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素钗]一世相随》花戏叶

16、第16 章

　　窗外炸开了一个烟花，“嘣”的一声，短暂的沉寂后又接连绽开了各色花火，一个接一个，将天空映得五彩斑斓。

　　素还真的心跟着烟火燃放的声音“砰砰”跳着，越来越大声，要将窗外热闹的喧嚣盖住般，在他耳边鼓噪，声音大得简直要使他眩晕。绽放的烟花使房内的光影跳动起来，带着各种艳丽颜色，如风吹的花海般，甚至还有甜香浮动。

　　素还真抬头看向叶小钗，只见他神色未变，目光笔直的射在自己身上，甚至连眼睛都不眨，就那么沉默的，安静的，盯着自己。素还真张了张嘴，想喊一声“叶小钗”，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他使了劲，身体却像不听使唤似的，既发不出声音，又动弹不得。

　　叶小钗却忽然动了，眨眼间便从桌子那头来到素还真跟前，伸出手一把掐住了素还真的两颊。他动作很快，瞬间捂住了素还真的口鼻，素还真心中乍然一惊，双手抓住叶小钗那宛如铁臂的手腕，瞪大了双眼望向叶小钗。

　　叶小钗半边脸陷在阴影里，神情依旧犹如雕塑一般毫无变化。“唔……！”素还真被掐得不能呼吸，出了一身冷汗，他挣扎着要抓开叶小钗的手，却见叶小钗满身漾起金色光芒，光芒越见炽烈，最后汇成了一股真气，源源不断的顺着叶小钗的手冲进素还真的口鼻。

　　“啊！”强烈的真气顺着素还真的经脉快速游走，素还真体内犹如沉滞被瞬间冲破一般，莫名的感觉轻松快意起来，方才那种仿佛神游一般的感觉渐渐散去。

　　光芒渐渐散去，叶小钗收回了手，又上前一步扶住了素还真，缓缓道：

　　素还真，魔气侵体，你受了蛊惑。

　　犹如天光破云，素还真混沌的神识霎时回复清明。莫名的烦躁猜疑，反常的恶梦纠缠，阴暗低落的情绪以及偶尔犹如身在云端的虚浮感，这几日的心绪如今想来似大梦一场，徒留一身冷汗。

　　“我究竟是何时……”

　　素还真喃喃低语着望向叶小钗，却见叶小钗逐渐显得透明起来。“叶小钗！”素还真忙抓住叶小钗的手臂，想给他输送真气，却被叶小钗阻止：

　　我不碍事，方才用真气冲散你体内的魔气，一时维持不住形体罢了。你需使真气在体内持续流转，才能彻底驱散魔气。

　　素还真握紧叶小钗的手，手上的触感正逐渐消失，素还真双眉紧皱：“叶小钗，我……！”

　　我明白。叶小钗抬手点了点素还真额头的朱砂，露出淡淡的微笑：方才那些话不是你的本意，你只是受了侵蚀不自知而已。我知道你。

　　额间的触感若有若无，似轻风拂过一般，素还真想伸手抓住，却陡然扑了个空。叶小钗已完全透明虚化，他背对着窗户站在素还真面前，满月的光华和着烟花的炫彩照射进来，将叶小钗虚化的轮廓勾画出绚丽的颜色。仿佛与梦中那洒满阳光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素还真望着那样的叶小钗，感觉心都被温暖填满了。

　　“叶小钗……”

　　素还真不知如何表达自己心中的感觉，竟一时口拙起来，他上前一步，张开双手想要抱住根本抱不住的叶小钗。

　　叶小钗本是微笑着站定，却忽然双眼一睁，抬头望向天花板，满脸警惕的神情。素还真止住动作正要随着他的目光看去，霎时屋内阴风大作，裹挟着一股浓浓黑雾冲出了窗外。素还真尚未反应过来，叶小钗已追了出去，眨眼间跟着那阵黑雾一起没了身影。

　　素还真立刻跳出窗户，几个起落到了屋顶。他站在月光下，双手捻决，漫着金光的指尖抹向双眼，视线中立时出现丝丝缕缕的金线，顺着金线的方向，素还真疾驰而去。

　　烟花还在空中绽放，烟花炸开的轰鸣和庆典热闹的乐声混杂着在夜空回荡，遮盖住了高楼屋顶两道疾飞身影激斗的声音。远离素还真，叶小钗无了实体，与藏身黑雾的影戏交互缠斗，远看便似一阵疾风追逐着黑雾，黑雾被冲散又旋转着聚拢，伴随着阵阵刺耳尖啸，在布满烟花的夜空显得诡异无比。

　　叶小钗环视四周，见与人群离得远了，舞起剑网罩住黑雾，逼得影戏停在一处屋脊上。叶小钗抢得先机，松开手中飞舞的剑，同时跃上高空，一招“刀落雪花”，手中刀气先如漫天雪飘，继而迅疾而下，刺入剑网舞成的包围圈。影戏哀嚎一声，护身雾气尽皆散去，露出了真身。

　　眼前的人身形佝偻，破碎的黑色斗篷下露出的双手白骨森森，面孔上罩着一个四肢扭曲的戏偶，染血的木偶脸上还带着似笑似怒的神情。

　　“真叫人生气啊，叶小钗，戏奴让你们斩杀后吾便再也找不到合适的附体了，”影戏尖利的童音和着浑浊男音响起，“你瞧，这已经是第三个了，那么虚弱，那么没用，才过了两天便腐烂至此，真叫人生气啊！真叫人生气啊！”

　　叶小钗闻言双眼一眯，手中刀剑挥动着便朝影戏攻去，影戏“哈”的笑了一声，身体轰然炸开，浓雾混着血肉袭向叶小钗。叶小钗未料到他会突然自爆，闪躲的瞬间被暗处扑上来的戏偶咬住了左手，叶小钗右手挥剑砍去，那只戏偶却是更快一步，纵身回跃，四散的骨肉竟也随着从四面八方聚拢回来，回复了原状。叶小钗捂着左手退后数步，横刀防守，他的手腕被咬下一块，几乎握不住剑。戏奴口中含了一片金光，望着叶小钗，口中发出“咯咯咯”的诡异笑声。

　　“叶小钗啊叶小钗，多么笨啊！”影戏将那片金光慢慢吞食了进去，“那么好的真气，你竟还尽数还了回去。”随着金光入体，影戏傀儡那双白骨森森的双手竟倏然暴涨数寸，化成一双铁爪。

　　“吾知你真气不足，所以将仅有的真气聚在双足双腕以提高速度及力道——如此倒是方便了我。”戏奴伸出血红的舌，大笑道：“我先将你撕碎，吸尽你身上的真气，再去找素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