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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长着刺儿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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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飞光是被朴泳导演的一通电话叫到PLEDIS的。
紧接着权顺荣,又是朴泳导演。招揽人的方式一脉相承,干净利落,强硬直白。
醒飞光这才知道是朴泳刚和PLEDIS的所属社达成合作,目前负责旗下的团体概念策划和短片拍摄。其实做这些合作的导演并不是很多,像朴泳这样知名度高的导演在这里就更是稀有,这些前提放在面前,让醒飞光有了很多新的顾虑。
但奈何交谈顺畅,三两句就能大致理解对方想表达的东西。
没有不合作的理由。
她即便是活跃,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现在被联络到,其实都是《卷及》的功劳,她曾经坚持自我的结果。
策划团队的工作紧密繁多,要求是如果可以最好马上进入工作,短期的未来里她大概没有大片的空闲做别的事,榭水的装修是要停工一阵子了。
醒飞光挂上工作牌子,拐出会议室,忙不迭地翻阅厚重的资料。
这是策划组给出的成型故事,但很多部分仍然突兀单薄,画面的表现方式都还有很多可以改进的空间,朴泳的意思是让醒飞光大胆的做修改。
一进入工作模式,她是不怎么要命的,追求最高效率最优质量最短时间。宽容对外,苛责自己。
所以压力一般都放在自己身上,压力多了人就会——
倒。
醒飞光刚出会议室就绊上一个人,幸好被稳稳地扶住了。
她抬眼一看,正是权顺荣。
果然很快就见面了。
“小心。”权顺荣说,声音很冷。
醒飞光想到昨天的对话,又确认了一眼权顺荣的眼神。
好像连她现在坦坦荡荡出现在权顺荣所属的公司里都成了她要靠近权顺荣身边人的手段。
他的防线太高,实则弱不禁风,漏洞百出。
但醒飞光不好挑明,她还没有和权顺荣熟到可以挑明这样一件事的程度,同样是为了不被继续曲解。
“谢谢。”醒飞光回。
两人谁都没停下半秒,迈着大步背道而行。
醒飞光看到概念片参演成员,其中标着的赫然是权顺荣的名字。
“我的人生也是如此剧本。”
她默默念着,回头看了一眼权顺荣。
那人身上套着件松松垮垮的上衣,宽松的运动裤子,匀称漂亮的身型微微颓着。
每次见都是一副难掩疲惫的样子呢。
“老板,停工是什么意思?”
醒飞光不在的时候,几个店员自告奋勇留了下来看进度。
“就是停工的意思。”
醒飞光说着,店员惊愕的语气让她有了不太妙的预感。
一进榭水,不知道的还以为开了什么派对,店员和设计师以及装修工人围坐谈笑,正中间的是金珉奎。
见醒飞光来了直接冲了出来,脸上还是蒙着一张巨大的口罩,看着滑稽。
几个店员无一不悄悄注意着这边,这位被他们爱称“孤龙”的不仅见不到人还总是独当一面的老板,居然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有了疑似男友,还直接跑到了装修现场。
“你来啦。”
“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榭水停业装修,来帮忙啊。”金珉奎说,看起来他们之间什么矛盾都没有发生过。
的确,那么点事还真算不上矛盾。
金珉奎大概也是这么想的,没等醒飞光回应就拉着她往里进,“那天你走了之后,我就飞美国了,行程很紧。想着也没多久,回来了直接见你。”
“哪有自己女朋友的店装修,我还是听别人说的。”他不满的说,但情绪转瞬即逝,“我家就是我自己设计的,还盯了三分之二的工,你放心好了。”
“你的设计图我看了,也跟大家都聊了,我之后就……”
“等一下。”醒飞光打断了金珉奎激情的演讲,“你的意思是,之后你要来帮我装修?”
这分明是要直接替她装修,但她没敢这么说出口,生怕正中金珉奎下怀,就要一声应下。
“这个行程结束之后我就只有固定时间回公司练习这些事情,大概比你空闲多。你店员说经常连着好久都不见你人影。”
“我沟通过了,先改大体的结构,改完还是停工比较好。苦力也不是这么用的,更何况你还不是。”醒飞光见他坚持,也没有拗着拒绝,算是退了一步。
“那我是什么?”金珉奎勾起嘴角,一双丹凤眼潋着情波。
“你是……我养的小狗,小狗只需要负责吃吃喝喝睡睡。”
金珉奎总是有一种魔力,天真纯粹,好像无论如何都不会被这冗杂的社会篡改,能让她轻易地放松下来。
“姐姐,你这么忙,是不是去见别人了。”金珉奎嘴巴又撇下去。
这是又在撒娇。
醒飞光正要安抚,脑海却忽然闪过了权顺荣的背影。
太奇怪了。
“见了,同事。”她说。
金珉奎嘴巴又翘起来。
倒也没错,同事。
她潇洒放肆的人生,居然也有班要上了,还是赶ddl一样的高强度。
想到这个,醒飞光顿时觉得莫名其妙想到权顺荣这件诡异至极的事什么都算不上了。
故事发生在一个沿海的小城,讲述了几个心理各有缺陷的少年飞出小城的故事。
背景定在小城,没有每个人心理缺陷的刻画,更多是群体画像。起承转合全部都基于现实层面一些大多数人都可以猜到下文的故事。
是单薄平庸了。
不过考虑到是爱豆的概念片,受众群体更多是粉丝,这样去做的确是保守安全的方式。
青春痛系列,拍出来至少画面是好看的。
醒飞光在原版的基础上改出了另外两版,又单独大改出一份。
“嗯,无论怎么看都还是更贴近原版的实现可能性更大。”朴泳说。
醒飞光理解朴泳的意思,爱豆的表现力和演技都要挂钩在上面,大众的接受度和市场的欢迎度都是要考虑的。
“我是这么想的,我们有没有可能紧紧工期,把这原版和你的这版全部拍出来。”
朴泳的话听似询问,实则斩钉截铁。
这样工期约等于直接缩减一半,幸运的是PLEDIS的策划部没有表示明显异议,朴泳团队的人反而显出兴奋来,围着醒飞光抠细节,不厌其烦地做脚本。
最后定下先拍醒飞光主导的版本,开机日期就安排在了当天的凌晨。
在一片深蓝的夜色中,镜头散着异世界般的荧光,正对上权顺荣的脸。
蒙上浅淡妆容的权顺荣,却比醒飞光见过的他更要苍白脆弱。
“这小子读剧本读了通宵。”朴泳手握导筒坐在醒飞光身边,“平时看着犟得跟头牛似的,现在看着还真是那个意思。迷茫无助,任人推搡,又跟长着刺儿似的。”
醒飞光看着同步画面,久违地紧张了起来。
这些天没日没夜的工作,醒过神来她就已经坐在导演的位置上了。
夜风吹得她瑟缩。
不光是故事如梦,现在的一切对于醒飞光来说,胜似幻象。
“别紧张。”朴泳说,“但紧张是正常的,你可以尽情紧张。”
你可以尽情紧张。
醒飞光拿起场记板,“咔”地一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