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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Chapter 39 绑架 Abduction ...

  •   程永杰对程泽眯一下眼:“放轻松。”

      “就是让你管理公司和疗养院而已,不是让你上刀山下火海,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就这样?”程泽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你觉得还有什么?”程永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程清都告诉你了吧,MS芯片?”

      程泽的脸一下紧绷起来,被程永杰捕捉到。

      他叹了口气,语气满是惋惜:“我说过,她的动作太多了。”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程泽这会已经被激起一层冷汗。

      如果程永杰早就知道了程清知道并且一直在调查MS芯片的事,那程清的所有动作和行动早就暴露了,他就这样以看小孩把戏的趣味看着程清没意义地折腾。

      “我应该知道什么?”程永杰双眼闪过一丝狠厉。

      “如果不是我身体不行,那轮得到她管理塞拉?她的那些小儿科手段真的上不了台面。”

      一瞬间,程泽觉得四周的空气开始稀薄起来,压得他喘不过气。

      身前的人,他一直称作父亲,可直到现在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程永杰这个人。

      “他为什么什么都不记得了?”程泽咬着牙问。

      程永杰的表情肉眼可见地烦躁起来,似乎是想起了不好的回忆,他开口冷笑了一声:“他被带走的时候芯片正在进行最后一个阶段的功能测试。”

      “芯片切断了他和大脑原有记忆模块的联接,芯片自带的记忆存储区域也被关上了。只要再把联接通道和芯片存储区域打开,测试就结束了。”

      程永杰难得有耐心为他仅剩的儿子解释。

      “只差一步!” 程永杰的语气满是懊悔,眼神也变得怨毒,拐杖在地面发出很沉闷的一声响。

      “这都要感谢我的好儿子!”他的语气变得嘲讽无比。

      他提到宋澈,又让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他们的妈妈,关于他俩扑朔迷离的死因……

      不会再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

      “我妈和我哥,”他看向程永杰,睫毛不受控制地颤动着,“他们到底怎么死的?”

      “程清到底都跟你说了什么?”程永杰的脸上满是不悦。

      他看向程泽,语气变得循循善诱:“儿子,人死不能复生,何必在纠结他们怎么死的,有什么意义吗?”

      “所以,是你做的吗?”程泽的呼吸变得又急又重,要拼尽全力才能抑制住他不知要怎么样才能发泄的冲动。

      “你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讨好我比较好。”程永杰笑一下接着说,“MS芯片的研究还掌握在我手中,你怕不怕他突然把一切又都忘了?”

      “或者又把一切全都想起来。”

      他从容地欣赏程泽脸上的表情,似乎料定了程泽会做出什么选择。

      “你觉得他知道一切后还会和你在一起吗?”

      “到底是为什么?”熟悉的恶心感和发力感又开始从身体内部翻滚上涌。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程永杰费尽力气、不惜违法、残害亲人也要进行MS芯片的研究。

      “为什么要研究MS芯片?”他的双眼灼烧得厉害,现在已经红了大半。

      “跟你无关。”程永杰冷漠地回答。

      他看到程泽充满愤恨的脸上漏出一个不计前嫌的宽容笑容。

      “行了,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说起来没我你早死了,。程永杰接着说,“我都没要求你要怎么感谢我,你怎么还恨上我了?”

      “算起来,我可是给了你两次生命,现在还要把公司和名下的产业全部交给你,你对你爸我就这个态度是不是不太合适?”

      “这是什么意思?”程泽喉头哽咽得厉害,肩膀也在微微发抖。

      “什么叫给了我两次生命?”

      “程清没告诉你?”程永杰有些吃惊地问,随后了然地笑了一下。

      “行,那我告诉你吧。”

      他的面容在程泽眼中开始变得扭曲狰狞。

      “你移植的那颗肾是宋澈的。”他的嘴角勾勒出一个残忍的弧度。

      似乎是觉得不够,又接着问:“看你现在还有力气恨我,他的肾应该很好用吧?”

