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归属》淮往

25、他说

　　“不用给自己太多压力，慢慢来，我相信那个人会一直等的，我保证。”周游语气缓慢，给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他不再谈之前的话题，说道，“你想吃点东西吗？”
　　“我……”乔述舟不想吃东西，但自己又不想直接拒绝周游，接话道，“我想喝水。”
　　听了乔述舟的话，周游配合的起身去厨房给乔述舟倒水，回来的时候换了一个大了不少的杯子，放下之后就在客厅的抽屉里翻翻找找。
　　“喝完酒回来是会口渴的厉害，顺便把解酒药吃了。”说罢就将从抽屉里面找出来的小药片往乔述舟面前推。
　　乔述舟内心五味杂陈，他觉得周游实在是一个过于冷静的人了，这样的一个人真的适合和自己在一起吗？但是难道荒诞的人就适合和自己在一起吗？
　　他不自觉的想到杨文贺，一个极其荒诞主义的代表人物，所有的行动全部建立在自己的喜好之上，全部的感情可以像折叠桌一样便利回收。
　　那周游呢？周游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一个这么理性的人，会是因为什么才会喜欢自己的？因为喜欢吗？可能吧。但是其他原因或许也是非常重要的，毕竟太少有人就只是凭借一腔爱意付出这么多的。
　　他喜欢我什么呢？这是乔述舟一直在想的问题总和。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印象之中冷静自持的周游推了个解酒药之后在自己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同手同脚的走回了房间，甚至忘记把桌子上的手机拿走，一个人在房间里面扒着门框看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回房间好自己可以拿手机。
　　结果就是乔述舟自己一个人背对着周游的房间干坐了一个小时，周游倚着门框在后面看着。

　　所以为什么喜欢一个人要有什么原因呢？
　　周游对于这个问题从来不做思考，因为他第一次听到这个问题之后就是这么回答的：“喜欢这种事情都要来追溯原因的话，喜欢是不是有些廉价了？”
　　每个人对于喜欢的定义不一样，或许有人觉得喜欢就一定要追究出一个所以然来，也有人觉得喜欢就是喜欢不需要那么多的理由，周游就是这样让的人。
　　“与其说我要去思考我为什么喜欢他，不如思考一下怎么让那个人看上自己更加实际。”
　　著名哲学家周游爹曾经说过的话给八岁的周游留下了不可磨灭印记，周游一直觉得这就是真正的爱情之道。
　　可是八岁的周游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爹说这句话的时候和自己娘是住在隔壁的青梅竹马，自己实践起来的时候是只有一张照片的陌生人。
　　但当一脸疲倦的乔述舟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周游又觉得老爹说的话其实还是有施展空间的。
　　周游像打卡上班一样每天定时问候乔述舟“早餐吃了吗？”“午餐吃了吗？”“晚餐吃了吗？”，一开始乔述舟还会有些发愣甚至有些不知所措，一直到后来可以调侃一句：“怎么感觉和你认识之后每天定时吃饭我都胖了。”
　　再到后来可以顺手拿走乔述舟的杯子给他倒水，点外卖吃东西一起吃，周游一点一点的改变了自己和乔述舟之间疏远的距离。
　　所以当乔述舟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和乔述舟是那么的靠近，这是有原因的。
　　周游从来都没有否定过自己没有喜欢乔述舟，况且他也没有问过。他做的一切的目的就只是希望可以和乔述舟再近一点点，不仅是空间距离靠近，更是感情上的靠近。
　　周游想要一点点的走近他的生活里面，想要成为他生命之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就算他的生命中就算没有自己也是完整的，自己也要拿笔多画一部分多余的出来。
