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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谁是我的妻子十八 ...

  •   房门打开,扑鼻而来的香气让人陶醉其中,入目红木的家具一尘不染,可见一直有人打扫,连沙发的披巾上的软毛都随着风颤抖,好像刚才还有人在上面悠闲的躺靠着。
      褐红色的地毯上,倾倒的冰桶中卧着俩瓶红酒,茶几上洒下来的流苏珠串,挂着水汽变的沉重,欧式设计的壁炉中,烧的热碳温度正好,橙红色的花火为了迎接主人而爆开香气,锈红色的圆形楼梯螺旋式垂下,红木同色的墙上挂上了浓墨重彩的西方油画,畸形的人像扭曲杂乱,与全部环境格格不入又相互融合。
      他家里有人,难道是容予白提前出院了?
      周误故作无知无觉的脱下了外套,里面穿了一件长袖针织,天蓝色的圆领水貂绒,穿在他身上显得特别漂亮,唇红齿白的脸庞,衬的那双玻璃似的眼睛更加明亮。伸手给自己换了拖鞋,眼角余光却在四处搜寻,与他也十分陌生的环境让他精神紧绷起来,大腿肌肉收缩,陆凛的大衣盖在腿上,推着自己往里面走。
      “呲啦。”
      炭火的星火上下弹跳着,被护栏一一拦回去,周误直直的望着其中的灰烬,皱了皱眉,把手中的大衣叠好,放在了沙发上,黑色真皮沙发上,叠着一扇白色披巾,他把衣服放在上面,转过身推着自己进了卫生间。
      棉拖鞋脱在门外,袜子也脱了下来,踩在冰冷的脚踏上,将自己推进了浴室,轻轻关上的门,随着一阵细微的窸窣声,蓝色的长袖卷过耳畔,他里面什么都没穿,先是一阵凉意让他瑟缩了一下,随着哗啦啦的水声接着响起来,在静谧的炭火声中更加温馨。
      冬天不宜洗太久的热水澡,散不去的热气熏的人浑身酸软,周误披上浴袍,就钻了出来,呼了一口热气,他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一点,可是愈发沉重的眼皮,让他无心去找卧室,一头枕在柔软的沙发上,头上的红发已经掉尽了颜色,这时候脸上的红晕成了他身上最亮的色彩。
      手臂垫在沙发上,抓着手中白色的披巾,可怜的残疾男人,只能姿势别扭的趴在沙发上入睡。
      “噼里啪啦。”
      火星子爆裂开,落地窗外飞了飘雪,白色的绒雪洋洋洒洒坠下来,毫无重量,却吞噬着秋天的最后一点末尾,今天是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比以前来的更早。
      壁炉专用的火钳有成人手臂长,黑金色的直接烫化了大衣上的毛领,伸手揭开了壁炉的护栏,扑面而来的火星子险些烧灭了他的眉毛,他却轻轻吹了口气,脸上勾着笑,好像在嗔斥不听话的火焰。
      光着的脚掌踩在地板上毫无声息,白色的披巾滑到地上,落在空了的脚踏板上,拱起来的腰身缩成一团,望着面前的不速之客。
      穿着男主人的拖鞋,身上穿着白色的睡袍,热浪哄的他面庞橙红明亮,一双眼睛里涌动着翻腾的火焰,手里的火钳将大衣穿在地板上,黑色的炭灰将其染的面目全非,纵使这样也不解气,火钳拖着大衣就往壁炉里扔,下一秒脖颈被一条手臂圈住,巨大的力气将他整个人带翻。
      两条大腿紧紧绞住他的肩膀,脆弱的喉咙上缺氧的窒息感让他双眼失焦,充血猩红的双眼就要突出眼眶,青筋爬满了脸,让他俊美的脸庞看起来狰狞可怕。手中的火钳松开大衣,胡乱的向身后砸来,耳边就听见闷哼一声,火钳砸在皮肉上,下一秒昏死过去。
      “啧。”
      确定了对方彻底昏死过去才从男人身上下来,大腿有些酸痛的抖了抖,他伸手摸了一把刺痛的肩膀,嘴角抽了口凉气,肯定青了一大块他想,还好不是烧红的,不然就是满清十大酷刑了。
      看清楚对方的脸,周误还是出乎预料的愣了一下,他以为是容予白,或者是陆凛,但是没有想到会是温让,黑白色的长发散在地上,柔软的擦过他的脚掌。
      从进门的时候,周误闻到的味道就让他想到了陆凛家里点的香薰,最后一次死亡之前,他的卧室里就点了那种香薰,虽然陆凛也会点香薰,但是俩者不太一样,让他困倦疲惫的味道再次出现的时候,周误就心头一紧,在浴室中用冷水泡了许久,才让自己清醒。
      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低头看着地上的人,这个人从出现开始就一直在牵着他走,对自己所有的事都知无不尽,容予白的存在也是温让的指引,一切的事情好像都被他的手在推动顺序。
      温让家里的画,和这里出现的挂画给他的感觉相同,都让他不适,是因为画中的人不是别人,都是周误嬉笑嗔怒的神情。
      “为什么是我呢?”
