约。”
怎料推脱不成，反倒把时间提前，乔心悦悔不当初地回到办公桌前。这时候会议恰巧结束，一群人从会议室出来。宋一博经过乔心悦身边的时候给她使了个眼色，多年的经验让她很快心领神会，理了理衣襟跟着宋一博进了办公室。
公司办公室都是统一装修，暖黄色的格调，宋一博没有太多私人物品，只在窗边放了两盆一人高的热带树，位置恰到好处地能够让树叶晒出最新鲜的嫩绿。
乔心悦自觉地关上门，宋一博抿了抿微干的嘴唇，开口道，“广告部那边要招人，我已经向上级提交了你的调职报告，”
虽说乔心悦现在做着销售的工作，可学设计的她却始终都心心念念着调去广告部，这事宋博自然也心知肚明。
闻言，乔心悦连忙说，“然后呢？我什么时候可以调过去？”
宋一博想了想，以手支颐，“这我不能保证，不过最慢三个月也能下来了。”顿了顿，又道，“所以你要坚持住这三个月，别让竞赛淘汰。”
情势严峻，乔心悦垂下脸，“我知道。”说着抬头，似乎想到了什么，眨眨眼睛道，“但说不定B组获胜，那我就安全了。”
宋一博撇撇嘴角，靠着椅背缓缓道，“我不希望你失去工作，但也不会让自己输掉这场比赛，”宋一博想了想，又道，“所以你还是不要存有这样的侥幸心理为好。”
宋一博说得不无道理，乔心悦有心反驳却无话可说，只得讪讪地点头道，“一博，谢谢你，我想……”
“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乔心悦说了一半的话让宋一博打断，他点了点鼠标神情略显冷漠，“我还有文件要处理，没别的事你先出去吧。”
乔心悦小心翼翼的神情瞬间凝固成尴尬，她在想什么，宋一博心知肚明，只是他比乔心悦更清楚，青春里懵懂的情怀一旦结束就无法再续。
犹豫片刻，乔心悦捂着口袋里兀自震动的手机，抿了抿唇角，尴尬而又苦涩地转身离开。
走出办公室，手机依旧不停震动。
“乔心悦，你还真打算跟我老死不相往来啊？”电话一通，何灿灿激情洋溢的的声音就传来了，“在哪儿呢？”
何灿灿是乔心悦大学舍友，有着过命的交情，没什么正当职业，在家写写小说拿拿稿费，典型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何灿灿上班时间比较自由，时常以文艺小清新自居，她经常说不到晚上十一点就没有写作灵感，熬夜创作到第二天早上是常事儿，不过乔心悦觉着那都是扯淡，她觉得何灿灿就一典型的无胆反社会消极女青年。
乔心悦望了眼墙上的时钟，回答道，“刚从宋一博办公室里出来。”
乔心悦和宋一博那两三事儿何灿灿可算是一清二楚，此时，电话那头的何灿灿明显顿了顿，清着嗓子道，“哀家今天领了稿费，晚上请你吃顿好的！”
乔心悦听到“请”字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上个月何灿灿揣了一百块钱请她吃饭，还摆谱非特贵的菜不点。最后在何灿灿皎洁的目光中，乔心悦给她垫付了全额的饭钱。而自那之后的一个月，何灿灿再没和乔心悦联系。
本着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淳朴宗旨，乔心悦回道，“吃饭免了，你把上次那顿饭钱给我打卡上就行。”
何灿灿愣了一会，呵呵笑道，“凭咱俩的关系，谈钱可就俗了啊！”
乔心悦嘴角猛地一抽。
听得一阵沉默，何灿灿连忙试探道，“要不你再请我吃顿饭，咱把钱凑个整数，我下回还你也省的你找零给我。”
乔心悦翻了个白眼，不用看也能想象到电话那头何灿灿死皮赖脸的表情。
说到晚饭，乔心悦想起同卓学礼的约会，忽地灵光一闪，“我晚上有个饭局，你正好一起过来。”
何灿灿强忍住对日本料理的欲望，妥协道，“现在我思想残废，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乔心悦啧了一声，道，“晚上七点暮光之城。”
说罢，何灿灿忽而声若洪钟地应道，“好嘞！六点我去公司楼下接你。”
虽说何灿灿通常给人以一种极不靠谱的猥琐形象，但想到晚上有她作伴，乔心悦依旧感觉内心踏实了许多。
……
槐桑市是远近闻名的花园城市，因环抱槐桑两大树种而得名。这环境生态是好，可随之而来的烦恼却也不少。例如每年一到春天，春姑娘玉手一挥，行道两边的槐树就会洋洋洒洒地开始飘絮，绵延百里，行人们的喷嚏声响彻四方。
下班后乔心悦站在公司门口捂着鼻子不住地打喷嚏，眼泪几乎决堤。
“阿嚏——！”见右手边递上一张纸巾，乔心悦顺势接过，回头一看是路黎明，又连忙吸了吸鼻子道，“领导好。”
路黎明把西装搭在手腕上，水蓝色衬衫显得他面色格外清白俊俏，他挑了挑剑眉，“现在是下班时间，不用叫我领导。”
乔心悦茫然道，“啊？”
路黎明垂眸，眯起眼看着乔心悦“回家吗？我送你。”
乔心悦客气地摆摆手，“不用了，我晚上约了朋友一起出去吃饭。”
路黎明目光微微一转，一阵沉默后仿佛想起了什么，急切地问道，“今天是四月十二日？”
虽是问句，语气却十分肯定。
乔心悦愣了一下，点头道，“没错。”
路黎明没再说话，穿上外套转身就朝停车场走去，说是走，那速度却比乔心悦跑还快。
看着路黎明夕阳下的背影，不知为何，金色描摹出的挺拔轮廓莫名让乔心悦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没多久，何灿灿的车也到了。她今天穿了条米白色连衣长裙，上身是浅蓝色的牛仔外套，一副□□镜遮了半张脸，乍一看倒也有几分白富美的腔调，当然那也仅停留于“乍”一看。
