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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爱情是一个人的孤勇(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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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一二年就要过去了,许多商店都摆出设计特色的蛇形布偶。沃尔玛商场内,在中央过道的火红火红的玩偶促銷区旁,有小孩儿左右手各抓了一个布偶,侧着头看着身旁推着手推车的年轻少妇,“妈妈,我们买一对回去挂在家里吧?”
“看什么呢?”姬倾推着手推车,跟着温煦从一个商品架绕到另一个商品架,她停下选购东西,把目光朝过道上促销的布偶处看去。
“没什么的,只是觉得年近了,好些年没有陪我爸爸过年了。”看到这样一个温馨的画面,想起小时候的自己,身高也知道父亲的腰间,总是拉着他的衣摆,央他给自己买这个买那个的,惹得店员都打趣她爸爸说,“先生,你干脆把店买了供你女儿玩儿。”
那母亲温柔地点点头,小男孩就把手中的布偶往手推车篮里丢去,然后拉着母亲的衣摆,蹦蹦跳跳往前走。
“年假时,我陪你回去一趟?”姬倾轻笑,以为是什么难事,看她那眉眼化不开的情愁。
温煦摇摇头,从调味架上拿了一瓶李锦记的酱料。“我已经和爸爸商量过了,我会留在公司做事,下一年再陪他过年。”
“不知我是不是该为我公司有一个勤勤恳恳的员工开心,然后给你颁个辛劳蜜蜂奖?”姬倾笑着,右手在把手上,而用左右点了点温煦的额头。
“哎,还好不是辛劳牛奖。”温煦跟着笑,颇为欢欣的拍拍胸口,漆黑的眼眸里有了点点星光。
“你哎……”姬倾捏了捏她的脸颊,“我今晚可是等你亲手煮的东西,温蜜蜂。”
黑色的劳斯莱斯驶向北边的半山腰的花园别墅区。北方的冬天本就较南方来得早,在S市转眼也有三个月了。
温煦把头转向窗外,道路上的灯一盏一盏地连着一直到山腰。暗了的天幕,稀稀落落的白点随风飘摇。这雪又开始下了,又是一个雪点缀的夜。
自平安夜她决定和他在一起后,因为姬倾公司的事忙,她私底下还是不愿意主动靠近这片宅子。尽管姬倾跟她说,这会是她以后的家。
车子进了花园子,姬倾让她先开门上去,而自己把车子停到车库去。
温煦从包包里的钥匙包里翻出挂着四方体的水晶扣钥匙。手指拂过上面刻着的“家”字,心头暖暖的。
进了门后,借着外面的冷月光,摸到了墙上的灯控,暖黄的灯光瞬间照亮了整个一楼大厅。
姬倾把温煦从缘98带回的那次,她清醒后只是吃了午饭,就匆匆地离去。她没来得及看上这宅子,可惜她不懂建筑学,更不懂室内设计,也说不上哪里好,哪里不好。只觉得从空间的满和感上看,比起薇薇姑姑家而言这里多了一份空旷,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味孤清。
忽而有风穿过厅堂吹开了她的围巾,打了个寒颤。抬眼望去,她瞥见不远处的窗帘在风中飒飒作响。朝风源走去,有雪花打落在她的发上,打在她的脸颊上,她正欲关上窗户的时候,看见左手边有一架纯白色的的三角钢琴。
雪花落在钢琴上,有些化了水渍,一朵一朵的。在法国的时候她时常去音乐广场走动,也抽了空而去了趟与“有着无法治愈忧伤”的贝多芬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莱茵河。
她不懂乐器,做不来能欣赏伯牙琴技的钟子期。但是曾经有一个人在台上为她一个人而来,为她一人弹过木吉他,为她一个人唱过《Cry on my shoulder》。
姬倾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雪花在冷月中翩翩舞,她的围巾跟着窗帘随风摇曳,而她似乎陷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忘记了寒冷。
他悄悄地走到她身后,手拦住她的腰,头抵在她的右肩膀上。“想什么,想这么出神?”
温煦轻颤了一下,如梦初醒。“想着这个家为何这么冷清。”她苍白的脸色,嘴角扯开一个干涩的笑容。
“来,坐下。”关好窗子,姬倾拉着她在钢琴椅子上并肩坐下。耳边没了飒飒的风声,只听得到彼此的声音。
他把她的手放在手掌里搓着,“想来是家政阿姨忘记关窗子了。”
温煦把头靠在姬倾肩上。听他耳边说着话,“我弹琴给你听可好?”
“好。”
“有没什么特别想听的?”
“一时也想不出。”原谅她大学时选修音乐鉴赏才拿了七十几分。
姬倾手抚了抚钢琴盖上的雪花,而后把手放在白的琴键上,轻轻地按了一下,眉川微拧,而后舒展开来。
指骨鲜明的手指在琴键上,行云流水般顺畅地弹奏开来。那双白皙的手,在琴键上跳跃着的手指,像是一个个跳着孤单芭蕾的天使。明明有十个天使,为什么永远都是无法交集在一起呢?
“水边的阿狄丽娜?”
姬倾点头,“恩,那是根据日语过来翻译的。法语是Ballade pour Adeline。”
“是不是有一个希腊神话是关于阿狄丽娜的?”
“恩,传说中塞浦路斯的国王,雕刻了一个女雕像,日日夜夜看着。最后孤独国王情不自禁地爱上的这尊雕像。他向众神祈祷,渴望爱情。爱神阿芙洛狄忒被他的真诚感动了,于是赋予了雕像生命。他们最后幸福地在一起了。”
“如果每一个人都有国王的幸运就好了。”
姬倾按下最后一个音符,余音撩撩。他的右手抚上靠在她肩头温煦的脸,侧头凝视她,“你不是说这个家好些冷清吗?因为在此之前只有我一个人。”
温煦微微抬头,眼睛望进他的眼里。他一双秋水似的眼眸,此刻无比专注地看着她,水光粼粼,似乎将她卷入其中,不可自拔。
时间仿佛就此停止了,窗外白雪纷飞,隔着一扇玻璃就隔开了一个世界。而屋内明亮灯火的世界里,一架钢琴,两个人儿。
他板正她的的肩,认认真真地看着她的一眉一眼,他的右手拂过她漆黑及腰的发丝,落在眉间一点,后滑落在唇上。
“温煦……”他温柔地呼唤她,而后捧着她的双颊吻了上去。
温煦清楚地感到一个男人的气息如此贴近,不过一瞬间,她看到他清晰可数的睫毛。
他的唇,有着他独有的三十七度的温度,带着点干燥却柔软地贴着她。
“我……”她刚要说什么,他却轻快地放开了。
“温蜜蜂,我饿了。今天我们可是要一起守岁呢。”
温煦第一次见姬倾这样说,好像看到一个要糖果的小孩,瞬间被逗笑了。
“遵命,姬总。”
当大厅的时钟指向十二点的时候,窗外的烟花盛宴到达了高潮。她偎依在姬倾的怀里,两人在二楼的阳台上望着天空。
王衡和薇薇先后打电话过来送祝福。
“新年快乐,阿煦。”
温煦还还不急问她最近可好,薇薇在电话那头就匆匆收线了,她说“烦死啦烦死了,姚安那家伙在叫我了,我挂了啊,亲爱的,改天联系。”
最后的最后,身边的人都被时间这张网淘尽,身边剩下的、一路坚持过来的也只有薇薇了。
她拉了拉姬倾的大衣,轻轻地,像个小孩子。“姬倾,我们跨年了。”
“嗯。一三年了。”
一二年终究还是走到了尽头,零九年一别,迟森我们快四年不见了,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