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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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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在很久很久以前,有这样一个苦逼女纸,他老爹想送她进宫做皇帝的妃嫔,她不大甘愿,于是离家出走。
岂料,这一走,走出了一段孽缘。
我两个相识于江南水乡那如梦似幻的烟雾细雨之中。
在一个风清雨微如诗如画的傍晚,我是文姝姝他是顾长桢,我是因雨淋得浑身湿透被识破男装惨遭恶霸非礼的孤苦弱女子,他是手执油纸伞自暮色烟雨中缓步踏来的清俊贵公子,奇妙的奸/情就从桥头上这一出再狗血不过的英雄救美开始。我才一抬头他就突如其来冲了上来,两个恶霸瞬间就被打趴在地大声求饶,我还要冲上去对他们拼命的踢,拼命的踢,拼命的踢……
以后的发展我可以用一句峰回路转来形容,因为突然之间杀出来了一大批恶霸。当时他手拿一支翠绿玉笛大战恶霸之后,我也就适时的一昏了,这一昏就如愿以偿昏来了一个安生之所。
所谓光阴似箭,真是一点也不假,因为才一转眼就说到重点了。在城西药庐里就是感情爆发的时候,当时他不顾一切的抱我我也不顾一切的抱他,还立下了永不分离的誓言。
可惜快乐永远是短暂的,换来的只是无尽的痛苦跟长叹,为讼么我会在成亲当日花桥临门时不翼而飞呢?为讼么呢?
他当时只能疯狂的天南地北四处找我,后来终于被他发现,原来我不辞而别是回京进宫当了母仪天下的皇后……就这样。
这事确实是我办得不够地道,如今我有讼么资格和立场去怪责他更顾念未婚妻子的性命?
其实,因怀胎的缘故,本孕妇如今遇事都是比较蛋定的,就怕动了胎气,但是看见闻彩染与顾长桢当着本孕妇的面深情四目相望,劳资还是多少有点蛋定不起。
“公子无恙?”戚仲明快步上前,满脸关切。看向我时,神色莫测了一下。然而薛少潘与萧萧这对夫妻就无戚仲明这般客气了,直接露出厌恶的神色,对我视而不见双双向顾长桢拜礼。
我脚下不免倒退一步。
这些年来,我自以为修得一身铜皮铁骨刀枪不入之绝世神功,脸皮已够厚了,然这昔日好友毫无遮掩表露出来的嫌恶仍令我心中百般滋味翻转。
顾长桢侧眸瞥向我,那样冷峻的容色是这一年来我所熟悉记忆深处又极度陌生的,他眉尖几不可察稍稍一蹙,对左右淡声吩咐道:“请夫人上车。”
我坐在马车中撩开帘子往外望,见顾长桢欲上马时,闻彩染在旁轻轻扯他的袖口,“公子,你可是有伤在身?尚能驾马?”
顾长桢语调淡淡略带安抚之意,“无碍。”
我放下车帘转回头,对面萧萧抱臂而坐,手执乌龙鞭似笑非笑美眸冷冷瞥我。
我叹息,“萧萧,你我姐妹多年未见,为何不能和善些呢?”
她厌恶蹙眉,“谁与你这般薄情寡义的女子是姐妹!你——不——配!”
我继续和善,“既如此,你不驾马为何非要坐进马车?不是要与我叙旧么?”
她继续厌恶,“我便是要进来痛骂你一番!”
我洗耳恭听。
她哼哼唧唧半天似乎又无从骂起,闻彩染掀帘踏进来,抬头看了看和善的本孕妇,又看了看哼哼唧唧的萧萧,犹豫了一下,在哼哼唧唧的萧萧身边坐下。
马车缓缓起行,彩染手指绞着衣角,期期艾艾抬头对我道:“大夫人……小姐……”
我笑道:“还知道我是你小姐便好。”
萧萧马上拉起彩染的手,“什么狗屁小姐,别认她!”
我抖了抖群摆,淡淡插口:“彩染得以有今日,甚至日后飞上枝头成为人人钦羡之苏州顾氏少夫人,总有我的一份功劳,她认我亦是饮水思源,识得感恩戴德,值得嘉许才是。”
萧萧跳脚,“你这几年怎越发不知耻了,当年你抛下公子一走了之,如今竟还有脸回来。”
我道:“大家往后同住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若现下便把脸撕破了,往后的日子还长,怎么相处?萧姑娘,哦,不,是薛夫人,这点彩染可比你通透。”
“你竟还要长住?你还要不要脸?”萧萧张口结舌,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我悠然道:“脸是人家给的,与我要不要何干?”
正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我们在马车里相谈甚欢,不知不觉天色便暗了下来。
苏州位处江南,是闻名遐迩的鱼米之乡、丝绸之府,繁荣富庶,便是边境小镇亦是一片热闹繁华景象。
我们歇在镇中最大的客栈,此前他们已包下这家客栈,我们一行上百人,进镇时阵仗颇大,惊动四方,引来无数围观群众。
我被彩染扶着自马车上下来,隐约听见人群中的耳语。
“真是顾公子回来了啊……”
“方才看顾家侍卫浩浩荡荡进镇,听人说是顾公子回苏州了我还不敢相信……”
“谁谁谁,顾公子是哪一个,快指给我瞧瞧啊……”
“不会用眼睛看啊,最惹眼的那个,风度翩翩,一身富贵风流的清俊公子,瞧见没瞧见没……”
“咦,那美貌小姐是谁?”