      昏迷的男人无法回答他,周误起身,捡起来扔在壁炉边上的白色大衣,上面的毛领已经彻底烫化了,后背上也黑了一大块,手指拍了拍上面的灰,叹了口气,因为他是主角啊。
      楼下的门铃被按响,周误浑身一怔,仓促的洗了手坐回了轮椅上,电子屏幕里露出来男人惹人怜惜的五官,他双手冻得通红,捧着自己的脸,冻得鼻涕直流,擦的更红的鼻尖。
      “下雪了。”
      他说,周误看着对方指着外面的白雪世界,暮色朦胧下,霜雪落了薄薄一层,他要从开始下的时候就出发,赶到这里,爱意凝成了永恒。
      容予白转到普通病房只住了十天,他就再也呆不住了,他还是个病人,从他苏醒的那一刻,冗杂的社交就紧紧粘在了身边,无数的摄像专访,恨不得一起住在医院,沙哑的喉咙发出刺耳的声音,他们也视若无睹,手中的笔狂写着他的胡言乱语。
      “我们为科研事业付出的一切,我们都甘之如饴,有人生来就是要多承担一份责任,我的这条生命就是献给科研的。”
      “那么,据传闻,您的这篇新技术拓展论,就是以您爱人的手稿借鉴下完成的,你对此怎么看?”
      平躺在病房上的男人,枯槁的身体长出了血肉,面庞丰满了许多,一头尖锐的短发,这场大病让他苍老了许多,深邃的眼眶周围生出了许多细纹,暗红色的薄唇下垂,乌黑的眼眸里闪烁着风云,让人不能直视。
      他望着开口的那名记者,脸上敷衍的笑容也收了起来,眼神上下扫了一眼对方的报社,伸手指了指他的脸,喉咙里发出冷笑,听的令人牙酸。
      “你也配质疑我?”
      时政新闻发酵的速度比面团发酵的速度还要快,当天下午就要围攻容予白的新闻媒体逼到了楼下,楼上一路堵到了楼下,严重影响了医院运行,容予白只能报了警,在警察的护送下,他提前了所有计划,回到了家。
      铺天盖地的新闻笼罩着容予白的心,心虚的人总是第一时间被反应,是周眠,一定是周眠曝光了他,不然记者怎么会平白无故问他这个问题呢,是试探,是提醒,是警告,那个残疾的废人想要毁了他。
      “得寸进尺的贱人。”
      他是爬楼梯下来的,浑身冒着热气的身体加上兴奋的情绪,让他呼吸粗重,那双乌黑的眼睛更加深邃,他要让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永远消失,永绝后患。
      他这一次要彻底打碎周眠的脑子,这样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可以质疑他了,对,只有真正的周眠消失,那么他就是“周眠”。
      几步路就让他的后背冷汗直冒,明明是寒冬,他裹着厚厚的的棉袄从头到脚,把车停在车库,他就扶着电梯直喘气,他的喉咙就像一个破旧的鼓风机,发出沙哑的声。
      一把刀插在他的兜里,手指隔着衣服握着它,眼底熏红,好像已经看见了这把刀怎么在周误的脸上穿过的样子。
      冬天的车库里比夏天还要冷,寒气顺着脚踝往骨头缝里钻,焦躁的不停啃咬下唇的死皮,直到腥气弥漫在口中,手指戳着上行的按键,呼出的白雾肉眼可见。
      “滴。”
      电梯到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容予白强撑着病体走了进去。他紧紧握着兜里的刀,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他失去了一切荣誉,地位,迎接他的只有无尽的谩骂和指责,呼吸也愈发急促。电梯里安静得只能听到他沉重的喘息声,每一声都像是压抑已久的忿火在燃烧。
      终于到了家门口,他的虹膜被扫描仪照的发红,家门在眼前打开,壁炉里热火烧的正暖,他的心却急坠成冰。
      沙发上的俩人显然也被突然回来的容予白吓到了,无力的膝盖被单手扶着放下,一截白皙的腰肢一晃而过,赤裸的人被方巾盖的严丝合缝,黑色的腰带穿过他的手掌,红艳的皮囊吃了精气尽显妖媚,飞扬的凤眼中充满了敌意和肃杀。
      俩人遥遥相望,空气中弥漫了冷冽,黑色的皮沙发上都是他滚烫的体温,听见声音后仰的脸庞上湿了眉眼,垂下来的泪痕在梨涡上闪烁,青紫色吻痕落在脸颊上,不知揉呷了多久。
      抽搐的嘴角已经感觉不到自己是什么表情了,病白的脸庞上那双黑色的眼眸愈发的深邃,冰冷的手指捂上自己的口鼻,呼出的空气都是冷的,黑色的长棉袄压的他要喘不过来气了似的,凌乱急促的呼吸让他看起来下一秒就要摔下去了。
      啪
      壁炉里的火星子爆开,橙红色的飞到了地毯上,周误撑着手肘把自己扶起来,伸手去指着那焦黑的地方,陆凛的手拽着杏色的衣服把人裹住,整个抱了下来,竟然抱着人去把地毯踩灭。
      手指掐着自己的大腿,强烈的刺痛强行让自己错开眼睛,他故作轻松的把身上的棉袄解下来,露出来里面的病号服,卷起来一截袖管,露出来针孔遍布的手背,新生的皮肤状态几乎可以以假乱真,触感,温度都是完全模拟真皮,只有上面错密的红线那是和自我皮肤的炎症反应,在隔离室里的时候他的体温,情绪,都需要时刻检测,现在他已经习惯了,皮肤时刻灼烧的感觉。
      一口火舌埋进了他的皮肤之中,不分昼夜的啃食着他的皮囊,喉咙滚动,没有血色下唇轻轻颤抖了一下,他弯下腰,无声的吞下喉咙里涌上的咒怨,动作熟练的给自己换了拖鞋,伸手搓了搓手腕骨,嗓音低哑干涩。
      “正好都在,一起吃顿饭吧。”
      那双同样乌黑的眼睛,一边狠戾肃杀,一边死寂麻木,嘴角微微翘起,僵硬的眼睑鼓起来,露出来一个漂亮的微笑,摆出来一副洗手作羹汤的男主人做派。
      “不吃,正好你回来了……”
      “眠眠,陪我吃最后一顿饭吧,好吗?”
