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唐》芙雪

14、第六章 任他明月下西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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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袁义坐在旁边，我总觉得无精打采的，没人来跟我吵架和我争论看我脸争得发红然后很欠扁地笑着敲我的头叫我“笨丫头”。我不断发呆，不断想起袁义，为什么你不在我旁边？
　　袁义，上次的讨论还没有结果呢！你要给我娶个骨精灵回来，听到没！如果你反抗我就自己去练个骨头盗你的号去结婚，我看你还敢离婚！袁义，扫塔的任务还没做完呢，你不去了吗？袁义，你说帮我这个帅气的龙太子找个太子妃回来的，不管是抢还是骗你总得弄个来我瞧瞧啊！
　　袁义，都高三了你居然还逃课！
　　袁义，你出去玩为什么都不叫我一声呢！
　　“过分的孩子，逃课都不叫我！”我发着牢骚，突然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没那么大了。

　　“唐石，”下课了，兰烨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你说袁义到底怎么了？”
　　“他绝对不会有事的！”我原本以为自己会很坚定却发现连我都那么怀疑，语气竟然越来越低，“不就是没带我们一起玩嘛，回来找他算账！”
　　袁义，你在哪里，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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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起来，我的第一反应是去敲袁义家的门。没有任何反应，所以我不想去上学了。于是，我很义气地拖了兰烨和我一起逃课玩游戏。
　　兰烨坐在电脑前升级，又有女孩子向他求婚了。
　　“哎，兰烨，你说为什么都没有帅哥来搭讪呢”我操作着新创的骨头。
　　“唐石，你也太贪心了吧！我和袁义两个大帅哥都不够你花痴？！”
　　“喂，我只是憧憬一下下，又没有真的要接受谁，你吃什么飞醋啊！再说了，老妈跟我还有好好衡量下各方面素质才决定让我娶你还是袁义呢。”
　　我突然有点说不下去了，兰烨也沉默着。
　　袁义，好几天了你一个电话都不打给我们！你到底是去哪了啊！

　　突然好想学校座位旁边宽大的窗台，好想去清理下女孩子们送来的东西。
　　告诉大家一个比较强悍的事情吧。我课桌旁边的窗台很是宽大，下面还有柜子。柜子里面堆着袁义的攻略我的杂志和兰烨的羽毛球拍，窗台上面就摆着两个纸盒子。盒子是扁平的，可以装很多东西，又不会挡着我向外远望的视线。我在盒子上贴着袁义和兰烨的名字作为标签，许多女孩子都会在盒子里面放上东西送给他们，其中不乏精心整理的笔记。通常，我会选出好玩的东西或者是很有用的东西，其它的就悄悄还给主人咯。
　　这两个盒子给我惹得唯一一个大麻烦就是，那两张标签是袁义和兰烨的亲笔签名，于是我不得不持续宣扬花痴共享的原则以免我的标签被偷走。

　　其实，我是在想，会不会袁义现在就坐在他的座位上呢？他会边看他亲爱的攻略边想着笨丫头今天翘课居然拖走了模范学生兰烨却漏掉了自己，然后自言自语说这个问题值得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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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的课两点半开始。看一眼手机，我一边按着咕咕叫的肚子一边思考要怎么利用二十分钟的时间解决温饱问题。这人是铁饭是钢，虽说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但自古都是民以食为天。
　　速食面果然方便，只用了十五分钟我们就解决了午饭。所以说，两点一刻我们才开始往学校走。果然绝大多数学生都已经准备好上课了，在埋首于书堆中的同学中站着又一次成为我和兰烨不可避免的命运。可是，这次，只有我和兰烨。
　　我和他不约而同地望向同一个地方。袁义那个家伙，为什么一直让我们失望！

　　“兰烨。”不顾老班正在讲他崇拜的康普顿的生平事迹，我一抓背包向教室外冲去，过讲台时还不忘记告诉老班，“我们请一天的假。”我真的不想在没有袁义的地方听课！

　　说到请假，我想起袁义的恶性。那家伙一旦请假就一定会把假期用到最后一秒，有可能的话就还要超过。话说我们三个好像是整天在违反学校的规章制度啊：比如说迟到早退逃课，还总是在被老班抓住的时候很天真的说我们有请假啊；比如说上课讲话传纸条，认真听课的时间还真的少得可怜；比如说平时小考就直接睡觉了，反正差了我们的试卷也没人来问……

　　许市一中，这是个极度开放又极度保守的学校。从落后的方面来说，只要成绩好几乎没有老师会过分地责怪你，所以我们那么嚣张还是年年得优秀。至于开放，我们老班就是个终极代表啊！他会极其热情地问我到底会选兰烨还是袁义，还会主动帮我分析。我就回答说我选袁义吧，因为他的攻略比较多要柜子里才放得下。因为老班的充分尊重，我的同桌就是袁义了。
　　我估摸着哪个城市的标志性重点一中也不可能像我们学校这样，那完全就是伊甸园啊！没有人会阻挡你追求爱情，甚至年轻的老师们通常会兴致勃勃地向我们介绍他或她正在交往的对象。通常到学校来找我们老师的都会应观众也就是学生的强烈要求向我们做恋爱经历的报告或者上演现场版“天上人间”，而这个时候我就会抢过袁义的MP3埋首于我亲爱的杂志。

