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Chapter 1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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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戈德里克醒来时没有立即睁开眼睛，而是下意识的先往旁边摸了摸。通常情况下萨拉查总是比他起得早一些，他认为今天也许会不同。可他来回摸索了半天都没有摸到人。戈德里克不满的嘟哝了一句，刚要收回手却突然摸到冰冷又光滑的鳞片。他吓了一跳，慌忙睁开眼睛，就看见青色的蛇身从被子下探出一角。
“……萨拉？你还好吗？”戈德里克不确定的看着那一截露在外面的蛇身：“这是副作用吗？还是……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变小了？”
蛇没有回答也没有动。戈德里克一把扯开被子，顿时大惊：“梅林！你怎么连颜色都变了？！我记得你的鳞片要更深一些？”
原本正在休息的蛇被他的动作吵醒，慢吞吞的摆了一下尾巴。戈德里克一把抓住蛇尾拖到自己面前，青色的大蛇受惊，上半身刷的立了起来。戈德里克见状更加慌张，手指顺着蛇脊一路滑下，试图找到消失的部位：“你的翎羽呢？还有翅膀呢？你怎么不说话？”
“你玩够了吗？”忍无可忍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戈德里克差点扭了脖子。他看见穿着整齐的萨拉查正站在窗前望着他。戈德里克慢慢低头看着还被他抓在手里的青色大蛇，又看看萨拉查，略有些懵：“这不是你？”
“那只是一条蛇！”萨拉查又好气又好笑。
戈德里克讪讪的放开了蛇。他为自己的行为辩解道：“我以为暗精灵的血有什么副作用……”
“没有，它唯一的副作用是提高受孕率。”萨拉查说话时还在继续着手里的动作，用地狱火将缠在窗外的蛛丝烧断。他要小心的控制火焰不要蔓延太快，以免点燃了整个树屋，所以花了几分钟才把不知缠绕了多少层的蛛网烧透。阳光终于能毫无阻碍的透入房间，他正要驱使蛇群从他烧出的空洞离开时，却看见戈德里克还坐在床上没动，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怎么了？”萨拉查有一点紧张。虽然他昨晚特意驱使蛇群守护树屋，防备那些在仪式后过度亢奋的暗精灵趁他们睡着后做出什么，但暗精灵下毒的手段防不胜防，他担心有谁越过他的感知把什么影响神经的毒下在了戈德里克身上。
戈德里克过了三秒才回道：“呃……没什么。”
萨拉查为他的迟钝感到担忧。他走到他旁边施放了几个检测魔法，结果显示他一切健康。戈德里克见他误会，连忙摆手：“我很好，就是……嗯，在想一些事。”
“想什么？”
戈德里克眼神飘忽了一下，落在他的……肚子上。
“你说暗精灵的血可以提高受孕率……那个，对雄性也有作用吗？”
萨拉查沉默了几秒，突然说道：“穿上衣服，现在。”
戈德里克还担心这个问题会惹怒他，见他没有生气的迹象才松了口气。他带着一点不解飞快的把衣服穿好：“怎么了？有什么急——啊啊啊啊啊啊！！！”
他被萨拉查从窗户扔了出去。
戈德里克没有摔在地上，而是半路就被蛛网拦住了。暗精灵与一种森林巨蛛有伴生关系，他们的住所往往就建立在森林巨蛛的巢穴中。他刚落下就立刻被森林巨蛛发现。感谢龙血对体质的加强效果，戈德里克侥幸在那些巨型蜘蛛靠拢过来前挣脱了蛛网。他落在另一根树枝上向上望，发现他们的树屋不知为何被蛛网缠绕了无数层，几乎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白茧。
“你还活着，真令人失望。”艾洛儿说。
