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两个前任姐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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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高考场上的回锅肉，但再次面临下油锅，心中的紧张与患得患失仍是有增无减。
不可思议的是，这时候却凭空生出了一个说出来会很不好意思的念头，只要一想到这个念头，心里就暗爽，会觉得很轻松。
这个念头就是，我突然非常庆幸自己已经和亲爱的女友分了手。
这一年来，与其说我努力奋斗的力量源泉是自己美好的未来，不如说考进和她同一所大学才是更现实的动机。
这个执念压迫了我整整一年，施加在我身上的压力几乎超过了高考本身。
现在，我可以负责任地说，那所大学，绝不会出现在我的志愿里。
其实，去年的考高，如果不是为了亲爱的施娜娜同学，我的首选，会是晓南就读的大学。
就读这所大学有个好处就是，晓南在读里面的研究院，而且似乎极有可能会留校执教。
另一个有利条件是，当时晓南的未婚夫——注意，我用了“当时”这个残酷的字眼——是这所大学的精英学者，拥有博士学位，年仅二十九岁便已有着副教授的头衔。
即使在被晓南无情抛弃的今天，他仍然是我聂晓北人生中的头号偶像。
以上，是高考第一天的早上，我睁开眼睛之后，直到翻身起床之前，我心中的全部胡思乱想和真情感言。
因为考虑到时间宝贵，以及临考之前的心理状态调整策略之类的复杂技术要求，我没敢再往下想太多。
睡眠充足，自然精神饱满。
早餐呢，是沿用了长达一个月之久的高考特餐，既清淡又营养。不仅是早餐，连午餐，晚餐，宵夜，都由高级营养师指导食单，每日变换。
要说我不喜欢被这样精心照料，那是虚伪。
不过，我也有点鄙视自己，人家大熊猫受到不管怎样的细心呵护，始终一副浑然天成的舍我其谁、安之若素的高贵范儿。受到类似这种待遇的我，为什么却万分的小家子气，除了只敢有一点点窃喜之外，更多感到的是不安、惭愧和难为情呢？
同样，这个深奥的问题，也不适合在高考当天思考。而且，其实，我大脑最阴暗角落里的脑细胞已经脱口而出对我说：那是因为你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个没爹疼没娘爱的穷酸小子，不配。
我就知道，“真相”这个破玩意，是天下最伤人的东西。
所以说，咽下第一口早餐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开始回想，我是不是对季亚诺还不够好？
人心都是肉做的。不说出来大家也该了解，我也是个有良知、懂得在局部范围感恩的人啊。
“真是担心啊。”坐在我侧面的季亚诺忽然这么说了一句。
我喝下一口汤，问道：“怎么了？”
“越想越担心。”他放下手中的筷子，趴上餐桌，单手托腮，看着我说道，“已经是第二次参加高考了，能不让人担心吗？”
我记得，刚才我好像才反省过说，不该对他不够好。
“你是我的仇人啊？这个时候，应该是由你来安慰我不用担心的吧？”我很克制了，所以我没有吼出来。
就是有这种人，实在没法让人对他好。
吃饱后，我回到房间去拿书包，顺便在此检查了一下文具。出来的时候，季亚诺已舒舒服服地坐在轮椅里，身旁站着季宁修。
万分意外的是，季亚诺的父亲居然大马金刀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伯、伯伯您好。好久不见了。”虽然吃惊，我还是毕恭毕敬地跟老人家打招呼。
自从新婚第一天之后，我就没有再见到这位高瘦又威严的老头。他这么乍一出现，还真有点让人心慌。而且，说真的，喊一个比我外公年纪还大的老头“伯伯”，对我的常识还真是个考验。
“嗯。你还好吧。”老爷子那有力地眼神在我的脸上转了两圈，不疼不痒地应了我一句。
“我很好。”我忙不迭的点头，也不知道他所问的还好是指哪里还好。
老爷子双手一撑拐杖，利落地站了起来，目光由我的脸上转向他的儿子。
“谢谢爸爸。”季亚诺一脸纯真的笑容对着他爸微笑。
老头眼中的神情变得柔软，一边朝门口走，一边说道：“你高兴就好。”
季宁修推着轮椅跟在老头身后。季亚诺一伸手，扯着我的书包带，笑道：“晓北，出发吧。”
我知道季亚诺要陪我去考场，可是，看到老爷子也和我们坐进同一辆车里，我还是悄悄向季亚诺问了一声：“我们要去哪里？”
“去考场啊。”季亚诺看上去比身为考生的我还有激情，“爸爸也是专程来陪你考试的，谁让我们家今年有个考生呢。”
我受宠若惊。。。。。。不！是惶恐不安。。。。。。不！是百思不得其解。。。。。我参加高考，亲爸爸都没来，这个老头来干嘛？
去年参加高考的时候，是晓南和她当时的未婚夫送我去考场的，没想到今年居然多出来这些八竿子挨不着的人。
季亚诺铿锵有力地说道：“晓北，你要沉着，要有自信。不管考到哪一门课，你都要想到有我和爸爸在背后支持你。在考场内，考生拼的是实力，等待在外面的我们这些家人，拼的就是气势。是这样吧，爸爸？有我们在，晓北绝对没问题的。”
我的心情顿时很复杂，季亚诺竟然还有这么白痴的一面，真是可惜了那张冷艳俊俏的脸蛋儿。
“嗯，你说没问题，当然是没问题的。”老爷子这样回应儿子。