　　“唐石，”兰烨和我已经出了学校大门，“我们散步回去吧。”
　　“为什么？”我一时不解。
　　“因为很困了啊，所以想赶快回去睡觉，而且又没什么力气了所以走不快啊。”兰烨解释。
　　而且怕找不到袁义会失望吧。我在心里把兰烨没说出的话补全，暗暗叹了口气。我也怕啊！我看着已经有了星星的天空，霓虹灯的映照下它们显得那么虚幻。如果所有的可能性都被否决，那么，袁义到底怎么样了？我有些不敢再往下想。
　　“兰烨，回去都好好睡一觉吧。”
　　“嗯。”他对我笑了笑，在小区门口的路口往左走去，我则要去右边。兰烨，钥匙在你那里对不对，所以我是打不开袁义家的门的。这样多好，我们谁也不会去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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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觉睡到自然醒，闹钟上显示6：40。看看天色，是早上，不是下午。那就是说，还有20分钟上课！虽然我一贯喜欢早退，还是迅速洗漱穿衣，然后从冰箱里翻出一条全麦面包和一个早餐奶塞进书包向着学校狂奔而去。难得可以去上早自习，我还是做遵纪守法好少年有意思。
　　其实如果是直线距离的话只需要五六分钟就可以跑进教室的，可是那就必须要穿过街心公园的那条绿化带。我们是红旗下的孩子啊！践踏花草这样的事平实自然是不会干的，所以平时我们都会绕路走。不过，像今天这样的特殊情况，偶尔的不得已而为之应该是可以被原谅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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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我亲爱的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6：59：28，也就是说不出意外我可以在上课铃打响之前坐好的。可惜我遇到了一个小小的阻碍，兰烨坐在袁义的座位上。问题是我的座位在里面。
　　你看，即使是像兰烨这样的大好人，也会有给我找麻烦的时候啊。7：00的时候，我还没能及时坐下，在一大群埋头学习的同学中间显得相当鹤立鸡群。老班进教室后，如此轻易就让我被发现了啊。真是的，我好不容易有心情来上早自习呢！好不容易没睡过7点啊！兰烨！
　　“看来你还真是笨呐。”兰烨坏笑一下，突然站起来双手抱住我的腰。就好像在跳华尔兹，踮脚——凌空——旋转——落地，一整套动作极为连贯，一气呵成熟练而唯美。直到我稳稳当当坐在座位上时，还没弄明白这个长着兰烨脑袋的人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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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思考良久也没得出结论，然后我惊讶地发现桌上有一张纸条：“大小姐，你刚才的反应很欠扁哎！太欠扁了你！”
　　是兰烨的字迹没错，可是，会不会是模仿的呢？
　　“为什么？”我向左边侧过头。
　　“你竟然都没有尖叫！”他停下在书上划记号的笔尖，貌似很认真地对我说。
　　“什么意思？”郁闷！为什么我要尖叫啊？这个家伙，越看越觉得可疑啊真是！
　　“喂，你没这么绝缘吧？有女孩子看到我抱你流鼻血直接被送到医务室了，你倒好，做沉思状啊。真是一点都不配合啊。”
　　“那你的意思是你帅到我为之倾倒”
　　“你不倒下至少尖叫一声烘托下气氛啊。”
　　“切！我可是从小看着帅哥长大的，早就审美疲劳了。你也不想想校草是我同桌还住我对门哦，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如果每次看到袁义都尖叫那该多少声啊，哪来的那么多ATP嘛！你虽然也是校草，可是也不至于比袁义帅啊，对着你尖叫不是有损我的品位嘛。”
　　“唐石。”兰烨定定望着我，突然笑了一下，总觉得有些勉强。他别过头去，假装醉心于微生物发酵工程，还假装自言自语念叨着产生谷氨酸的碳氮比例。
　　兰烨，你是不是，想起了袁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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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懂了为什么兰烨突然就变得坏坏的，我懂了为什么他会在大庭广众加班主任的视力范围内突然就抱住我，我懂了为什么那么无厘头地责怪我都不尖叫。兰烨，你是想我们不要这么严重地受袁义的影响，对不对？你做我的同桌，是为了可以试图继续我们的快乐，是不是？可是你看，提起他，你比我还要在意啊！这样的你，不该分心照顾我的。放心，我会好好的。
　　兰烨果然只是装作认真听讲而已。我对他笑了一下，他马上就转过头来。
　　“兰烨，你看，今天的太阳多好！从我出门起，一直都那么灿烂。”
　　“恩，我希望我们的生命里都是晴天，不要再下雨了。”兰烨的笑容恢复了他一贯的温暖而坚强，“告诉我，你能做到吗？”
　　“你傻呀！‘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不是你说的人生苦谛为首吗，怎么会说出这么弱智又神经质的问题啊？”
　　“唐石，我只是，突然很想强迫你不知愁。”
　　“我总是要长大的呀！”怎么可能永远有没有忧愁？！
　　凭空打破姐和妮子十几年情谊的张语，坠毁的飞机，分崩离析的我的兄弟姐妹们，推我下水的李陵，每天都生活在高压下的遥遥……
　　还有袁义，从小我们从未分离，现在他却下落不明。
　　如果看到听到感受到那么多的伤痛，我却完全没有忧愁不知道长大，那我是不是该直接去死了？兰烨，理智如你，怎么也会有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你难道是想我忘记一切苦难包括袁义的离开，然后心安理得地做一个没心没肺只会对着你笑的洋娃娃吗？
　　“兰烨，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想我伤心，可是‘执手偕老’的是我们三个人没错吧。那是我们三个人一生的承诺，谁也没权利反悔的！再说了我们都不知道会怎么样呢，不一定就是最坏的啊。我们中午回去看看，说不定袁义就在那里看我们自乱阵脚然后大笑不止呢。”
　　“嗯。”回给我一个微笑，兰烨轻轻点了点头。
　　虽然我们都知道希望渺茫，还是不愿放弃。
　　袁义，不要让我们太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