她的神出鬼没让戈德里克又一次受惊，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他抬手指了指树屋：“你做的？”
“一点小的余兴节目。”艾洛儿舔了一下嘴唇，凑近他耳边：“有时候我真希望自己也是蜘蛛，这样就能把你缠起来慢慢享用，榨干你身体里的每一滴液体……”
一道光从白茧的缺口飞出。艾洛儿飞快的躲开，笑嘻嘻的跳到了蛛网上。粘人的蛛网没有对她的行动造成任何阻碍，蛛网惊人的弹力反而让她三下两下就跃出很远。她站在一个足够远的位置对树屋抛出一个飞吻：“不要吃醋，亲爱的。你依然是我的第一选择。”说完，她不等萨拉查再甩出魔咒就立刻抓着蛛丝荡远了。
“……她对谁都这样吗？”戈德里克揉了揉耳朵。一个暗精灵在你耳边暧昧低语的威力巨大，就算是他都觉得有一瞬间尾椎发麻。
“一个暗精灵对你表露兴趣只有一个原因——”萨拉查也从窗户里跳了出来，踩着树枝几下跳到他身边：“——她想杀了你。”
“所以？”
“所以你最好在她付诸行动前离开。”萨拉查说着把手伸到戈德里克背后，从他后颈上抓出了一只指甲盖那么大的小蜘蛛。戈德里克惊讶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他完全没有感觉，就连身上的炼金物品也没有反应。暗精灵的手段的确像传闻中一样防不胜防。
萨拉查与艾洛儿的确有交情，但这也不能阻止艾洛儿对戈德里克下手。她会提醒戈德里克注意毒酒只因为她不希望别人抢了自己的猎物。萨拉查比戈德里克更了解暗精灵的疯狂，所以他逼退艾洛儿后立刻带着戈德里克离开，没有再给对方留下任何下手机会。他们一离开死亡森林萨拉查就勒令戈德里克换了一身新的衣服，用地狱火烧掉了原本的那一套，还布下了一个可以混淆空间导向的法阵，带着他连续幻影移形了好几次才停下。
“看来你吃过不小的亏。”戈德里克戏谑的说。
“记得你第一次遇到我吗？”萨拉查问。
“当然，你从沼泽里走出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要杀了我。那时候我可没想到你会反过来把那几个黑巫师干掉了。”戈德里克笑着说：“嘿，我记得那是因为你第一眼就爱上我了？”
“那不是唯一的理由。在那之前我被艾洛儿追杀了三个月，我不得不把路西恩留在一户麻瓜家门口。当我回头去找时却发现那户麻瓜被斯莱特林的人杀了，我还以为是他们带走了路西恩，所以找了回去。”萨拉查说起这件事时语气里只剩了好笑：“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一场误会……那时候我把那几个人当成了斯莱特林的人。”
“但还是有你对我一见钟情的原因，对吧？”戈德里克问。
萨拉查点头。
戈德里克就像打了一场胜仗一样得意洋洋。他说话时的语气都轻快了不少：“我就知道，我对自己的魅力一向有信心！”
萨拉查忍住没有告诉他那时候他看起来有多凄惨。严格来说他第一次见到戈德里克时根本没看见他长什么样，因为他满脸都是血和泥。他唯一看见，并且留下了深刻印象的就是他的眼睛，天空般蔚蓝，没有绝望也没有对死亡的畏惧，痛苦只能让他的战意燃烧得更加旺盛。
他走出斯莱特林时是最迷茫的时刻，不知自己应该做什么，也不知自己要去哪里。所以他答应了那双眼睛的主人的邀请，和他一起踏上了旅程。大概就是在一次次战斗中，他在那双眼睛里越陷越深。
现在那双眼睛里只有好奇和永不消退的活力：“海精灵？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一支？”
萨拉查低头看着清单。海精灵属于元素精灵的一种，六百多年前一支水精灵因为未知原因导致精灵母树枯死，仅剩的几名族人移居到了传说湖中女妖薇薇安的住所，从此更名为海精灵。据说他们得到了薇薇安的祝福，可以依靠水的魔力繁衍生息。
“六百年，这对精灵来说实在太短了，位置还是永澈湖……”戈德里克有点烦恼：“如果传闻是真的，薇薇安还活着的话——”
“她已经死了。”萨拉查说。
