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归属》淮往

24、等待

　　可是没有什么如果，我就是乔述舟，我现在就是想要回避周游明显到就差刻到他脸上的感情。我连理由都想好了，我什么都想好了，想好一切低风险的选项了。
　　在张文谦和周辞书追忆往昔的时候，乔述舟偷偷摸摸的把张文谦挪走的酒杯拿了回来，又顺手把酒一起拉了过来。
　　顺到一半的时候被周辞书直接拿走，他说：“喝多少都没有用，如果你真的已经下定决心了就不会出现在这里纠结了。”
　　酒瓶被拿走，乔述舟如梦初醒一般，手悬在半空中一点都动不了。
　　对呀，我也是喜欢他的，为什么非要这样呢？为什么非要做这些莫名其妙的决定呢？
　　我连我自己都对不起，我连自己都可以一起骗。
　　乔述舟觉得头疼不理会旁边还在不知道因为什么问题还在争吵的张文谦和周辞书，忘记来的时候还带了围巾，拿了手机就离开了酒吧。
　　“你说，小舟他听进去了多少？”张文谦没有阻拦乔述舟的离去，开始思考今天晚上的劝说的成果会有什么效果。
　　周辞书很了解乔述舟，也知道谈恋爱上头的人是什么想法，他给出来一个相对合理的说法：“我预计……你白说了。”
　　一直在观察着乔述舟情况的两人目送着他的远去，周辞书想要借此喝一杯来满足自己的小心愿，结果被张文谦一把拿走。
　　“什么意思？他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张文谦显然是不相信周辞书的说法。
　　周辞书不以为然，只是依旧想办法不动声色的喝点酒，解释道：“小舟你也知道，倔种一个，他问你该怎么办估计早就想明白了，问你也只是想让你给个百分之一的意见。我说他也只是想要他不当绝世渣男，让他在斟酌一下，给那位摄影师一点机会，毕竟总不能让人家还没有上场就出局了，在杨文贺得到的不好经历不应该附加到别人身上，这不公平。”
　　“反正具体就是这样，主要看小舟怎么想的，他喜欢人家我觉得就不能总是用以前的经历来规避之后的风险，虽然说这是有必要的，但是小舟那个样子就是完全规避，就连可能不存在的事情都会事先预想。”
　　张文谦不以为然：“那又怎么样？他一直都是这样的，总不能让人家改了吧！知错不改下次再犯就是他的人生信条。”
　　周辞书不赞同：“不可能一辈子都这样的，迷迷糊糊十多年这样很不错，那之后的日子还是这样？”
　　张文谦哪里不知道周辞书说的是什么，他也希望乔述舟可以走出来。
　　正想着的时候就看见周辞书手指又在往酒瓶的方向移动，本来也不想管他的，却在余光处瞟到一个熟悉的人，那人脸色极其不好像是马上就要过来删周辞书一巴掌的样子。
　　张文谦为了周辞书好，马上拿走酒瓶拯救周辞书于水火之中，为他铺上一条光明的前景。
　　“你什么意思？”周辞书很不开心，最近家里有人管的紧，好不容易出来潇洒了一下结果还被好友酒精管制了。
　　真的是自己往岩浆里三百六十度旋转跳跃，张文谦是这么想的。
　　张文谦才不管周辞书有多想喝，一副只管守护每一个人的身体健康，于是他是这么和周辞书解释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周辞书不管，试图抢夺：“我革命已经成功，再说你一个酒吧老板和我谈这个？”
　　张文谦才不惯着周辞书，他直接搬来一尊大佛：“人家小允专门给我打了电话的，你要让我当说一套做一套的人吗？”
　　张文谦给周辞书留的最后一条路。
　　周辞书听到江允的名字，马上像是漏气了一样，含糊不清的说：“反正你瞎又看不到。”
　　张文谦才不瞎，他早就看到坐在旁边卡座一直注意这边的江允，给了周辞书小腿一脚之后示意他看过去。
　　卡座安静场景和周边热闹的样子大相径庭，一个身穿黑白纹理毛衣的男人在整理自己额前略有些凌乱的头发，刘海下面一双笑意不达眼底的单眼皮一直在往这边看。
　　周辞书顿感不妙，几乎是和江允对上视线的一瞬间，江允拿起手机起身直接离开。
　　周辞书瞬间站了起来，就算是落下了一个围巾也要追出门去找人解释，跑的时候还被自己鞋的鞋带绊了一个踉跄。
　　张文谦留在原地，看着两位好友留下来的围巾。周辞书这条问题不大，就是不知道乔述舟这条围巾下次见面要给谁。

