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云纪》浣轻云

20、年少相思惑绮梦，赠剑传情接挑战

　　四月一日下午，绯雪带着简单的行李回到了东北一所。第一件事便是躺倒在柔软的大床上，滚了几下，一种久违的舒适感立时充斥四肢百骸。接着去浴室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顿时更觉神清气爽。然后慢悠悠地往北四居行去。

　　绯雪心想，这个时辰，沐风他们也不知在什么地方进行身体训练，先去北四居等大家吧。

　　到了北四居，与门房钱老伯打了个招呼，意外得知岳麟夫妇近期下山了，得一两月才回。

　　大堂东侧有间书房，藏书颇丰，若是没有客人，岳麟也随弟子们任意进出。绯雪挑了本诗集，坐在窗前翻看。待到日暮时分，隐约听见人声，立即出了书房，来到内院向门口望去。

　　秦沐风一进院门，便看到一身白衣、独立院中的绯雪，心跳猛然快了一拍，努力控制步速才没有飞奔过去。其他人也都露出惊喜的笑容，朝绯雪快步行来。

　　“绯雪，你终于回来了！”最先开口的是石秀，“听说谷底的日子很是清苦，你还好吧？”

　　绯雪盈盈笑道：“这不是好好站在大家面前吗？”

　　小龙叫了声“师姐”，眼中涌动着喜悦。

　　绯雪摸了摸小龙的头，又对笑望着自己的仇贞治和清柔笑了笑，最后看向秦沐风。但见他一双凤目中似乎涌动着许多情绪。不敢多看，迅速移开了目光。

　　清柔道：“大家都别站在院中了，去餐厅吧，今天我们可以小喝几杯，庆祝与绯雪小别重逢。”

　　厨房的钱嫂知道绯雪回来了，特意多做了几个好菜，六个少男少女吃吃喝喝，闹了大半个时辰。

　　绯雪今晚的话却是没有以往的多，大多是笑着听其他人讲述这半年发生的事，偶尔插上一两句话。这半年，除了每月去林宇桓那儿的一天，她几乎没怎么与人讲话，感觉内心沉静了不少，有些习惯了沉默；另一方面，她这半年的生活实在是极其单调，乏善可陈，而关于偶遇林宇桓，她只是轻描淡写地提了几句，看着清柔和秦沐风，不自觉的有些顾忌。

　　绯雪一回到卧室，又懒懒的歪在床上，闭目养神。躺了没多久，听见敲门身。

　　拉开门，便看见月光下那张醉人的清颜。

　　随着年岁的增长，秦沐风原本清俊柔和的面庞，越来越显得五官分明、英气逼人，感觉熟悉而又陌生。绯雪不敢多看他的脸，看久了，会醉。

　　秦沐风见绯雪垂目站在门口不动，含笑道：“怎么，不让我进去了？”

　　绯雪慌忙移身，让他进了屋，关上门，随后将卧室的烛台移到了客厅。

　　烛光摇曳，秦沐风坐在桌边，凝视着站在桌前低头沏茶的绯雪，眸光流转。二人一时无话，默坐喝茶。

　　一杯茶下肚，秦沐风缓缓道：“这次闭关回来，你倒是安静了不少。”

　　“呃，在谷中半年没怎么开口讲话，回来后一时有些不适应。”

　　“是吗？倒有些不像你。”

　　“沐风，师傅他们不在的这段期间，你有的忙了。”

　　“也就一两个月，应付得过去。”

　　“哦，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跟我说一声。” 沉默了片刻，绯雪又道：“沐风，我想下次和你一起去参加群英会。”

　　秦沐风望向绯雪，眼中微露讶异。

　　“去年你和师兄他们参赛回来，情绪似乎有些低落，肯定是对只获得前八的成绩不满意。下次，我和阿秀、贞治还有小龙他们随你一起去，我们肯定能取得更好的成绩。”

　　秦沐风嘴角噙满笑意，“只是更好吗？”

　　“那你想……”

　　“我的目标是第一。”

　　“果然，我就知道你是有野心的。第一啊，嗯，感觉压力好大，以后我可更不敢松懈了。”

　　“你是为了这个才去闭关的？”

　　“那个，我只是想变得更强，多一个更现实的目标，也不错。”

　　秦沐风目光如炬，似乎想要看穿她的内心。

　　绯雪被看得有些心虚，“呃，我也是灵虚派弟子，为灵虚派的荣誉而战，也是应该的嘛。”

　　“我看你适应得很快。”

　　“什么？”

　　“已经恢复成以往的你了。”

　　“哦，跟你在一起，话不知不觉就多了。”

