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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搬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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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走了,我好久不曾见他。
我却这几日也闲不下来,没听火凤的话,直接去了司命神官那里报道,便有了活计。
翻阅一本本命格,批阅公文至深夜。
闲暇时间不是看讲玄理的书籍就是和瑾瑟在瑶池边闲磕牙。
“姑射你知道吧?”
我边嗑瓜子边道,“怎么了?”
“姑射真人和火凤从小青梅竹马,金童玉女,你以后可得提防着点儿她。”
我谢谢这位还让我提防着所谓的情敌,实际上她不知道我根本就不在乎。
我哦了一声。
她看我冥顽不灵道,“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不知道她已经记恨上你了,紫音塔楼那是什么地方啊!”
我确实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被关在那里,心不在焉的问,“那是什么地方啊。”
“那是火凤二十岁的时候天帝给他的弱冠之礼。”
听到这话,我突然觉得自己不知好歹过了头。
瑾瑟道,“我也不知道他为何就把那样大的工程建在了夕草荒这破地方,不过啊因为这个紫音塔楼,夕草荒算是越来越富了。姑射也不知道从哪里听的,说这紫音塔楼是因为你才建在那里的,那家伙气得...”
她每说一句我的心脏就往下沉了一寸,我该如何还了这样的恩情啊,可我也没有说我非得要。
瑾瑟还在喋喋不休,“姑射真人的表哥冬神玄冥知道了这事儿原本和火凤关系好的不行,现在关系远了淡了...那时候你不能行动,都道这紫音塔楼里头供奉了个稀世奇宝,现今你能行动了又飞升了,她肯定要见你,刁难你的。”
...
她还讲了好多关于姑射关于火凤,她的声音却像是风擦过我的耳边,我想我是不爱火凤的。
弯月挂在九重天,我只管着望景忘情。
句芒搂着青鸾一碰小酒瓶问道,“真的比姑射仙子还美吗,你晓不晓得姑射在凡间那可是个形容词,火凤放着神界第一美人姑射不要要一个花农。”
青鸾细细的琢磨着我的长相,“我说实话吧,她长得确实是有些非人哉,啊呸,非神哉。要我说,比姑射美。”
句芒可是姑射的迷弟,一听这话不乐意了,“那你怎么不喜欢,还找瑾瑟那个母老虎。”
青鸾这下也不满意了,“谁说瑾瑟是母老虎。”青鸾踹了他一脚,“瑾瑟她可温柔对我可好了。”
句芒一指他道,“你看你那怕媳妇儿的样子,我就不明白一个富家子怎的这样怕一个乡野丫头。”
“那是因为爱啊,因为爱...”青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把话又引到我身上,“不过话说回来,雪珠儿长得美我是承认的,想当初我也是看了好久才把她看平庸了,要问我为啥不喜欢,那是因为我先将心放在瑾瑟那里了,那可是说一不二的忠诚,还有我从前不知道她的那个奶娘是守剑神官,总觉得她神叨叨的,一辈子不让雪珠儿出神乐野,哪有人会陪着她一起一辈子留在那里。”
“完了,我喝酒了!”青鸾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酒瓶傻眼道。
“你看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还说不怕媳妇儿!”
青鸾来气道,“谁说我怕她,喝!喝!”
“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夜风吹拂过这三界的所有生灵,青鸾却彻底的醉了。
我也沉醉在夜风里什么烦心的事儿都被吹散了。
但当瑾瑟再次说话,我的心脏上像压了千金巨石一般呼吸不上来。
我只想让她不要再提火凤对我的好,便说道,“瑾瑟,我想,我不在乎的。姑射,火凤,我都不在乎。”
她愣了愣,“你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却是不可置信的样子,我低下头没有说话,她这边更急了,“你不喜欢火凤?”
我依旧沉默。
她追问道,“这事儿你可得说实话,难道你还惦念着你历劫时的那个百里族人?”
她是个热心肠大嘴巴,我不想正面回答,“瑾瑟,我求你别说出去。”
她冷哼一声,“为什么不说,你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真打算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啊?”
我看了看身边亮起星星,仿佛触手可及,“我累了,要回去了。”
春神句芒和青鸾喝着小酒当差回来,句芒喝的醉醺醺的笑着指瑾瑟道,“这人谁啊?”
凑近一看,面对青鸾道,“你家母暴龙。”
青鸾亦醉醺醺的,揉了揉眼睛,“是我家的母暴龙...”
瑾瑟笑里藏刀咬牙切齿的问,“你叫我什么?”
句芒双手合十,飞快的道了句,“兄弟保重。”下一秒嬉皮笑脸道,“嫂子再见!”
然后猴一样的窜出去了。
彼时青鸾却还醉眼朦胧,抱着个酒罐子,显然没意识到问题的重要性。
忽地一个鞋底子砸在他的头顶,青鸾清醒了不少,“媳妇儿,媳妇儿我错了,我再也不喝酒了,再也不叫你母暴龙了,你最温柔,啊啊啊啊!”
那惨叫声,我隔了好几处转弯和矮墙都听的一清二楚。
真惨!
距离大婚还有多久?
还有十七日了,我这几天都将自己埋头在公文里,才能得以消解心里的烦闷。
如果没那么多的公文就到处找些活儿干,保宁常说,“这些活儿,我来做就行,小的时候你懒得厉害,怎的现今却勤快了?”
我笑道,“总不能让乳娘总为我做事,我也长大了。”
她叹了口气道,“也是,都要成亲了...”