我以为当爸爸的在陪儿子说笑，或是在敷衍儿子，结果，却看到老头子一脸的爱怜与热忱。
突然，老头子却直接对我说起话来：“晓北啊，亚诺对你的期望很大，你好好考，不要让他失望。不过，你也不要有太大的思想压力，真要是考的不理想，亚诺也会送你进满意的大学。”
“是。我明白。谢谢伯伯关心。”我有点不知所云，请问，有谁听懂了这个老头子在对我说什么吗？
季亚诺有力搂了一下我的肩膀，又握住我的手，满面笑容地说道：“太好了，爸爸。只要晓北高兴，我就最开心了。”
老头子的眉毛立马朝两边分开，甚至连看向我的目光都有一点亲切。
“只要你开心就好。”老人家再次说出这几个字。
我，算是明白了，这一对父子只要在一起，彼此就会自动呈现智力亚健康状态。
做儿子的完全隐藏了自己的恶劣本性，在父亲面前撒娇卖傻装天真。而做父亲的呢，则是一见到儿子就天然呆。
由这样一对父子送我到考场，并且还被明确告知他们会一直坚守在考场外给予我支持和力量，真的让我压力好大。
到达作为考场的学校，校门外已辅天盖地人满为患。这就是高考才会有的特别景象，每进去一个考生，就会丢几个家人在外面苦苦等待着。
去年高考看到这个景象的时候，受气氛污染，我竟然因自己的父亲没有像别人的父母那样满脸焦急地守在场外而感到一丝没骨气的心酸。
今年父亲也没有来。
去年都没来，今年没来也是当然的。可是，没有理由的，我的心里，也不知是哪个犄角旮旯，生出了一丝丝的有些窝囊的期盼，竟然有一丁点的以为，父亲没准会突如其来地出现在我的面前，就像考场外数不清的家长们一样。
在我的心底最最深处，有着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私心期盼。而我敢有这样的一个私心，是以为，父亲会看在我为他个人的新家庭的利益牺牲到这个程度的份上。。。。。。
我也有我的自尊啊，所以，我绝不会让季亚诺看到我翘首期盼的样子。
再三拖延入场的时间之后，没想到，没等到父亲，却等到了我人生的偶像，亦即我的前准姐夫——苏致远。
“太好了，晓北，总算赶上了送你进考场。”在考场大门口守株待兔的前准姐夫一把握住我的手，一如往常地既亲切又有气质。
“大哥，你怎么会来？”我的第一反应是喜悦，紧接着是诧异，然后是代替晓南感到愧疚。
“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怎么能不来呢。是晓南告诉我考场在这里。”苏致远神情和态度都和以前一样毫不生分，一点也没有什么怨恨和受亏待的样子，格外令我百感交集。
早在晓南和苏致远交往之前，我就认识他，那时他是晓南班上的老师，是个助教。见到他的时候，我就随晓南一样，喊他老师。
后来他成了晓南的男朋友，进而谈婚论嫁，我就开始喊他大哥。我喜欢这个喊法，不光觉得亲热，更重要的是能带来一种安全感，让人觉得很可靠。
“文具都准备妥当了吗？”去年也是这样，临进考场前，他也问了几遍这个问题。
我样了样手里的轻飘飘的书包：“没问题的，都准备得很充足。”
“那就好，放松心情，拿到卷子后，先把卷面完整浏览一遍，留个整体印象。然后看到题目别先急着写，一定要先仔细审题，完全理解了题目的要求之后再动笔。”
这些话，去年他也对我说过。想起来颇有些怀念。
我正想这么告诉他，却见季宁修推着轮椅里的季亚诺，往这边来。
“知道了，我会小心仔细的。”我点头答应，想赶在季亚诺过来之前进大门。
苏致远面带笑意地点了点头：“那就快进去吧，我会在这里等你，中午去我那里休息吧。”
“大哥，你不用守在这里等我了，你先回去吧。已经有人会来接我了。”我暗暗移动自己站立的角度，努力让苏致远不要看到季亚诺。
可是，季亚诺却隔着老远，高声喊起了我的名字：“晓北，不用早点进场吗？”
苏致远闻声略略偏了偏头，向身后瞥了一眼，淡淡的问道：“那个人。。。。。。怎么也来了？陪你来的？”
“是，是他送我来的。他是我。。。。。。是姐姐的。。。。。。就是那个人，我现在住在他家，他和他父亲对我很照顾，今天也一起送我过来。咦？你知道他？你们见过面？”我啰啰嗦嗦地说着，其实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该说什么才好。
他没有吱声，只是动了动嘴角，勉强算是一个冷淡的笑容。
这两个人似乎不该碰面。
不过，说到底，我这算是什么命？没有一个血亲来捧场，却劳动了两位卸任的前准姐夫。
想必我脸上的尴尬是掩饰不住的，苏致远注视着我没有说话，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我进场了。”我大声说了一声，然后又对苏致远说道，“大哥，你不用等我了，先回去吧。过些天我再跟你联络。”
说完，我拔腿进了大门。
季亚诺离得越来越近，我不安地
瞄了他一眼，却发现他的注意力不在我的身上。
他的视线射向苏致远，那黝黑的眼睛变得暗沉黯沉，唇角，却泛起一个其意不详的、暧昧的、似有若无的笑容。
大热天的，我的手臂窜起一阵寒栗。
我不敢说有多了解季亚诺，这个人的心思只怕连阴间的鬼魂都猜不透。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两个前任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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