“你怎么知道？”戈德里克惊讶。
“某个人告诉过我，她为梅林牺牲了自己。”萨拉查不想说巨龙霍格沃兹的事，所以含糊的用某个人代替：“他是唯一用双眼见证过梅林封神的人，我相信他的判断。”
戈德里克没有问那个人是谁，即使他非常好奇。他沉思了片刻：“那么海精灵是依靠什么活下来的？和暗精灵类似？”
“我询问过暗精灵，他们对海精灵的存在一无所知。应该说……没有人能肯定他们是不是真的存在。”萨拉查点了点清单上被罗伊娜特意画了一个圈的地方：“我和罗娜讨论过，我们认为海精灵就是女妖的化身，也许我们能通过他们找到薇薇安的线索。”
他没有说他研究海精灵是因为当时想要抓一只好让戈德里克能顺利渡过法则的考验。虽然这个念头最终被巨龙霍格沃兹打消，他却没有放弃研究。如果说除了霍格沃兹之外还有谁知道点燃神火的步骤，那么一定是薇薇安。他一直想去永澈湖寻找线索，现在正是一个好机会。
多年来巫师们一直在寻找永澈湖的位置。曾经到达过永澈湖的巫师将它描述成一个四季如春，风光迤逦的仙境，但实际上它位于峡谷之中，一颗郁郁葱葱的橡树生长在湖水中央，庞大的树冠将整个峡谷填满。他们抵达时是中午，但峡谷中却阴暗得如同夜晚。因为缺乏阳光的缘故，峡谷里生长着一层喜欢阴暗潮湿环境的苔藓。它们将起伏的树根覆盖，看起来就像无数条横亘的绿色巨蛇。
“我还以为这里会更……热情一些。”戈德里克犹豫的说。他站在峡谷边缘向下望，橡树枝宽阔得足以让三匹马并排在上面跑过。可古怪的是偌大一棵树竟然连只鸟都没有。他和萨拉查商议了一下，没有立即下去，而是先去附近树林中抓了两只猫狸子替他们探路。
不一会儿两只猫狸子就回来了，看起来都受到了惊吓。戈德里克搂着它们嘀嘀咕咕的说了半天，站起来说道：“里面什么都没有，但到了某一处，它们感觉到了危险，所以没有继续向下。”
萨拉查稀奇的看着他：“你能听懂？”
“这里不止你一个人能驱使魔法生物。”戈德里克哼了一声：“也许明天早上起来你会发现自己旁边趴着一只猫狸子，别说我没提醒过你。”
萨拉查：“……”
他们跟着带路的猫狸子顺着橡树枝跳下了峡谷。里面比外面看起来还要死气沉沉，而且越接近峡谷下方就越能感觉到魔力被压制。走到峡谷中部时猫狸子说什么也不肯再前进一步，动物对于危险的直觉令他们都提高了警惕，但直到他们跳到最后一根横在湖水上方的橡树枝时也没有遇到任何意外。
“这就是永澈湖？”戈德里克蹲在树枝上向下看。他脚下的湖水因为没有阳光的关系呈现出墨一样的黑色。他释放了两个光球照亮了湖面，毫无波澜的湖水看起来就像早已死去。他有些不解：“我记得水妖不是黑暗生物，这里怎么……萨拉？萨拉查？”
他突然站了起来，转头四顾——刚刚还紧跟着他跳下树枝的萨拉查不见了！
传送魔法？幻象？还是萨拉查发现了什么所以先走了？
戈德里克想了想，重新蹲下。他的脊背凸起，金色的毛发自皮肤下迅速生长，眨眼间就变成了一头威风凛凛的黄金狮子。就在他完成阿尼玛格斯变形的瞬间，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让他猛地转过头——那里什么都没有，除了光秃秃的树干。随着他的变形，之前他释放的两个光球已经消失。好在猫科动物的瞳孔可以捕捉到微光，恰好足够他看清周围。被光勾勒出轮廓的枝叶纵横交错，看起来阴森可怖。他焦躁的原地转了两圈，始终没法摆脱那种让他不安的危机感。
……所以那两只猫狸子才不肯下来？
他忍着想要不顾一切离开的冲动，努力想辨别危险来自于何方。它似乎无处不在，从每一片树叶，每一滴湖水，每一缕微风中散发出来，令他狂躁而惊惧。戈德里克原本想借助阿尼玛格斯形态来判断这里是否有影响人精神的魔法阵，现在看来适得其反。他只好变回人形，动物的直觉消失，从人类的视角来看这里除了过分的安静之外一切如常。
就在这时，他脚下的湖水泛起了涟漪。戈德里克警觉的后退几步，放出光球照亮了水面。他看见庞大的阴影在水下盘踞。那东西起码有二十英尺长，游动的姿态妖娆而动人。它注意到了水面上的光球，试探着绕着光亮转了几圈，猛地破开水面！