      程泽闭上眼,再度睁开时,眼睛已经全红了。指尖已经刺破掌心,汗水与渗出鲜血混杂在一起。翻涌的恶心感让他没有力气再去质问、谴责、报复。

      他想将眼前的人撕碎。

      可他全身现在抖得厉害、乏力得厉害。如果可以,他想把一切都从身上剥离出来,全部吐出来才好,把一切都吐出来,这样就不会再难受,也不会再难受。

      就这么想着,身体像是收到指令一般开始抑制不住地干呕起来。

      可他什么也吐不出来。他的痛苦、他的愤怒、他的无能为力全都吐不出来,整个人像要炸开一样的难受。

      程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反应,好一会,在他的干呕声中有些失望地开口。

      “瞧瞧你,这么大的人了,承受能力还是这么差。”

      “别…别…”程泽的眼睛快要睁不开了。

      “什么?”程永杰没听清,拄着拐棍走近了些。

      “别伤害…祝初…”他再也撑不住,径直倒在沙发上。

      他睁不开眼,口中仍然嗫嚅着:“我什么…都答应你……”

      强烈的精神刺激加上再次袭来的排异反应终于让他不堪重负地昏迷过去。

      程永杰几乎怜悯地在他身上扫视一圈。

      他实在弄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因为死去的人把自己折磨成这样。他收回视线自嘲地笑了一下,随后拨通了一个电话。

      “动手吧。”程永杰对电话那头命令道。

      *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晚上8:12,祝初第五次拨打程泽的电话仍未被接通。他知道程泽去了疗养院,打不通电话的期间他还给江彬也打了个电话,但程泽没跟他在一起。

      心里的恐慌在不断蔓延,他在702的客厅里坐立不安,大脑不受控制地在胡思乱想。

      程泽是离开了还是出什么事了?

      如果可以选择,他倒宁愿选择前者,至少这样程泽还会是好好的。

      纷乱的思绪在脑中如树根盘虬,他开始笨拙地回忆起程泽说送他出国读书那天开始的一切细节。他肯定遗漏了什么。

      脑中一闪而过在他问出“和我有关”时程泽的沉默,他一下有了主意,外套也没来得及拿就急匆匆走出702.

      听见门开的声音,楼道阴影处的保镖立马迎了上来。

      “我要去一趟云上俱乐部。”祝初急道,“可以送我去吗?”

      保镖点点头,对着耳麦低声说了句什么,等他们下了楼,已经有一辆轿车停在了楼下。

      如果现在的变故是因为自己,那就不会是这四年多以来发生的事,那就只能是之前,如果是之前,能告诉他答案的只有谢远华。

      一路上,祝初仍然心神不宁,电话仍然是打不通的状态。他只能不断地点开和程泽的聊天记录,生怕自己没能第一时间看到程泽的消息。

      他慌张到乱掉分寸,在员工通道的身份识别闸口被云上的安保拦下时,才后知后觉自己已经不再是云上的侍应生。

      手机播报出忙音时,他才反应过来,现在已经是上班时间。按照惯例,云上所有的工作人员只能用内部的通讯设备。

      现在又早就过了打卡的时间,员工通道就只有他一个人。

      急得眼眶湿润的同时,他突然听到有人在叫他。

      “祝初?”罗欢一边喊着一边朝闸口走近。

      确定自己没看错后,罗欢高兴道:“真是你啊,好久不见。”

      “罗欢!”祝初来不及叙旧,直奔主题道:“能不能帮我联系下华哥?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见他。”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着急的祝初,罗欢愣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安慰他:“你别急,我马上帮你联系他。”

      她说完立马接通了内线,对耳麦那边的人说明了情况。

      过了两分钟不到,负责员工闸门的安保的耳麦同时亮了起来,提示灯熄灭后,安保用权限卡替祝初打开了闸门。

      “谢谢你,罗欢。”他一边道着谢,一边头也不回的冲进员工通道。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抵达谢远华的办公室时,身体因段时间的剧烈运动在不断喘息着。