　　乔述舟回公寓的时候，周游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但是乔述舟感觉他是在等自己回来。
　　他会说什么呢？不知道，但是很想知道。
　　乔述舟期待的第一句话是这样的：“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但是为什么不说呢？
　　他没说吗？没有。但是他什么都做出来了。
　　我知道的，我知道周游你喜欢我，你的小心思我都知道，因为我何尝不是这样呢？
　　所以我要说出来，我要告诉你。然后如果可以把这一切都当成一场玩笑话一样糊弄过去，就像之前很多次那样。
　　“周游。”乔述舟没有回答周游的问话，只是这么叫他。
　　“嗯。”和很多次一样，乔述舟只要开口周游就会及时回应他但是今天乔述舟觉得少了些什么。
　　什么都一样又有什么不一样，如果是平常周游会多问候几句话然后顺便开展话题，今天的他有点格外安静了。
　　或许是之前在楼下吹了不少的冷风，乔述舟现在脑子前所未有的清醒，他总觉得周游是在等着自己开口说些什么。
　　于是乔述舟在沙发找了个距离周游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下开口说话：“我刚刚去和张文谦他们见面了，就是之前吃饭的，你也认识。”
　　看着乔述舟已经干到起皮的嘴唇的周游起身走去厨房打水，他一边走一边回答了一个“嗯”。
　　周游可能一整年的“嗯”都用在这个时候了，没有人能理解他此时此刻有些复杂的心情，他在为乔述舟奇怪的举动而烦恼。
　　他想不出来有什么可以让乔述舟自己绕出这种怪异的乱圈，所以少见的自己只会说“嗯”字。
　　周游去厨房的时候顺走了乔述舟平时放在客厅里喝水的杯子，再回到来的时候就是带着满杯的温水，但他依旧没有提起什么其他的话题，只是等着乔述舟自己开口说些什么。
　　他知道的，或许乔述舟今晚会和他说些什么。
　　“外面干燥，喝口水。”周游说。
　　乔述舟有些不自然的接过水杯，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于是他喝了一口水，将想要的话咽回肚子里面。
　　乔述舟重新组织语言，说道：“今天出去的时候，有人说什么要开启人生新篇章，找些乐子玩。”
　　周游熟悉的接过话，问道：“然后呢？”
　　他眼睛状似无意的看着乔述舟，似乎是只是想要看看他最近捯饬的新发型。
　　“然后……”乔述舟转头，发现是周游在看着自己。
　　客厅的灯光只开了暖黄色的灯光，光亮打在周游看向自己的脸庞，半框眼镜下的眼睛很专注的盯着自己，那种眼神是乔述舟说不出来的。
　　周游的眼睛是那种圆圆的眼型，被乔述舟称为“狗狗眼”，有时候看起来很可爱又有时候看起来很委屈，但是现在不一样，可爱委屈什么的一点都不存在，完完全全是另外一种感觉。
　　是什么感觉呢？乔述舟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只知道那是一双没有任何欲望的眸子，看向自己的目光是炽热的，纯粹的，仿佛很多东西在周游眼里都是可以简单略过的，但是唯独眼里有最重要的东西，对于眼睛的主人来说，那是他最为珍重的。
　　而周游现在正在用这么一双眼睛看着自己，乔述舟没有感觉什么不舒服，他也很想透过这双眼睛去看到一些东西——我想知道，在你的眼里我又是怎么样的呢？
　　这道目光是那么的不同，不同于他过往二十五年看到过的所有目光，不是期盼什么，也不是憎恶什么，更不是人本能的欲望。
　　这些都不是，那又会是什么呢？
　　答案乔述舟不知道，但是周游很想说——我在等待着我那如同珍珠一样宝贵的“好室友”说一些可以改变一些东西的话。
　　“乔述舟。”
　　是周游在叫他，一个让自己陷在他目光里又把自己拉出来的人。
　　“你没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有吗？有的。想说吗？
　　“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乔述舟一直开在喉咙里面的话被自己咽了下去。
　　犹豫的有些久了，周游直接了当的发问：“认识你这么久，其实我很想知道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他问的坦荡，感觉只要乔述舟发出一点微妙的信号，他下一秒就可以付诸行动。
　　乔述舟觉得酒可能还是有些没有醒，感觉眼前有些发晕，他小幅度的转动了一下脑袋，岂不料下一步就听到了周游的质问：“是没有吗？”
　　他看起来有些失望。
　　乔述舟原本是想要糊弄过去的，但是周游还是太了解他了，他一直在用排除法一点点确认一个两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实。
　　我要骗他吗？虽然就算骗了他也没有什么用，但这也是拒绝他的一种暗号。
　　但是自己真的会这么做吗？
　　“喜欢的人？”乔述舟继续摇晃脑袋，直愣愣的看着周游的眼睛，“有，但是要让我想想。”
　　这还是乔述舟在脑子成为一团浆糊之后第一次直接的对着周游讲话，也是第一次看到周游眼里的专注和害怕。
　　你也会害怕吗周游，你也会和我有一样的担心吗？我为什么那么久都没有仔细的看看你的眼睛了？
　　乔述舟仔细的观察起来周游，及时了发现周游在自己说完话之后眼神的变化——放松和愉悦。
　　“那他一定会等待你的回复的，不管多久，不管是怎么样的回答他都一定会等。”周游肯定的说。
　　乔述舟觉得早就挥发很多的酒精似乎再次上头了，但又不凑巧的就在一个半梦半醒的临界点，面对眼前这个貌似看多爱情小说的人他给了一个答复：“不会很久的，一定不会很久的。”
　　我会很快想清楚，我会很快搞明白。将我们之间所有的事情全部都理清楚，把一直搁置的选择题全部完成，将从来不曾动笔的问答题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