　　想要和他十指紧扣，想要和他亲密无间甚至耳鬓厮磨，这都是自己想要的。
　　那如果乔述舟不喜欢周游呢？
　　周游不是没有设想这个问题，花了一个晚上想也没有想明白到底，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在楼下早餐摊嗦粉的时候看到有人失手把一碗粉打翻了，之后就是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一句“那又怎么样？”
　　人生真理啊！周游瞬间清明，觉得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是这几个解决不了的吗？不喜欢又怎么样？自己就不去追去了吗？除去乔述舟拒绝的可能性，自己还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有机会和他在一起。
　　这么好的机会，这么好的空间位置，自己却还在这里萎靡不振，真的是浪费时间。
　　周游看着乔述舟思考的背影，他并没有百分百的信心可以得到心中所期望的那个答案，但是他知道对于这段还没有开始的感情只有乔述舟自己想清楚，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他来说都是最好的。
　　不管结果是什么样的，只有乔述舟自己想清楚并且做出明确的决定，一直到全部都到达无可挽回的地步乔述舟才会真正放下。
　　如果可以，周游真的很想问一问乔述舟：“不喜欢的话，你也会纠结这些某种意义上无关痛痒的问题吗？”
　　周游觉得应该不会，只有真正的喜欢才会有内心的纠葛。

　　“然后你也很纠葛，纠葛到连续好几天大半夜回家。”程立不理解周游的行为，连同纠葛对象乔述舟行为的也不理解，“然后你的纠葛对象也是在公寓里面鬼鬼祟祟的，喝个水都要先看看客厅监控有没有人，不过这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在旁边喝粥的周游给了程立一个白眼，说道：“我们俩住一个公寓，客厅装了监控我不知道你不觉得很有问题吗？”
　　其实也不完全是，主要是看监控的不止乔述舟一个人，他也是每天点开监控系统几十次，每天和乔述舟碰面的机会全部都在两个人不约而同看客厅监控的时候并列在一块的头像上面了。
　　程立听到周游的解释，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依旧不想放过这个貌似感情前途危险的周游，继续发问：“所以说，你们俩能不能成主要看大网红？”
　　提到这个事情周游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没有任何把握，但是还是觉得有些事情只要不说出口就不会有真的实现的一天：“我们只是都给彼此一个思考的时间。”
　　程立不信，但也不揭穿他。
　　一个但凡有一半把握就敢吹嘘自己一定成功的人在这件事情上，在这种不需要立什么军令状的情况下依旧选择一个模棱两可的解释，由此可见周游到底是有多没底了。
　　程立见周游一直状态不好，主动切换话题：“对了，之前去那个山路十八弯的梯田拍的图后期你自己……”
　　程立觉得自己有病，全程跟着去见证两人的“甜蜜”日常的人居然忘记这套图的摄影师是谁，入镜的人是谁。
　　周游倒是没有程立想像的那么草木皆兵的程度，他很是坦率：“后期早就好了。”
　　程立掰着手指算了算周游是什么时候完成的——前天他们才把图拍完，昨天回的锦城，现在是第三天的早上八点五十。
　　昨天早上周游在回程的路上，中午在和自己吃饭然后在忙另外的事情，所以大概的时间就是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周游干什么来着？程立回忆了一下周游刚刚说的话：“他说‘让我给点时间给他，一定能够有一个准确的答复’。”
　　周游看着程立“五颜六色”的脸色变化，想了一下就明白其中的原因，他直接回答程立避免让他夜长梦多自己想象导致自己在他心里的形象与现实的自己出入过大——