我呆立在那里,竟是一动也不能动,乳娘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转了个话题,“镇上有很多新料子,我这衣服都破了,明天我们去看一看做些衣服吧。”
我这才从中醒转过来,回头对她笑了笑。
紫音塔楼附近最近总有人,我有些时候都觉得我身上有什么磁性,一出门儿不是火凤在等我,就是百里送离在等我。
好家伙,今天他俩没来,倒是看见了青鸾和一个我不认识的人,还是躲起来的也不知道跟踪我做什么。
句芒小声嘟囔着,“这火凤的未婚妻到底长什么样子?她飞升游街那天我当差就这么错过了...还好有兄弟你...”
青鸾极其不情愿,“我都说了我不想来,要是被瑾瑟知道我们跟踪雪珠儿她肯定得骂我。”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我自然是没听见他们说话的内容,但我知道这俩人藏的忒拙劣,一大半身子都漏在外头,我转身向他俩招招手,“青鸾,早啊。”
只见他身侧的那男子却倒在地上,又被青鸾一手提起来,我让保宁在门口稍等片刻。
上前指一指青鸾,“哟哟哟,这眼睛是怎么了,殊不知我昏迷了三百年,天界都流行这个样式的了?”
青鸾摸了摸昨天被瑾瑟打肿的眼睛,青鸾晴桑可是九重天上最风骚的一只禽类,如今被揍成这样也是不多见,我隐着笑,正正经经的问道,“跟踪我做什么。”
他嘿嘿苦笑,我瞪了他一眼,“少给我嬉皮笑脸的。”
“没什么,我...我...”他一指句芒,“我这同僚崇拜你。”
我眨眨眼,皱眉问他,“崇拜我什么?”
他张口就编,“崇拜你竟然能得以高嫁,他羡慕...”
旁边的句芒踹了他一脚,“难怪瑾瑟说,你不长脑子!”
那人整理了一会儿发型,伸出手来,“春神句芒。”
我没有搭上他的手,抱拳道,“幸会幸会。”
转身看了一眼青鸾的乌眼青,“我不管瑾瑟为什么打你,但你若辜负锦瑟,我断然不会轻饶了你。”
青鸾作势要呸我,我一脚踹上他的小腿,“如今我飞升,你还没行礼呢,跪安吧。”
他嗷了一嗓子倒下去,“你个死丫头。”
我和他能这样争吵着却仿佛回到了少年时候,他这个人对我的称呼一如既往没有变过,我怀疑可能到了我成了个老奶奶他依然会这样唤我,我回头挑眉朝送了他一个挑衅的表情。
他却拽着一旁傻愣愣的句芒指着我控诉,“你看你看,什么是母暴龙,这才是真的活母暴龙!”
我在句芒呆滞的眼神和青鸾嗷嗷控诉的声音里离开。
我和保宁买了好多的布料,回去后我便打算亲手给我乳娘做一套衣服。
保宁在一边儿调侃我,“小姐,什么时候学的做衣裳?”
是啊,我什么时候学的,我忽然想起在九神谷我给那小方做的百衲衣,做了一宿,量裁,缝补,做的很不成样子却是能穿的,我不会做衣服的啊...
我赧然惋惜道,“我确实不会,我忘了,竟还以为我会了呢。”
忽地又信心满满道,“不过我可以学。”
她摸了摸我的头,“你呀从小就爱操心,哪有主子给下人做梨汤的,哪有主子亲自从流放之地迎接下人的,又哪里有主子为下人去学做衣服的?”
我听着她嘴里头一口一个主子,一口一个下人好生的烦,也略作斥责,“什么主子,什么下人,你养了我十几年,早就不再是什么主仆,若没有你,我便也就早死了。”
又继续怅然道,“更何况这神途漫漫,若享受个几百年尚可,但享受几千几万年,也会觉得乏味吧。”
她却也没再说,手把手的教我裁制衣服,教我踩运机杼,我倒是觉得做衣裙的活计不算无聊。
我看着她被暖光照的苍老又柔和的脸,便心疼的停下来,摸了摸她头发上的银丝,“乳娘,我害你受苦了。”
她笑道,“哪来的苦,我当年做了守剑神官,是作誓一生无爱人无子嗣的,我以为我会兑现这承诺到死,没想到的是,嘿,有了你这样一个孩子,我都不知道多么的庆幸,哪怕是受苦也值得了。”
我抿唇笑了笑,然后专注在她教我裁布的手法上。
大概是两天的时间,我就完成了保宁的衣裙,但是衣料是买的多了,裁剪之后还剩下一堆,若再做一个定是做不完整,我抱着那些边角预料累倒在床上,却觉得脑袋被什么东西硌着了,我这才想起来,是那个娃娃,百里送离送的。
我将那被火凤摔坏了的娃娃从枕头底下拿出来端看了会儿,情不自禁的量起来她的大小,为她特地裁了一块儿布缝制了件儿小裙子。
却不想,火凤他早也不来晚也不来却偏偏这时候进来,我正一边给那娃娃量身高,一边裁布料,他却从身后抱住了我。
我吓住了,剪刀自我手里掉落在床上。不过恢复常态只需要须臾之间,我回身将他推拒开,“殿下怎的来了?”
他看了看我手上的东西,脸上倒也没什么喜怒,冷声道,“明日,到我宫里吧。”
这一天终于要来了吗,我无法开口的看着他,他便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你今晚收拾收拾,我明天让人来接你。”
我大概是微微点了头,他上前将我拉入怀里,我俩保持着这个姿势好一会儿他才离开了。
我觉得他好像哭了...