乔心悦上车跟何灿灿互相调侃了几句后，便朝着暮色最浓的那个方向驶过去。
而在车后不远处，一辆停留的灰褐色轿车也悄然发动。路黎明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用力，骨节泛白，但他依旧冷静而且不急不慢地跟在后面，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在漫天槐絮中，前尘往事显得格外风雨飘摇。
——*——*——*——
“暮光之城”在槐桑市的东南面，由于位置偏僻、环境幽静而成为早恋及外遇的约会胜地。
乔心悦知晓此地，完全是因为大学时期来此做过兼职。
故地重游却无太多感慨，此时乔心悦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度紧张的状态中，她不知道卓学礼为什么会约她在这见面，她只知道时针正一点一点指地向七点，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越来越近了。
而坐在一旁的何灿灿如烂泥般全身心地趴在桌上，没完没了抱怨的中心思想大概可概括为，“你要是早点告诉我你还约了别人，我宁可在家吃过期泡面。”
乔心悦局促地喝了口柠檬水，正要说话，店门打开带进几朵槐絮，脚步声伴随着门边的一阵清脆铃声，只见一个男子大步走了进来。
全然无视何灿灿此时的喋喋不休，乔心悦全部目光已高度集中在那个人影身上。颀长身形、清爽短发，光线半明半昧地投在男子脸上，五官越来越清晰。
男子越走越近，却不是卓学礼的模样，青春洋溢的眉角让一个名字在乔心悦的脑海里浮现。
乔心悦惊道，“顾轶！”
……
乔心悦与何灿灿并肩而坐，对面的顾轶手握玻璃杯安静微笑，中间隔着各种意面、披萨，何灿灿正如恶狼扑食般大快朵颐。
乔心悦往边上挪了挪，冲着顾轶尴尬地笑道，“她几天没吃饭，让你见笑了。”
“没事。”顾轶喝了口水，转而又道，“咱都多久没见了，”
乔心悦想了想，“你搬家之后，我们就没见过了。”
顾轶叹了口气，恍然若失，“要不是因为那件事……”
乔心悦愣了一下，撇撇嘴打断道，“那时候年纪小，懂得太少……”末了，想起卓学礼，乔心悦忍不住问顾轶，“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顾轶扬了扬眉角，语气自然道，“老大告诉我的。”
顾轶从小就是卓学礼的跟班，每次只要一提到他，顾轶总会露出特别骄傲的神情，挺起胸膛道，“他可是我老大。”
乔心悦在心底仔细琢磨道，难不成顾轶的出现就是卓学礼所说的“惊喜”？
想到这，乔心悦试探性地问，“这么说，他真的回国了？”
当初那件事平息后不久，卓学礼一家就移民去了日本，自那之后便没见过面。
顾轶挠挠鬓角，“回来是回来了，可他今天有事来不了。”
有事？乔心悦不明白卓学礼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明明约了她，自己却不来。
还在琢磨着心事，顾轶一句话让乔心悦如入冰窖，“老大打算回国工作，不过还有些人事关系没转到槐桑市来，所以今天临时又飞回日本了。”
“什么？你说他要来槐桑市？！”乔心悦身子猛地一抖，险些碰翻了手边盛满水的杯子。
许久不说话的何灿灿叼着根薯条将水杯扶正了，施施然道，“那这顿饭谁买单啊？”
顾轶闻言愣了一下，道“我来买。”说着，似乎想起什么，指着何灿灿转脸问乔心悦，“这位是……？”
没等乔心悦介绍，何灿灿已然伸出油腻的爪子，格外深沉道，“我是何灿灿，你心悦姐的朋友，是个小说家！”
“你是小说家？”顾轶挠挠后脑勺，害羞道，“我从小语文就不好，表达能力也差，所以尤其佩服你们写小说的。”
何灿灿用叉子叉了块鸡块，不以为然道，“那有什么，我小时候语文也不好，现在不照样写小说？告诉你，这人呐，关键得有自信！”
乔心悦此时并没有心思去关心何灿灿跟顾轶究竟将文学的话题引申去了什么地方，她的心脏剧烈跳动，眼睛干涩而又恍惚地望向某处。
不管卓学礼所谓的“惊喜”是顾轶带来的前尘往事，还是他即将来到槐桑市的消息，总之前所未有的忐忑让乔心悦如坐针毡。
恰巧此时，路黎明打来电话，“总部临时发了文件要处理，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想请你帮忙。”
路黎明的声音如同荒漠中的一丝清泉，乔心悦几乎想都没想便匆忙答应道，“我这就回公司。”
她要离开这，哪怕一秒都不想再待下去。
挂了电话后的乔心悦见顾轶跟何灿灿才刚把话题延伸到欧洲版金瓶梅的著作版权上，于是简单交代了一下便急忙离开。
刚走出门口，一辆车停在乔心悦面前，定睛一看，开车的正是路黎明。
“上车吧。”
乔心悦揉了揉眼睛，呆呆道，“你特意来接我的？”
路黎明笑了笑，“如果我告诉你，我是跟着你来的这，你信吗？”
乔心悦微微一怔，随即摆摆手道，“别开玩笑了，你没事儿跟着我干嘛？”说着，见路黎明一副一本正经的表情，乔心悦又忍不住暗暗一惊，“不会是真的吧？”
路黎明目光微微一闪，欲言又止道……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一章（3）暮光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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