      一边给周误穿衣服的男人跪在地上,捏着周误的脚踝,不咸不淡的就要拒绝,轮椅上平复下来的周误一口唇红的滴血,肿胀的刺痛随着他呼出的热气一起颤抖,他听见了容予白的请求,跪在地上的陆凛动作也停了下来,他只怪自己不能立刻带着人远走高飞,他知道,周眠就是一个心软的烂桃子。
      看见了陆凛眼睛里的阴郁,周误安抚性的扯了扯嘴角,挤出来一对梨涡,上面还带着吻痕的颊肉鼓动一下,陆凛才泄了口气。
      “嗯。”
      周误点了点头,扶着轮椅转过身看着容予白,其实他对面前的男人有些陌生,但是看见他,骨子里涌出的骇然让他浑身过电,双手放在了膝盖上,抚摸着上面的凹陷,喉结滚动,故作无意,眼神落在男人破碎的皮肤纹路上,又暗自隐在黑暗中。
      红肿不堪的唇珠已经彻底被磨了出来,肉嘟嘟的随着他的呼吸隐约可见其中猩红的舌尖,泡了水似的杏眼如镜,映出来容予白的模样。
      “你还能做饭?”
      看着熟练的走过来拉上壁炉的护栏,把地上躺着的黑金嵌扶起来靠墙,口中吐出沙哑的声音。
      “糖醋排骨,素什锦,宫保鸡丁,再做一个水晶粉,好不好?”
      “好。”
      都是周眠喜欢吃的,也是周误喜欢吃的,光是听着他就想到了他们的味道似的,手指摩擦着,被旁边嫉妒如火的男人伸手抓住,不让动弹分毫。
      想到糖醋排骨,周误眼睛一眯,靠在靠垫上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眼神虚无的扫向卫生间,又转向厨房里已经洗手点菜的男人,手指肉被捏的作疼,周误的下巴也被钳住,整个人被拉到陆凛的面前,看着对方吃的餍足发艳的脸庞。
      “不然你下水饺吗。”
      “你就不怕他下毒给你药死?我的小汤圆可不会。”
      眼皮倦怠的掀了掀别开,身体后仰,躲开了陆凛的手,推着轮椅就往卫生间去,想要追过来的陆凛被周误瞪了一眼,对方莫名眯了眯眼,眼前上下扫了周误一圈,才没有再跟。
      外卖上门的非常快,等到周误出来的时候,容予白已经在备菜了,流水泡着翠绿,案板上传出刀痕的声音,穿着病号服给妻子和小三洗手作羹汤的画面,有那么些诡异,但是周误若有所思的扭头去找,这时候居然不在的陆凛。
      “怕我害了他吗。”
      菜刀锋利的刃贴着手指,量出比例均匀的痕迹下刀,精湛的技术让人看着就要感叹,对方的背影和记忆中的人影重合又分化,周误有着怅然的蹙眉,肌肉放松,整个人瘫在轮椅上,语气轻软。
      “你们其实很像,有时候我也分不清……”
      “嘭!”
      菜刀重重摔在案板上,扶着大理石瓷砖的男人紧紧闭上双目,汗津津的躁郁爬满了后背,黏腻的衣服粘在了身上。
      这时候从楼上跑下来的陆凛竟然拎着一个行李箱,他抽空已经把所有周误的东西都打包好了,恨不得放下碗开门就跑。
      周误抽了抽嘴角,无事可做的推着自己凑到了窗边,拉上窗帘,今天的雪下的很大,一片银白素裹的世界好像可以覆盖一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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