　　“这不是很好吗？天色已晚，我先回去了，明日白天你来我那儿一趟，剑已经到了。”

　　“真的？漂亮吗？”

　　“漂亮？你最重视的就是这个？”

　　“真正的宝剑一般都很漂亮啊。”

　　秦沐风有些无语，“明天你自己来看吧。”说完，起身翩然离去。

　　第二天，绯雪难得起了个大早。自从秦沐风昨晚跟她提起宝剑的事，她就有些兴奋，早起洗漱后便兴冲冲地跑到隔壁来敲门。门开后，发现他还穿着白色中衣，才知道他是被自己吵醒的。

　　“进来吧。”秦沐风看着神态微窘的绯雪，淡淡一笑。

　　一进书房，便瞧见剑架上多了两柄华美的宝剑，眼睛顿时一亮，快步走近，细细打量一番，心中更是欣喜，暗道：果然是好剑，漂亮！

　　两柄剑样式相同，造型精致优雅，银色的剑柄剑鞘上，雕饰如星宿运行，闪出深邃的光芒，说不出的尊贵，更妙的是，两剑剑格中央各镶嵌了一块光滑圆润、晶莹剔透的玉石，一青一紫，荧光流转，使这两柄剑更显得独一无二、神秘夺目。尚未拔剑，绯雪已被这两把剑深深吸引了。

　　“沐风，这玉石，可是你第一次入剑阁挑的那两块？”

　　“是，此玉石名为冰彩玉髓，世所罕见，质地坚硬非常，很适合做剑饰。”

　　“唉，你这剑太贵重了！”

　　秦沐风淡淡一笑，“先拔剑看看吧。”

　　绯雪从架上取下一柄，掂了几掂之后，方才将剑从鞘中缓缓拔出。只见一团光华绽放而出，宛若出水芙蓉雍容而清冽，剑身与清晨的阳光浑然一体，像清水漫过池塘从容而舒缓，而剑刃就像壁立千丈的断崖高耸巍峨……凝视许久，叹了口气，缓缓还剑入鞘，又放回架上。

　　短短一瞬，跳出许多念头：早想到沐风送的剑会不凡，但不凡到这个程度也太吓人了，这么贵重的礼物，真的能收下吗……这两柄剑好像是一对，一把应该是沐风自己用，如果我和他用一样的剑，怎么感觉怪怪的，这样子好像是……情侣！

　　想到这个词，脑中顿时像煮了一锅粥，思考不能，脸上更是羞得绯红。

　　秦沐风站在一旁，见她先是叹气，后又面红耳赤，大约猜出她内心所想。

　　自从知道她想要一把宝剑，自己便耗时许久，亲自设计了剑的样式，又命人请了铸剑大师，耗时两年才造出这两柄剑，更将两块珍稀的冰彩玉髓镶于剑上。所做一切，只是顺乎本心，并未多想。她的顾忌可以理解，但心中为何仍觉苦涩呢？若是对她，也像对清柔一般，只当普通师妹看待，也许心中便不会有这些烦恼吧……

　　脑海中迅速闪现出一幕幕画面：她平日的一颦一笑，二人互相串门作伴的温馨场景，还有自己梦中的那些旖旎画面……

　　绯雪闭关期间，秦沐风多次梦到她，有一次梦后醒来，竟发现下身冰凉一片。为此他还暗自疑惑了很久。

　　“这两把剑暂时还没有命名，你帮我想想吧。”秦沐风开口打破了沉默。

　　“好，我想想。”绯雪如临大赦，离剑架和秦沐风稍远了些，抛开之前的胡思乱想，开始思索剑名。

　　秦沐风微皱眉，离开书房去卧室换衣服。待他更衣回来，绯雪已经喜笑颜开。

　　“沐风，我想到两个名字了，青岚和紫汐，你觉得怎么样？”

　　秦沐风微笑着点点头，“不错，很好的名字。那你用紫汐剑？”

　　见她目光飘忽没有回应，心下又是一沉。

　　忽然，绯雪转身走到剑架前，拿起了那把镶嵌了紫色玉石的剑，神情已变得肃穆坚定。

　　“沐风，你既送了我紫汐剑这样好的宝剑，我一定勤练剑法，不会辱没了它。日后，我会成为你最强的伙伴，助你达成在群英会夺冠的愿望，也算报答你的赠剑之情。另外，六月初十，我约你在南面瀑布下一决胜负，你可应战？”

　　秦沐风感到得体内热血沸腾，认真回道：“好！我必全力以赴！我也很感兴趣，青岚与紫汐，到底哪个更强？”

　　说罢，二人相视一笑，眼中都多了一簇火焰，像是熊熊燃烧的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