漆黑而粘稠的湖水从戈德里克释放的防御魔法阵上滑落，逐渐露出水下怪物的模样。金发，饱满的额头，蔚蓝的双眼，挺直的鼻梁，绷紧的下颌……戈德里克惊讶的看着从水中探出的另一个他。他们有着一模一样的五官，只不过对方上身赤|裸，腰部以下浸泡在湖水中，随着水纹波动隐约能看见几片深蓝的鳞片。
荒谬感促使戈德里克先开口：“你是谁？”
他对面的‘戈德里克’面无表情的张开嘴唇，发出尖锐的颤音。那声音令人无法忍受，戈德里克差点以为它是一种攻击手段。对方似乎也发现这不是一种好的沟通方式，于是他向戈德里克招招手，身体缓缓沉下湖水，示意他也跟过来。
戈德里克只犹豫了几秒钟就跳下了湖水。那感觉像跳进了果冻，他每移动一下都要花费好几倍的力气。随着他整个人没入湖水，他惊讶的发现湖面下竟然完全与从上面看起来相反，水质异常澄澈，他毫不费力的看清了在他前方游动的人影。那个人有着和他完全一样的上半身，腰部向下却是长达五米的深蓝色蛇尾。阳光随着他的游动被折射出深浅不一的蓝，美得就像水手口中能用歌声将人迷惑的海妖。
等等，哪儿来的阳光？
戈德里克抬头向湖水上方看。他惊讶的发现水面上倒映的是一处满是珍奇花草的山谷，高大的橡木上每一片叶子都是充满生机的翠绿色，金色的太阳明晃晃的挂在天际，在它的照耀下就连缠绕在树枝间的藤蔓都闪烁着令人目眩的金光。他下意识的向上游去，想要看看岸上发生了什么——
——他看见了阴冷的，死寂的，没有一丝阳光的峡谷。
戈德里克重新沉下水面。他的双眼没入水面的那一瞬间，漆黑的湖水陡然变成了被阳光照亮的澄澈水面，而他感知不到任何魔法气息。就在他打算在湖面上释放检测魔法时，深蓝色的蛇尾缠住了他的腰，他被拖入湖水深处。蛇尾的主人，‘海妖版戈德里克’默默地把他拉到自己身边，抓着他的胳膊向下方游去。戈德里克没有反抗，他们很快游到了相当深的地方。神奇的是他们周围的湖水依旧如同上方一样澄澈透明，被阳光照得透亮。随着他们越来越向下，他们离那颗高大橡木的树根越来越近。海妖带着他穿过与水面上的部分一样庞大的根系，一座小小的城市出现在他们眼前。构成城市的看起来很像精灵们最拿手的树屋类建筑，只除了它们都被建造在树根上。最让人惊奇的是城市没有上下左右的区分，他们游到城市中心后四面八方都能看见建筑——整个城市就像建立在一个球的内部，无论游向哪个方向都可以落在地面上——大概只有水中才能形成如此奇怪的城市结构。
海妖版戈德里克把他带进了一座小树屋。树屋的墙壁看起来像水藻类植物构成的，有许多细小的缝隙可以看见外面。戈德里克新奇的用手摸了摸墙面，柔软的墙面随着他的施力渐渐变形，又在他放开手后慢慢恢复原状。海妖从房间的柜子里找出了一枚小小的蓝色果实递给他，示意他把它吃下去。吃完后戈德里克只觉得耳朵下面有些痒，他意识到什么，撤去魔法，试着吸了一口气——水流自然的从他新长出的鳃中过滤，将氧气输入他的肺部。
“谢谢。”戈德里克说。他注意到自己发出了尖锐的颤音。
海妖仰头对他微笑了一下，推开门，招呼他与他一起游出去。戈德里克自然的摆动双腿，忽然发现它们不见了，取代的是一条和海妖类似的，海蓝色的长长蛇尾。附着在蛇尾上的透明鳍令他可以随意在水中做出任何动作，原本如同果冻一样阻力极大的水突然变得如同空气一样轻松。他花了几秒钟适应这个变化，愉快的从大门游了出去。海妖已经游出一段距离，正回头向他招手。
戈德里克正要跟上去，却突然停了下来。他有点困惑的四处看了看，又看了看自己，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
我忘了什么？他困扰的想。我不是来找……找什么？
海妖游了回来，不解的望着他。他担忧的目光让戈德里克不好意思的笑笑。他主动拉住海妖伸过来的手，和他一起游向城市中心。
不管我忘记了什么，反正不重要……吧？
作者有话说
第132章 Chapter 1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