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素钗]一世相随》花戏叶

15、第 15 章

　　素还真醒来之时，叶小钗已安坐在桌边。他撑起身子，声音含糊的喊了一声“叶小钗”，叶小钗立即走上前来坐在床沿，摸摸他的额头，然后在他掌心中写道：很少见你起得那么晚。

　　素还真抬眼望了望窗外，艳阳高照，竟是已过辰时，他想许是昨晚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致使今日晚起，又讶异昨夜心中如此纠结，竟还能熟睡过去。思及此，他不禁笑了一笑，转头对叶小钗道：“叶小钗，起得这样早？”

　　叶小钗没搭他的话，低头在他手心写道：我探得影戏的去向。

　　素还真楞了一楞：“什么？”

　　叶小钗继续道：他向西边逃去，脚程却是不快。

　　素还真看向叶小钗，神色疑惑的问道：“你如何知晓他的去向？”

　　昨夜忽有魔气于风中若隐若现，我便追了出去。

　　“你……你昨夜独自跑出去追他？”

　　见叶小钗沉默而快速的点了头，素还真满肚子的疑问霎时消失了大半。

　　叶小钗还是叶小钗，他最熟悉的叶小钗，那么简单，那么耿直，怎么会对他藏有什么旁的心思？他忆起昨夜心中的猜测与纠结，简直如大梦一场，细细想来竟不知那些心绪从何而起了。

　　叶小钗不知素还真心中变化，只略微沉默了一下，又低头写道：他很古怪，畏惧与我们对上，却又逃得不远。

　　素还真道：“能逃却又逃得不远，怕是本就不想逃，而是另有所图吧。”

　　叶小钗闻言点点头，带着询问看向素还真，素还真了然道：“眼下不知他意欲为何，但目标即是我们，不妨顺着追过去？”他顿了顿，又解释道：“影戏虽是魔，却似乎不是你的对手，上次交手后也负了伤，不若乘胜追击，也算除去一大祸害。”

　　素还真说罢闭了闭眼，回忆着与影戏接触的种种细节，不由得又想起那玩偶带血的狰狞面目，尖声叫着“你吾同为邪魔”，声声凄厉，使他几乎分不清那叫喊是真实还是梦境。素还真忽然感觉一阵眩晕，他甩了甩头，右手虚握成拳，以指节轻敲自己额角。

　　肩膀被温暖的手握住，叶小钗正一脸关切的望着他。素还真转头看着叶小钗，目光虚空，半响才道：“叶小钗，你怎么会比魔还厉害？真是没有想到。”

　　叶小钗楞了一下，素还真继续道：“你以灵体状态追击影戏，他却仍旧不是你的对手，说明你实在比他强上许多，是不是？”

　　叶小钗闻言露出了迷惑的神情，似是此刻才意识到这件事情，皱着双眉沉默起来。

　　素还真动作缓慢的爬下床，顺手将落在被褥中的玉石掖进腰带中，他走到窗户前，迎风站了一会，思绪逐渐活络了起来，他低头思考了一下，转头对叶小钗道：

　　“咱们也向西去，且看看他打的何种主意。”

　　二人向西边奔走数日，途经两个村庄一座城镇，一路平静无波，并未发生任何诡谲之事。素还真心中纳闷，想不透对方意图，心情渐渐焦躁起来。

　　这日夜里两人在客栈安顿下之后，忽闻街上敲锣打鼓，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好不热闹。询问店小二，才知客栈所在的街道每月十五月圆时都要这么玩闹一番，叶小钗知素还真近日心情不佳，便提议去街上散散心，谁知素还真淡漠的摆摆手，和衣躺倒在床上。

　　若是感觉疲累，便早点休息吧。

　　叶小钗坐到床边，将手掌贴到素还真额头，以唇语无声的说道。

　　“没事，我随意躺会就好。”

　　素还真抬手覆住叶小钗的手背，合眼轻声道：“我若睡去，你便叫醒我。”

　　话音刚落，手中便是一空，素还真睁眼，对上的是叶小钗关切的神情。

　　我知你这几日夜里都睡得极不安稳，发生何事？

　　“没事……”话刚出口，便被叶小钗握住双肩：你别骗我。

　　素还真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他实在不知如何向叶小钗说明，每天一躺下，便梦见叶小钗冷酷狰狞的模样，那样的叶小钗直视着他，眼神冷到心脏都抽疼。他怨自己疑心病太重，只是那么一些只言片语，便牢牢记在心中不肯释怀。白日与叶小钗相处时能忘掉一切，夜深人静时又忍不住将那些片段翻出来回味，导致恶梦连连，睡得极不安稳。

　　叶小钗还在看着他，关怀的神情使他贪恋不已。如父如兄亦如友，陪伴他长大，虽偶尔一本正经的训斥，却还是处处顺着他宠着他的叶小钗，别人看不见，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叶小钗，那么温和那么强大，让他安心依赖的叶小钗……他一直以为两人会一直相伴下去，他无法想象真相揭开之时，告诉他多年的相处是假象，温柔的陪伴是伪装，他将如何去面对那样的事实。

　　他根本不敢面对，所以干脆逃避。

　　素还真紧紧的闭上眼，想将头扭到一边，叶小钗却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掰回来。

　　你这几日，很不寻常，不似往常的你。

　　叶小钗手上用了劲，捏着素还真有些疼，他挣脱开叶小钗的手坐起来，淡淡答道：“许是连日奔波有些疲累，休息休息便好。”

　　话音刚落，又被叶小钗捏住手腕：

　　别敷衍我，你这几日真的十分反常。

　　素还真不知怎的便有些生气起来，他甩开叶小钗的手，大步走到桌子边道：“是，我是有些反常，你难道就正常？”看着叶小钗疑问的眼神，素还真道：“每天夜里你都悄悄离开，你是去做什么？去追踪影戏？果真是如此吗？”

　　叶小钗顿了顿，缓缓道：你是什么意思？

　　素还真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嗤”的一声笑道：“让魔逃掉的是你，追踪魔的也是你，我一路跟着你走，却丝毫不见魔的踪迹，我怎么知道你是在追踪他，还是在与他合谋将我诱入陷阱？”

　　此话一出，叶小钗脸色瞬间就变了，他一瞬不瞬的盯着素还真，眉头几乎纠结到了一起，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房间霎时安静了下来，气氛凝重到了极点，连呼吸都显得吵耳。素还真双眼盯着桌面，不敢直视叶小钗，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说出那样的话，他是偶有怀疑，但将未经证实的猜测随意说出口不是他的作风。只是此刻心绪烦乱如麻，他连思考自己为何如此口不择言，都觉得那样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