      他敲了门,很快有一名侍应生打开,并走出了办公室。

      谢远华已经坐在会客沙发上等着了,桌上是两杯沏好的热茶。

      “坐吧。”谢远华对他说。

      在他身旁的沙发上坐下时,祝初的呼吸还没有完全平复下来,可他现在一刻也等不了了。

      “华哥,我……”

      “是不是想问我关于你之前的事?”谢远华抢先一步将问题问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祝初哑然道。

      谢远华无声地叹了口气:“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你急成这样。”

      “我不知道…”祝初攥着指尖喃喃道,“我联系不上我男朋友了。”

      “我之前跟他说过说过我没有记忆。”祝初无神地看向谢远华,“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了?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如果程泽知道了什么,那也一定是从谢远华这里知道的。

      “他是怎么打算的?”谢远华问,“对你。”

      “他说要送我出国读书。”祝初双目放空,“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他说要等一切结束了才能告诉我。”

      “华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试探地问,“他是不是来找过你了?”

      谢远华看了祝初几秒,最终点了下头。

      “我就知道。”祝初有些后悔且埋怨地说,“我这么现在才想到。”

      “谢哥,你都告诉我吧。”他看向谢远华,满眼的祈求。

      凝视良久,谢远华面带不忍地问:“你确定吗?祝初。”

      哪怕你忘掉的一切是让人痛苦的,你也会选择要想起来吗?

      “我真的受够了。”

      祝初的嘴唇已经被咬破了,脸部也被绷得很紧。

      “为什么要由你们来决定我到底应不应该知道?为什么我只能像个傻子一样接受你们的安排,而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不觉得这样很残忍吗?”祝初的眼眶红肿,眼中不停闪烁着痛苦。

      他深吸一口气,把话说完:“这对我来说根本就不公平。”

      谢远华听到他的话后,脸色动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祝初反应过来什么先开了口。

      “对不起。”祝初垂下头,语气放松一些,“我刚刚太激动了。”

      “不会。”谢远华的笑很苦涩还带着些心痛,“你没有错,你没有任何错。”

      眼前的人是最无辜的人。

      “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祝初缓慢地抬头看向谢远华。

      办公室里很安静,门外的声音透不进来。

      被掩盖、遗忘的往事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流淌着。他有些神游天外地看着谢远华脸上不知道哪一处。

      明明跟自己有关,可谢远华的叙述像裹了层灰、过了层雾一般让人觉得沉重又遥远。

      祝初很安静地、脸上不带一丝表情地听他讲述完那段曾经。

      “祝初,你还好吗?”谢远华问他。

      直到祝初眨了下眼,谢远华屏住的那口气才终于吐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祝初叹息一般地低语,眼神仍是空荡荡的,看不出一丝波澜。

      他动了动已经冷到有些僵硬的身体站了起来,像以往那样朝谢远华鞠了一躬。

      “谢谢你,华哥。”

      谢谢你告诉我一切,谢谢你带我离开了疗养院。

      他说完转身朝门走去。

      “祝初。”谢远华仍在担心他,急得跟了过去。

      “华哥,”祝初的手已经放在门把手上,他半侧过身,想挤出一个没事的笑容,可脸上的那两块肌肉像是不受控制一般难以牵动。

      他尝试了好几次,终于挤出一个惨淡无比的笑容。

      “让我一个人吧。”祝初的声音带着破碎感。

      他离开了云上俱乐部。秋风猎猎没,没穿外套的他一到室外就起了层鸡皮疙瘩——他像是旁观者一样观察着自己的反应。

      世界似真似假,而他现在也不知道该去往何处。

      再一次试图拨打程泽电话时,一辆陌生的黑色的轿车停在他身旁不远处,他握着手机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在电话要被自动挂断时,他听到车门开启的声音。

      强烈的恐惧突然从尾椎窜到大脑,再想做出反应时已经来不及了。

      原来程泽不是无缘无故要给他安排保镖。

      潮湿的纱布捂住他的口鼻,还没来得及闻出是什么味道,他就丧失了知觉。

      手机从手中跌落时,界面还显示着程泽的号码主页。

      电话最终还是没能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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