“天,别是顾公子已娶妻室?”
“不会吧,听说顾公子因文小姐立志终身不娶,若他另娶他人,还算什么至死不渝的爱情,简直伤了奴家的心!”
“文小姐都走了三年,这至死不渝什么的做不得真,你节哀顺便罢。”
我脚下一顿,疑惑回头,彩染抿唇轻声道:“小姐,进去吧。”
客栈内早已收拾齐当,我未在房中用膳,偏跑去楼下大堂对着顾家侍卫那一张张都不大友善的脸孔硬是用了满满两碗饭,胃口十分之好。
用过晚膳,我又要出去逛夜市,萧萧舍生相陪继续与我一路唇枪舌战,我不知为何竟觉得心情奇佳。
多么活力四射的萧萧啊,真是令人怀念。
站在一处卖首饰的摊贩前,我挑了支风头钗递给萧萧,“喏,送给你,可喜欢?”
她愣了下,继而甩开脸骄傲一哼,“本姑娘不稀罕。”
我不理她的拒绝自顾自拿那凤头钗在她头上比划,“身为女子,你总不爱装扮,须知女子三分姿色七分打扮,你若簪上这支钗,俏丽更胜往日,保管少潘喜欢。”
她俏脸微红,默默不语由我把发钗插入了发簪。抬眼时,目光复杂晦涩看着我,张了张嘴吐出个‘你’字,又无下文了。
我买了一把沉香木透雕的桃花扇,与萧萧踏进客栈时,仰脸一瞧,二楼天字号房前,彩染正手端托盘,轻叩房门。
“何人?”
“公子,是我。”
须臾,房门被由内拉开,顾长桢轻袍缓带站在门后,面庞白皙的肌肤透出薄薄粉色,发冠已解,一把长长乌发如瀑般流垂而下,发间仍可见数滴晶莹水珠。
显然正是美人出浴。
平常他总衣冠整齐,端方持重,今日这么一副美人出浴的香艳模样,实在是别有一番风情,风姿撩人。
彩染登时满面粉红,急匆匆羞答答垂下眼,嗫嚅,“公子,奴婢来……为你上药。”
宽大纯白绣袍长长的袖摆缓缓抬起,顾长桢伸手接过她手里的托盘……抬眸时,与我四目相触。
我一抖手腕展开桃花扇,掩住半张面,弯眉冲他飞去个媚眼。
萧萧忽一把粗鲁扯过我回头就走,“走走走,继续逛夜市……”
……
夜里,我披衣下床,依在二楼窗前。
不出所料,有一人负手立在客栈后院中,只是此番身后多出一个倩影默默相守相伴,又不觉得那么孤清。
彩染抬头望见窗内的我,装作不见,我心头便不大高兴,故而自楼上下来。待我绕进后院,却意外看见月光在地上投下一对相拥的剪影。
不过片刻,他二人竟就抱在了一处。
我真真虎躯一震。
顾长桢背对着我,脊背似有些僵硬,仍是缓缓抬起袖虚虚拢住了怀中女子。
彩染依偎在他的胸口,满足阖眼,轻声软语,“公子,彩染这些时日,日日夜不能寐,好担心公子安危,幸而公子无恙。倘若公子有何意外,彩染,彩染……”
说着她语调哽咽,身子微颤,睫毛上挂起盈盈泪光。
顾长桢手臂微紧了些,温声道:“令你受惊,是长桢不是。”
本孕妇一时面目狰狞。
劳资劳资劳资……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应作如是观应作如是观应作如是观如是观……
“大夫人……”彩染忽然惊慌退开。
顾长桢转过身来,月光下一张姝颜隽美淡漠如初的脸。
本孕妇深吸一口气,蛋定慢摇桃花扇,“今夜月色分外撩人,再适合不过这痴男怨女亲亲我我搂搂抱抱耳鬓厮磨喁喁私语互诉衷肠一番,本大夫人不打扰了。”
说完一合扇,转身踏步欲走……
“闻姝。”
顾长桢声音淡淡,“我有些话与你说。”
等彩染一步三回头明显不大放心的离开后,我依然低头保持沉默,目光盯着鞋尖。
他亦与我同沉默。
午夜的风流转在寒凉的空气中。
我们其实相隔不远,只要迈出一步,触手可及……
“今夜子时,少潘与萧萧会连夜送你去永州……”
我诧异抬头,“你不带我回苏州?”
他淡然的眼神给了我明确的回答。
我笑了。
到底我们已回不去。
我三嫁他人,最后一嫁还是他的兄长,肚中更有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试问这天下间有哪个男人能大度到这般程度?
其实我早已知道与他再无可能,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患难与共,却未尝没有暗自滋生一些不当有的期盼……
到底是我妄想了,妄想罢了。
我点头笑道:“家父如今任职永州长史,我此去永州亦可无忧……总之,谢谢你。”
回身离开,走不出三步,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无话要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