　　“昨天晚上睡觉前搞完的。”
　　周游轻飘飘的一句话，炸的程立一蹦三米高，他提高音量表示自己的震惊：“你和他半剖心半剖肺的谈完关乎两个人的情感大事之后，还可以在房间里悠闲的工作？”
　　周游不赞同程立这种说法：“我什么时候和你说我很悠闲的工作？”
　　程立觉得周游有病根本没有抓住他话里面的重点：“这是重点吗？重点是哥们你还可以工作而不是以泪洗面。”
　　周游：“？”
　　“我为什么要以泪洗面？”周游真的很想知道自己在程立心中这么多年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
　　程立歪嘴一笑，缓缓道来：“曾几何时，你也是一个痴汉。”
　　周游：“？”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大网红的时候是在你的电脑桌面上，我当时还以为是什么超级无敌好看的模特。”程立对于那段时间的回忆可谓是记忆犹新，“后来我看你茶饭不思，一直觉得呢可能是有什么心事我也不好打扰你，但是在某次我又一次路过你的桌前的时候看到你就坐在那里安静地，一动不动地看着那张照片。”
　　周游回忆了一下，那是自己刚把照片打印出来的时候，但是总觉得程立说的过于夸张了。
　　“你就像是什么变态，有种不把照片盯出一个洞誓不罢休的感觉。”程立回忆起来还觉得有些变态，“你察觉到我路过，居然问了我一句‘如果见到一个人心脏会跳的很快，一直在期待和他的下一次见面是为什么？’”
　　程立意味深长的笑，他问周游：“你知道我当时回了你一句什么吗？”
　　周游想了想，对程立当时说的话印象还是很深刻的——“那是因为你丫喜欢人家”。
　　程立不等周游有什么反应，他接着说道：“然后呢？然后你一副怀疑人生的模样思考了整整一个星期。”
　　“你知道我那一个星期是怎么过的吗？我的晨跑不敢叫你拿手机帮我跑，你郁郁寡欢的早餐不吃连着我也没有早餐吃，水课甚至是我帮你答到，因为你整个人都是一副马上准备跳楼的样子。”
　　周游当时知道自己喜欢人家，却连人是谁在哪里叫什么都不知道，魂不守舍的样子比隔壁医学院的人还要沧桑。
　　要不是程立上课的时候瞄到前面玩手机的女生刷视频里面的人有些眼熟，厚着脸皮找人家女生像是用一个蹩脚理由搭讪去问视频博主是谁，最后顶着女生和她朋友怪异的目光举着手机拍照博主主页过于引人注目，导致被老师点名起来回答问题。
　　“我觉得你对不起我。”程立对于现在的问题是这么说的。
　　周游不理解：“为什么？”
　　“你就是十万个为什么，对人一见钟情不知道自己喜欢人家，十万分之一的概率和人家同住一个屋檐下结果住了快到一年还是好兄弟，好不容易有点追人的打算问你进展怎么样你只会回答一句‘我们之间需要思考’。”
　　程立恨铁不成钢道：“你从刚开始的时候察觉到自己的感情且之后可能没有从十几亿的人里面有再见机会的时候你魂不守舍，而现在你可以有和他在一起的机会你却就真的止步于此让他自己想，你一点都不争取，是因为相处了一年所以觉得也就这样了是吗？”
　　周游在感情问题上面从来都没有和程立同频过，这次也一样，他看着倚在门框上的程立说道：“不一样的。”
　　所谓一见钟情是因为对于突然出现的缪斯所产生的迷恋，那个时候的他可以是任何的名字，在自己的心里会有无数种形象和性格，一切都会按照自己喜欢的样子展现。
　　而自己喜欢的人是乔述舟，是那个只出现过在自己取景框一次被阳光所编织的轻纱所笼罩的乔述舟，是那个总是用犀利的语言评价自己干的缺德事的乔述舟，是那个走路会因为各种原因被绊一跤的乔述舟。
　　他是那么的鲜活，那么的吸引他人的目光，他也是我所喜欢的乔述舟。
　　从南城回来的路上我就一直在思考，我们是否可以有一个区别于现在的未来，我们是否可以拥有一个区别于好友的拥抱。
　　一吻定情是过于俗气的，在之后的日子，在万物复苏的春天，我是否可以用一个满怀的拥抱代替我爱你的声音。
　　“那个时候的他对于我来说是惊鸿一瞥，现在他对于我来说是乔述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